穿到古代当作家——廿又
时间:2019-09-19 06:49:58

  “哦……”捧砚不知道他发什么疯,先出去了。
  裴义淳盯着桌上的《傲莲记》,猜这写书的人多半是他认识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结过梁子,才想了这么个法子要杀他于无形!
  真是太阴险了!他一世英名,岂不是要毁于这种……嗯,□□!对!这种书该叫□□!
  书籍原是记载圣人先贤语录事迹的,读书是为了明理,此书却尽是淫词艳语,读了直叫人胡思乱想,都不配叫书!
  “阿弥陀佛!”他突然跳起来,对着周围书架上的各种圣贤著作鞠躬道歉,“小生罪过!竟然让你们与这种书同处一室,罪过罪过……这书里叶良辰更是该死,居然还与那白莲儿在书房里做那种事!呜——”
  裴义淳简直想死,他都做了什么啊,大声叫来捧砚,吩咐道:“拿火盆来!”
  捧砚早已习惯他的抽疯,癫癫地去拿火盆了。
  拿来后,裴义淳就将《傲莲记》撕开,边撕边烧,一边烧,一边流泪。
  捧砚道:“少爷,这里烟大,熏眼睛,你去别处吧,我看着。”
  裴义淳抹泪:“我的二两银子……”
  捧砚:“……”我就知道,只有钱的事才能叫少爷伤心。
  他无奈地道:“你不烧不就得了?”
  “你懂什么!”裴义淳大吼一声,扭头看着墙上的孔子画像,“我明天就去庙里静修!赎罪!”
  “……”这又是闹哪出啊?
  ……
  余慧心和陈氏回到家中,告知了在长公主府碰到皇帝的事。
  余老爷惊骇不已,不过毕竟没见到人,过了一会也就平静了,倒是问:“赏了你们什么?”
  余慧心无语,说:“长公主叫我们回来等赏,想来要晚点才到。”
  晚饭前,宫中的赏赐送到,五百两黄金和三百匹绢布,简单粗暴,相当实在。这是给整个余家的,并没有分人。另外有一方砚台,指明了给圆圆。
  来宣赏的太监走后,余老爷欢天喜地:“真是祖宗保佑!咱们圆圆长大后不得了,有裴义淳当师父,长公主也喜欢,现在皇上都亲自给他赏赐了哩!”
  余慧心张张嘴,想说没有余美人也不会有这些,不过见大家都高兴,到底是没提。
  次日,她去书肆,了解《傲莲记》的售卖情况。
  掌柜喜滋滋地道:“卖了不少,别的书肆眼馋我们赚钱,都有偷偷抄了来卖的。”
  余慧心一惊,盗版?
  “这怎么办?”她问。
  “什么怎么办?”掌柜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无奈地道,“偷偷抄几本卖,我们也没办法,只要不大肆刻印,对我们影响不大。若是刻印了,可以报官。”
  此时虽然没有版权法什么的,但盗版损害了原书肆的利益,基本还是告得赢。不过比这个情况更好的是,大家都要点脸,顶多抄卖几本,不会去刻版。反正没明文规定,抄卖的就说是抄书的人自己投过来的,是抄书的自己不知道,关他们什么事?
  余慧心上辈子被盗版搞得心力交瘁,这辈子实在不想战斗了,听了掌柜的话,松了口气:“那便好。若有人想刻印,你可与他们商议,让他们给点钱,他们印一本,我们抽多少,或者干脆一口价,随他们印。”
  掌柜道:“这个办法好,或者我干脆把书送到他们那里,让他们帮着卖,卖一本让他们抽一点钱,想来他们也高兴的。”
  余慧心笑眯眯地说:“那我也高兴。”
  不说赚多少钱,只要少一点盗版,就是对写书的人多一点尊重。
  回家时,她在马厩下马车,看到了裴义淳。
  裴义淳牵着圆圆往大门里走,见到她,犹豫了一下停下,拱手道:“见过三娘。”
  “裴公子。”余慧心没遮脸,不过她的身份不是闺中少女,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便大方地福了身走过去,“你送圆圆回来?”
  裴义淳尴尬,低着头道:“在下近日犯了过错,明日要去庙里修行,怕有一阵不能来教导圆圆了,特来向天瑞兄告知一声。”
  余慧心目瞪口呆,修行是个什么操作?
  她忍不住问:“裴公子犯了何错,至于如此?”
  裴义淳脸一红,头垂得更低,急道:“不可说不可说……不曾想碰到三娘,唐突了,我先带圆圆进去!”说完逃也似地拽着圆圆跑了。
  余慧心:“……”干了什么羞于启齿的事,居然还脸红?
  当晚,裴义淳赶在宵禁之前出城,骑着马悠哉悠哉地赶往南郊一座庙宇。
  这次终于不是捧砚一个人跟随了,出城这么大的事,自然还有护卫,不然他有个三长两短,皇帝都得心痛掉泪。
  住进庙里后,他每天跟僧人一起打坐念经,做早课、晚课,甚至还去挑水锄地,除了有单间住房,别的都和僧人一样,过得十分清苦,但偶尔心里还是会冒出叶良辰和白莲儿。
  他沉着脸想:人之本欲,没什么大不了。要不是他没娶妻,又把书拿进书房玷污了先贤,他也不用来这里。那写书之人倒是笔力通透,看得人如临其境,有机会倒可见一见,嘱咐他别写这些污秽书籍,换换别的岂不美哉?
  “裴施主。”住持突然开口。
  “啊?”裴义淳急忙看着他,正襟危坐,“小生无礼,竟在佛祖面前走神。”
  “裴施主心不在此,还是下山去吧。”
  “小声错了!”裴义淳连连道歉。
  住持摆摆手,笑眯眯地道:“裴施主红鸾星动,实不该在这虚度光阴。红尘事,还是该入红尘去。”
 
 
第34章 
  “哈?”裴义淳呆滞。红鸾星动?他?他才不要看着聘礼从家里抬出去呢!不过……脑海里怎么突然出现余三娘的样子?糟糕,心跳也好快……不行,居然又想到叶良辰和白莲儿做那羞耻之事了!
  他简直不是人!今晚得彻夜诵经,好好悔过!
  裴义淳回到房间,拿起笔就开始抄经。
  捧砚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少爷——查到了!”
  “查到什么了?”裴义淳挥手叫他让开,“你别挡我光。”
  捧砚挪了挪身子道:“就是那个万卷书肆——”
  啪!裴义淳放下笔,严肃地道:“说!”
  捧砚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道:“是……是那个余三娘名下的。”
  “谁?我叫你查书肆你说余三娘干什么?”
  “书肆就是她的啊!”捧砚急道。
  裴义淳呆了呆:“哪个余三娘?”
  “还有哪个?就是你徒弟那个姑母!”
  裴义淳:“……”
  他不信,气得拍桌:“怎么可能?她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印这种书?”
  “她未必知道呢,兴许是底下的人自作主张。少爷你知道家中的铺子卖什么吗?”公主府名下也是有铺子的。
  裴义淳自然不知道,顿时就松了口气,急道:“收拾东西!回城!”
  他得去告诉余三娘。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怎能被下人蒙蔽,摊上这种污秽之事?!
  此时城中,《傲莲记》已通过那些风流文士传向别处,首当其冲的便是平康坊。
  平康坊内青楼楚馆聚集,得《傲莲记》如得珍宝的人恰好都爱来这里。他们看到小黄书时迫不及待地要告诉好友,实在是因为平常来找老相好也是成群结队。
  近日,他们再次结伴而来,叫上姑娘坐进雅间,喝着小酒、听着小曲、聊着小天,很快便聊到了《傲莲记》,然后纷纷掏出书来,告诉姑娘:“这就是裴聚宝写的那本书了。”“你们应该好好看看,或许能学点新东西。”“你们真的没人伺候过他?我看了这书可不相信他是童子鸡了!”
  姑娘们笑道:“谁敢伺候他呀?怕不是要我们给□□费?”“他家总有丫头吧?那又不用他花钱!你们还真相信他是童子鸡?”
  有对裴义淳比较了解的、还去过裴义淳家里的人说:“我原本是相信的。我花我的钱,他都要替我心疼,他家的丫头不用他出钱可要他爹出钱啊,他爹可不比我珍贵?可是看了这书之后,我没法相信了。”
  “哎呀,不说他!”有人挥挥手,“有酒有美人,还有这好书,提那裴聚宝干嘛?”
  “对对对……”众人哈哈大笑,举杯欢饮,又翻开书现场讨论,硬叫身边的美人看,当场便要试,又因书中的姿势和朋友争论起来。
  闹哄哄地过了一夜,快正午时,留宿的客人才相继离开。
  □□们懒洋洋地洗漱完填饱肚子,翻开恩客馈赠的礼物——《傲莲记》。
  这书她们基本上已看了大半——昨晚被客人逼着现学现卖,差点没折腾死——现在还得补个全,免得有哪里遗漏。不然下次恩客来,发现她们事后没好好学习,那就糟了。还好她们都认字,若不认字,也不会成为这些文人光顾的对象;更有甚者还会吟诗作对,到了那个境界,只需陪酒陪聊,都不必□□了。
  □□们看完书,颇不以为然。
  客人吹得天花乱坠,她们还以为书中有什么新花招呢。结果都是她们明白的,顶多有一些早有感觉不敢确定、被这书中写得醍醐灌顶的。
  都怪那些男人平常太猴急,倒好像是她们学艺不精!不过这叶良辰比她们遇到过的男人都好,不管是哪方面。于是,她们又美滋滋地回味起来。
  ……
  裴义淳骑着马从河边经过,河上飘着画舫。
  一群浓妆艳抹的女子倚在画舫上,挥舞着肩上的帔帛朝他招手:“裴公子裴公子——”“裴六郎看这里!”
  裴义淳看过去。
  女子们顿时哄然大笑:“真的是裴六!”
  裴义淳面不改色,扭回头继续朝前走。
  “裴公子——”画舫上传来声音,“那书真是你写的么?”
  裴义淳顿时勒住马,再次看过去,这次神情有点变了。怎么连她们都知道了?这陷害他的人好可恶!
  画舫上有个年纪偏大的女子道:“裴公子,想不到你居然如此有经验,真是叫奴家惊叹……您上来坐坐?”
  裴义淳瞪着她,突然道:“还钱!”
  女子笑容一僵,哼地一声甩开帔帛,转头离去。
  其他女子哈哈大笑:“裴公子还是没变!”
  裴义淳拧着脸转身,继续前行。
  旁边的捧砚急道:“少爷,那钱是你自己要赏的,不好叫人还的呀!”大庭广众之下叫个妓子还钱,旁人又不知要怎么编排他抠门了。
  画舫上还有清脆的声音飘来——
  “哎哎哎?怎么回事?赵姐欠他钱了?”
  “你刚来不知道……赵姐在平康坊跳舞的时候得了他两文赏钱,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赵姐都换到咱们画舫上来了,他居然还记得!”
  那位赵姐是舞妓,几年前在平康坊一家妓馆跳舞。
  裴义淳那时还没这么抠,朋友邀他上酒楼妓馆,他几乎都去。妓馆有高低之分,高的是文人聚集的风雅之所,馆内头牌赫赫有名、能诗会画,很受文人追捧;低的凭姿色笼络客人,云雨过夜。裴义淳他们去的自然是前者。
  裴义淳自己是不愿意去的——贵!死贵!酒不好喝,歌唱得轻浮,舞跳得不庄重,据说头牌很会作诗,结果也不怎么样!
  他觉得上当受骗,但架不住友人一个个疯了似的,只能陪着。但他每次都是被拉着拽着逼着去的,非常不情愿,所以也从不提请客之事,都是别人请他。他倒知总让别人请不好,换去酒楼吃饭时就偶尔回请一次,回头再念叨着饭钱心痛地画画挣钱。
  最后一次上妓馆,是他中了进士。大喜的日子,他终于肯掏钱请客了。因为中进士后好多人送了他东西,他就当是少收了一份礼!
  上妓馆前,家里为他庆贺,他已经喝了一肚子酒。到了妓馆,朋友们又叫开好酒,老鸨便奉上了珍藏多年的陈酿,不多久就将他灌醉。
  彼时赵氏正在台上跳舞,虽然还是软绵绵的姿势,他醉眼昏花下也不觉得那么难看了,顿时学他舅舅拍桌站起,大吼一声:“赏——”
  从小到大,宫中宴会他没少参加,欣赏歌舞百戏时,他舅舅常常这样。他看了没有百回也有二三十回,早记在心里,就是没机会模仿。
  喝高后,他学了个十足十。
  一个赏字吼出来,众人惊呆,墙角跟连他喝酒都不劝的捧砚一个激灵,飞奔着跑过来:“少爷——”
  谁还没个下人呢?裴义淳的朋友们一招手,各自的小厮书童扑上去,将捧砚拖走。
  大家笑眯眯地问裴义淳:“赏多少?”
  “就赏二——”裴义淳伸出手,想说二两银子,但就算喝醉了,他也很心疼,顿了一下硬生生地道,“二个铜板!”
  台上的赵氏脸一僵。她每天收的赏钱不少,再寒碜的客人也给一陌钱,还是头一回遇到给两文的。
  裴义淳的友人道:“赵娘子还不来谢恩?得到清虚的赏钱可不容易,这两文钱有千金重!”
  赵氏马上上前,笑眯眯地谢了恩。
  第二天下午,裴义淳在自己房间醒来。那时他院子里下人还多,别人都在做事,就捧砚一脸凄楚地站在床边,看得他来气:“你不去做事在这里哭什么丧?阿娘扣你月钱了?”
  “不是……”捧砚将他昨夜打赏舞女两文钱的事说了。
  裴义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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