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几声,平板的女声冷冰冰地响起,“您好,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江倩嘴角噙着丝冷笑,用黄馨月的手机给冯杰克的公务电话发了条电话录音。
果然,第二天一早,冯杰克主动给她回电了,只是声音有些气极败坏,“江倩,你到底要干什么?”
江倩看着自己精心修饰的指甲,娇笑一声,“亲爱的,你在说什么呀,翻脸无情的人可是你哦。”
冯杰克粗喘了两声,放软声调,“倩倩,你想要什么,尽管说。”
“你老婆昨天对我又砸蛋糕又泼狗血,还带着人冲到家里来撒泼,将家里砸了个稀巴烂不说,还害得馨月吓得发了烧。她可是我手心里的宝贝,从小养得娇,说不得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我一会儿要带她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这样吧,检查费我全掏了,顺便再给你们母女十万精神损失费。”冯杰克立刻道。
江倩笑了两声,“亲爱的,你是不是没有听我给你发的电话录音?你们公司今年的重头之作紫澜弯.一期快要开盘了吧,五六十亿的项目可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出什么差错。”
冯杰克的呼吸陡然变重,像拉风箱似的呼噜呼噜急喘。
他咬着后槽牙,“你,到底要什么?”
“两千万,三天之内给我,我们好聚好散。”说完,江倩将电话挂断。
冯杰克一年里有大半年都在马来西亚,但凡只要来大陆,必定会找江倩。她又颇有手段,哄地人围着她团团转,两人几乎形影不离。有时候,冯杰克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也不避着她。
因此,让她无意间抓到了致命把柄。
这也是江倩给自己留的后路。男人哪有钱可靠?!
第三天,冯杰克约江倩在咖啡厅见面。
两人早没了昔日的恩爱甜蜜,一个面色灰败,一个笑里藏刀。
江倩看着桌子中间的银行卡,笑得格外畅快,“亲爱的,你放心,我这个人很讲信用的,咱们好聚好散,我不会缠着你不放的。”
说完,她拿起银行卡收进包里。
就在这时,斜后面那一桌的四名陌生男人突然站了起来,将江倩围住。冯杰克大叫:“警察同志,你们都看到了,就是这个女人以曝光隐私的方式谋取钱财,对我敲诈勒索。”
冯杰克也不傻,江倩这女人心太贪,有了第一次,保不准还有第二次第三次。他就是提款机,也有被她掏空的时候。
虽然报警是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但他损失的是钱,而江倩如果罪名成立的话,将面临十年以上的牢狱之灾。
……
在距离高考仅仅不到两个月的时候,黄馨月退学回老家了,她妈妈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判了刑……高考在即,整个高三年级都在最后冲刺,这件事在年级里议论了一阵,很快水过无痕。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鱼 1个;
月底了,跪求一波营养液,周末三更回报
第59章 撒娇五十九点
黑板边挂的厚厚日历纸已经被撕掉了大半,一模在即。
随着高考倒计时进入两位数后,整个班里的气氛更加紧张了。每个人都是前所未有的努力,书本习题试卷在课桌上堆成了小山堆,吃饭睡觉甚至上厕所都手不释卷。晚上的公共自习室,灯是通宵不灭。
这种气氛下,即使心大如陆时语,也紧张了。
虽然老师和家长都说别紧张,可这是能控制的吗?甚至老师们一句话都不提距离高考还剩xx天了,反而时不时就灌一碗鸡汤。可越是这样,越是紧张到窒息。
晚自习下课,陆时语收拾好东西,朝旁边空荡荡的位置看了一眼。
魏郯去参加空军航空大学招飞的定选体检了,听说很严格,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顺利过关。
他的身体素质还是很不错的,视力也保持得极好,唯一值得担心的是防眩晕测试。
魏郯最想成为的是战斗机飞行员,因为座舱狭窄的原因,身高也是有上限的。他已经长到182了,距离招飞身高上限的185只有三公分。
希望他能一切顺利。
不,他一定会顺利。
他有最坚定的灵魂,最执着的信念,最强大的内心。
*
一模前一晚,魏郯给她发来加油的信息。
陆时语弯着唇角,给他回了个萌萌的表情包。
魏郯回到学校正是出一模成绩的那天。
到教室,视线一扫,就捕获到小姑娘趴在课桌上动也不动的背影。
白色的长袖校服单薄,她背后隐隐约约可见凸出的肩胛骨、盈盈一握的腰肢。
睡着了?这才是第二节晚自习课间。
难道身体不舒服?
与其在这耗着,还不如请个假回寝室好好休息。
魏郯大步流星走了过去,拉开椅子坐下,他轻轻叫了她一声,“小语?”
陆时语并没有睡着,感觉到动静,直起身转了过来,黯淡无光的眸子亮了亮,“咦,你回来了,不是说明天吗?还顺利吗?”
“嗯,提前了,挺顺利的。”魏郯简而又简地回答。他敏锐地感觉到她的状态不太对,遂指了指门外,站起来,走了出去。
陆时语看了眼被压在胳膊下刚考完的数学卷子上鲜红的分数,怏怏地也站起来。
魏郯直接带着她出了教学楼,绕到楼背后的一块路灯也照不进的阴影里。他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怎么了,今天情绪有点不对。”
陆时语扯了扯嘴角,想说“没事”,但是嘴唇翕了翕,什么也没说出来。她靠着墙,慢慢蹲下来,双眼放空看着他干干净净的白色运动鞋。
“十三,我好累。”她说,声音里透着无尽的疲惫。
魏郯的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
其实,陆时语可以不用这么辛苦。她家境优渥,父母开明,以她的成绩上个985完全没问题,是他引导她报考全国top2的B大。
只是因为他的执念——想和她上一个大学。
而这两年,她付出的努力,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陆时语仰起脑袋,“最近学校和家里都说‘不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了,还有55天呢,慢慢来,努力就好。’可是,在高考这件事上,分数才是唯一标准。大家不会关心你熬了多少个夜,写了多少试卷,整理了多少笔记,甚至上厕所还在背单词……结果才是最重要的。我自己也不甘心,不甘心我努力了这么长时间却没有得到满意的成绩。”
“但是,我真的好累啊。”
“数学算是我的强项,一模却只考了131,这个成绩是不行的。”
好一会儿,魏郯都没有说话。
陆时语不想显得自己太矫情了,她扯了扯嘴角,准备起来,却见魏郯慢慢蹲下来。
微凉的指尖在她薄薄的眼皮上掠过,“小语,我在呢。”
陆时语眨眼的瞬间,一大滴眼泪就溢了出来。
她想抬手去擦,还没来得及动作,魏郯的指尖已经快一步揩走了那颗晶莹的泪珠。
魏郯在她唇瓣摩挲了几下,陆时语这才感觉到自己一直死死咬着嘴唇。
“所以,想哭就哭吧。”他低低地说。
话音刚落,陆时语直接把脑袋靠在魏郯膝盖上,拉过他的手,将他整个手臂都抱进怀里,然后头埋进去,低低地抽泣一声。
魏郯任她抱着自己的胳膊,抬起另只手在她发顶安抚地一下一下顺着。
毕竟还在学校,陆时语无声地克制地默默流了一小会儿眼泪,就止住了。可是她不想起来,反而把魏郯抓得更紧了。
黑暗中,她听见他轻轻叹了口气,把手臂从她怀里抽出来。
怀里一空,陆时语就瘪了嘴,又要掉金豆子。下一秒,一个柔软微凉的东西印在她的眼睛上。
陆时语下意识闭眼。
魏郯轻轻吻着她发烫的眼皮和湿润的睫毛,极尽怜惜。
*
星期六下了晚自习,魏郯对陆时语说:“明天周日,带你去个地方。”
最后两个月,为了给学生减轻压力,附中将高三年级每周休息半天改为一天。
“去哪儿?”她问。
魏郯不答反问,“反正不会把你卖了,去不去?”
陆时语没有犹豫,连忙点头,“去!”
周末早上,本来想睡个懒觉的陆时语,被生物钟早早叫起来。从前周末都是睡到日上三竿的人,自从高三以来,再也没睡过懒觉了。
她给魏郯发了个信息。他只说带她出去,没说去哪儿,也没说时间,只让她起床后通知他。
【吃炒肝吗?】魏郯几乎是秒回。
【吃。】
【那我在‘姚记’等你,不着急,你慢慢来。】
虽然他这么说,陆时语怕他等着急,飞速洗漱,只在换衣服的时候小小地纠结了一会儿。
这一年,她几乎没怎么穿过自己的衣服。
不知道魏郯要带她去哪儿,她还是穿了比较方便的撞色休闲T恤,下面则臭美地搭了一条白色高腰百褶裙裤,脚上蹬了一双崭新的小黑皮鞋。
周日的清晨,大家都在睡懒觉没起,早餐店里的人比工作日要少很多。
魏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挂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陆时语一进店就看到他了,她站在阳光里,眉眼弯弯朝他挥了挥手。
魏郯突然有点恍惚的不真实感。
觉得这一刻像是梦境,下一秒,小姑娘就会消失不见。
直到陆时语走过来,居高临下地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想什么呢?我给你打招呼,你都不理我。”
魏郯哦了一声,“没什么,我去点餐,你吃什么。”
“炒肝和两个雪菜香干包子。”
‘姚记’是家开了快20年的老字号,做的都是街坊生意。据苏亦说,姐弟俩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就特别爱吃他家的炒肝。
炒肝是用猪的肝脏,大肠为主料,用淀粉勾芡做成。和豆汁一样,很多人并不能一下子接受这个味道。但对于打小就吃着这些长大的人,却是和龙肝凤髓一样的美味。
汤汁油亮酱红,肝香肠肥的炒肝一上桌,就勾起了陆时语的食欲。她昨晚吃得少,这会儿真饿了,吃得头都不抬。
魏郯好笑地看着她,将自己还没动的炒肝,又分了一半给她。陆时语咬着雪白软糯的包子皮,“你怎么不吃?”
“你不是喜欢吃吗?”魏郯咬了一口肉包,“我够了。”
虽然他时常毒舌,让人恨得牙痒痒。但不得不承认,魏郯骨子里是个很细心很体贴的暖男。
而且,还不是中央空调型的暖男。
两人吃了顿饱饱的早饭,站在马路上,魏郯拦了辆车。他和司机报了目的地,陆时语才知道原来他们要去游乐场。
游乐场几乎年年来,可陆时语还是很期待,一路上像个小鹦鹉一样,叽叽喳喳。
他们买的是套票,所有项目任意玩。进了游乐场,魏郯让她选,陆时语选了个跳楼机。
跳楼机如利箭般激射而出的那一瞬间,陆时语的呼吸几乎都骤然停滞。
身体被安全座椅紧紧束缚,四周都是男男女女的尖叫声。
她以前玩这个从来不会尖叫,但今天她下意识地不停喊着身旁人的名字。
“魏郯。”
“魏郯。”
“魏郯。”
她的声音由小变大,喊到最后,差点破音。
“我在呢。”魏郯在她的右侧应声,声音里带着浅浅的笑。
明亮天光下,少年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眉眼精致又干净。他脸上是少见的足以让冰雪消融,云破月出一般的清澈笑容。
让人安心又温暖。
跳楼机很高,几乎可以俯瞰整个游乐场。
但此时此刻,她唯一能感知的,仅剩下坐在身旁的这个人。
清清楚楚。
远远近近的景物和人,都化作了虚影,沦为了背景,变得模糊不清。
接下来,他们几乎把游乐场里刺激的项目玩了一个遍。
从极速飞车上下来,陆时语腿软地坐在长椅上休息。
明明都是以前玩过的项目,但今天却带来前所未有的刺激。
她喘着气,只觉全身血液都在逆流,血管即将爆裂,脑子里仿佛有耀眼白光炸开!头顶是蓝澄澄的天,耳边是自己“咚、咚、咚”急促的心跳声。
放肆地叫,放肆地玩,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这一年来,她每天步履匆匆,就是走路也随时揣着笔记本,口中念念有词。她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抬头看看天空,看看白云,看看花草……
“给,喝水。”
陆时语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喝,魏郯顺势坐在她身侧。
这种感官刺激,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但他愿意陪着她,听她一遍遍大喊自己的名字时,那种深入骨髓的依恋让他非常愉悦。
两人并没有真的玩一天,毕竟还有大堆的作业要做。但短短的半日,陆时语已经很满足了。
休息好了,她站起来,脚下没有迈出去一步,就“嘶”了一声,又坐下。
“怎么了?”
“今天穿了双新鞋,有点磨脚。”陆时语声音不如平常清脆,软绵绵的有点哑,又带着点鼻音的娇气。
她直接脱了鞋,果然右脚后跟的地方已经破了皮。刚才玩得太嗨,没有注意到。现在一放松,就感觉到明显的痛感。
魏郯从随身的双肩包里翻了翻,拿出酒精棉棒和创可贴。
“你还真是谨慎小心的性格万年不变。”陆时语笑他。
棉棒的两头都是棉头,魏郯掰掉一头,棉棒中间透明的液体就流下来,将另一头的棉花浸透。
他蹲下来,将她的脚搭在自己的膝盖上。小姑娘脚趾莹白圆润,肉乎乎的,在阳光下反射出一层珍珠般柔和的光泽来。
本来小小的伤口不是太疼,但擦上酒精,那滋味就相当酸爽了。陆时语紧紧攥着短裤的边缘,脚趾头一颗颗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