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尘暴的行进速度非常快,狂风从挟卷沙尘扑面而来,阴天蔽日,根本睁不开眼。
陆时语第一次体味到人在大自然面前的渺小,两条腿机械地跟着魏郯跑。
感觉到小姑娘手心冰凉,魏郯紧紧拽着她的手。
待他们随着其他游客一路狂奔出景区,坐上汽车,一颗心还砰砰砰地狂跳不止。
车里安静地只有惊魂未定的四人粗粗的喘气声。
好半天,他们面面相觑,突然一齐大笑。
“我日,说出去可流批坏了,沙漠里遇到沙尘暴,敢信?!”陆时钦拍掉自己脸上的黄沙。
他们狼狈坏了,如果用一个词形容的话,那就是灰头土脸。
真正的满头满脸全是沙子。
陆时语大叹:“这个经历我想我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晚上洗澡时,浴室的地上全是沙子,陆时语还特地拍了张照片,以示纪念。
第二天,一切都重归风平浪静,天空晴朗无云。
李怡潼已经收拾好了,她坐在床边等陆时语。
“笃笃”敲门声响起,魏郯站在门外,“潼潼,你和小钦先去吃早饭吧。”
李怡潼笑着点头,“好,你们也快点。”
陆时语正站在镜子前打着哈欠梳头,“早啊,男朋友。”
魏郯亲了她一下,接过她的梳子,“睡得好不好?”
陆时语顺势坐在椅子上,“跟死过去一样,睁眼天就亮了。”
五分钟后,她看着镜子里蓬松自然的鱼骨辫,啧啧道:“魏十三,你好贤惠啊。”
魏郯放下梳子,从后面把人搂了个满怀。
背贴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耳畔是他轻浅潮暖的呼吸,陆时语觉得自己像是被他网住的猎物。
她一点儿也不想挣扎。
心甘情愿被他俘获。
她主动扭过头,仰着脸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就在她唇舌撤离之际,魏郯却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加深了这个吻。
陆时钦早饭都快吃完了,才看到魏郯拉着陆时语的手走进餐厅。看着她姐晕红得不太正常的脸颊,他掏出手机给魏郯发了条消息。
【禽.兽。】
这一天,他们开着车在小城附近转悠。
晚上回到酒店,李怡潼有点累,洗好澡就上床了。陆时语却精神大得很,带了卡牌去敲隔壁的门。
她像个不倒翁似的盘腿坐在魏郯的床上,嘴里咬着根棒棒糖,含糊不清地小声念叨:“小了白了兔,白了又了白,兔子耳朵拎起来,割完动脉割静脉,一动不动真可爱。”
发牌的陆时钦手下一顿,“你们医学生真可怕,和屠夫没区别。”
陆时语哼了一声,“没有我们这些可怕的和屠夫没有区别的医学生,一个小小的感冒就可能要人命哦。”
他们玩的是斗地主。
陆时钦本来以为和对面这两人玩,最多就是被喂几口狗粮,后来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年轻了——
如果他当地主,他俩心照不宣,互相搭台子,配合默契,杀得他哭爹喊娘;如果他是农民,他俩就秒变猪队友,再好的牌最后也只落得将大好河山拱手相让的地步。
我日!
“这还怎么玩,合着你俩夫唱妇随双剑合璧,就我一个外人是吧?”陆时钦不干了,把牌一撂,拿了衣服去洗澡。
等他进了洗手间,陆时语直接仰倒在床上,两脚乱蹬,“哈哈哈,太爽了,终于也能看到陆时钦吃瘪的时候。”
魏郯将牌收拾好,见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突然欺身过去。他撑着双臂,悬在她上方,将她虚虚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陆时语一下不笑了。
他的小臂就撑在她的耳畔,而她仰躺着自下而上看着他。
直白而暧昧!
这个姿势,这个视角,这个气氛,咳……不太对头。
陆时语红着脸推了他一下,呐呐道:“干什么你。”
话音将落,她自己都楞了。完全没有气势不说,声音绵软地更像是在撒娇。
要接一个吻吗,还是……
他们在一起快一年半了,不知道别人谈恋爱是个什么进度,反正魏郯还是比较规矩的,最多就是私下里说些骚话,偷偷开个黄腔什么的。二垒都没上过!
她眼睛幽亮,下意识舔舔唇珠,说不清自己在期待什么。
魏郯终于动了。温热的指腹从她的额头慢慢滑到眼角、鼻尖、唇角。
“要不要……”他的声音危险又诱人。
陆时语的呼吸都屏住了。
“一起……”
她下意识攥住了床单。
“写个作业?”魏郯说。
作者有话要说: 沙漠遇到沙尘暴是我的亲身经历,当时吓死,但回到酒店又觉得太可乐了,很难忘。
第73章 撒娇七十三点
纳尼?
写、作、业?
这他妈就是学圣的自我修养吗?
第一次和女朋友出来旅行,在酒店的床上竟然邀请女朋友一起写作业?!
“啪”的一声,陆时语直接一巴掌糊在他脑门上。
声音还挺清脆。
她用的力气不大,并不疼,楞了两秒钟后,魏郯开始笑。他将额头抵在她肩上,笑地停不下来。
“有什么好笑的,你不许笑了。”陆时语一张白嫩小脸红了个彻底,她使劲将人推开。
魏郯顺势倒在床上,和她并头躺着。
陆时语恼羞成怒,刷地一下坐起来要走,拖鞋都没穿上,手腕被人一抓一带,她就重新栽入魏郯的怀里。
陆时语捏着小拳头,噼里啪啦一顿乱打。魏郯忽而翻身,抓着她的双手举过头顶,双腿锁住了她的关节。
让她动弹不得。
继而,她听到他轻轻的叹息声:“地点不太对。”
什么地点不太对?
听着从洗手间传来的隐隐的哗哗流水声,陆时语才想起来,她弟还在呢!
她都忘了。
竟然还期待着……
好羞耻。
陆时语用力推开他,穿鞋下地,蹬蹬蹬窜得比兔子还快。
他们这一趟黄金周的旅行计划是玩五天,4号这天晚上,几人开车返回W市。晚饭还是在第一天去过的那个烤肉店吃的。
陆时语熟门熟路地点了羊腰羊蛋羊鞭,别说这东西吃着吃着还有点上瘾。
第二天就要离开了,四人还要了当地的酒助兴。
啤的白的都要了些。
从没喝过白酒的李怡潼看着陆时语往白酒杯里掺了五分之四的雪碧,用筷子搅匀,好奇地问:“这样好喝?”
“好喝的。你尝尝吗?”
李怡潼端起来闻了闻,然后抿了一小口,透明的液体滑入喉管时还是火辣辣的,她一张小脸顿时皱成了包子。放下酒杯,李怡潼吧唧吧唧嘴,回味了一下,咦,还可以呀。
“来,来,走一个。”
“感情深一口闷。”
“咱们来喝交杯酒。”
“好啊,好啊。”
两个小姑娘非常潇洒地一手拿着烤串,一手拿着酒杯,喝上了瘾。
魏郯和陆时钦也不管她俩。难得出来一回,难得两人高兴,反正明天的飞机在中午,喝多了也没事。
于是,陆时语和李怡潼真喝高了。
两人坐在椅子上,互相抱成一团,嘻嘻哈哈地笑个不停。
魏郯结完账,和陆时钦两人一人一个弄回酒店。
本来还想着小姑娘们酒品不错,喝多了也不闹,就是傻笑。
谁知道,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她们就不对头了。
大概是酒劲才上来。
陆时语站在酒店大堂门口,一把甩开半扶半抱着她的魏郯,手作话筒状,嚎着:“大家好,我是你们的MC语哥。今天一首《太阳的脸》送给大家!”、“这边的朋友,让我看到你们好不好?“、”还有这边,让我听听你们的声音!”
魏郯:“……”神他妈太阳的脸。
他毫不怀疑,再喝两杯她能直接跳到人酒店前台上跳起来。
李怡潼也好不到哪里去,平时温温柔柔说话都不太大声的人,这会儿嗷嗷叫着健步如飞地朝陆时语扑过去。陆时钦追上去要拦,被小巴掌糊在脸上。
“我要和idol说句话!”李怡潼噘着嘴,眼泪汪汪地控诉。
陆时钦:“……”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行动出奇得一致,一人一个将小醉鬼们扛回了房间。
陆时语大头朝下,人更不舒服了,小拳头不断捶在魏郯背上咚咚作响。
好容易将她们弄回房间,扒掉外套塞进被子里。
看着裹着被子还不消停的两人,陆时钦有点后悔,也有点不放心地道:“早知道这样,应该拦着点的。”
俩醉鬼睡一起,还不知道晚上会发生点什么。
魏郯也有同感,难受吐了怎么办,迷迷糊糊摔了碰了怎么办?
陆时钦又把李怡潼从被子里挖出来,打横抱起,“今晚你睡这屋,照顾好我姐。”
魏郯应了一声,帮着开了隔壁的房间门,然后去洗手间打湿毛巾。
陆时语老实下来,微侧着脸,白皙的脸颊泛着绯红,呼吸有点急促,两只嫩白手臂高高举过头顶,发丝散乱在枕头上,四仰八叉睡得呼啊呼。
睡相这么差的吗?!
魏郯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拿着手里的热毛巾给像个操心的老父亲似的给她擦脸擦手。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被下了降头。
即使这样,还是觉得她可爱。
软乎乎的,可爱的小姑娘。
是他的。
擦完一遍,他去洗毛巾,准备给她再擦一遍。等他从洗手间出来,陆时语不见了。
只有床中央隆起一个球。
“小语,快出来,闷坏了。”魏郯抓着被子作势要掀,还没等他掀开,在被子里蠕动了半天的人丢出来一个东西。
这东西像暗器似的精准地落在魏郯脑袋上,挡住了他的眼帘。
“……”
头顶上的东西温热柔软,散着女孩子淡淡的甜香和洗衣液的味道,是陆时语今天穿在身上的白色T恤。
魏郯一把抓下T恤扔在床尾,只见被子下的人还在继续蠕动,他下意识地就扑上去将人锢住。
大约是觉得憋闷难受,陆时语在被子里闷闷地哼唧几声,和魏郯较着劲般,努力往上窜,想将胳膊和头脸露出来。
魏郯手松了松,她窜过劲儿了,连带着露出了半个肩头和细细的白色蕾丝肩带。
她侧过身,手伸到背后要继续刚才的未完大业。暖黄的灯光照在她身上,漂亮凹陷的一字锁骨连着线条精致的肩颈线,圆润柔软的弧度隐匿在蕾丝边缘。
魏郯手疾眼快地将被子给她扯了上去,又抓着她乱动的小手。
陆时语动不了,委屈地瘪着小嘴要哭不哭地哼唧。
魏郯觉得脑仁疼。
这丫头真是他活祖宗,变着法儿的折腾他!
再这样下去,真是要粗大事情的。
他又不是真的柳下惠。
做男人真是好难!
魏郯深深叹了口气,抬手摸摸她顺滑的发丝,放软了声音好声好气地哄。
“小语,乖,快睡觉。”
“别动了啊。”
陆时语渐渐被她安抚住,手软软地放下来,舒展了眉头,沉沉睡了过去。
听着怀里的人均匀绵长的呼吸声,魏郯蹙着眉闭了闭眼,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一晚上简直是对他人性的考验,他都想给自己鼓掌了。
给陆时语掖了掖被子,起身洗澡前,没忍住凑到她耳边,咬着她薄薄的耳廓,磨了磨,“叫你祸害我!”
陆时语是半夜渴醒的。
她睡眼惺忪地从一团被子里扑腾出来,打开壁灯,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玻璃杯,里面是晾好的凉白开。
她实在渴极了,端起来咕咚咕咚几口喝完,然后轻手轻脚起床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内亮晃晃的灯光打在脸上,昨晚的事像走马灯一样,一件件在脑海闪现。
怎么就喝醉了呢?
还在酒店大堂……
我日!
真是丢人丢到大西北来了,糗大发了。
陆时语整个人都不好了,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后悔不迭。
以后再不能这样喝了。
绝对不能!
她开了淋浴。机票是中午的,陆时语喜欢干净,她打算舒舒服服洗个澡再继续睡。十来分钟后,哗啦啦的水声停下,她穿着睡裙从浴室出来,坐在床上给手机上闹钟。
恰好这时,对面床上一直背向她的人翻了个身,一张俊脸毫无遮挡地出现她的视线里。
陆时语脑中空白了几秒。
“啊!”她惊呼出声,手里的手机都掉地上了。
为、为什么魏郯会睡在这里?!
魏郯被吵醒了,他皱着眉睁开眼,“醒了?”声音慵懒微沙。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陆时语杏眼圆睁。
“没良心,昨晚喝醉还是我背回来的,又折腾了大半夜,这会儿全不记得了。”魏郯抓了抓头发坐起来。
“那,那……”陆时语想起自己刚才穿得要多清凉有多清凉,她抓起一个枕头就砸了过去,“禽.兽啊你!”
魏郯接过枕头,不太自在地说:“衣服是你自己脱的,要不是我拼命拦着,你应该会脱完。”
所以,我还得谢谢你?!
陆时语瞪着他没说话,也不知道是在生他的气,还是生自己的气。
魏郯的目光扫过她薄薄的白色睡裙。荷叶领,泡泡袖,布料看起来很柔软舒服,有些地方被没擦干的水珠打湿,隐隐约约透出淡淡的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