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完毕,陆小凤同李寻欢又讲起了江湖上的各种见闻,引得李寻欢恨不得当下立马同陆小凤一起去浪迹江湖。
李寻欢本就有一颗极其向往江湖的心,一年多前,也在江湖中行走过。
不过,因为初入江湖,不察人心险恶。被小人偷袭,险些丧命,幸而得人相救,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想到这里,李寻欢眼神一黯。
他还是无法理解,当初救了他一命的结义大哥,明明是个重义气的人,却为何要对诗音那样娇弱的女子下毒手。
陆小凤看李寻欢情绪突然间低落起来,便随口一问:“怎么了,寻欢兄弟?”
李寻欢也不知怎么了,看着陆小凤那双圆圆的又分外清澈的眼睛,竟有了一吐为快的想法。
“陆兄,不瞒你说。小弟于一年多前行走江湖之时,曾遭暗算,险些命赴黄泉。多亏得人相救,才捡回一条性命。然后,小弟与救命恩人拜了把子……”
李寻欢将他的不解与愤怒倾泻而出,说完之后才觉得压在自己心上那块沉甸甸的石头,被搬开了。就好像是阴沉了都许久的天空突然间放晴,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起来。
第二十三章
陆小凤怎么也想不到,西门吹雪和林诗音之间还曾有过这样的事情。
不过,这个李寻欢看人未免有些……
李寻欢讲完之后,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整个人呈现出肉眼可见的放松状态,他的心情也变好了,笑容重新出现在他的脸上。
“陆兄,实在抱歉,我絮絮叨叨说了这么久,还要让您听着我的抱怨,真的是抱歉。”
李寻欢似乎感觉到不好意思了,空着的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陆小凤豪迈地大笑了几声。
“哈哈哈,寻欢兄弟这是说什么呢,你我有缘相识,说几句话又怎么了。”
陆小凤的动静实在不算小,引得众人皆回头或者仰头相看。
坐在花轿里的林诗音,在听到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叫了她的表哥的名字,而且叫的还挺亲热的。
她不禁有些好奇,笑的这般开心,也不知表哥同那人说了些什么?
西门吹雪扭过头来,正巧看见陆小凤伸手在李寻欢的肩上拍了拍。
看来他们两人很投缘!
他又将自己的眼神从陆小凤那边挪开,移到了后面的花轿上,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神色,才把自己的头又转过去,看着前方的路。
距离万梅山庄没多远了,估计再走上一刻钟的功夫,就能到了。
此时,天色晴好,略有微风。
因着是在山中行走,处处有树荫,遮蔽着稍稍有些灼人的阳光。
林诗音的花轿是被改造过的,不是那种三面封闭,两侧有小窗口,正对着一边的进出的门的那种常见的轿子。
这顶轿子,应当是忠伯考虑到了成婚的时候已经迈入盛夏,天气炎热,她又穿着一身厚重的喜服,怕热着了她。才让人在这花轿的四周凿出了许多用来通风换气的小口子,还别出心裁地将这些小口子雕刻成一朵朵小花的模样。
林诗音端坐在花轿中,百无聊赖中,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花轿的木壁。
触手是温润的感觉,并非是她想象中的那般粗糙不堪。
林诗音心中一暖,对于未来的生活,更加期待了些。
……
远远的便能瞧到万梅山庄的大门,朱红色的大门上挂着一块写着‘万梅山庄’的牌匾。那四个大字,龙飞凤舞间透着潇洒不羁,又隐隐露出一股傲然与肃杀之气。
陆小凤想起来,初次到万梅山庄的时候,就被这牌匾之上的肃杀之气给镇了一下。他曾经问过西门吹雪这牌匾是何人书写的,西门吹雪当时沉默了一会儿,神色有些凝重。
“是一位亲戚写的。”
陆小凤直觉西门吹雪并不想过多提到这位亲戚,所以便就再也闭口不提了。但是,就是当时西门吹雪那个反应,让他至今记忆犹新。
陆小凤从旧事中回过神儿来,发现李寻欢正面带迷惑地看着他。
“陆兄,你怎么了?”
陆小凤尴尬一笑。
“没事没事,刚刚想起来了一点事情。”
李寻欢没有再追问,终于到了万梅山庄,他刚刚的好心情立马又被冲散了。
万梅山庄早已打开大门,来迎接女主人的到来。
忠伯也穿了一件暗红色的长袍,年纪不轻的他,因着有喜事,今日里瞧着他的精神头十分足。
在花轿落地的时候,就有下人过来点燃了鞭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林诗音被喜娘从花轿中扶了出来。
进门的时候,同出门不一样。
出门是由自己的娘家兄弟背出来,进门的时候不过是背的人换成了喜娘。
喜娘背着林诗音,跨过了门口的火盆,门边就有下人在高声喊:“新娘进门……”
到了布置好的大堂中,喜娘小心翼翼地将林诗音放下。
西门吹雪同林诗音并立在一处,手里抓着刚刚忠伯塞过来的红绸,在两人中间处,是被扎成一朵花的模样。
喜娘眼瞅着时辰差不多了,可以开始行拜堂礼了。
“吉时已到,开始拜堂吧!”
话音一落,堂前奏乐鸣炮。
而西门吹雪与林诗音面前的香案上,早已经香烟缭绕,红烛高烧。两家高堂的牌位,也一一放置好了。
看到香案是上那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四个牌位,堂中的众人皆有叹惋之感。
李家来的亲朋好友,与西门吹雪唯一的好友——陆小凤,都在忠伯的安排下落了座。
另有通赞,礼赞二人分别立于香案两边。
通赞引声:“新郎新娘进香烛。”
礼赞将未点燃的香烛送到西门吹雪的手中,林诗音那边由喜娘送到了手中。
礼赞准备继续下一个步骤的时候,堂外突然出现了一位身着青衣,面貌英俊,白面多髯,轮廓硬朗的中年男子。
“且稍等!”
忠伯一看到这突然出现的中年男子,嘴角的笑容凝滞了一下。随即,面色不变地迎了上去。
“姑老爷,您来了。”
姑老爷,没曾听说过,万梅山庄还有这等亲戚啊!
与西门吹雪相熟的几个人心中犯了嘀咕,林诗音也是。
“这不我接到消息,立马从关外赶了回来。想着吹雪这孩子,就剩我一个亲戚了,我还能不来啊。”
那中年男子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
西门吹雪一如既往地沉默着,但是林诗音还是能察觉到,西门吹雪这会儿的心情并不是十分的好。
忠伯把那男子迎到了香案旁的座椅上,由他充做今日的高堂。
不管怎么说,这婚礼总算能继续下去了。
礼赞继续他刚刚想出口的话:“跪,献香烛。明烛,燃香,上香,俯伏,兴,平身复位。”
西门吹雪与林诗音按着礼赞的话,一步步上完香。
“一拜天地!”
礼赞高昂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大堂的上方。
林诗音同西门吹雪后转,弯腰,拜了这方天地。
“二拜高堂!”
回到正对着香案的方向,西门吹雪和林诗音拜了案上双方的父母,与旁边坐着的“姑父”。
“夫妻对拜!”
最后一拜了,西门吹雪与林诗音相对而立,在礼赞的声音中缓缓弯下了腰身。
“礼成,送入洞房。”
终于,拜堂礼行完了,他们也算是真正地结为夫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姑父”很好猜了吧!
第二十四章
到了这个关头,不知为何,林诗音的心是越发地稳如磐石了。
礼已成,该送入洞房了。
林诗音手中的红绸被拿掉了,但是却多了一个触手有些温凉,虎口处有着厚厚的茧子的宽大的手。
林诗音隐在盖头底下的脸庞闪过一丝笑容,随后也紧紧地回握住了那只手。
西门吹雪感受到自己掌心那只柔若无骨的手在使劲地握住他的手,实在是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然后,又更加用力地握住了林诗音的手。
两人相交的手,因为用力而变得通红起来。但是,他们却似乎并没有感受到一丝痛苦之意,仿佛是用这种方式来感知身边人的存在。
这是两人的卧房,林诗音以前就知道这边会作为他们二人成婚后的居所。
但是,布置过后的新房,她还不曾见过。
西门吹雪牵着她慢慢走向卧房里面那张拔步床。
这张拔步床是新打的,用的是上好的黄花梨的料子。
这间屋子里的家具,十之八九都是黄花梨打的。而这些黄花梨的料子,都是她小的时候,她的父母积攒下来的。
她的母亲,在送她到太原的时候,把家产全部都变卖了,给她攒下的嫁妆,也一并送了过来。
林诗音在西门吹雪小心的牵引之下,跨上了床边的脚踏,透过盖头边的缝隙,可以看到已经到了床边。
林诗音坐下后,有丫鬟端来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柄玉如意,罕见的是,这是由一块通体透红的红玉雕刻而成的。
丫鬟将玉如意送到了西门吹雪面前。
西门吹雪拿起如意,从林诗音盖头的一角轻轻挑起。
新娘子的面貌这才出现于人前。
见过林诗音的,仍旧会被今日盛装以待的她惊艳到,更不论说是从未见过她的陆小凤之流了。
而西门吹雪的眼中也尽是惊艳,一时之间,他竟呆立在原地看着林诗音挪不开眼了。
林诗音抬眼悄悄撇了一眼西门吹雪,穿着喜服身长玉立的西门吹雪,她一直都知道西门吹雪生的好,从小便知道的。但是,今日的他却分外好看。
林诗音的脸上悄悄地腾起了两块霞色,她脸上的胭脂都挡不住的那抹艳色。
“西门,好福气啊!”
陆小凤总算是识得庐山真满目了,正搁哪儿瞎起哄。
不过,也就他一人在哪儿闹,旁的人可是不敢的。
但是西门吹雪一个冷冽的眼神扔到了陆小凤的身上,他立马就如同被扼住脖子的鹌鹑一样,剩余的话被卡在喉咙中,整张脸被憋的通红。
而这时喜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个玉制的形似小水瓢一样的东西,旁边还放了一壶酒。
这是合卺酒,林诗音在心底默念。
说了一段吉祥话之后,喜娘才把酒端了过来,分别递给了她和西门吹雪。
喝完合卺酒之后,西门吹雪站了起来,语气十分轻柔。
“我马上回来!”
林诗音这会儿子终于才有了羞涩的感觉,她垂着头,不敢去看西门吹雪。
因为头上的凤冠实在是太过沉重,林诗音本来是想点头就好。但是,却发现这个动作她现在根本无法做到,只能出声。
“好!”
新房内随着西门吹雪的离开,一下子空荡了许多。
黄鹂实在心疼自家小姐。
“小姐,把凤冠摘下来吧,都戴了一天了。”
林诗音有些迟疑,这会儿就摘会不会于理不合啊?
“小姐摘了便是,姑爷不会在意这些的。”
流光回到万梅山庄,还是习惯性地称林诗音为小姐,反而是把自己真正的主人放在了后面。
林诗音稍稍动了动已经有些僵硬的脖子,戴着这沉甸甸的凤冠,也确实是不舒服了些。
索性,就干脆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就好。
“那好吧,你们过来帮我把头上这些摘了吧!”
林诗音发了话之后,黄鹂和流光立马上前去,小心翼翼地从林诗音的头上取下那顶精致华美的凤冠。
再由流光捧着,去西厢房,将凤冠收回到原来的那个紫檀木小箱子中。
黄鹂手上的动作没停,从林诗音的头上取下各样的固定发髻的钗环,将她的头发彻底打散开来后,再用梳子好好梳理一遍。
刚刚弄好头发,还没来得及为林诗音换上寝衣。
就有府上的人敲门说是厨房送来饭食了。
送菜的丫鬟们手提食盒鱼贯而入,幽和已经将屋内的桌子收拾妥帖,好放菜。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还散发着热气的菜肴被摆上了桌。
林诗音眼看着这一大桌菜,从早上就滴水未进,粒米未入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净了手后,刚坐下,西门吹雪推门而入了。
林诗音有些吃惊,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她还记得,大表哥成婚的时候,可是在酒席上陪了许久的酒才回到新房的。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西门吹雪这一日来,也未好好用过一餐饭食,看着端坐在餐桌旁的林诗音,他恍惚中感觉到仿佛回到了还没有成婚的时候,他们二人面对面地坐着用饭。
“那边不用我陪。”
西门吹雪边坐下边解释。
林诗音听见这话,抿嘴一笑。
“也是没人敢让你敬酒吧。”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也算是默认了。
“我今天饿了一天了,陪我吃点吧!黄鹂,给西门哥哥盛碗饭。”
林诗音笑的眉眼弯弯,在昏黄的灯光下,更是有种朦朦胧胧的美感。
西门吹雪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一根羽毛拂过,痒痒的。
……
用完饭后,天色已经大黑,窗外也都月上枝头了。
在房中,似乎还能听到前院的喧嚣声。
新房的后面有一处泉眼,常年咕噜咕噜地冒着。
而这里,也被万梅山庄的人,造成了一间浴房。
林诗音在浴房的池子中沐浴,时至此刻,她才想起昨夜里嬷嬷曾教导过的那些夫妻之间的房中事。
一想到这儿,她的全身都泛上了红色,尤其是那双圆润的耳垂,红的好似能够滴出血来。
在浴池中能泡了有小半个时辰,林诗音在黄鹂的不断催促下,才依依不舍地从池子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