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对方先开口问询唐翩翩:“请问你是?”
唐翩翩也有着满心的疑惑。
她不光想问她这个同样的问题,另外还想知道,她和聂翊是什么关系,又怎么会在这么晚的时候出现在他的家里。
唐翩翩没心情去自我介绍了,只是回她说:“我来找聂翊。”
女人微微笑了下,“他好像在书房,我去叫他,你稍等。”
唐翩翩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
也刚好聂翊端着一只马克杯从书房出来,她笑着说:“Yee,你的朋友来找你了。”
唐翩翩后知后觉才注意到他。
一回头,就见聂翊双眼紧紧抓在她身上,用鲜有的柔和语气问她:“怎么这么晚跑过来了?”
唐翩翩不说话,在心里冷冷哼笑。
聂翊先向她介绍:“这是蓝柠心,”然后看向蓝柠心示意了下唐翩翩,“翩翩。”
蓝柠心先打招呼:“你好。”
唐翩翩回了她一个不咸不淡的笑。
“我要下去给小包做些宵夜,你们先聊。”蓝柠心从唐翩翩身边走过,又冲她露出了很和善的表情。
而唐翩翩并不领情,视若无睹。
蓝柠心很美,这一点唐翩翩也承认,并且她的美貌没什么攻击性,整个人都很温柔大方,仿佛对一花一木都会亲切以对。
她从这里离开,给空气中留下一阵清淡的栀子花香。
这种味道男女老少都不会反感,甜美芳香,沁人心脾。
唐翩翩却又是把眉心拧得更紧。
等蓝柠心下了楼,聂翊就带她去了他的房间。
门一关上他暴露出来本性,伸手一揽把唐翩翩扣在怀中。
聂翊低下头,双手在她腰后不老实地揉捏,低声说:“有事手机找我不行?晚上外面这么冷,偏要跑过来?”
话虽这么说,但看上去他对她主动上门来的举动很受用,神色难得温和得像一滩温水。
唐翩翩冷眼往上看着这张脸,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说:“我去年买了个表。”
“什么?”
她把握在袖子里的手表吊上来给他看。
聂翊没去接,脸上闪过疑惑,还在对她刚才那句话很不解。
唐翩翩能保证他听不懂这句骂人的话,就算他听不懂,她这么说出来也稍微解了点气。
就等着他主动解释那个什么蓝柠心的身份。
她又把他的表晃了晃,聂翊终于接过去,随手放在一个地方。
“今晚别走了,陪陪我。”
唐翩翩还是没好脸色。
还不说?
不说就算了。
那她是没必要再在这儿讨不痛快了。
“我只是过来给你送表的,请聂先生态度放尊重一点,不要说这种冒犯女性的话。”
聂翊笑出了声。
他笑得肩膀都在耸,过了会儿摸了摸鼻子止住笑意,转眼又换成锋利的眼神:“唐翩翩,你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以前就怕他这种神经质一样的脾气,现在想开了竟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唐翩翩理都不理他一句,话不投机半句多,抬手推开他就要出去。
哪想到这人跟铁壁铜墙一样推不动,这一来也叫他恼了,一只大手轻松地紧握上她两只手腕往上固定住,阴沉俊脸逼近,恶狠狠地说——
“笨不笨,把酱油当醋吃了,好不好吃?”
意思是她吃错了醋?
唐翩翩反应一下就明白了。
原来他也知道她在介怀什么。
不早说。
唐翩翩意思意思地挣扎了一下,脸面还是不肯先拉下来,命令:“放开我。”
“放开你就又要跑是吗?”
说着反倒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疼!”唐翩翩大叫。
他立即就松了点力道,换成抓住她的一只手,把她拎到卧室里头。
边走边解释说:“按辈分,我该叫她一声叔母,她白天刚从美国回来,我到家的时候她已经住进来了,这几天都会先住在这里。”
叔母吗?
这么年轻。
那个蓝柠心看起来顶多才二十六七,他叔叔年纪都得四五十了吧。
不过也不算稀奇,有钱男人爱找年轻女人,自古以来都有这个理儿。
叔母也好,总之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唐翩翩神色暂且放松下来,仍是别别扭扭的,说:“我又没问这个。”
聂翊彻底放开了她,懒懒坐在床边看她活动手腕。
“还气不气了?”
唐翩翩瞪了瞪眼,“我没有气啊。”
“没有生气就过来抱一下。”
怎么都不是他的对手,抱也不行,不抱也不行。
两人一起坐在床边,宽敞的卧室里灯光柔柔,营造了同样一种温柔的氛围。
唐翩翩很清楚,他有时会可恶,有时没有坏心思的时候,也就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
这样一个人,抛去一贯的暴戾恣睢温和沉静下来是很要命的。
唐翩翩眼睛里映出他的影像,着了他的道,倾身过去环抱住了他的腰。
贴在他衣领上的小脸仰起来,看到他的下巴,说:“我抱了哦。”
“嗯。”聂翊把手放到她的背上,奖励乖小孩似的轻拍两下。
“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抱我。”突然低头来了这么一句。
这有什么吗?
唐翩翩的疑问写到了脸上。
她抱他和他抱她,难道还有什么不一样?
亲上来之前几秒钟的空隙里,刚好够聂翊说完这一句:“很快就是聂太太了,你要,趁早习惯,多多操练。”
唇瓣贴合,他用牙尖轻轻咬一咬她的嘴唇,“我喜欢你抱我。”
从山里回来,他们的关系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近了,但这刚一亲上,前几天在山居那个吻闹出来的风波历历在目,唐翩翩第一反应就是睁大眼去寻找四周那些根本不存在的摄像头。
聂翊短暂放开她,“放心,这次不会被播出去的。”
唐翩翩脸迅速升温,报复地也去咬他的嘴唇。
咬完眯开眼缝偷看他的反应。
他压在眼皮下的那片睫毛居然比她的都要长,微微颤动起来,眼尾稍扬,是他又在笑。
今晚他笑得次数有点多,她都要不习惯了。
“聂太太”这三个字重重砸到了心上来,又柔软地陷进心窝里去,这个称呼,以前和他在一起的真是想都不敢想。
她还记得聂翊第一次亲她的情景,要说起来,如果她是个旁观者,都要被当时的他们吓到了。
聂翊第一次亲她的时候,同样也是他们第一次的时候,再详细点,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她是一只受了伤的小羊羔,刚从狼口逃生,借着月光找到了一方隐蔽的洞穴。
她躲在琴房的一张桌子下,小心舔去膝盖上的血丝,抬眼看到一双腿从钢琴前缓步走向她这里。
她屏住了呼吸唯恐被发现。
其实是她没发现他,他一直都是在这里的。
听到上方寒冷至极的声色:“出来。”
她犹豫了好久,但他有十足的耐心,只好小心翼翼地从桌子下钻了出来。
仰起脸的时候,是她第一次见到聂翊的时候。
和现在抱着他的人还是有很多的相似的,七年少年成年,模子还是那个模子,但是说实话他脾气性子都比以前好转了很多,所以她慢慢地才会不那么怕他。
他以前经历过什么,当年又为什么在突然间连夜出国,唐翩翩一直都没想过,如今她好奇起来,想知道关于他更多的事。
聂翊正吻得如痴如醉,是怎么也不会放开她了,她就决定明天再问,反正这会儿是没时间问了。
忘记什么时候躺在床上的了,唐翩翩睁开眼,看到天花板上的吊灯还有聂翊埋在她耳侧的黑发。
他头发很扎,呼吸很热,让她细嫩的皮肤开始泛红,呼吸也开始喘起来。
上上下下也是早被摸了个遍,衣衫都是吊在身上的。
他来褪去最后攻守的时候,唐翩翩气若游丝地提醒:“关、关灯啊!”
这时,蓝柠心焦急的声音响在门外:“Yee,小包受伤了,它流了好多血,你快去看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得晚了点,是我在构思这俩的校园篇:一个万丈光芒的大佬,一个胆小甚微的小可怜,大佬眼高于顶,但默默留意小可怜很久了,一朝得手也是好久以来的绸缪,入网、收网、吃干抹净、默默深爱,最后被不懂爱的小可怜伤了心,遗憾离开……
后面我要写的!不管你们看不看我都要写的!不过放心火葬场也会有的,还是两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那种,会很爽。
(继续祈祷我的26章快点解锁)
第30章 翩翩
两人迅速回过神,浓情蜜意即刻烟消云散。
聂翊利落地翻身下床,系着衬衫的扣子回头对唐翩翩说:“我先下去,你也快点来。”
说完大步出门,蓝柠心在外头等着,紧张地和他说起小包的情况。
唐翩翩把衣服穿好就赶紧下楼了。
小包的窝安在院子的草坪上,白天它喜欢在这里玩,晚上也爱睡在这儿,秋天夜里凉了,聂翊老爱把它关在房子里不给出去,今天蓝柠心过来,不知道这回事就把它放了出来。
现在它正躺在草地上喘粗气,肚皮急促地上下呼吸浮动,聂翊蹲在旁边托住它的脑袋观察,蓝柠心焦心地守在一旁。
看到唐翩翩过来,小包冲她虚弱地摇了两下尾巴。
唐翩翩心口揪起来一样得疼,跪坐到小包跟前问聂翊:“怎么回事?”
“被蛇咬了。”聂翊冷静地回答道。
经他一说,唐翩翩才看到小包前爪上多出了两枚深深的齿印,鲜血从孔洞里汩汩流出,把黑色皮毛染得暗红。
蓝柠心难过地收回眼,跟聂翊说:“刚才还好好的,我一出来就看到它这个样子了,怎么会有蛇?”
他们住的这里依山傍水,草木繁茂,经常会有松鼠和野兔之类的小动物,偶尔还能见到一只野狐狸,这种环境有蛇也不算稀奇。
秋季里蛇虫快要进入冬眠,一定是小包无意打扰到了谁,由此才受到攻击。
小包身强体健,块头又大,体重都不下100来斤了,身上又是被弄得脏兮兮,聂翊想也没想就把他抱起来,转身面对唐翩翩说:“我现在带它去宠物医院,你也来。”
不用他说唐翩翩也是会去的。
小包是她捡的,她是它的第一个主人,这一点怎么也改变不了。
唐翩翩跟在聂翊身后一同快步走去停车库,蓝柠心也跟了过来,“我也一起去吧。”
聂翊小心地把小包放进车后座,头也不回地跟她说:“有我和翩翩在就好,这么晚了,你可以早点休息。”
蓝柠心:“可是看到小包这样我真的静不下心,亲眼看着它才能放心。”
说着她就拉开了车门,大有怎么说也要一块过去的决心。
聂翊也就随她了。
唐翩翩坐在后面陪着小包,蓝柠心上了副驾驶的位置,和聂翊一起坐在前面。
她披着睡袍就出来了,里面是白色的棉布睡裙,长发挽成一个松松散散的鬓,气质温婉亲和,一路都在回头观察小包的状况。
唐翩翩让小包的头枕在自己腿上,路上她想看看还有多久能到到,一抬头,无意间撞上蓝柠心的凝视着她的双目。
蓝柠心静静地看着她,脸上对小包的担心不知何时散了去。
车子迅速行驶,聂翊一言不发地开车,没有留意到她们之间的诡谲气场。
两个女人不言不语地对视着,两张漂亮得难分伯仲的脸各有各的内容,彼此不甘败阵,沉默对峙。
蓝柠心很自然地扬起标志性的微笑,安慰起唐翩翩:“你不要太担心,我是看着小包长大的,它一直都很健康,就算偶尔生病也会很快就好起来的,这回一定也没事。”
如果说刚才还在猜测内心的那股直觉的话,那么现在,唐翩翩可以确定下来了。
女人的直觉总是准得可怕,见到蓝柠心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也很会伪装。
一个既聪明又漂亮的女人,不会放过身边同样炙手可热的男人。
也没有任何人能把聂翊当做一个普通男人看待,唐翩翩一直都知道。
就算蓝柠心是他的叔母,当然也是会被吸引,或许也会不甘。
*
很快就来到了宠物医院,医生立即给小包做起紧急处理。
咬到小包的蛇的确是有毒的,还好是条并非带有剧毒的蛇,也是他们送来的及时,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小包乖乖躺着,让医生把爪子上有毒的血挤出来,又包扎了一下,待会儿还要输液。
一转眼就忙到深夜了,等输完液都要到明天早上了。
蓝柠心跟着医生去开单子,唐翩翩坐到聂翊身旁。
忙碌了一整晚,他终于舒展了眉心,右手伸在小瓜头上,一把一把地抚摸它的脑袋,问唐翩翩:“累了吗?”
唐翩翩摇摇头,“不累。”
宠物医院晚上没有人,小猫小狗被关在透明的隔间里,很多都趴在那儿睡着了,有几只好奇地盯着他们看。
静了会儿,聂翊看着小包,突然苦笑着说起:“我刚把它带到美国的时候,它每天都蹲在家门口看来来往往的车,每次过来一个人,它不管身在哪里都会马上跑出来看,但也每次都不是它想见到的那个人,就这样失落了一次又一次。”
桌板上,大狗长得一副凶猛,大眼睛单纯清澈,静静地瞅着他们俩。
小包被咬到的那只爪子高高地肿了起来,精神状态也很萎靡。
唐翩翩本来就够难受了,这番话更是一记□□直击她的心坎,于是鼻子一阵发酸,泪珠子马上就滚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