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慕吱
时间:2019-09-21 07:48:41

  天生笑唇,像是一个蛊。
  他像是中了蛊毒一般,深陷其中。
  见他迟迟不说话,陈清梦有点儿慌,“你不会真的嫌我成绩差吧?”
  “没有。”他回过神,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陈清梦笑了,她笑容狡黠:“所以你是喜欢我的意思咯?”
  “……”
  他竟然跳进了她挖的坑里去。
  陈清梦说:“你不好,我也不好,那我们两个算不算是天生一对?”
  她没心没肺地笑着,晚霞从她的眉发渐渐移到她的身前,她坐在阴暗中,但笑容明媚更比晚霞璀璨。
  天生一对……
  许星河心想哪里是什么天生一对,她是他的一枕黄梁美梦。
  这个梦太美好,好到他不愿意面对每一个被现实惊醒的清晨。
  ……
  ……
  提到他的生母,许星河眼波无澜,语气平平地说:“她拿了三百万就走了。”
  “三百万?”陈清梦皱眉,不满道,“她是卖你的意思吗?”
  连他自己在面对这事儿的时候心里都没有过半分的不满在,她却是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不开心。
  许星河黑沉沉的双眼里淌过笑意,“你没必要这么生气,至少在她眼里,我值三百万。”
  “你何止……”
  陈清梦愤愤不平。
  他在她眼里永远无价,是不管多少的金山银山都无法换得的宝物。
  她又问:“那她拿了钱,就走了吗?”
  许星河:“嗯。”
  “没再出现过?”
  “嗯。”
  “她好歹是你的亲生母亲啊,怎么就这么冷血啊?”陈清梦气结,“她既然不喜欢你,为什么要生你啊!”
  许星河静坐在那里,身上散发着冰冰冷冷的凉意与傲气,他薄唇一勾,挑明道:“为了钱啊。”
  “她就没有爱过你吗?”陈清梦垂死挣扎,企图寻找一丝他被爱过的痕迹。
  哪成想许星河摇了摇头,他像是看小孩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陈清梦,眼梢微微挑起,语气轻飘飘地,“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爱的。”
  “对于她而言,爱不爱的不重要,对于我而言,有没有她的爱,也不重要。”他自有记忆开始,就没奢望过任何的爱,生活的琐碎令他无暇顾及世间任何情|爱。
  陈清梦的出现是一场意外。
  被陈清梦喜欢也是一场意外。
  喜欢上陈清梦,也是一场意外。
  陈清梦,是许星河人生中的,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认真点说,我的前男友们,都发福了。
  就真的,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都是那种男神级别的,然后一分手,都开始发福发胖,我他妈的就不懂了,和我分手就那么开心吗,吃那么多庆祝?????
  就好气。
 
 
第31章 QingMeng
  即便许星河说让她心疼只是一句玩笑话,但陈清梦确确实实地心疼了。
  她清晰确凿地感受到心脏有微微的痛感,那阵痛传遍全身,刺激着她大脑神经,她双眼发酸发涩,眼前浮起白雾。
  她总是自诩自己爹不疼娘不爱,但是她是家中独女,许爸许妈再啰嗦她骂她,到底还是宠着她的。
  年幼时总记得父母的谩骂,成年后看到的却是父母的疼爱。
  陈清梦说到底,也是被父母宠着长大的。
  但许星河不一样,他是真的没有感受过一丝爱意的。
  一直生活在幽暗角落里,触及到一丝星光便紧攥住不放。
  他这样的人,原本是要孤独此生的,可偏偏遇见了一束星光,陈清梦无端闯入他的生活,带给他截然不同的生活体验。
  尝过浓厚爱意的滋味,他哪里还舍得放手。
  陈清梦不发一言地看着他。
  许星河陡然出声,“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不喜欢。”
  “什么眼神?”
  “同情。”
  陈清梦狡辩:“不是同情。”
  “那是什么?”
  “是……”她眼神飘忽,许久想到一个词,“心疼。”
  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战战兢兢的。
  这个词太过暧昧,原本是不适合他俩之间说出口的,可偏偏她搜刮了一圈,也没想到更合适的字眼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
  是这么个理。
  然而换来的是许星河的轻哧一笑,他懒懒散散地躺在那里,半盏灯光如水纹般晃动,影影绰绰的灯光笼罩在他的身上,给他脸上的笑添了几分慵懒雅痞。
  许星河没接她的话,只问:“还有什么想问的,一起问了吧,过了今天,就无可奉告了。”
  窗外林立的小区建筑里灯光如昼,不远处的朗润天空上高悬着一弯圆月,乌云浮动,霾尘散去,月色清晰可辨起来。
  这座常年被雾霾笼罩的城市,竟也有现在这样清晰似乡野的时分。
  许星河也有这样对她事无巨细、详细交托的夜晚。
  可是陈清梦并不想逐一了解。
  他的过去,零零散散的她都听到过一些、网上也能查阅一些,那些不过都是外人眼里的许星河罢了。
  褪去光鲜亮丽的躯壳,他还剩什么呢?
  ——“我想知道的是,许星河,这些年你过得开心吗?”她想知道的,从来都是这一点而已。
  别人只关心他取得的成就,站在多高的位置,但陈清梦只关心他过的是否开心。
  站在他们这样的位置,又是这样的年纪,问这样的问题难免有几分幼稚。
  偏偏陈清梦问这话时神情干净又纯粹,她浸在昏暗光线处的双眼直勾勾地,重逢以来从未这样直视着他,迫切地需要一个答案。
  心软不过就是刹那。
  许星河又想到,她真的擅长如何令他心软,又令他心动。
  分开重逢,中间隔了一个七年。
  据说将人一身的细胞全部换掉需要七年的时间,可是他全身上下都改变了,她轻而易举地便把他打回原形。
  爱情是真的不讲道理。
  许星河的喉结上下滑了滑,他觉得今晚的对话比他任何一次谈判桌上的对峙还要艰难。
  人一到用感情的时候,便会举步维艰。
  许星河当下便是如此。
  他的大脑难得一见的反应迟钝,组织一句话都需要耗费不少的时间,“没什么开不开心的,只能说走到这一步,在我的计划之中。”
  “那你走到这里,开心吗?”陈清梦难的这么执拗。
  许星河印在明灭灯火中的眼神变得迟疑起来,“我不太清楚开心的意思。”
  “比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开心吗?”
  她的心思就这样昭然若揭了。
  左右打探猜测,不过就是想要知道这么一个答案而已。
  我和你分开之后,你确实过的不错,摇身一变成了南城首富的儿子,如今光鲜亮丽非常,我不是不为你开心的,但是开心之下,我还是想知道,你现如今过的生活,和之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两者相比,哪一个更开心呢?
  感情的劣根性不过在此。
  许星河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笑出了声。
  他笑的胸腔都在震,陈清梦觉得古怪,“有这么好笑吗?”
  “你就对你自己这么没自信?”许星河反问。
  陈清梦的心里算是有了个答案,她也没再追问下去。
  嘴巴里像是含了一颗草莓软糖,美滋滋的。她动了动身子,用更舒服的姿势坐在沙发上,语气缓缓,声音温柔,“礼尚往来,我和你说说我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好了。”
  她讲故事的时候特别没有逻辑,通常都是想到哪儿就讲到哪儿,讲她一毕业就去了美国,刚开始的时候在那边吃喝玩乐,和在国内一样,后来家里出事儿了,没多余的钱让她做无忧无虑的富二代了,她就开始走积极阳光好学生路线。
  她不提自己吃了多少苦,只提学习生涯中好玩的那部分。
  自然是省略了许靳远的存在。
  毕业之后又读了研,读完研在好莱坞那边干了一段时间,接着就是回国了。
  她沉浸在回忆中无法自拔,说到好玩的地方自己也能跟着笑,笑着笑着,又去看许星河。
  他似乎睡着了?
  ???
  她讲故事就这么枯燥吗???
  她小学的时候拿过讲故事大赛优秀奖啊!!!
  轻声嘀咕了几句之后,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应该是真的累坏了吧,在机场见到他的时候,他的眼睑处便是阴霾密布,眼里红血丝是无论用什么化学产品也遮挡不住的,即便是出差刚开回来,依然公事不断,吃个饭的功夫,手机都不断在震动。
  面对许星河,她总是有一百万倍的耐心和理解。
  陈清梦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这场夜谈持续太久,掺杂着回忆,眨眼便是午夜。
  午夜十二点,酒吧里的年轻人最活络的时间点。
  他们却拿来谈心。
  想想也是滑稽,明明他们算是这座城市最热爱午夜的人,这个时间点应该去酒吧夜店举杯把盏,在香槟浮沫中看着一张张鲜活生动的脸,遇到喜欢的便展开一个美好的夜晚。在纵情声色中迷失自我。
  但现在却像个老年人一样,清水一杯,互诉衷肠,连眼波暗流涌动的时刻都未曾有过一瞬。
  陈清梦又叹了口气。
  她起身,这个时间点,再赶他回家难免有些不地道了,但是家里确实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她买的这套房虽然是三室一厅有一百五十平,但是她不爱留宿朋友,索性把两个房间打通,卧室连接着偌大的衣帽间,还剩一个侧卧,偶尔向薇会来睡几次。
  睡沙发吧。
  反正你又不是没睡过。
  陈清梦这么一想,就舒服多了。
  是啊,他又不是没睡过沙发,又不是娇生惯养的乖仔,睡个沙发怎么了!这沙发花了她小几万呢!可舒服了!让他睡沙发都便宜他了!
  她拿了条毯子,铺在许星河的身上,转身又把客厅的空调温度调到26度,一档风。
  都弄好之后,把地灯给关了。
  客厅陷入黑暗,她转身回房去了。
  殊不知,在她转身的时候,许星河一只眼皮悄咪咪地掀开,他低头,看到身上多出来的毯子,嘴角滑出一抹得逞的笑来。
  看,这不是留宿成功了么。
  她不过就是嘴硬心软罢了。
  ·
  隔天一大早,陈清梦就被早醒的顾星给吵醒了。
  顾星趴在她的床上,半个身子压在陈清梦的身上,笑嘻嘻的:“小姨,我饿了。”
  陈清梦半梦半醒的,“现在几点了啊?”
  “七点半。”
  陈清梦刚坐起来的身子又快速地倒了回去,她昨晚洗完妆洗完澡,七七八八地弄完,都快两点了。
  她转了个身:“才七点半,别闹啊小星星。”
  “可是我好饿。”顾星钻进陈清梦的被窝里,“小姨,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不起床,你真是懒鬼。”
  陈清梦囫囵应道:“嗯嗯嗯,我是懒鬼,别闹啊,我再睡一会儿。”
  “不要睡啦,许叔叔都起床了,你怎么还不起呀?”顾星拉着她不让她睡。
  许叔叔?!
  对啊,许星河还在她家!
  陈清梦一个打滚从床上坐了起来,“许星河起床了?”
  “对啊,他现在在洗澡。”顾星笑嘻嘻地从她的被窝里钻了出来,深吸了一口气,说,“小姨,你房间好香哦。”
  陈清梦有点香薰的习惯。
  但这个时候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许星河……
  昨晚她被许星河的前尘往事一洗脑,竟然心软留他在这里过夜了。现在夜晚散去,白昼与光同行,她也应该清醒过来,理智尚存,她和许星河到底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她得和他撇清关系。
  陈清梦想着想着便从床上下来,她拍了拍顾星的头发,“刷牙洗脸了吗?”
  顾星摇摇头:“还没。”
  “我带你去洗漱。”陈清梦睡觉的时候穿着都是吊带睡衣,她拿了件薄纱外套披在身上,带着顾星去房间里的洗手间洗漱,两个人一起刷牙的时候,她走到门边,打开房门往外看,客厅里倒是空荡荡的。
  外面的洗手间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顾星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许叔叔在洗澡啦。”
  被戳破心思的陈清梦脸色一哂,“我没在找他。”
  顾星歪了歪头:“那你在找什么?”
  “开门通通风。”她胡乱地找借口。
  没出息啊没出息,竟然被一个六岁的小孩子看破了心思。
  洗漱到一半的时候,外面有声音响起,许星河推开门,“我的助理还在路上,介意我先穿个浴袍吗?”
  介意,非常介意。
  在一位多年单身、只有一次性生活经历的适婚女性家里,作为一个男人,您这样子合适吗?
  嗯?合适吗???
  然而不管陈清梦是不是介意,许星河套了件浴袍就出来了。
  陈清梦回卧室里的洗手间刷完牙,洗脸的时候,她抬高了声音问他:“你什么时候走?”
  “大清早的,”许星河擦着头发,喉咙发出短促的一声笑来,“你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
  大清早的就赶人。
  他以前都是给她做早餐的。
  许星河慢条斯理地问她,“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隔着堵墙,他的声音被空气含糊了几分,陈清梦充耳不闻地给顾星擦脸,擦完脸,她走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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