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有位朋友听说过陈清梦,“圈内金牌美女经纪人啊,她不是沈氏国际的吗,怎么,你要挖墙脚啊?”
许靳远笑笑没说话。
他今天过来,一是闲的无聊来看看他这个一个多月没回家的弟弟,二么,则是找许星河问问有关于陈清梦的事情。
奈何许星河前面都在开会,等到他稍闲下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许靳远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不无感慨道:“如果不是你回来,坐在这里忙的估计是我了,幸好你回来。”
许星河冷淡道:“找我什么事?”
许靳远放下咖啡,“星河,你就不能不那么直接吗?”
许星河:“我向来不喜欢寒暄。”
“OK。”许靳远摊了摊手,“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我回来是为了追求我喜欢的女生的,结果我回来之后给她打电话,发现我被拉黑了,微信也被拉黑了,我找他们公司的人要她的联系方式,结果他们公司的人也不给,怎么她一个经纪人跟艺人一样?”
许星河一开始还心情挺郁闷的,越到后面,越开心。
他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她的意思不是很明显吗?”
“什么?”
许星河残忍点名:“不喜欢你。”
许靳远表示无所谓,“反正她对我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我回来就是为了追她,她之前和我说过的,女生对男生产生感情是一瞬间的,我就是为了那一瞬间回来的。”
一瞬间的?
可是她的瞬间都是为他。
许星河在心里又冷笑又得意。
还没等他再开口说话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响,紧接着,是一个拖腔带调的别扭熟悉的做作女声:“许总,饭后甜点有需要的吗?”
许靳远愣了下,“你秘书还挺有意思的啊。”
许星河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缓缓走向大门,他边走边说:“不是我秘书。”
“那是谁?”
他停下脚步,伸手,一把拉开办公室的门。
门外,陈清梦一手抱着羽绒服,一手举着蛋糕,她笑容狡黠,“许总,你亲爱的女朋友特意来给你送饭后甜点啦,你开心吗?”
许星河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衣服,一只手搂住她的腰,转身,面朝着许靳远。
他淡定又从容无比地说:“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陈清梦。”
许星河的神情没有一丝松动,说话语气依旧是平淡的语调,只不过眼里难得染上了微末笑意。
相比之下,办公室里其他两个人的神情着实不算太好。
许靳远这种出身地位的人,从小学的第一堂课便是情绪管理,他的温柔有七分是天生,剩下的三分是哪怕遇到再棘手再猝手不及的场景也能保持镇定,但是此刻,他所有的家教礼仪统统不复存在。
他愣在了原地。
陈清梦也愣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大哥:我好可怜,准女朋友成了准弟媳,而且还吃了一波狗粮
第67章 QingMeng
陈清梦如果知道许靳远在这里的话,她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来找许星河。她从下班开始就不断地和许星河发消息,可是许星河一字都没有透露,她没办法相信这次和许靳远的遇到只是巧合。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有的只是事在人为。
但是都已经遇到了,也没有逃避的理由。
陈清梦先从怔忡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她仰头,狠狠地瞪了许星河一眼,用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故意的。”
许星河不置可否地笑了下。
但她也没再计较。
因为仔细想想,许星河又有什么错呢?
陈清梦和许靳远总归会再遇到,许靳远也会知道她和许星河在一起的事情,之前她以为把许靳远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之后,他能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今天Fay又说他在打探她的情况。
那么他还是不太清楚她的意思。
她从许星河的身上收回目光。
这座城市最喧嚣的夜晚八点,CBD商区灯火通明,灯光比夜星还要明亮闪烁百倍。许靳远就这样背对着身后落地窗外的骤亮灯火,他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隔着五六米的距离,陈清梦看到他脸上的震惊、无措,以及最后压抑着的镇定。
有的人你真的没法对他说狠话。
陈清梦曾对着许星河说过最决绝最狠心的话,但她面对许靳远的时候,连一句简单的拒绝都要辗转反复许久。
或许有的人的温柔,是让你无法狠心。
所以她给许靳远的拒绝方式,是不联系,是拉黑,是默不作声的离开。
陈清梦温柔一笑,眼里像是装了今夜的潺潺月光一般,“靳远哥,好久不见。”她安静地站在许星河的怀里,唇边两盏梨涡安静地盛放。
许星河是那样的出类拔萃,而她站在他的身边,眉眼处都写满了般配。
许靳远曾设想过许星河的未来爱人是什么样子的,他设想了许多种,可到头来都觉得那些人配不上许星河。
直到看到面前的这幅画面——
他恍然发现,人和人之间真的会有一种磁场,吸引着彼此靠近、再相爱。
许靳远的情绪很复杂,他费劲力气保持着冷静,“清梦,好久不见。”
但旋即伸手,示意他俩不要说话。
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伸手揉了揉眉心,隔了许久,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仍旧是难以置信:“所以,你们真的是男女朋友?”
许星河垂眸,和陈清梦投射过来的视线对上。
陈清梦开口,承认:“是的。”
许靳远笑了下:“为什么不告诉我?”
许星河:“你没有问过我。”
“可是我和你说过清梦的存在,不是吗?”许靳远终于缓过神来,理智回笼之后,他很有耐心地询问着一切。
这一点,确实是许星河的刻意隐瞒。
许星河:“抱歉。”
许靳远:“我需要的不是抱歉,星河,你为什么会和清梦在一起?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是在我和你说清梦的存在之前,还是之后?”
他想要知道,自己是输在时间,还是输在了其他的地方。
许星河突然笑了起来,“我和她,在一起很久了。”
许靳远:“什么?”
“高一。”许星河说,“我们高一在一起的,一直到现在,十年了。”
不光是许靳远觉得难以置信,就连陈清梦也是。
她拉了拉许星河的衣袖,“你在说什么呢?我们那个时候怎么就在一起了?那是我单方面追你,你可从来没有答应过我。”
话说到后面,带了吐槽的情绪在了。
许星河动作很慢地摇了下头,“你还记得,那次在香港的饭局上,我说了什么吗?”
陈清梦蹙眉:“你说了什么?”
她问完,脑海里浮起当时的画面,那场酒色权贵利益颇重的聚餐里,许星河并没有说几句话,他向来都不是热爱交际的人,他说了什么呢?
陈清梦仔细回想。
想到有人问他:“许总,你学生时代有喜欢过人吗?你和她在一起过吗?”
而那个时候的许星河,是怎么回答的呢?
杯盏交错的迷离环境中,许星河的声音飘飘渺渺的穿过烟雾传入她的耳边。
他说:“在一起过。”
陈清梦后知后觉,终于反应过来。
她颤着嗓音,问他:“所以,你当时说的那个人,是我?”
“嗯。”
“你从来没有答应过我,只是我在追你。”
许星河:“可我从没拒绝过你,而且,我每天骑自行车带你上下学,不是每一个追求我的人,我都是这样对她们的。”
陈清梦低头浅笑。
许靳远遥遥地看着她,他也看过许多次她笑起来时候的潋滟模样,但没有一次有现在这样的情真意切、桃夭灼灼,连眼尾都晕开一抹鲜活媚色。
他以前一直以为她不明白男女之情,但现在终于发现,原来她把所有关于爱情的东西,都给了许星河。
就连眉间一抹春色也是。
许靳远向来是个不纠缠的人,人这一生,应该活的潇洒。
他也不屑用自己的爱意捆绑他人,尤其是——陈清梦根本不爱他,她爱的是另有其人。
许靳远又问:“清梦,我很想知道一件事,你对我……到底有没有一刻的心动过呢?”
既然讨不到现在的一抹月色,但有过一瞬被月亮的光辉照耀到也好。
只不过很遗憾,陈清梦说:“我一直都把你当作一个很好的学长。”
“OK。”许靳远耸了耸肩,他神情轻松,“我知道了。”
他朝他俩走了过来。
距离一米左右的时候停了下来。
许靳远仍旧笑意温柔,“只不过这声弟妹我还是叫不出口,抱歉,毕竟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得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接受这个难以接受的事实。”顿了顿,他说,“或许需要很久的时间,只是你知道的……这件事如果发生在你的身上,你也很难接受的对不对?”
有那么一瞬间,陈清梦想要流泪。
如果许靳远能够狠心一点就好了,像许星河那样,在面对即便你已经有男朋友,但那又如何,我还是要追你;可许靳远不是,他永远都是温温柔柔的,面对这种情况,也没想过争取,而是一副——既然你这么幸福,那我默默围观就好。
陈清梦忍住心里涌起的酸涩胀意,和许靳远说:“靳远哥,你会找到很喜欢很喜欢你的人的,你也会喜欢他的。”
她用词很讨巧,用的是“喜欢”而不是“更好”或者“更合适”。
人们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目光短浅地认为那个人就是最合适、最好的伴侣,除此之外的任何人,都入不了眼。
因为陈清梦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离开许星河之后,她再也爱不上任何人,遇到过那么多男的,他们都如迷蒙冷光般一闪而过,唯独许星河长久的停留在她的眼底。
爱是一条漫长又无形的银河。
她眼底的碎光,都是因为这道璀璨银河。
许靳远歪头,不置可否的笑了下。
他的眼里隐隐地闪着光。
他离开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可是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隐藏不住的,他此刻的悲伤与阴郁,从塌下的双肩和沉重的步伐就可以看出。
办公室的门被他关上。
陈清梦在许星河的怀里叹了一口气。
许星河松开搂着她的手,他倒了杯水给她。
陈清梦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杯子汲取热水带来的温度。
她瞳孔涣散,双眼放空地看着某处发呆。
许星河手头还有一堆棘手的工作亟待处理,但他却安静又沉默的坐在陈清梦的对面。
许久之后,陈清梦说:“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许靳远的反应?”
许星河淡声说:“嗯。”
“你总是能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她说这话时的语态和神情,并不像是夸赞,更像是讽刺与讥诮。
许星河说:“你在和我生气吗?”
陈清梦摇头:“不是。”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兴师问罪?”许星河发出短促一笑,“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可不是我。”
谈话莫名的针尖对麦芒起来。
换做以前,陈清梦真的会夹枪带棒的冷嘲热讽过去,可是时间在她身上沉淀了许多东西,她依然会放狠话,但不会用在深爱的人身上。
吵架时候说的话哪句不伤人呢?
她不想伤害任何一个爱她的人。
陈清梦的双眸渐渐对上焦来,她视线落在许星河的身上。
她勾了勾嘴角,说:“我没怪你,只是许星河,我在想,你怎么就成了这样的人呢?”
“什么样的人?”
陈清梦说:“把所有事情都计划好了,就连人的反应也是。”
许星河扯了抹笑出来,他的笑里跟淬了冰一样,“所以呢?”
“我呢?我也在你的计划里吗?我是你的棋子,还是什么呢?”
许星河薄唇微掀,他慢条斯理地说:“你?——我的人生的所有计划都是关于你,你说你是什么?”
出乎意料的一个答案。
陈清梦在之前的某个瞬间,以为许星河早就变了,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可是许星河用答案告诉她,他依然是在她面前那个纯粹的、从不说爱意、但是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那个清隽少年。
陈清梦笑了。
她站了起来,走到许星河的面前,一个猛扑,扑到他的怀里。
声音甜的冒泡:“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蛋糕,你要不要尝尝?”
许星河抱住她,蹙眉:“我什么时候喜欢吃蛋糕了?”
他向来对甜食避而远之。
陈清梦威胁他:“你不喜欢吃吗?”
她已经伸手捧起蛋糕,舀起一勺放在他的嘴边,“我再问一遍,你真的不喜欢吃吗?”
“你喂我?”他挑了挑眉。
陈清梦抬了抬下巴:“嗯哼。”
许星河勉为其难地点头:“好吧,我喜欢吃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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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星河工作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办公室关灯之前,陈清梦透过窗户往外撇了眼,外面的大厦也都只剩几盏零星灯火孤军奋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