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飞说：“我也没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杨红娟一脸抱歉。
“我知道。所以，你可以继续趴在我身上。”袁飞揶揄道。
杨红娟这才反应过来，她立即动了动身子想起身，袁飞的手却环在她腰间没放。两个人四目相对，半晌，袁飞放开了她。
“你们没事吧？”许童见杨红娟和袁飞摔在了一起，先是一愣，然后在上面大声问。
杨红娟爬起身，抬头冲许童说她没事。
袁飞也从地上爬起来了，他对杨红娟说：“接下来你就站在这里看我。”
说完他就重拾扫帚爬到栏杆上去扫雪了。
一百多级台阶的雪扫完后，正好到了晚饭时间，大家纷纷去食堂吃饭。袁飞却在台阶上坐了下来。杨红娟疑惑地问他为什么不走。
“我一会儿有事，你先走吧。”袁飞对杨红娟说。
杨红娟只好和室友们一起往食堂走。但走了几步，她又回头找袁飞，嘱咐他有事也别忘了吃饭。然而她走回去时发现袁飞卷起了裤腿脱了鞋。他的脚后跟和小腿肚都红肿了。
“你受伤了？”她皱眉道。
袁飞转头：“你还没走？”
杨红娟不答话，她向前跨出一步，蹲在了袁飞身边，看着他的伤担忧地说道：“疼吗？”
“不疼。”袁飞说。
杨红娟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小腿肚，袁飞蹙了一下眉。
“你等着！”杨红娟说完，不等袁飞说话，站起身就跑。
二十多分钟后，杨红娟拿了一瓶药酒来。袁飞吃了一惊：“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个东西？”
杨红娟喘着气自豪地说道：“我爷爷弄的药酒，非常有效。红肿的地方涂了它很快就好了。我来这里上学时爷爷千叮万嘱让我带上的。一点小伤用这个不用花不必要的钱。”
袁飞点头：“听上去不错。”
杨红娟知道他是因她摔伤的，于是主动说：“我来给你擦。”
袁飞没有拒绝。杨红娟倒了酒在她手上，然后抹在他的脚后跟。再然后，她又倒了酒抹在他的小腿处，再用手轻轻涂抹均匀。
“好了，很快就会消肿止痛的。”杨红娟抬头笑着对袁飞说。
袁飞凝神看着她，没说话。
杨红娟被他看得脸热。她又小声说了一遍：“袁助教，好了。”
袁飞点头：“我听到了。”
杨红娟心里嗔怪，听到了还不说话，还那样看着她。
“你这药酒感觉是挺舒服的。”袁飞说。
杨红娟立即笑道：“当然。”
就在这时，几个女生走下台阶，看到袁飞都惊讶地喊：“袁助教。”
那几个女生都是普通话课的学生。杨红娟发觉她们正是那次袁飞咳嗽，去学校医务室看他的那几个女生。
袁飞对几人点了一下头。
一个女生“呀”了一声，皱眉说：“袁助教，你受伤了！”
然后，杨红娟就被几个女生挤了出来。
袁飞对几人说：“没事。”
“要去校医务室吧？”有个女生说。
袁飞道：“不用。”
杨红娟拿着药酒，站在一边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不太开心。
“还是去吧？”
“对对对，去吧？”
几个女生你一言我一语的建议。袁飞又说：“不用。”
杨红娟见状，拿起药酒瓶就走。
袁飞转头，没看到杨红娟，他立即板着脸对那几个女生说：“不用，你们不必再说！”
袁飞说完就起身走了。
几个女生面面相觑。她们刚才看到杨红娟了，不知杨红娟为什么会和袁助教在一起。
袁飞忍着腿疼匆匆去追杨红娟。到了一棵大树下，他追上她了。
“怎么一声不吭地走了？”他低头看着她，问。
杨红娟道：“我想你也没空听我说话。”
“谁说的？”
“不用谁说，我想都想得到。”
袁飞道：“她们都是选修课的学生，我是助教，她们说话，我礼貌地回应一下。”
“我又没觉得怎样，你干嘛跟我说这个？”杨红娟道。
“你一脸委屈，还没觉得怎样？”
“哪有一脸委屈？”杨红娟别开头。
袁飞轻笑：“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
杨红娟又看向他：“胡说！”
袁飞的腿有些疼，他将右手支在树干上，以减轻腿上的负担。但在杨红娟看来却是他横了一只胳膊在她耳边。他近在咫尺，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气息。她的心跳得快了一拍。
“小撒谎精。”袁飞笑。
杨红娟觉得“撒谎精”这三个字就已经够暧昧了，他又加个“小”字，暧昧的意味更浓。她看着他，小声说：“别再这样叫我，别人听到了会误会的。”
袁飞问：“误会什么？”
杨红娟不说话。
就在这时，一个女生走过来，给了杨红娟一张纸条。杨红娟不明所以。那个女生转身指向身后，说：“那个帅哥让我给你的。”
杨红娟抬头，看到了关哲。几天前许童帮关哲给了她一封信，她没有看，现在他竟然又给她一张纸条。
杨红娟想了想，还是展开了纸条看。只见上面写着：没吃饭的话一起吃饭怎么样？
袁飞低头，看到了纸条上面的字。他眯了眯眼。
杨红娟看了纸条后，朝关哲走去，说她不会跟他一起吃饭。
“因为你这位助教？”关哲看向杨红娟身后的袁飞。
杨红娟道：“当然不是。和任何人无关。”
关哲耸了耸肩：“我知道了。”
说完，关哲转身离开。
杨红娟把纸捏成一团，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她转身，面前站着个人，她差点碰到他。
袁飞看着她，似笑非笑：“图书馆、普通话课、校园路上，还有没有漏掉的地方？”
杨红娟明白他说的是别的男生给她纸条这事，她说：“没有。”
袁飞想了一下，说：“那些写纸条的男生，你都没答应？”
杨红娟看着他：“没有。”
袁飞笑了一下，说：“好。”
杨红娟也笑。
天上忽然下雨了。袁飞说：“先去一教避避雨。”
杨红娟和袁飞一起去了一教的一间教室。教室里很暗，袁飞开了灯。然后，两个人一起站在教室的窗户边上看外面。雨下得挺大的，这个城市的冬天对人太不友好，不是下雪就是下雨。
“雨没小，怕要落到天黑。”杨红娟担忧地说，“刚才雨还小的时候我该跑回宿舍。”
“你虽然跑得快，但你肯定还没回到宿舍就成落汤鸡了。”袁飞却道。
杨红娟想了一下，的确也是。
“天黑了。”片刻后，杨红娟说。
袁飞道：“雨小些了。等雨停了我送你回去。”
“嗯。”杨红娟借着教室里的灯光看着外面细细斜斜的雨。
就在这时，教室里忽然黑了。
“怎么回事？”杨红娟皱眉。
“可能停电了。”袁飞把脑袋探出窗外，到处一片漆黑，其他教室的灯也没将。他得出结论：“是停电了。”
杨红娟皱眉，这下子外面又是雨，教室里又停电的，让人心神不宁。
“袁助教，雨小点儿了吧？”她问。
袁飞说：“没有。我仔细听着。”
杨红娟便不打扰他听雨，而且她也仔细听。片刻后，袁飞说他出去一趟。杨红娟“嗯”了一声。
外面几乎没有光，杨红娟都不知道袁飞怎么走路的，竟然没有磕磕碰碰。
一个人站在黑夜里，即时一秒钟也感觉过了许久。她也因此感觉袁飞出去了许久。
“你去哪儿了？去了这么久？”等袁飞回来时，她问。
“厕所。就两分钟左右，怎么就久了？”袁飞说。
杨红娟“哦”了一声。
“你难道怕黑？也不对，你还一个人摸黑练习跳舞。”
“不怕黑。就只是觉得你出去了很久。”
“杨红娟。”黑暗中，袁飞唤了她一声。
“什么？”杨红娟回应。
她听到他问：“不是因为我拒绝那些男生的？”
他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她愣了一下。她说：“不是。”
“有点让人伤心的回答。”袁飞说。
杨红娟一讶，她下意识抬起头，只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高高的人影。“什么意思？”她问。
“你这么聪明还不知道什么意思？”
“不知道。”
她刚说完她的手就被人握在了掌心。然后，他的另一手轻轻抚摸她的脸。
黑暗中的感官最是敏感，他手指的轻触让她心跳如雷。
第30章
一时之间，杨红娟身上所有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她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感觉心脏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了，脸早已经烧得滚烫。
“现在知道了吗？”黑暗中响起袁飞轻柔的声音。
杨红娟小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袁飞无奈地笑了一声：“好吧，是要我说明白是不是？那你听好了。”
杨红娟轻“嗯”。
袁飞说：“有一个十八岁，留着短短学生头，总是穿得很单薄，跑得很快，平时胆大，偶尔会害羞的，姓杨的漂亮女孩，钻进了我心里，赶都赶不出去了。我想做她男朋友，牵着她，抱着她，护着她。”
杨红娟的心迅速地跳动着，同时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可以吗？”袁飞问。
杨红娟应道：“可以。”
她一说完他就把她拉入了他的怀抱。他笑道：“谢谢。从今以后，你这个小撒谎精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我很少撒谎。”杨红娟提醒他。
“那就是只在我面前撒谎了，我的小撒谎精。”袁飞低笑。
杨红娟在他怀里偷偷笑，然后她静静地感受着他的怀抱。她第一次被男生这样抱着，那种感觉很美好，很舒服。一个怀抱就仿佛是一个世界。
袁飞也第一次抱女生。她软绵绵的身体让他惊讶，让他小心翼翼又痴迷。
黑夜中，两个人都没说话，静静地抱着，但他们的内心却不像表面那么安静，他们的心里都似有波涛在汹涌。他们不说话是在感受那内心的澎湃。
教室外面的雨还在下，但已经小了许多，只是此刻他们没有心思注意外面的雨。
后来，教室里忽然亮了，来电了。隔壁以及楼上的教室传来了欢呼声，其他教室也有学生。走廊上开始有走动声了。
“好像有人来了。”杨红娟慌忙说。
袁飞放开了她。
紧接着，有几个女生经过他们所在的教室门口。袁飞低头看着杨红娟，她的脸红彤彤的。杨红娟也看着袁飞，他的眼睛里浸了满满的笑。
“雨还没停。”杨红娟说。
袁飞点头：“小了些。”
“那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吗？”杨红娟问。她肚子饿了。
袁飞想了一下，让她等一下他。
杨红娟在教室里等了几分钟袁飞就回来了。她转身一看，他的头发上有细细的小水珠，他的手里拿着一片大大的芭蕉叶。她想起来，一教后面有几棵芭蕉树。
“这个东西可以挡住现在的雨。”袁飞扬了扬手上的芭蕉叶。
杨红娟道：“可是你只摘了一片？”
“我不用。这点小雨不怕。”袁飞把那片芭蕉叶盖在杨红娟头上，笑道，“走吧，芭蕉公主。”
杨红娟噗嗤笑：“我哪是公主？”她可是从山沟沟里来的。
“我说是就是。”
两个人走出了教室，杨红娟头顶着芭蕉叶走入雨中，袁飞则牵着她的手走在她旁边。
途中，杨红娟想到一些事，她对袁飞说他们的关系得暂时保密，因为他是她选修课的助教，被周教授或者其他学生知道了不太好。袁飞思考了一下，同意了。杨红娟又说：“所以，以后我们在课堂上及认识我们的人面前最好保持距离。”
袁飞蹙眉：“敢情在一起了还不如以前没在一起的时候。”
杨红娟扬起了唇角，这当然还是不一样的。
食堂里早已经没有饭菜了，袁飞请杨红娟在食堂楼上的小炒部吃饭，算是庆祝两人在一起了。
杨红娟回到宿舍洗漱完毕准备睡觉时，袁飞打来了电话，问她洗漱完没有，又闲聊了几句才挂了电话。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时，杨红娟想起一教教室里被袁飞抱着的情形，又不禁扬起了唇角。
宋佳和她的计算机系男朋友正在热恋期，隔三岔五地出去约会，即便是他们没有出去约会，每天晚上宋佳回到宿舍总是三句不离男朋友。比如她说：“我们班一米八以上的男生就只有关哲一个人。陈伟说他们班的男生上一米八的有十几个。”
这时，张淼淼就笑：“我们班的男生一共才几个。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许童则笑着说：“陈伟是挺高的。”
杨红娟若有所思地道：“从我们看到的样子猜测，他应该有一米八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