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袁飞脸色一变，嘴里发出沉沉的一声闷哼，手钳住杨红娟的脚腕，她那一脚踹得实在太狠。杨红娟踹完后就反应过来自己踹到什么东西了。她尴尬不已。她抬头，看到袁飞一脸痛苦，她屏住呼吸，不发一言。
袁飞盯着杨红娟，眼神复杂。
杨红娟看着他很痛的样子张了张唇，她好像应该道歉，但她却没开口。
车内的空气凝滞，安静得让人不自在。
“你往哪里踹？”
袁飞隐忍着疼痛，声音轻轻淡淡。而杨红娟觉得这句话一直飘在空气中，不断地在她耳畔回响。往哪里踹？往哪里踹？她情不自禁地瞥了一眼那个地方，还回想起了刚才的触感。然后她不着痕迹地转开眼，说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但她终究无法切身体会那种疼，她说抱歉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抱歉，只是有一点点尴尬。她抽了抽她的腿，她的脚腕被他的大手钳住，腿依然搭在他身上无法动弹。
袁飞盯着她的眼睛，没说话。
杨红娟对上他深沉的眼眸，小声说：“放开我。”
袁飞没放手，他低头看着她的脚，她的脚小巧，脚腕性*感，腿形漂亮完美。他隐忍着疼痛，目光停留在她的腿上。
杨红娟又说了一遍：“放开我。”还没有男人敢这样捏住她的脚腕看她的腿。
袁飞还是放开了她的腿，他淡淡道：“下不为例。”
杨红娟赶紧收回腿，调了调坐姿，眼睛看着前方说：“我的鞋子。”
袁飞弯腰捡起他刚次给她脱掉的那只高跟鞋，递给她：“给。”
杨红娟又转过头去，迅速伸手接过那只高跟鞋，然后放在脚下，把脚伸进鞋子。她说：“还开不开车？不开我自己打车。”
袁飞瞥了她一眼，倾过身去。他的气息扑打在她脸上，她一惊，但袁飞只是拉了安全带给她系上。她这才反应过来她没系安全带。袁飞坐回了身，发动车子。
“现在我们去吃饭。”袁飞一边开车一边说。
此时中午一点，杨红娟的肚子的确有点饿，但是作为空乘，经常是到了饭点不能吃饭，到了睡觉的时间不能睡觉，生活极其不规律，她已经习惯了，能忍受。“都这个时候了，你没吃饭吗？”她问。
袁飞的双眼看着前方路况，说：“一直等你。”
“有什么好等的？我又没答应过要跟你一起吃饭。”杨红娟说。
袁飞没说话，他忽然按了一下喇叭，原来右边岔道有车想抢道。
袁飞把车开到了北城中心广场皇后餐厅大门口。车子停下，外面已经站着一个服务生。袁飞下车，绕到车子另一侧给杨红娟开了门，并向杨红娟伸出手。他的姿势、态度很是绅士。杨红娟见有服务生在，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在了袁飞手上。袁飞握着她的手，牵着她下车。服务生笑意盈盈地对袁飞说会帮他把车停好，袁飞点了一下头。又一个服务生迎上来，笑着说：“袁总，这边请。”
杨红娟被袁飞牵着跟着那服务生进了皇后餐厅。这家餐厅是北城最有名的餐厅了，有名的原因是里面的消费极高。此时餐厅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杨红娟在一张餐桌前坐下后看着袁飞问：“你包了整个餐厅？”
袁飞“嗯”了一声。
杨红娟撇了一下嘴，有钱了就是不一样。她去过不少高档餐厅吃饭，但皇后餐厅还是没来过。
袁飞看着菜单，问杨红娟：“吃蟹吗？”
他记得大学时有一次逛街，她看着螃蟹很想吃，但那时候他没什么钱，那螃蟹很贵，他说等他有钱了请她吃，她很高兴地点头。那天他请她吃的米粉。
杨红娟道：“不，不喜欢吃。”
袁飞道：“这里的蟹很有名，不如尝尝？”
“不，不喜欢，腻了。”
“腻了？”
杨红娟说：“有人请我吃过太多。”
袁飞眯了眯眼，有人，自然是男人，大概还是给她买鞋的那位前男友。袁飞没再问她，自己点了菜。
而袁飞点的那些菜都很合杨红娟的胃口。
两人吃饭的时候没怎么说话。
就在此时，廖强和陈齐到了皇后餐厅门口想进门，一名服务生拦住了他们，笑着说抱歉，餐厅被人包了。廖强说：“我是元通集团市场部经理廖强。”
服务生一脸抱歉：“廖经理，我知道。”
廖强奇怪，平时即使有人包了这家餐厅，但只要他说了自己的身份，他们就会给他特别准备一个包房。
陈齐问服务生：“是谁包的？”
“抱歉，陈经理，我们不能透露客人的信息。”
廖强和陈齐只好离开。陈齐笑道：“廖经理这个身份竟然会不好使。”
廖强刮了陈齐一眼。
*
袁飞和杨红娟吃完了饭，袁飞开车送杨红娟。一路上，袁飞接了无数个电话，他一会儿说中文，一会儿说英语，一会儿说法语。杨红娟转头看窗外。最后，袁飞把车子开到了杨红娟的公寓楼下时才讲完了电话。他下车，他亲自送杨红娟上楼。
“你是怎么知道我住的地方和房号的？”到了房门外，杨红娟转身看着袁飞问。
两人在饭桌上以及在回公寓的路上都没怎么说话，杨红娟知道为什么，他向来不齿她和别的男人来往。
袁飞道：“我给你们公司客服打了个电话。”
杨红娟立即说道：“客服也不会告诉别人关于公司乘务员的信息。”
“但我只说了我的名字她就告诉我了。”
两人说话时，外面的声控灯忽然熄灭，眼前一片漆黑。
这么说，她的手机号码，她执飞的信息他都能以这样的方式知道？杨红娟在黑暗中撇了一下嘴，小声说道：“白金卡爷爷了不起。”
她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当然。”
紧接着，她的下巴被人托起，两瓣微凉的唇贴在了她的唇上，然后他又含住了她的唇，轻咬了两下就放开了她。
杨红娟跺脚，声控灯亮起，他已转身留给她一个背影。
杨红娟抬手，手背抵在唇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第78章
袁飞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那微凉又柔软的触感和牙齿咬在唇上的感觉却还在。杨红娟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了几下，不过很快又平静下来。她放下抵在唇边的手，转脸，扯了扯嘴角，哼笑一声，骂道：“臭男人！”
走廊上再次陷入黑暗，杨红娟又跺了一下脚，声控灯重新亮起，她摸出钥匙，然后拉着飞行箱转身，开门。
*
袁飞从杨红娟那里出来就回了公司。陈齐从英国回来了，他是知道的。公司新收购的化妆品品牌升级，还出了新系列的口红，但因为价格上涨，销量与上个月持平。英国的一家化妆品公司WILL趁此猛追。早前陈齐让殷秀云带回国的口红便出自这家化妆品公司。陈齐回国，他正好跟陈齐当面谈谈化妆品的事。但陈齐还没到公司，于是袁飞拿出手机打陈齐的电话。
“袁总，我在您的办公室门外了。”
话音一落袁飞就听到了敲门声，他挂断手机，喊了一声“进”。办公室门被推开，陈齐进来，身后还跟着廖强。
“晚了一点。”袁飞问。
陈齐看了廖强一眼，赔笑道：“因为吃饭耽搁了一点时间。”
廖强接口道：“我媳妇三天后的生日，我让这小子帮我带了一双鞋子做生日礼物。但这小子一下飞机就非要我请他在北城最好的餐厅吃饭，否则他就不给鞋子。我只好答应。于是我带他去了皇后餐厅。那知皇后餐厅竟被人包了，我不得不另外找个和皇后餐厅差不多的地方吃饭。这就耽搁了一点时间。”
廖强说完，又道：“不过奇了怪了，以前即使有人包了皇后餐厅，他们也会给我特意准备一个包厢，这次竟然把我拦在外面。不知是谁包的，有这么大的架子，那人还能凌驾在我头上吗？”
袁飞看向廖强，淡淡道：“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吗？”
陈齐哈哈大笑。
廖强被袁飞的话一噎，然后又不服道：“至少在北城没有人会不给我面子。这次连我的面子都不给，我真好奇包下皇后餐厅的是何方神圣，有什么厉害的？”
袁飞不急不缓地道：“他可以决定你你这个市场部经理是该上还是该下。”
廖强立即反应过来，他瞪大眼睛：“是……”
陈齐也立即明白了，是袁飞包下皇后餐厅的。
“这真是稀罕事，飞哥，你包下皇后餐厅，是和谁共进午餐？女人？”廖强惊讶万分。
袁飞淡淡道：“别废话了，说正事。WILL公司出的口红销量快追平我们了。你们有什么看法？”
陈齐道：“他们公司的价格稍微亲民一些。”
廖强立即摇头：“难道我们要降价？这不是一个好办法。”
袁飞道：“不降。”
三个人谈起了正事。
*
长吉航空例行紧急撤离演练。杨红娟和参加此次演练的空乘人员一起走进模拟舱。模拟舱和真实飞机机舱一模一样，坐在座椅上的乘客由空乘人员轮流扮演。第一次紧急撤离时杨红娟是坐在经济舱第一排的“乘客”，殷秀云是坐在第二排的“乘客”。蒋依依、罗雅、刘雯都是指挥撤离的乘务员。
乘务员们在机舱里做常规巡视，飞机广播响起：“乘务员各就各位，飞机故障，紧急迫降。”
各号位的乘务员立即绷紧了神经。罗雅负责教“乘客们”做防冲击姿势。
片刻后，广播里响起：“撤离！撤离！撤离！”
坐在一侧紧急出口旁的蒋依依立即大喊：“解开安全带！”她话音一落，已经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并迅速站起身来，再15秒内打开应急门。
在另一侧紧急出口的罗雅、刘雯也同时打开了应急门……
机舱里的乘客有序撤离。
第二次换杨红娟和殷秀云作为指挥撤离的乘务员，蒋依依、刘雯、罗雅等作为乘客坐在座椅上。罗雅恰好和杨红娟换了个位置，正好坐在了杨红娟刚才坐的那个地方。杨红娟负责左侧的一个应急门，殷秀云负责右侧的一个应急门。
飞机播放迫降广播，杨红娟立即向“乘客”示范防冲击姿势。做完后，杨红娟对着罗雅喊了一声：“你！”
罗雅看向杨红娟。杨红娟快速说道：“你的防冲击姿势是这样。”杨红娟边说边做。
第一排的防冲击姿势和其他排的姿势不一样，罗雅想起刚才杨红娟坐第一排时她并没有单独给杨红娟示范防冲击的姿势。她现在才有点担忧自己在杨红娟面前落了把柄。
接下来，乘务员们按照紧急撤离程序撤离。
几次演练结束后，所有参加演练的乘务员们集合。罗雅站在殷秀云前面一排，她转头小声对殷秀云说她刚刚因为是杨红娟而没单独做防冲击姿势示范。殷秀云皱眉道：“这很不应该，这是和你自己的考核挂钩。”
“刚才没怎么想就那么做了，现在后悔了。”罗雅说。
殷秀云想了想，问道：“你指挥时，她自己做了防冲击姿势没有？”
罗雅点头：“她自己做了，做得很标准。”
殷秀云道：“她扮演的乘客自己做了，这样的话，只要教员不提就还好。”
罗雅放了一半的心。
乘务教员站在参加紧急撤离演练的乘务员们之前很欣慰地宣布大家做得很不错，尤其是杨红娟和殷秀云，她们俩的反应都很迅速，操作复合程序。
乘务教员没提罗雅没有单独给第一排“乘客”做防冲击姿势示范，罗雅总算完全放了心。
而就在这时，杨红娟开口说道：“教员，我有一个安全问题必须提出来。”
教员及所有乘务员都看向杨红娟。罗雅又开始紧张起来，心道：“这个女人说的安全问题千万不要是指她没给她单独做防冲击姿势示范。”
教员对杨红娟道：“你讲。”
杨红娟说：“第一次紧急撤离演练时，我坐在第一排，罗雅给大家做完防冲击姿势示范后没有单独给我做示范动作。”
罗雅哼了一声，这个女人果然提了！
殷秀云也蹙了下眉。
教员的目光从杨红娟身上移到罗雅身上，问：“是这样吗？”
罗雅皱眉，小声说：“是。不过，接下来的时候，杨红娟她自己做了很标准的防冲击姿势。”
杨红娟立即说道：“我会做是一回事，你做不做示范又是另一回事。要是第一排的乘客不会做这种姿势，飞机迫降接地时产生的冲击力会有怎样的破坏你作为专业的空乘人员不知道吗？”
罗雅语塞。
教员严厉道：“杨红娟说得对。紧急撤离时虽然紧急，但空乘人员该做的一点都不能少。”
罗雅的考核没有达到优，勉强过。
教员宣布大家解散，乘务员们陆陆续续散去。杨红娟走在人群中，罗雅追上杨红娟，哼道：“你真会公报私仇。”
杨红娟挑眉：“谢谢夸奖。不过，我说的可一点儿都没有错。”说完她又严道：“生命攸关的事，希望你以后不要有丝毫疏漏，尊重生命，即使坐在你面前的人是你讨厌至极的人。”
罗雅张了张唇，最后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
殷秀云道：“虽然我看不惯她，但她刚才的话说得没错。”
罗雅道：“是我疏忽了。”
殷秀云点头：“以后注意就是。”然后忽然话锋一转，笑道：“这事不想了，想点愉快的事。”
“什么愉快的事？”罗雅好奇。
殷秀云拍了拍手，转身对乘务员们大声说道：“MEILUX家MISS系列口红，我可以拿九折，名额十个，要的速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