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有风，窗帘似乎在晃动。
又或者……
祁衍目光变深，他越来越肯定，那个丫头对他是有感觉的。
这样的认知让他欣喜，却又更加茫然。
如果她不喜欢他，她的一切举动他都能理解。
如果喜欢，又为什么要躲着他避着他，为什么说那样的话？
其实他一直在想，她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喜欢他，却不能和他在一起？
什么真真假假，她到底，在担心什么？
祁衍正想着，手机忽然响了。
他盯了来电显示好几秒才接了起来，电话那头的女声尖锐，“祁衍，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警告你，你别太过分了！”
祁衍勾了下唇角，弧度冰冷，语气也冰冷，“徐湘湘，这句话我似乎也忠告过你，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要太过分。不过很显然，你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他很清楚的记得，在徐湘湘打了秦宝巴掌的第二天，也就是在三千庭遇到秦宝的那天。
他和徐湘湘孟宸在那里见了面。
那时候，他就很清楚的告诉过他们，不要太过分。
祁氏和孟氏一直有生意上的往来，他也不想因为这些私事，影响了两家人或者说两个公司的友好关系。
只可惜，徐湘湘的性格实在太过强势，孟宸又爱她爱到了骨子里，自然是被她吃得死死的。
祁衍也承认，他对徐湘湘其实也是欣赏的，她和一般的女人的确不太一样。
很真实，很随性。
足够坚韧，也足够努力。
不过他也很清楚的看到徐湘湘的缺点，毕竟什么东西都不能太过，太过好强，便可能走向极端。
但是孟宸看不到，孟宸对徐湘湘极度纵容，也极度信任。
不管她做什么，他都觉得她是对的。
祁衍以前觉得孟宸这种爱太过了，不过现在他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理解了。
就好像现在的他看秦宝，怎么看，怎么都是可爱。
以前觉得又蠢又傻的地方，现在竟然都只觉得可爱到让人心颤。
祁衍半眯着眼沉思，越发觉得自己以前的确太迟钝，是不是因为他对秦宝太过熟悉，反倒模糊了情感，看不清内心。
从这个方面来说，他其实也该感谢徐湘湘，如果不是她那一巴掌，可能他到现在都是迷迷糊糊。
思及此，祁衍又冷笑了下，“徐湘湘，是不是孟宸对你太好，所以你才会得意忘形成现在的模样？你以为，就凭你，有什么本事让秦家倒下，又有什么本事，和我作对？没有了孟宸的帮助你能做什么？我就是过分了，你又能怎样呢？”
祁衍的话让徐湘湘下意识就想到了那天莫欣对她说的那些，虽然祁衍说得不是那么难听，可意思不都是一样吗？
在他们眼中，她就是一个靠着男人才能站在这个位置的女人，没了男人，她什么都不是。
她的声音更加尖锐了些，带着极度的不甘和愤怒，“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可秦宝呢，她又有什么本事？除了家世好，她到底有哪点比我强？她不过就是个一无所知的蠢货，没有了秦家的光环，她只会被人踩成烂泥！”
“祁衍，我告诉你，你也别逼我。逼狠了，大不了就鱼死网破！你们都护着秦宝是吗，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护她到什么时候？”
祁衍目光骤然沉下，“你敢动她试试？”
他半眯着眼，烟头烧到了手指也感觉不到疼痛，只咬着牙根一字字慢慢道：“徐湘湘，别挑战我的底线。秦宝如果有事，我让徐家和孟家一起陪葬！”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忽然觉得，和徐湘湘这样的女人，根本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可说。
只是这通电话过后，他心底的烦闷便又升了级，堵得难受。
刚才那句话就那么说了出来，如果秦宝听到，肯定又会笑话他，可他当时就是那么一个想法。
在听到徐湘湘那句话时，他脑海中炸出的火光，恨不得将他们尽数烧毁，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息他的愤怒和疼痛。
然而他不知道，他在愤怒什么，疼痛什么？
那句话也不过是一句威胁的话而已，不是吗？
祁衍闭了闭眼，忽然很想听到秦宝的声音。
他试探着给秦宝打了个电话，本来以为那丫头不会接，没想到，在快要断掉的时候，竟然通了。
她没有说话，电话那头安安静静的，只有微微急促的呼吸声，透露了她的紧张。
他喉咙滚了滚，有些沙哑，“宝儿……”
好一会儿，她那头才低低的“嗯”了声。
祁衍抬眸重新看向二楼的方向，低声问她，“能跟我说说话吗？”
说完，没听到秦宝的回答，不过她也没挂电话。
祁衍闭上眼，唇角勾出微微的弧度，自讽又自嘲。
自己这死缠烂打的样子可能真的很惹人心烦吧，他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这幅模样。
他想忍耐，潇洒一点，可最后，他还是没忍住，语气低缓的问她，“宝儿，真的不能和我在一起吗？”
第39章 加油
祁氏
总裁办公室，祁衍翻看着自己面前的一份资料，整个人却明显有些神游天外，就连敲门声响起他也没反应。
敲门声响了三下后停下，过了几秒，门把动了动，慢慢的开了一个缝，付锐悄咪咪探了半个头进来。
很巧合的，和祁衍四目相对。
付锐：“……”
老板既然知道有人敲门为什么不说话？
祁衍：“……”
他这助理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躲肯定来不及了，付锐也只能硬着头皮把门打开。
他走进来，尴尬又礼貌的笑，“祁总，《双生》女主试镜会要开始了，您去吗？”
虽然试镜会是之前就安排好的，祁衍也答应了过去，不过他现在哪有什么心情？
“不去”两个字刚出口，付锐又补充一句，“对了，程导发消息过来，因为这次他想多看看新人，所以试镜会地址改了，地点改在了艺大。”
祁衍：“……”
妈的脸疼。
这个助理真的应该换了。
他把手中的文件放下，抬腕看了眼时间，
试镜会是在下午两点，现在是一点，这里过去艺大差不多就要一个小时。
他瞪了眼付锐，“这种事，下次早点汇报。”
付锐忙不迭点头。
其实他也是刚刚才接到导演通知，他也很委屈啊！
付锐这个工作，好听是助理，通俗点其实就是打杂的。
所以在祁衍需要的时候，他也要兼职做司机。
很明显，这会儿，祁衍就很需要。
也不是没有专职的司机，只是祁衍有问题很想问问付锐。
虽然付锐这个助理有点傻，不过在感情方面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有些话不太好开口，祁衍抿紧唇，一路都很沉默。
付锐开始也没主动说话，只是不时从后视镜偷偷看一眼祁衍，却每次都能发现祁衍正看着他。
付锐心慌慌，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开始冒汗了，不知道为什么，老板那灼灼目光让他觉得，老板好像在等他说话？
他嘴唇动了动，最后到底没有忍住，小心翼翼问祁衍，“老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祁衍忽然就松了口气，好在这个助理还不是太傻。
他神色不变，依然沉着，抱臂靠在车座，淡淡的“嗯”了声。
付锐：“……和秦小姐有关？”
祁衍唇角抿得更紧了，又“嗯”了一声。
付锐沉默几秒，很小心很小心的试探，“您在追秦小姐……”
祁衍终于说话了，很严肃的盯着付锐，“她喜欢我。”
付锐：“啊……那是好事啊，恭喜祁总啊。”
祁衍眉心皱紧，“她拒绝我了。”
付锐：“啊……为什么？”
祁衍眉心更紧，“我知道的话，问你做什么？”
付锐：“？”
他问他什么了？
付锐纠结了一下，“那秦小姐是怎么拒绝您的？”
祁衍这次沉默了很久，然后才慢慢道：“她说，我的喜欢是让她多受点苦，是分不出真真假假。这种喜欢，她不需要……”
付锐也皱了眉，“这么听起来，秦小姐好像是在生气啊？”
祁衍：“她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对她还不够好吗？”
付锐：“这个……男人和女人本来就是不同的，女孩子嘛，总是更敏感细腻点的，哪怕是一点点的不好她们都能放大无数倍，所以可能是您之前做了什么让秦小姐不开心的事，所以她才不想这么轻易被您追到？”
付锐的话让祁衍想到了徐湘湘那个巴掌，所以真的是那件事，秦宝就一直记恨他到现在吗？
他正想着，付锐又道：“其实这也能理解，女孩子啊就是享受那个被人追求的过程，您追得越久，就会让她觉得越有成就感。你如果稍微遇到一点坎坷就放弃了，那就会让人觉得你一点诚意都没有不是？当然，这个前提是秦小姐她的确也对您有感觉，如果没有，您的追求就会变成她的苦恼了……”
祁衍打断他，再次重复，“她喜欢我。”
付锐哈哈笑，“我明白我明白，所以既然你们对对方都有感觉，那么其他的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了。既然她对您有心结，那您就努力做得更好，让她忘记过去，面向未来。祁总您现在要做的啊，就是继续追求。不抛弃不放弃，只要肯努力，老婆总会有。”
当然，付锐还有一句话没敢说：那就是，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也可能一无所有。
为了这份工作，他当然是什么好听说什么。
他说完后，祁衍又是很久没有说话，一直到快要到艺大时，他才慢慢开口，“我会努力的。”
付锐：“……”
mmp，忽然觉得有点心酸怎么回事？
他暗自叹了声，也回了句，“加油啊祁总。”
……
“秦宝？”
“秦宝？”
李梨叫了秦宝好几声，秦宝终于回了神。
她转头，茫然的看着李梨，“什么？”
李梨神色有些担忧，“你怎么了，你今天一直在发呆，是不是不舒服啊？”
今天秦宝回到学校后她们就在宿舍见了面，后来各自出去上课，现在午休回到寝室，秦宝练琴，让她帮忙听一下，她却觉得秦宝一直不在状态。
秦宝愣了下，然后摇头，低低道：“没有啊……没什么……”
她总不能跟李梨说，她在想男人吧。
昨天晚上那个电话，祁衍说了那句话后，她沉默了很久，才说了一句：“对不起。”
然后谁也没再说话……
秦宝不知道祁衍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反正她在床上躺了一夜没有睡着，今天一早就顶着一对熊猫眼爬起来回了学校。
见她不愿意多说，李梨也懂事的没有再问，她只是指了指秦宝的大提琴，“你刚才拉琴的时候有几个音符错了。”
秦宝皱眉，“是吗，哪里啊？”
李梨在琴谱上把她错的地方标出来给她，“就这几个，你再练练吧。”
李梨虽然不是大提琴专业，却选修过这门课程，也算是让自己多个专长。
水平虽然不算多高，帮忙她听听指出几个问题还是可以的。
秦宝忙点头，“谢谢啊。”
李梨笑了笑，“不用。其实你乐感不错，就是以前练得太少了。其实所有乐器都是这样的，天赋很重要，后天的练习更重要。”
“你看徐湘湘，她其实就不是什么天赋选手，以前我上选修课的时候还听老师用她举过例，她完全是靠后天的努力，整日整日的练出来的。其实我觉得，就算现在，她也算不上是大师级的。你天赋比她好，你如果肯多练习，以后肯定比她厉害。”
说到这里，李梨比了个加油的姿势，“加油，我很看好你哦。”
秦宝真的笑了，“谢谢你梨子。”
说完，她忽然想起来什么，“对了梨子，我说过请你吃饭的。要不就今天好了，今天下午下课后我们出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这次倒是换做李梨愣了下，她并没有把秦宝之前说的话当真，毕竟客套话谁都会说。
她还没说话，秦宝眼睛一亮，“火锅吧，我好久没有吃火锅了。我刚才见你好像挺能吃辣的，要不我们去吃火锅。”
李梨更愣了，好几秒才点点头，“好啊。”
她其实没有想过和秦宝有太多接触，就是普通的室友就好了，虽然秦宝和传言中不太一样，不过她和秦宝的家世相差太大，她家虽然也算是小康，却到底也只是普通阶层。
如果和秦宝走太近，难免人家会觉得她攀附讨好。
李梨不是那种人，也不喜欢那种感觉。
只是秦宝这么自然的邀请她，也很细心，连她喜欢吃辣椒都看出来了。
她觉得，拒绝人家的好意好像也不太好。
第40章 打架
下午两点半秦宝还有乐理课，在寝室待到一点半，秦宝和李梨一起出门。
刚走到宿舍楼下，秦宝就觉得不对了。
她左右看了看，悄咪咪问李梨，“梨子，你有没有发现，今天大家都打扮得很漂亮啊？”
虽然艺大的女生平时也都打扮得很漂亮，不过到底是在学校里面，也不会弄得特别夸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