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爱的小美人[小甜饼]——撒糖机
时间:2019-09-22 08:56:06

  姜茶侧眸瞥他一眼——脸都黑了一半,说话又不觉就磕绊了一下:“然后我玩了狼人杀……”
  他一双黑眸凝在她面上,“跟谁?”
  姜茶:“……”
  是她的锅,她不该挖坑给自己跳的。
  想到昨天晚上他的话,什么为什么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姜茶觉着,这人醒着醉着脑回路还真都是一样的。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霍云琛:“……”
  问她话她不答,还笑得一脸灿烂——昨天玩得那么开心?
  他垂首附在她耳际低语,“就那么开心?”
  “不是啊……啊。”腰又被戳了一下,她闪躲不及只能乖乖挨招,一边笑一边躲,一边义正言辞地斥责他,“霍云琛你不许挠我痒痒!”
  “不许?”他挑着眉梢眼角:“有本事你也挠回来就是了。”
  开始她还有劲笑着躲来躲去,后来就没力气躲了,老老实实地求饶,“不,不要了。”
  他果然就停了手。
  姜茶见他收了手,有点庆幸又有点劫后余生的后怕,连忙解释,“……我没有玩得很开心。”
  他眉眼微弯,“真的?”
  她点头如小鸡啄米:“真的。”
  想了想,有点害羞。
  说起来她昨天开心倒是真挺开心的……但又不是因为这个。
  小姑娘脸红了红。
  “咔”一声,门开了。
  “云琛哥,小妹妹……”连雾话没说到一半,人就径直地僵在了原地。
  寡淡的日色之中,猝然落入眼帘的是亲密无间地相偎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她顿时觉得嗓子噎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的炫耀,至此全成了摆在珍珠前的鱼目——可怜又可笑得不值一提。
  听到动静,姜茶松开了手臂,循声望过去,对着连雾不慌不忙地展颜一笑,“连雾小姐。”
  连雾也若无其事地笑了下,“是……是婶婶,让我来喊你们吃午饭。”
  “谢谢你,我知道了,”姜茶对她态度相当客气:“我跟霍云琛现在就下去。”
  连雾强撑着笑意,正欲再多说几句,视线不经意地撞到了男人的眼眸里去。
  冷淡的冷漠的,没有温度更没有分毫的热意。
  她霎时便自觉连唇边的笑意都挂不住了,匆匆地低了头道:“那我先下去了。”
  姜茶笑了笑,“好啊。”
  连雾几乎是逃一般的快步走下楼梯。
  脑海里不断地,不断地重复着刚才的景象。
  淡薄的日色,浓烈的依偎——那样鲜明而强烈的对比。
  匆忙走到楼梯的转角,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人强行抽走了,脚步一软,她抬手就扒上了扶梯。
  最后在脑内浮现的是那个女孩面上淡淡的笑意。
  既客气,又疏离。
  对她的出现,那个姓姜的小姑娘反应相当平淡,面上也是与年龄不相符合的镇静与自如。——从头至尾,她都没有半点被撞破的窘迫之意。
  就好像他们本来就该这样地在一起。
  就好像,多余的人就只有她一个而已。
  -
  看着连雾离去的背影,姜茶悠悠地转过眸来,踱上男人俊美无俦的一张脸。
  霍云琛:“……”
  他要说些什么,小姑娘却已经径直地向前走了,一句话淡淡地在身后落下,“走了哦,云琛哥。”
  霍云琛:“……”
  -
  这之后没几天就是连夜的婚礼。
  说来除去霍家裙带关系这层因素,连家早年也曾经小小的煊赫过。连父起初娶的媳妇家里是做连锁酒店的,优渥非常,夫妻关系也不错。
  刚结婚的那阵子,连家也的确因此得了不少利好。
  大女儿先出生,就是连夜,连家并不怎么重男轻女,何况连母的家境又好于连父,所以对于第一个孩子的诞生,一家人都满是欢喜。
  有了岳父的投资,连父的生意也渐渐有了起色——看起来正是好风凭借力送人上青云的好时候。
  然后婚后的第五年,二女儿出世了,也就是连雾。
  连雾出世的那一天,连母也因为羊水栓塞引发并发症大出血逝世。
  苦与乐,喜与悲。
  生与死,原来也可以相依相随。
  妻子的父母认定是连家人执着于儿子才会害死自家的闺女,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几个已经投钱的项目也纷纷撤了资,事业建成如织茧垮塌如山倒,连父的生意自此再也没做起来。
  这一次,连夜嫁的是大富大贵之家。
  婚礼现场无不是金碧辉煌华灯璀璨,据说单这一场婚礼就花费了五个亿。当然商人重利,不会做有本无利的买卖,现场拉的品牌赞助不计其数,媒体方面也对这场上流圈子的婚礼极尽报道之能事——最后究竟是亏是赚,就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只是乍一看,它仍如一袭华美的袍子,精致美丽无可挑剔。
  漫长的仪式过去后是彻夜的晚会,连夜换了身红装出来,姿容昳丽如橱窗正中央的钻石,光芒闪耀,此时正协同新郎一起,一桌一桌地顺着敬下去。
  最后连夜还没被喝倒,新郎却先行被灌倒了。新郎新娘退了场,于是酒宴也意兴阑珊。
  作为霍家的孙辈,这样的场合小霍姑娘跟小霍少爷少不了要出面。姜茶先是留在原先的那一桌等待,酒宴阑珊而迟迟又没有人回来,发的消息也没有人回,她等得无聊,索性起身往外走。
  厅交接着厅,从宴会厅出去有乐队在奏乐,光线疏淡而迷离,舞池中间是一对对交错的男女。
  姜茶从侧边小心地走过去,忽然前方一道干净的声线落下,“小妹妹?”
  她一抬眸,正对上边境清明的眸子,对方的声音带着些欣喜,“我刚刚看着就像是你,没想到还真是。”边境往她身后探了探目光,笑得很温和:“你这是要去找云姝姐?”
  姜茶想了想,找到云姝姐等于找到霍云琛,也就没有否认,“是的。”
  边境耸耸肩,说:“我看今晚新娘家几个长辈拉着她说话,估计这一时半会还走不掉。”
  边境一边说,一边顺手递了杯罐装的果汁过来,清隽的眉目微微挑起,“要不你在这儿等一会儿?”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姜茶接过他的果汁,没有打开,只是放在了身边的小圆桌上,道了声谢就在椅子上坐下。
  边境也跟着坐了,比起上次的连帽衫,他今天穿得偏正式,深蓝西装里面搭着衬衫,两条腿随意地折着,一边状若无意地问起,“小妹妹,你真是云姝姐的妹妹吗?”他微微地侧目看向姜茶,唇边衔着淡淡的笑意:“不是亲妹妹吧?”
  姜茶没有否认,而在这种场合,没有否认就意味着默认。
  边境倒也不往深了问,只是自言自语了一句道:“我说呢,她应该就只有一个哥哥……”
  两相沉默,姜茶基本不作声,边境也识趣地不怎么说话。现场音乐虽然音量不小,却不显得聒噪,爵士乐在厅里流动温柔。
  “边境!”有清亮亮的女声响起,姜茶循声抬眸:是一对很年轻的男女,男人高高壮壮的,女人修长苗条,看起来很相衬。他们走的是跟边境同种风格的打扮,身上穿的虽然是正装,但颜色和剪裁都透着种青春和活泼气。
  其中的男方她前几天在酒吧还见过,名字好像叫……大柯。
  大柯犹然还没说什么,女方却已经如连珠炮般开了腔,“我们找你都找了好久了!”年轻女人半是嗔怪地道:“你也是,一声不吭坐这儿干什么呀?!”
  她声音清越,一字一句似是玻璃珠激荡在地面般的脆生生。边境却只是坐着没动,神色也疏疏懒懒的,唇角勾着点笑,“刚刚唱了两小时,累了。”
  见他坐那儿不动,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年轻女人便有些急了,手也拉上了边境的手臂,一边嘟囔着,“……唱累了而已,又不是不能走路!”
  挽着她的大柯似觉不妥,然而也只是皱皱眉没说什么。边境身形未动,单只是扬了眉,“去干嘛?”
  女人被他问得一怔,眼尾余光瞥着了身侧的舞池,眼睛一亮,“去跳舞呀!”
  边境笑,“去跳舞你跟大柯去不就行了?拉着我过去三个人怎么跳?难道我跟大柯一起跳,你在旁边给我们鼓掌打拍子?”
  女人一时窘迫,倒是大柯很有些调停的意思,“乔乔,边境他刚刚两小时没停过嗓,你就让他歇歇吧……”
  那个乔乔却跟个没事人一样般的,抿着唇杵在原地,压根就不理大柯的劝,伸手又要来拉边境的胳膊,“边境,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呗……”
  她动动唇正要说什么,目光忽而触及边境身旁坐着一言不发的小姑娘,亮了亮眼眸,“——这不是还有一个人嘛!”
 
 
第80章 八十枚吻
  “这次你再回京……一定……一定要跟老爷子说、说一声……”中年男人脚步踉跄,整张脸也泛着不正常的红色,显然是酒喝多了的状态。
  廊道水晶吊灯华彩璀璨,映照另一侧男人清俊颀长的身影。
  霍云琛淡淡地应下来,“我知道了,连叔叔。”
  “嗯……侄子你知道……知道就……”言毕连父竟是靠着墙就不住地干呕起来,连夜慌忙地扶住了了他的胳膊,“爸爸!”
  连父原本就是一米八几身高体壮,何况酒醉失去意识后人比平时体感更重,连夜扶了没几秒就有些受不住了,回过头转向霍云姝,“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我一把啊!”
  霍云姝:“???”
  现放着个连雾在这里,连夜自家妹妹不叫,叫她过去帮忙——小霍姑娘虽然心底觉得莫名其妙,但是碍着业已过世的连爷爷还是自家爷爷的战友,爷爷这回更是几次三番地叮嘱,否则她是连来都懒得来的。
  但是来都来了,那索性就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吧。小霍姑娘踩着高跟,走过去漫不经心地问:“——扶哪边呀?”
  最后那个语气词拖得简直长之又长,连夜听了眼一横,“左边!”
  小霍姑娘哦了一声,伸手扶了一把,末了侧眸悠悠地望过去,吐字也幽幽的,“连夜,都是做新娘的人了,不要这么暴躁。”
  连夜:“……”
  连夜跟小霍小姐一贯不对付,连雾在二人身后站着,听到此节恐怕这两个人当着霍云琛的面吵起来,刚要上前去劝,却听连夜淡淡地道:“连雾,你去送送霍少。”
  连雾怔了下,瞥了眼身侧的男人面上仍是温淡的,辨不清他究竟是什么情绪。
  也分辨不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连雾忐忑着,“云琛哥,我送送你吧。”
  他嗯了声,声音低沉沉地落下,瞥也没有瞥她一眼,径直地朝外走去。
  连雾也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二人一走,小霍姑娘没忍住笑了出来,“连夜,你这个姐姐做得也真是尽心。”
  连夜反唇相讥,“总比你做得好。”
  霍云姝不以为然,“连拒绝不喜欢的女人都要姐姐帮忙……那霍云琛未免也太没用了。”
  连夜不语,小霍姑娘眸光一转落在她面上,笑意施施然,“当然,追喜欢的男人要姐姐来帮,也真是挺没用的。”
  连夜静了静,似是实在忍不住,“……那个蠢货,要不是我推一把,再这么下去人家小孩都要上幼儿园了!”
  霍云姝:“……”
  二人扶着醉了的连父一路向前走,服务生正好赶到,霍云姝松了手,偏首看连夜一眼,“说起来,你倒是没我想的那么讨厌你妹妹。”
  连家的事情纵然外人亦有耳闻:连母在娘家是独生女,爱之深恨之切,女儿嫁过去没几年就病逝,要说不恨是不可能的。
  连家姐妹虽然是女儿膝下所出,但毕竟顶着连这个姓,尤其连雾还是导致闺女早逝的罪魁祸首。
  纵然稚子无辜,但是,
  ——人并不总是理性的生物。
  外人传来,这件事情对连夜的挫败其实更甚于连家的小女儿。
  此前连夜过的是什么日子,锦衣玉食,父母恩爱,而她是千娇百宠的小公主。
  此后呢?
  因而连家姐妹不睦的流言传在外面,别人多半也是信服的。
  毕竟对于彼时的连夜而言,甫一出世时的连雾不过是个几乎与己无关的小婴儿。
  然而她为此失去的,却是自己的母亲。
  以及,和睦的家庭。
  据说甚至连连父对待自己两个女儿态度也是有别的——当然,不管这是真是假,起码内心那道坎是很难过去了。
  明明这件事里,甚至没有一个恶人。
  ——但却莫名地就成了悲剧的罗生门。
  默了默,连夜道:“嗯,比起我妹妹,我更讨厌你。”
  霍云姝:“……”
  连夜默然两秒,身形静立在廊道的一片暗影里。
  华彩盛妆,她在今夜原是万人瞩目的新娘。
  蓦然地站在那里,却也似是孤鸿掠过水面的身影,遗世而独立。
  连夜轻轻地道来,声音轻得像一道叹息,“那毕竟是我妹妹,不是别的人。”
  因为母亲的逝世对她爱不能,因为血缘纽带的存在对她恨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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