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又愧疚了一分，“我有去疤痕的霜，回去拿给你，过一个冬天应该就没了。”
“好。”他轻抿唇，一点责备的意思都没有。
温凌又小声说：“其实我没有暴力倾向，那天晚上怕打不过你，我就拿了刀子出来吓唬吓唬。”
傅寻礼从一个清奇的角度问：“你平时和人有口角，也会拿利器？”
“没有！”她绷直了身体否认：“我不和人吵架的，真的。”
傅寻礼没在意：“快点洗，小心感冒。”
温凌低头，自己还没穿衣服。
*
今天要去几个地方玩，温凌出门的时候选了套和傅寻礼差不多的衣服，黑色短靴长裤，上面搭配灰色毛衣，白色的大衣，保暖又两样。
傅寻礼眼神带过去，微微勾唇。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默契竟有一种两人已经心意相通的错觉，回去就可以领证结婚了。
他伸出手，温凌僵持一秒，牵了上去。
温凌对国内的名胜古迹了解不多，处处都好奇。
比如：
这里人为什么脸上都有两个小红坨坨？
这种帽子是干嘛的？看上去蛮时尚诶。
他们说的方言什么意思你给我解释下？
傅寻礼虽然也不甚了解，但他早做了攻略，很容易就帮温凌解答了，并且书面得像是一份年报，全面，客观，并可具参考性。只是温凌让他解释方言的时候，他给了一个“不如你杀了我”的眼神。
温凌无时无刻不拿着她的万年不离手的破手机拍照，有时候会让傅寻礼帮她拍。
俏皮地笑着问他：“傅总，我这样好看吗？我要剪辑在vlog里面的。”
很美，他快要溺死在她的风情里。
两个人在w城玩了三天，温凌接到金毓芬格格的电话，让她赶紧回去。临近年关，各处都需要走动。她和温之昀两个人忙不过来，得由她和温霆东作为温家的小辈顶上。
温凌还好，只接到这么一个催促的电话，傅寻礼则是每天电话都打不停，白天陪温凌，晚上处理钟凡发来各种工作文件。
最后一天，他开车去机场，温凌坐在副驾驶昏昏欲睡。
公路两边都是山，温凌看到悬崖上挂着写东西，她有轻微近视，看不清，“那是什么？”
傅寻礼看过去：“是悬棺。”
“啊？”
“挂在悬崖上的棺材。”
温凌第一次看到，不免好奇。
傅寻礼说：“《珙县志》里有记载：珙本僰地，僰人多悬棺。”
温凌拿出手机查，“你别蒙我，这个地方讲的是四川省内。我们是来的四川吗？”
“还行，不算傻。”他笑。“僰人悬棺是巴蜀一绝，但我们所处的地界也有，不奇怪。”
温凌躺下去：“死后挂在天上，啧，爽。”
傅寻礼没看，不懂爽在哪里。
温凌脑洞清奇：“死了还能天天看到人，不爽吗？”
其实那个僰字，很少人能认得，温凌竟然一下就能从他随口说的一句话里找到原句。她非常聪明。
这就是她啊。
就这样随便聊着闲话，一切如常。
傅寻礼说：“小时偶看你打牌，觉得你是最聪明的小姑娘。”
温凌静静道：“能不能别说小时候？我不想再听了。”
傅寻礼故意激她：“一个人的历史，总有人帮你记住。”
温凌忽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这个人呢，虽然记仇，但也不会冤枉好人。我和你之间的恩怨，到此结束。别再提了，求求你。”
他早该知道的，温凌不断在他身上捅刀子，绝不仅仅是因为他说错的那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从来都没有忘记。
不是她一时情急用刀划他，是因为她真的恨。
她一直是她，从来没有变。
傅寻礼是个聪明人，他想要这只小狐狸，便不会去追求前尘过往。以前的那些，对他来说无关紧要，和她的以后才重要。
“你睡会，还有两个小时到机场。”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温凌也很乖巧地垂下脑袋，任他顺毛。
回到开城，温凌需要去金毓芬格格那里报到，傅寻礼也回了趟家，述职。
温凌上个月在老爷子的生日上亮了相，这会儿被温霆东拉着给各种长辈应酬饭局。不少还都是他的朋友和生意场上的人，温凌烦到不行。
温霆东鞭挞她：“想想钱，是不是感觉好点？百分之三的股份，几个亿，舒服了没？”
温凌正想跟温霆东扯闲篇，一群中年人从酒店里走出来，似乎刚下饭局。期中有一个人温凌认识。长相气质都很普通，油头粉面。
看到温氏兄妹，那人过来打招呼：“好巧啊，霆东。”
温霆东看见此人不大热情，只喊了个名字：“张志。”
张志见他身边跟了个女孩子，长相身材堪比女明星，贼眉鼠眼忍不住在她身上来回扫：“这位是？”
“温凌，我妹妹。”温霆东稍稍挡住温凌一些，眼神戒备，看得出老王子嫉妒讨厌此人。
张志一听“温凌”两个字，色眯眯的眼神转换成短暂的惊慌。
温凌好巧不巧，看见傅寻礼，钟凡和一等助理站在后头。他似乎专门在等她似的，见她出来，笑了笑走过来。
温凌跟温霆东摆手说：“傅总来接我了。”
温霆东不想听这种话，“闭嘴。”
温凌：“他很宠我的。不像你，天天对我那么坏。”
作者有话要说： 睡了呜呜。
第53章 chapter53
chapter53
见温凌上了傅寻礼的车，温霆东这下彻底冷脸。
不同于温家大少爷，张志则是浑身都透着放松，好像瘟神走了似的。掏出烟，“抽吗？”
温霆东手插兜里，没接。
张志这人在开城权贵圈子里也能提得上名字，可就是做出来的事儿太下作，巴结奉承他的都是些刚跻身进圈子里的暴发户，真正有钱有权的人，不会跟他多来往。
温霆东上学的时候，张志也在他的发小圈子里，后来两人闹崩。
张海洋沈泰他们，自然而然地站队选择温少爷，张志就落了单。那会儿在学校里，不少人嘲笑张志：看他平时拽的二五八万的，可人家温霆东压根儿就不屑带他玩儿。土包子就是土包子。
张志恼怒得把多嘴的那人打进了医院，伤了一只眼。
暴力的帽子就这么扣在脑袋上。
张志也想跟温霆东争强斗狠来着，可没办法啊，他在打架泡吧玩儿女人的时候，人家温霆东一步一个脚印，在温氏坐稳了继承人的位置。
温氏和晋合在开城南北分据，他张志有什么？
小女朋友倒是一个接一个，从城南排到城北，圈子里臭名昭著的小白脸。
后来他因为家里的生意，主动跟温霆东示好，料想这种有钱人第一服从的还是利益。
得到的答案也只有一个字：\"滚。\"
这会儿，张志看温霆东依旧不给自己一丁点儿面子，内心顿时阴毒起来，“霆东，咱们俩没什么大仇恨，不至于这样吧？”
温霆东扬唇讥笑，“不至于？温凌在我给你脸。别出现在我们兄妹面前。”
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
张志耸耸肩，眯眯眼里充满了猥琐，“你的好妹妹？温霆东，当年温凌把我打了，我脑门儿上现在还留着这么大的口子呢？我都不计前嫌，你们装什么？”
“滚。”
温霆东准备离开，跟他多一句废话都懒得。张志不计前嫌，是因为他想跟温氏合作。但温霆东恨不得把他送进监狱。“温凌打你？”温霆东像是听到什么笑话，“那她算温柔了，要搁我，我杀了你。”
张志：“呵，你知道当年的事儿么？看来你妹妹都没敢和你说，匆匆逃到国外去了是吧。”
温霆东心动摇了一下：“温凌打你的原因我不想知道，但我妹妹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就算她杀你我也会给她递刀，并且替她定罪。”
老王子狠起来不是人。他身后几个穿黑衣的保镖各个身量高大，目无表情地盯着他，似乎在等自己老板的命令。
张志极力掩盖内心的不安：“你们兄妹俩都是疯子！”
*
温凌坐在傅寻礼的车上，脑袋不忘记往后瞅瞅，她真怕温霆东把张志打死。倒不是怕老王子蹲局子，而是怕自己给他送牢饭太辛苦。
当年她和张志的那一战后，回到家，事情经过都没来得及说，温霆东跟陈姨要了把菜刀找张志算账，被温老爷子拦了下来，说：“你也不动脑子想想，格格是任人欺负的么？”
温霆东知道张志猥琐，不免多问一句：“他怎么你了？”
温凌摇头，眼睛里有一阵惋惜：“也没，就是吵了一架。对了，我把他的脑门用砖头砸了一个窟窿。”
温霆东：“......”
温凌：“哥哥，我还不到十四周岁，应该不用负法律责任吧。”
温霆东觉得温凌太狠，生怕她一个没溜手，问：“你没把他砸死？”
温凌觉得自己受到侮辱，跳起来：“怎么可能，我是斟酌了力度砸的。”
温霆东：“.......”
后来张恒一个多月没出门，传闻被人打了，在家养病。温霆东一度担心温他报警，到时候小格格的名声坏了，进少管所也不一定。
但不知为何，张志没敢告温凌。
可是温凌那一个月闷闷不乐。虽然还是说说笑笑，盛气凌人，可落单时总发呆，神情恍惚。
有天她去问金毓芬：“妈妈，你觉得我是坏孩子吗？”
金毓芬觉得小丫头脑子稀奇古怪的，笑着道：“难道你以为自己是个好孩子？你啊，坏透了。”
温凌“哎”了一声，久久没有辩驳。初二上完，她跟妈妈说：“妈妈，你把我送出去吧。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金毓芬知道女儿有上进心，但14岁就送出国还是太早的。
小格格在家众星捧月，去国外哪受得了？
温凌当时的样子，温霆东现在都记得，眼眶泛红，祈求道：“妈妈你送我走吧，求求你了。”
那么骄傲的孩子，忽然用了“求”这个字。
温霆东猜是张志的原因，可惜她不愿意说。
妹妹受了委屈，哥哥心疼，他找人查了张志的公司，顺手就把财务漏洞举报了。张志被罚了不少钱，知道是温霆东干的，依旧不敢宣扬。
这对兄妹相爱相杀，妹妹杀人犯罪，哥哥奉陪到底的那种。
但是妹妹想要分走哥哥的一点股份？
没门！
车子拐出街角，温凌打了个电话给温霆东，“你走了吗？”
那边很快接起来：“嗯。”
“哦。”温凌松了口气。
温霆东稍顿，打开窗透气，“怕我打死他？”
这就是没事儿，温凌胡诌道：“你说说你，天天打啊杀啊的，一点都不霸总。看看我们家傅总，他打嘴炮的时候一个脏字都不说的！”
温霆东：“.......”他这是为了谁？
忽然被cue的嘴炮之王·傅，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一言难尽。
温凌挂了电话，心情愉悦。
劳斯莱斯安静地行驶在开城的马路上，司机和钟凡保持沉默，甚至有小小的期待。
毕竟傅总今天出来开会，遇见了温小姐，就跟在路上走忽然天上掉的馅饼砸到似的，这种惊喜百年难遇，作为员工千万不能坏老板的好事。
温凌低头玩手机。
傅寻礼也没刻意找话。
气氛干干的。
钟凡轻咳一声：“那个，要不要放首歌来听？”
傅寻礼抬了下眼皮，没有表情。
温凌随口道：“好啊。”
钟凡打开电台，正放到一首十分应景的哥《花好月圆夜》
“就在这花好月圆夜，良心相爱心相约悦”
\".........\"
图谋不轨的傅总看了眼钟凡，又沉默地看向温凌，她垂着脑袋编辑微博内容，光线暗淡，昏黄的路灯光线时而划过她的侧脸，细看的话，能看到她秀挺鼻梁上的小绒毛，很可爱。
钟凡轻打着节拍，笑道：“马上就要过年了，这首歌真是喜庆又温暖。”
温凌没听到傅寻礼应声，于是无意义地回道：“对啊。”
作为助理，他的职责不仅是哄老板开心，还要哄老板的女朋友开心。这样大家才都开心，顺带年底的奖金多多，红包丰厚。
他张口就是好话：“祝傅总和温小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司机小刘跟着道：“对，早生贵子好啊。”
傅寻礼不想理给自己加戏的两个员工，他在脑子里搜索钟凡的年终奖档位，决定给他降级。
温凌没往深层次想，乐了：“那我祝你们一生平安。”
“.......”
两人都傻乐，瞧瞧，大魔王和小格格和好了，天下太平。
多棒啊！
到悦棠湾大门口，温凌这才意识到傅寻礼把她带回来了。
从w城回来，两个人没还没一起过过夜呢，算算时间，快两个月了。
司机把车停在门口，傅寻礼先下，手放在车顶，帮她挡了一下防碰头，温凌踩着高跟鞋在地面上，感觉很不一样。
直到手被人握住，温凌还娇嗔地来了句：“我说要跟你回来了吗？”
傅寻礼拿卡刷了门禁，声音浅淡：“不然你想去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