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冒充我成了大佬的白月光——明桂载酒
时间:2019-09-22 09:05:34

  谢糖内心矛盾复杂,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她手指已经按在屏幕上,对那个熟悉的号码拨打了出去。
  不过“嘟嘟嘟”的声音传来几分钟后,却始终没有人接,最后,戛然而止,断了。
  是没听到,手机不在身边,还是……
  谢糖思绪上下漂浮。司机问她是不是先回别墅,她默不作声,点了点头,但过了一会儿,她又忽然后悔,对司机道:“送我去一个地方。”
  那幢公寓——并非陆昼从小到大长大的那栋冷冰冰空荡荡的陆家别墅,而是在之前坠海后的梦境里所梦到的,那没什么家具,陆昼伏在桌子上,对着蛋糕蜡烛哭泣的公寓。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这个时候,陆昼彻底和陆家脱离,自立门户。
  那么,陆昼应该在那里。
  谢糖怀揣着复杂的心情,下了车,此时已经深秋快冬天了,她穿得有些单薄,情不自禁抱住了自己的胳膊。她走到门卫那里,但被拒绝进入,这小区显然安全系数很高。
  她心中怀着一种几乎是近乡情怯的心情,只能在远远的路灯下等,怔怔地看着马路上的车流如同一条长长的瀑布倾泻而来。
  前世死后,灵魂陪在陆昼身边的那段时日,深深印刻在她脑子里,或许是因为太过伤痛的缘故,连灵魂都感到无比的难过,直到现在,想忘也忘不了。
  前些日子,她算是逃避一般,在舒老太太的别墅里待了许久,但今天,她鼓起勇气,一定要给这些日子缠绕着自己的噩梦一个交代。不管以后和陆昼关系如何,至少,上辈子他替自己报仇的债,她要还清。
  无论是用那张甜品配方也好,还是请求舒老太太站在陆昼那边也好。
  这么想着,她便一直等在这里,直到夜色渐渐深了,却也没见到陆昼的车回来。
  谢糖忍不住捶了捶酸胀的腿,在原地蹲下来。
  ……
  一周前,陆昼找到了自己的母亲,在一处疗养院。他有了上一世的记忆,循着记忆,带着新雇佣的保镖和助理找了过去,直接就找到了人。
  陆父猝不及防,完全没有预料到陆昼是如何知道的,等他匆匆得到消息往哪边赶过去的时候,陆昼已经带着人走了。
  这完全是陆父始料未及的,他陡然间莫名奇妙失去了最后一道筹码,当然怒气冲冲,脸色铁青,在疗养院里发了好大的火,而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陆昼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个地址的——当然,他哪怕是死,也不可能想得陆昼是恢复了上一世的记忆!
  带走了母亲的陆昼这才发现,顾婉之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几个月之前来探望自己,已经是强撑着身体,而现在,她被自己带走之后,几乎是半睡半醒。
  和上一世一样,自己最后终于找到她时,她已经垂垂老去。医生说,这是忧思太重,导致身体很多器官都出了问题。
  不过,在陆昼推门进去探望时,她还是竭力睁开眼睛,陪陆昼说会儿话。
  陆昼在她面前,很少说话,沉默寡言,其实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母子两人,虽然有些真相终于大白,但缺失的那一段感情和时间,到底是缺失掉了,他们之间,几乎没什么太多的回忆,虽然有浓浓流淌的眷恋亲情,可是,却没什么话可说。
  好在顾婉之话比较多,会问他吃的好不好,睡的怎么样。
  陆昼一一回答。
  等到顾婉之终于睡着之后,他才压抑着感情从病房离开,让雇佣的保镖好好守着。
  没有什么是钱不能买来的。
  陆建冲之前将母亲囚在疗养院,也不过给了那些人钱,而他,他虽然还没能名正言顺地得到陆氏,但托陆建冲的福,他名下却有的是钱,而且他比陆建冲更舍得一掷千金。
  他站在走廊上,死气沉沉的眸子到底是多了几分绝望的鲜活,毕竟,这一世,他趁着母亲还没去世之前,将母亲寻回了。
  一切都还可以挽回。
  唯独他和谢糖,不可能再挽回。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每天忙到深夜,渐渐地,也没有时间去想谢糖了,他想尽快惩罚该受到惩罚的人,夺回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然后,将母亲从医院接到自己身边,到时候——
  到时候和谢糖之间会怎样,陆昼不敢去想,他觉得,这辈子,他可能完蛋了,已经彻底失去她了。
  他从医院回到公寓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华灯如瀑,虽然很晚,但路上却略微有些堵车。他疲惫至极,在车上小小地眯了一觉,等到再睁开眼的时候,车子已经到了公寓所在的那一条路上。
  陆昼漫不经心地朝窗外看去,而就在这时,他余光中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呼吸猛然失了一秒,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觉,顿时扭头朝窗外看去,只见,公寓外的路灯下,他想了很久很久的人,正抱着膝盖蹲在那里,有些发困地怔怔盯着地面。
  路灯照在她身上,投下一团小小的影子。
  ……是错觉?
  陆昼怀疑自己的眼睛,他推开车门,下车,竭力不朝那边看去,免得又因为错觉干出什么令人发笑的事情。
  上一回,就在沙发上不小心睡着了,醒来时向宏正来找他,嘲笑他睡着了叫谢糖的名字。
  他绷紧神情,目不斜视,朝着公寓楼下走去。
  可就在这时,那团身影站起来了,然后朝自己飞奔过来,她今天穿得很单薄,米色的风衣,在路灯下摇摇晃晃的,衣角也被掀起。
  越来越近——
  居然不是幻觉。陆昼猛然心脏停止跳动。
  然后就感觉被抓住了衣角。
  谢糖抓着他黑色风衣的衣角,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鼓了鼓劲儿,问:“我有事找你,陆昼,能不能谈谈?”
  ……
  陆昼忍了又忍,拼命才忍住让自己不要扭头去看她,否则,一不小心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又要惹人生厌,更何况,现在他正处于危险之中,他一点也不想把她拖下水。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隔了好半晌,才道:“谈什么?”
  “找个地方坐下聊?”谢糖十分不习惯这样的陆昼,她抬眸看着陆昼,忽然发现,陆昼短短一段时日内,变了很多,不仅是外形清瘦了,而是,浑身上下都少了几分先前少年陆昼的那种青涩自信感,而增添了更多的锐利和冷漠。
  少年突然成长为了上一世那个冰冷阴郁的男人。
  而她和他站在这里,虽然是少年少女的模样,可两人好像都已经是上一世成年人的心了。
  陆昼却道:“很晚了,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他看也没看谢糖一眼,抿紧了嘴唇,唇色不知道是因为过于用力,还是因为晚上冷空气有些冻人,竟然有几分苍白,他抬起脚步就要走。
  谢糖有几分怔忡,看着他,手指蜷缩起来,下意识放开了。
  他是——坠海被救起来以后,就下定决心和自己划清关系吗,也是,追人追了那么久,不想追了也是正常的。
  但谢糖心中生出以前从不会生出的一丝失落感。
  但是,她心想,自己和陆昼说了可以提供帮助的事情之后,任他决定,自己说完这件事就走,绝不多纠缠。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抬起头。
  而陆昼知道她像是放弃一样手指松开了,心里却像是浇下来一盆冷水一样。明明是他决心把她推开的,但现在见她匆匆地来,匆匆地要走,他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
  他忍了忍,竭力将这种念头摒弃掉,再度抬起脚步朝门口走。
  但万万没想到,这一次,素来对他冷漠无情的谢糖,却犹豫之后,还是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握紧的手指带着几分坚定。
  “别走,我们谈谈。”
  陆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眸色深沉,简直是卷挟了几分死灰复燃的火焰而来,他声音沙哑:“那就上楼谈。”
 
 
第59章 
  谢糖跟着陆昼进了电梯,电梯里灯光惨白,只有他二人,陆昼这段日子虽然清瘦不少,但身形仍然高大,谢糖站在他身边,感到一种近乎压迫的感觉。
  谢糖忍不住抬起头,视线落到陆昼身上,方才在路灯下,没能仔细瞧他,现在灯光亮起来,才发现他静默着一张脸,一声不吭、冷郁的神情像极了上一世,自己灵魂看到的,狱中最后那一幕。
  谢糖莫名感觉有几分难以呼吸,她艰涩开口:“你最近没好好吃饭吗?感觉瘦了很多。”
  说完她便有几分后悔,自己好像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了,先前,自己一直对他是拒绝的态度,现在他开始对自己冷漠了,自己又关心,这算什么,最好还是不要打扰他现在的生活,如果他需要自己帮助,那么便帮助,如果不需要,那么自己便走开。
  陆昼目视前方,没有看谢糖,但在听到她这话时,呼吸漏了一瞬。
  他又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以前的谢糖,从来不会这样关心他,以前的谢糖,连看他一眼都嫌多余。
  他屏住呼吸,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攥紧,脸色却有几分冷硬:“多谢关心。”
  谢糖感觉到他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心里莫名有几分难受,但倒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低着头,跟着他身边站着。
  电梯门开,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
  虽然谢糖从没来过这里,但魂魄却来过,因此还算熟悉,她径直走到了陆昼的家门前,陆昼怔了怔,多看了她一眼,才走过去掏出钥匙开门。
  打开门,空荡荡的寂寥扑面而来。
  陆昼开了灯。
  谢糖发现,和上一世自己魂魄所看见的差不多,落地窗前的一张大桌子,除此之外就是沙发,似乎再没什么东西,陆昼不知道是忙得没空置办,还是后来活得如同行尸走肉,无心置办。
  陆昼将钥匙扔在吧台上,倒了两杯水,推过去,道:“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正好,谢糖也不知道怎么开那个口,陆昼先提起,她便径直走了过去,从包里掏出一张A4的纸。上面密密麻麻,一些打印出来的文件。
  “这是什么?”陆昼是外行,无法看懂。
  谢糖道:“我爸爸千方百计想得到的甜品配方,虽然陆氏应该不感兴趣,但拿出去可以卖很大一笔天价,可以解决你的燃眉之急。以及,这里还有一份。”
  她又拿出一份文件来,舒美清并不是个小气的人,早就对谢糖说过,用谢糖对她余生的陪伴,来换她将所有的遗产留给谢糖。谢糖虽然受之有愧,但是这一些舒美清早年购入的陆氏的股份,对舒美清的财产而言,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所以舒美清听了她的想法之后,毫不犹豫地便让助理送了一份股份转让书来。倘若陆昼愿意接受的话,那么这些她便给他。
  如果这一世,他多次相救,看台、坠海,是还了上一世自己海啸中救他的恩情的话。
  那么上一世他替自己报仇,入狱,自己又该拿什么来还?若是拿这些还掉的话,倒也算扯平了。
  陆昼盯着两份文件,却只是粗略一扫,视线便落回了她脸上,吧台的灯光谢糖很熟悉,浅浅的黄晕,落在陆昼脸上,陆昼眼眸晦涩,叫人辨别不清其中情绪。
  忽然,他将文件推了回来,问:“为什么?”
  谢糖愣住:“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帮我?”陆昼阖黑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谢糖道:“你帮助了我,这次我姐姐的事情,如果不是你,我恐怕没那么容易找到证据证明是她陷害我。还有,你从海里把我救了出来,救命之恩,我不会忘恩负义。”
  陆昼眼里却倏然稍纵即逝地划过一丝失望,他手指按在吧台上,有几分用力,隔了好半晌,才哑声问:“就这个?”
  还能因为什么呢……谢糖想,上一世的事情,此刻眼前的陆昼应该是不知晓的吧,不知道也好,免得难过。她怔忡片刻,回答道:“就这个。”
  陆昼眸子里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了,脸色冷淡下来:“可我并不需要你的帮助。”
  谢糖一下子有点愣,还有点慌,他现在正在危难关头,明明是需要帮助的,即便舒美清的股份不多,杯水车薪,却也能起到一些作用,可为什么,他这样毫不犹豫地拒绝——是因为,觉得自己多事,讨厌自己了吗?
  谢糖很明白,自己先前对他漠然到近乎刻薄,他为自己坠海,出院以后再怎么一腔热情,应该也被浇灭了,现在看待自己,应该再没有半点喜欢,而是如同看一个路人了。但即便是对待一个路人,也没有理由拒绝这样的帮助。
  除非是,他真的讨厌自己、抑或是恨自己了。
  恨自己践踏了他的真心和自尊心。
  而现在自己还特地寻来的行为,岂不是有点像是死缠烂打?谢糖脸上顿时微热起来,她不好再说什么,也没有勇气再在这里待下去,拿起两份文件,塞进包里,低着头转身就要走。
  陆昼讨厌她,她又何必自讨没趣?至于这两份文件,或许她可以给向宏,让向宏帮忙劝劝陆昼。
  这样想着,谢糖低声说了句“再见”,便朝玄关处走去。
  陆昼浑身僵硬地立在原地,几秒后,他猛然盯向她的背影,有几分咬牙切齿起来,甚至恨意凛然。他只是拒绝了她一次,她便毫不留情转身就走吗,连多余的一句劝都没有,匆忙来去,像是粗暴地完成什么任务一样。
  他只是拒绝,可并没说过让她走,她却仍然这么冷冰冰。
  陆昼心中一股闷痛,死死盯着她的背影,捏着玻璃杯的手指也用力到泛白。
  如果他想让她留下来呢?
  谢糖走到玄关处,还没听到身后有人跟上来,心中莫名有几分失落,她以为,即便是礼貌性的,陆昼也会送她下楼,可是竟然连客套都懒得客套了吗?
  她心中空荡荡的,握住门把手,刚要开门出去,可随即就听见身后玻璃杯砸在地上,“砰——”地一声四分五裂的声音。
  怎么了?她仓促回头,就见,陆昼剧烈咳嗽起来,捂住胸膛的部位,像是无法喘息一样,这种情况她知道,溺水刚被救上来之后,肺部有很长一段时间剧烈疼痛,难不成他是有什么旧病复发了?
  谢糖想也没想,慌忙跑了回去,扶住他:“还好吗?你这是怎么了?医生电话呢,打给医生还是救护车?”
  陆昼摆了摆手,嘴唇苍白,脸色因为剧烈咳嗽而有些发红,示意谢糖扶着他去沙发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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