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到娘,还能看到妹妹,真好。
魏临知道后也只是点点头,可心里分外羡慕自家儿子。
他也想和娘子同屋……
终于,等到芊芊满月的时候,魏临总算能把自己的东西往屋里搬了。
而将军府二姑娘的满月宴办的也很是热闹。
如今魏家是都城新贵,跟王族关系也好,楚王又格外看重魏将军,那么上门道贺的人自然纷至沓来。
男宾大多在前厅,女眷则是在后头园子里。
因这都是为了将军府招牌来的,加上芊芊还小不宜吹风,故而说是为二姑娘庆贺满月,可自始至终芊芊都没有露过面。
等席面散去时,一门心思开小娃娃的萧成君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跟着霍云岚进了屋子,瞧见了小姑娘真容。
这会儿芊芊正醒着,大眼睛乌溜溜的,粉粉的嘴巴时不时的动一动,偶尔翘翘嘴角都能带来满室欢笑。
芊芊是满月出生,身子康健,加上被照顾的好,这会儿自然长得玉雪可爱,瞧一眼就让人觉得喜欢。
而她现在仍是看不清东西,却能分辨声音。
只要听到霍云岚说话,或者是福团开口,小芊芊就笑,引得福团围着她,“哥哥哥哥”喊个没完。
萧成君见了,有些奇怪:“福团怎么不喊妹妹?”
霍云岚笑道:“他在教芊芊喊哥哥呢。”
萧成君越发不解:“芊芊离会说话还有好一阵呢,福团这么聪明,和他说清楚便是了。”
霍云岚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而后用帕子掩着嘴角轻声道:“这样挺有意思的,我过几天再告诉他。”
萧成君:……
果然,生孩子不为了玩,真的毫无意义。
而后萧成君便与霍云岚说起了这些日子都城里面的大事。
比如武安县主远嫁,比如越小将军高升,再比如,康亲王自请离京前往封地。
霍云岚闻言,面露惊讶,道:“这是为何?”在楚国,亲王留都本就是常事,前往封地相当于被贬斥出去,康亲王此举着实令人意外。
萧成君轻声道:“终究是儿女债,总要还的,那小郡主原本在道观里修身养性,结果不知道为何碰到侍琴,得知她腹内骨肉之事后便起了歪心,让人把侍琴送去了府尹衙门,报了常府逃奴,引了常家卢家都去了。”
霍云岚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原委。
侍琴是女婢,私自逃跑后被当逃奴抓回本就寻常,算不得要紧事。
偏偏小郡主是知道了她有常家郎骨肉后才送去衙门里,其中用意自然是要给大公主招膈应。
可不知是侍琴表述不当,还是小郡主在山里头的道观里呆的太久,完全不知道都城风向,如今她此举不单单不会让萧淑华难过,反倒会让萧淑华开心非常。
果然,就听萧成君接着道:“大公主已经快住在府尹衙门里了,天天看常家卢家还有侍琴的热闹,有滋有味儿,说是比都城里面的玉笙老板唱大戏还有趣。”
霍云岚想了想,觉得这事儿确实是大公主喜欢瞧的。
当初萧淑华在和离时久就留下了霍云岚,说是看常明尚的热闹,现在出了更大的热闹,萧淑华自然不会错过。
只是辛苦罗荣远大人了,当真是一年到头没一天安生日子。
等说完了都城趣事,天色渐暗,安顺县主便准备起身告辞。
可她刚一站起来,便觉得眼前一黑,身子微晃。
玲珑赶忙搀住了自家县主,霍云岚也立刻伸手扶她:“成君你不舒服?”说完,霍云岚扭头对着苏婆子道,“快去请郎中来。”
萧成君想说自己是小毛病,不打紧,但是看着霍云岚紧张神色,她便把话咽了回去,乖乖的重新坐了回去。
不多时,吴郎中便来了。
自从将军夫人怀胎,吴郎中就住在了府内,以备不时之需。
现下他背着药箱进门,不等行礼,便听霍云岚道:“县主不适,吴先生瞧仔细些才好。”
吴郎中立刻应声,而后便取出脉枕,给萧成君号脉。
而萧成君原本觉得自己没什么大事,估计是白天吃的少了些,这才有些晕。
可是等见到郎中以后,她也不自觉地开始紧张。
待吴郎中收起脉枕,萧成君便开口问道:“不止我有何病症?”
而后,就见吴郎中笑容满面,行了一礼,道:“恭喜县主,这是滑脉,县主有喜了。”
作者有话要说:差点叫铁蛋的福团:???
差点叫铜锤的芊芊:……哈欠
被扔掉被遗忘委屈巴巴的门板:qaq来个人把我捡回去啊啊啊!
《花营锦阵》:我,还有戏份,嘿哈!
罗荣远大人:习惯了,随便吧,不扣月俸的话你们随便,殿下分我点瓜子,我们一起嗑
大公主:好呀
=w=
下面是可以看看也可以跳过去的小科普同学:
1、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增广贤文》
2、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北宋,张先《千秋岁》
3、鸡汤面:鸡汤+面=好吃,吸溜
第108章
竟是,有喜了?
萧成君一愣,而后便是低头,茫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过了会儿才笑起来,可安顺县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高兴什么。
这时候她才想起来问道:“不知几个月了?”
“回县主的话,刚刚一月,还要好好休养才能稳胎。”
一个月啊……
萧成君在心里算了算,一个月前,不正好是云岚送她书的时候吗?
《花营锦阵》。
那书当真是……谁看谁知道。
霍云岚也翘起嘴角,但她很快便看向吴郎中,问道:“那刚刚成君为何觉得头晕?”
吴郎中能说出一大套的病理病因,可是对着自家东家,吴郎中从不掉书袋,直接道:“县主身子有些虚,不妨事的,我等下开些补气安胎的药,定然母子平安。”
霍云岚点点头,便让人去陪着吴郎中开方子抓药。
而后她走到了萧成君身边,还没说话,就见萧成君已经靠过来,紧紧地抱着她的胳膊不撒手。
霍云岚以为安顺县主是头遭怀胎心里发慌,便温和笑着,伸手在她背脊上抚了抚,道:“不怕,你也听郎中说了,只要好好服药,多养养身子,自然无甚大事。”
萧成君点点头,却依然抓着霍云岚不放。
云岚送了一本精彩纷呈的小册子,自己就梦熊有兆。
那自己现在多蹭蹭她,想来比吃什么补药都管用。
郑四安听闻自家娘子有孕后,虽没有跟魏临一样卸门板,却也做出了差点把墨汁当水喝的傻事情来。
而这两件事都在隐匿了二人姓名身份后,被印在了杂报上,还配了图。
尤其是举门板的配图,风趣幽默的很,霍云岚还专门把这期杂报收起来,准备以后多瞧瞧自家相公的英姿。
不过女子怀胎不易,萧成君有孕之后便甚少出来走动,霍云岚便常去瞧她。
待萧成君月份大了后,霍云岚索性把药铺里压箱底的药材都拿出来放在县主府里,想着成君底子薄,多拿些,以备不时之需。
结果萧成君生产之时,当真出了岔子,幸而准备周全,霍云岚送来的灵药亦是好用,便是有惊无险。
虽然略有损伤,可无伤根基,养养便好。
因为这事儿,郑四安几乎掏光了自己仅剩的家底,备了一份大礼送去给将军夫人道谢。
而后,郑将军彻底绝了应酬,一出衙门就回家,片刻不愿耽搁。
明啸卫上下却没人笑话他怕老婆。
毕竟自家魏将军便是如此,上行下效,倒成了一股好风气。
不过叶小郎君到底年轻,总是想找人出去喝喝酒聊聊天的。
以前他会找郑四安,两人年纪相仿,说话也方便。
可现在郑四安顾着妻儿,叶瑜自不会打扰他,思来想去,叶瑜便来找徐承平了。
不过等他刚一进门,头一个瞧见的却不是徐先生,而是背对着他坐的左鸿文。
大抵是因为叶小郎君花费一年总算抄完了《左传》,写的他是昏天黑地,对左鸿文亦是刻骨铭心,故而这会儿只瞧见个背影,叶瑜照样能把人认出来。
身子一僵,他扭头就想跑。
而后便听徐承平道:“这便是最后一副药了,待拆了绷带,瞧瞧效果吧。”
叶瑜闻言,立刻顿住身形,重新转过身,有些好奇的探了探头。
徐承平正在给左鸿文取下脸上裹着的布条,看到叶瑜,便开口问道:“参将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叶瑜规矩的行了一礼,想着左鸿文在这里,若是自己说想寻人喝酒,他定然觉得自己闲来无事,给自己重新找书抄,于是叶瑜心思一转,道:“我想来找先生问个字儿。”
徐承平笑了笑,手上动作不停,嘴里回道:“参将先坐坐,等下便好。”说着,徐承平将最后一节布条取了下来。
而后,他低下头,细细打量左鸿文。
左先生平静的昂着头由着他看,只是声音里有些掩饰不住的迟疑:“徐兄觉得如何?”
徐承平笑了笑,没说话,而是招呼叶瑜过来。
叶参将本就好奇,见状立刻起身走过去,看向左鸿文的脸。
只一眼,叶瑜就愣住了。
其实之前左鸿文带着的面具并不是全把脸盖住的,而是只挡着一半,从另半张脸上是能瞧出这人曾经的姿容俊秀。
只是到底是戴了面具,无论多好看的容貌,也变得让人难以直视。
为了施五姑娘,左鸿文用了足足一年的药,如今脸上虽还能看到些许伤痕,可比起之前的凄惨模样是要好了千百倍,想来以后他的脸完全不用遮挡。
尤其是那双眼睛,恢复的极好,眉目疏朗,剑眉星目,加上左鸿文本就生的面容清隽,引得叶瑜下意识地开口道:“左先生,你长得可真漂亮……哎呦!”
不等他说完,便觉得后背一疼。
转过头去,叶瑜瞧见徐承平一边收回手一边用眼神示意他安静。
这完全是为了叶小郎君好。
相处日久,徐承平太清楚左鸿文的脾气,要是他刚才的话被左鸿文听见,叶参将的十九万字怕是就要变成九十万,抄到地老天荒。
左鸿文却像是根本没听到叶瑜的话一般,他瞧了瞧镜中的自己,颇有些意外,过了会儿,才轻声道:“想来以后我是不用戴面具了。”
徐承平脸上也露出了笑:“恢复得好,运气不错。”
左鸿文也弯起嘴角,声音儒雅:“是银子不错,瑶华夫人送来的方子,上头的药材加起来能在都城里买栋上好宅子,这般稀罕的药总得有些效果才是。”
叶瑜原本还想大着胆子戳戳左鸿文的脸,一听这话,立刻把手收了回来。
价值一栋宅子的脸啊,不敢动不敢动。
徐承平则是有些好奇:“稀罕药材怕是不好找,你是如何配齐的?”
左鸿文声音越发温和:“将军夫人仁善,使了管漕运的船队去搜罗,虽然花费不少银钱,可能集齐已是幸事。”
徐承平记起来霍云岚如今在漕运上的如日中天,便点点头道:“夫人当真用心,也舍得花银子。”
左鸿文则是把镜子放到一旁,淡淡笑道:“银子是我出的,若我没有升迁,大抵未来十年,我都不会从衙门里领月银了。”
叶瑜:……???
徐承平先是一愣,而后笑起来:“掏空了你的家底,怕是给施家聘礼便是将军夫人去准备了吧。”
左鸿文轻轻点头。
如今他和施家五姑娘的亲事已经摆在了明面上,施家夫人开始不乐意,可左鸿文的法子套路一重又一重,如今施家夫人反倒是施家人里最盼着他们成亲的。
而娶这样高门大户的女儿,聘礼绝对不能少。
这不单单是左鸿文的心意,更是五姑娘的脸面。
如今将军府把这事儿揽了过去,自然不会亏待,只会准备的更重,绝不会少,定然不落脸面。
至于月银,左鸿文如今已经正经有了官位,升迁指日可待,何愁没有银子?
说来说去,这就是自家将军和夫人一道把左鸿文的未来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想到这里,左鸿文轻声道:“士为知己者死。”
徐承平也笑了笑,道:“只盼日后你我能助将军大事得成,天下太平。”
叶瑜有些没搞明白,怎么就突然拐到家国天下了,可他还是跟着连连点头。
哪个儿郎心里没有个大国梦呢。
徐承平则是看向了叶瑜,道:“参将来问我的字,是什么字?”
叶瑜有些懵。
他刚才只是扯了个借口,如今倒是没有话圆了。
左鸿文微微抬眼,纵然没有了冰冷的半边面具威慑,可那温和笑意已经让叶瑜不自觉地站直身子,而后就听左鸿文道:“叶参将,不如实话实说?”
叶瑜立刻乖乖道:“我想找人出去喝酒,来问问你们去不去。”
左鸿文闻言,先是翘起嘴角,接着温声道:“晚上我有些事,怕是去不得。”
叶瑜猜出他是和施家姑娘有约,自不打扰,只管看向了徐承平。
只见徐先生略一犹豫,道:“我怕是也去不成。”
叶瑜一愣,而后想着寻常可不见徐军师晚上出门,除了喝酒就是买书,便道:“去书斋吗?我与先生同去吧。”
徐承平却摇了摇头,也不多言,只管从袖中抽出了条鞭子。
这鞭子做工极好,泛着金色,而在挥动起来时冒出倒刺,寒光凛凛,光是看着便让人觉得背脊发麻。
叶瑜身子一僵,以为徐承平是要去审问犯人的。
这人刑讯场面,看一次就管够。
于是叶瑜不再提喝酒之事,也不说同去之事,只匆匆说了句:“叨扰两位军师,我要去练武了。”便行礼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