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不太好?”肖贵冷哼笑了声,说道,“我是在问你她的成绩?你这个人不如苏陶干脆,她晚上告诉我,她想要大把资源。她可以为了资源和向远睡。你呢?我原本看你是个聪明人,想往上爬,怎么做起事情来遮遮掩掩?苏陶可以先睡哥哥金宏宇,回头再睡弟弟向远,你连和简行交往过的事情,都不敢承认?”
陈黎云怀疑自己的耳朵,她震惊看着肖贵。
“你和简行的事情,苏陶都告诉我了。”肖贵试陈黎云。
陈黎云往后靠了靠,浑身忍不住有些颤抖,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肖贵说的话。
“看你的反应,你和简行还真的谈过。”肖贵冷笑。
“没有。”陈黎云一时再难控制心里对苏陶一直以来存在的愤怒和嫉妒,她想到苏陶晚上和向远牵手的样子,忍不住一阵反胃,“我根本没有和简行交往,高中和简行交往的是,苏陶她自己。”
说出这句话的陈黎云,看到肖贵眼睛里闪过锐利的光芒,她预感到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同时她又想起苏津南,那个苏陶的爸爸却待她像女儿般好的叔叔。也在这一刻,陈黎云才清醒认识到自己心里充满了不安和疑虑,就在方才,她甚至对金宏宇和苏陶有没有睡过这件事情都感到怀疑。因为在陈黎云心里,人性的黑暗面太多太复杂,似乎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这是她人生的折射面,她的经历里没有那么多美好。
肖贵在听到陈黎云说出事实之后,他一个晚上的不爽点终于顺畅了,因为他能看到苏陶是个什么样的人,看穿了她在酒桌上演的把戏。
“那他们现在是不是还是情侣?”肖贵追问陈黎云。
陈黎云紧紧捏着拳,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你之前不告诉我,简行高中的时候交往过女生?如果你早点告诉叔,我对你还有你爸也不会有不必要的误会,这次你原本在公司有晋升的机会,错过了实在很可惜,小云。”肖贵见陈黎云精神紧绷,稍稍松了松话题,投以关怀。
陈黎云摇了摇头,但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摇头意味着什么。
“金宏宇和向远知不知道他们两人交往的事情?”肖贵换了种方式继续问道。
陈黎云彻底回神了,她直直靠在了椅背上,低下了头,她说道:“高中谈恋爱哪会那么大张旗鼓。”
肖贵打量陈黎云,他对她的话抱怀疑态度,半信半疑。
深夜,从肖贵车上下来回到酒店,陈黎云的脚步虚浮,一回到房间,她一头栽在床上,不想动弹。
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有人给她打电话。第一个电话响停,紧接着第二个电话,到了第三个电话,陈黎云扯过包掏出手机看了眼,按接听的手停顿住了,因为来电显示金宏宇。
犹豫再三,陈黎云接起了电话,她喂了一声,听到那头金宏宇问她:“肖贵和你说了什么?”
陈黎云陷入了沉默。
“你和肖贵说了什么?”金宏宇又换了一种方式问道。
“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是说了什么?”
“苏陶晚上做了什么事?”陈黎云反问金宏宇。
“应该是肖贵对她做了什么。”金宏宇纠正道。
“肖贵告诉我,苏陶说我和简行高中交往过。”陈黎云说到这事,胸口起伏。
“肖贵说的话,你相信了?”
陈黎云哑口无言。
“你相信肖贵那种人说的话?”金宏宇又问了一次。
“我也不了解苏陶。”陈黎云说道,语气有些急促。
金宏宇在电话那头笑了声,好像嘲讽。
“你给我打这个电话什么意思,金宏宇?为什么你知道我已经回酒店了?”陈黎云意识到这件事情,翻坐起来。
“不要不自量力,陈黎云,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插手肖贵的事情,你晚上跑来想做什么?”金宏宇冷笑不已。
陈黎云被嘲弄得有些发懵,她原本心里就有些难受自责,此刻这些情绪变成了怒气,她也冷笑起来说道:“我想做什么关你什么事?如果我不去,我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谁的挡箭牌?”
“苏陶和简行的事情,你是不是都告诉肖贵了?”
“你就那么关心苏陶?”
“陈黎云,我和你也不是什么陌生人,听你这谁都欠了你的口气,多半已经做错事情了。我就说,根本就不能信你。”金宏宇冷言冷语挂了电话。
陈黎云被金宏宇挂了电话,忍不住把手机砸在了地板上,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心里一团糟,这个时候的挫败好比那年她害金宏宇退学的那一次,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但感觉自己都是错误。陈黎云有时候就很好奇,为什么每次要做选择痛苦的都是她。
而更痛苦的,她的手机又响了,一下进来很多条信息,陈黎云以为又是金宏宇要讽刺她,她愤愤拿起手机要反击他,结果全是蒋梦丽的发来的。蒋梦丽给陈黎云发了许多的图片,全是陈黎云以前写过的故事手稿。
蒋梦丽告诉陈黎云她晚上失眠了在整理东西,翻出了陈黎云以前写的故事,她又读了一遍,还是觉得很好,她笑说可惜了陈黎云不再写故事。
而陈黎云看到自己以前写的故事,那些文字充满了期望,她渴望通过努力获得认可,也相信诚实善良会获得幸福。但这些,现在她好像不太相信了。
警车把苏陶送到了家,三个人都下了车。向远和晓瑾陪苏陶走到她家楼下,道别时,苏陶认真望着向远,她约他说:“向远,明天你有空能来剧组一趟吗?我们一起吃晚饭,我想和你谈一谈。”
被苏陶主动约,向远受宠若惊,他觉得今晚的苏陶是真的接受他了。他是重重点头,说自己明天一定会去剧组。
苏陶得到肯定的回答笑了笑,也点点头郑重说道:“明天见,向远。”而她这样并不是在演戏。
“早点休息,苏陶。”向远伸手握住苏陶的手,用力又颤抖着激动。
苏陶没有甩开他,只是看着他,目光平静。晓瑾约了男朋友来接,向远则打车离开,苏陶独自搭乘电梯上了楼,她从包里找出钥匙进门,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客厅亮着一盏迎接夜归人的夜灯,屋子里有淡淡的牛奶香味,那是吕安心沐浴露的味道。自从吕安心来了之后,这个家里就时不时飘着这种香气,让一切都显得很安详。
老人和孩子都不知道晚上发生的事情,如往常一般睡下了,苏陶走到客厅倒在沙发上,真的有点头疼。
李希玲听到客厅有响动,很快就从房间里出来了,当她看到归来的人是苏陶,不由大喜。
苏陶听到声响略微坐起来,她看到李希玲喊了一声小姨,微微一笑。
“你没有事吧?”李希玲蹲在沙发边就着暖黄的灯光打量苏陶,她的眼神如水波温柔,充满了爱怜。
苏陶没说什么,只是坐起身抬手环抱住李希玲,她觉得回家真好。
李希玲能懂苏陶的不想多说,她抬手轻轻拍抚着她的背说道:“没事了,晚上好好睡一觉。”
“嗯。”苏陶应声。
“不过你的房间被我和安心占了,不然你和安心睡,我去和你妈将就一个晚上。”李希玲松开苏陶,抬手抚摸她的脸,捧着她的脸笑说道。
“没事,小姨,我晚上还要回家。”
“这么晚了还回去?”李希玲表示担心。
“简行来了,这里住不下。”苏陶疲倦笑了笑说道。
李希玲恍然大悟,她晚上听李希露说了简行和苏陶的事情,年少的爱情,漫长的分离。
“那你和他走吧。他是个很好的男人吧?”李希玲笑道。
苏陶点点头,她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你饿不饿,是不是晚上喝了不少酒?小姨给你下点饺子?”李希玲问道,轻轻握住苏陶的手。
苏陶摇摇头,说道:“你去休息吧,小姨,我等我妈回来。”
“我陪你坐会。”李希玲说着起身坐在苏陶身边。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又传来动静,李希玲笑打开了客厅的大灯,说道:“你妈回来了。”
而和李希露一起进门的还有简行,两人很巧在楼下遇上了。
苏陶看到出现的简行,有片刻失神,但她的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好一会,她站起来走过去沉默抱住了简行。
简行也没说什么,他只是紧紧抱着苏陶,低头吻了吻她的脑袋。
这天夜里,苏陶睡得特别沉,连半夜起来喝水,她自己都记不太清楚,她在梦里被渴醒坐起来。简行醒来问她怎么了,半睡半醒的苏陶摇摇头又说喝水,简行就下床给她倒水。
等简行端着一杯水回来的时候,苏陶已经倒头又睡着了。简行把苏陶扶起来给她喂了两口水,喝了水的苏陶,舒服地发出了感叹声“哈”,她片刻清醒叫了一声简行。
简行把水杯摆回床头笑应了声,问她什么事。
苏陶摇摇头,但她把手伸到简行鼻子下面也不知道让他闻什么,然后她自己又闻了一下,随即倒头又是睡。简行猜想苏陶是在闻烟味,她在闻指缝间还有没有残留烟味。
简行回到床上,他从后抱住苏陶,探头吻了吻她的脸颊,下巴触到她露在被子外面冰凉的肩头,他又吻了吻她的肩头。简行抬手摩挲着苏陶的肩头,直到她的肩头温暖起来。而苏陶因为简行的温柔抚摸,在浓稠的黑夜里,睡得更沉更安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今年夏天的天,黑得比往年迟。
第54章
简行高中在和苏陶交往之前,没想过以后要找什么样的对象,娶什么样的女人,因为他相信感情这件事情是自然而然会发生的,毕竟人就是情感动物。苏陶的出现拓宽了简行的心,他多了一种憧憬未来的能力,为了奋斗未来要更努力,生活上的需求却趋于简单,比如他就想和苏陶待在一起,两人都在家,睡觉吃饭看书聊天。而这些所有事情的前提就是苏陶要平平安安。
早上,苏陶醒来,第一件事情想起后面有场戏要露脚趾头,便翻出卸甲水坐在床边地板上开始洗指甲油。
简行洗漱完从浴室里出来,看到苏陶一早醒来就坐在地板上弯腰抱膝盖洗指甲油,长发凌乱,披散着看不见她的脸。简行回身随手从苏陶洗漱台上拿了一个发圈,走过去半蹲半跪在苏陶身后,他伸手抚撩苏陶的头发,说道:“我给你扎头发,苏小波。”
“你会吗?”苏陶被逗笑,拿化妆棉按着洗甲水的瓶口摇了摇,继续洗自己的指甲油。
“不知道。”简行回答,他试了两次,终于把苏陶的头发扎成一把,但是歪的。
苏陶甩了甩头,她扭身回头笑和简行说:“我们初中那会很流行扎斜马尾,有段时间我都把头发扎到飞一边去,显得很时尚。”
简行听着苏陶说着无关紧要的话,他抬手拥住了她,他没有叹气,但苏陶靠在他怀里能感受到他的胸膛起伏。
“苏陶,你确定要找向远谈昨晚的事情?”简行问道。
“嗯,他什么都还不明白。”苏陶说道。
“如果他是明白的呢?”
苏陶抬起头看着简行,说道:“那他的人生就是在铤而走险,我也帮不了他。”
简行低头碰了碰苏陶的额头,说道:“你懂就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苏陶笑了笑,轻轻挣开简行的怀抱,背过身说道:“我快来不及了,出门要迟了。”说着她低头继续卸指甲油。
简行凑过去在苏陶的后脑勺贴了一个很长的吻,还嗅了嗅她的头发说道:“你的头发真香,苏陶。早餐要吃什么?”
“饺子,很好吃的饺子,白白的大饺子。”苏陶忙着自己的事情,低声笑说道,语气里都是依赖和撒娇。
“我现在就去下饺子,煮好叫你。”简行说道。
“嗯。”苏陶应得乖巧。
简行一边煮饺子一边看邮件,他的神色不似刚才温柔,而是沉着脸,眼神犀利盯着屏幕,他读到一个消息关于向妙。向妙最近很低调,在自己儿子向远刚接受投资公司事务的时期,她不像一个母亲给予帮助和支持不说,反而有故意远离的意思,她几天前去了加拿大,下半年工作计划都会在那。
简行一直有一个好奇,那就是向妙知不知道金宏宇想报复她的心思,从向妙的种种表现来看,他认为她在放任金宏宇接近向远。简行不知道向妙在走什么棋,也不确定这步棋是向妙自己在走还是肖贵在走。这几年,向氏的向妙和肖贵的贵安基本是一体,共进退。贵安有一家安保公司,在市里承担押运银行运钞车,向妙也参与其中,能参与这么一家公司,向妙和肖贵的关系匪浅。所以向妙的风吹草动,简行都不会放过,他警惕那些都是肖贵的动作。
虽然昨晚苏陶平安回来,事情过去了,简行看似放了心,但他心里的愤怒并没有停过。一想到肖贵有可能像一条毒蛇正在暗处盯着苏陶,算计着伤害她,简行就无法等待镇定。
简行不想苏陶再继续待在《潮声调》的剧组里,这事昨晚来不及谈,而苏陶早上一起来就考虑自己的戏,他也没找到开口的好时机。只能等饺子熟了端上桌讨了苏陶的好,她和他说谢谢时,他才拉着她的手,说道:“苏小波,我不放心你继续待在这个剧组里。”
“你不放心向远,是吗?”苏陶问道。
“不全是向远,我担心向家和肖贵往来密切,肖贵要威胁伤害你很容易。”简行说道,他轻轻上下抚摸着苏陶的手臂。
苏陶则抬起一只手抚摸着简行的胸膛和衬衫上的扣子,她说道:“其实,简行,我现在对这个剧组也不是很有信心了,黄导演的事情让我很难受。如果不去追究清楚,我心里很不安。后面这部戏播出再红再火,也没什么意思。”
“要不你就解约吧。”简行笑捏了捏苏陶的下巴,喜闻乐见。
苏陶被气笑,说道:“那还不到那一步,就这样解约,不仅是对我个人,对公司,对剧组里的其他人来说都是损失,也不公平。”
“那你要怎么做?”简行搂住苏陶问道。
“找向远先谈了吧。”苏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