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陷入沉思的他才冷冷地哂笑了一声：“真是没有想到，艾玛居然也会动这种歪脑筋了。”
看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样子，查尔斯真是不难想象，假设再让他撞见艾玛，手段凶残的万磁王肯定就不会放过她了。
……然而，白皇后早在一开始从脑控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立刻逃之夭夭了。所以即便现在知道了这一切都是白皇后在背后捣鬼，药剂也是她拿出来的，也暂时没办法找到她了。
瞧瞧她挑拨离间的这些手段吧，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做一样，只是无意地把一种药剂交给了万磁王，只是无意间提了一句，这种药剂能够让人暂时陷入昏迷，只是无意地参与了“捕捉小吉米”这回事。
假如没有纳瑟莉，假如查尔斯没有因为这种药剂而能力失控，而是如预期那样陷入了长久的昏迷，X战警和兄弟会就真是要打得不死不休了。
而依照万磁王的这种性格，他就算心里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坑了老朋友，也绝对不屑于向其他人去解释自己的行为。
到那个时候，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所以，艾玛从一开始，就是想故意挑拨X战警和兄弟会之间的不合？……又或者说，她也是从什么人那里拿到了这种药剂，被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给欺骗了？
查尔斯渐渐想得入了神，可即便他脑子里千回百转了无数个念头，也没有告诉艾瑞克的意思。
纳瑟莉有些失望地抿了抿嘴角。
……她想，她肯定又错过了一个，直面幕后买家的机会。
*
如何找到逃走的艾玛，这个问题就不是查尔斯需要在乎的了。
他可以说是十分了解自己的这位老朋友了：
常年反水、喜怒不定、情绪化小公举，和他合作过的人有一半以上都在diss他，每回大事件都在边缘OB，明明是个C位，就是不carry……
如果说万磁王在几分钟之前还是计较小吉姆的事情，那么在得知艾玛在疑似搞鬼之后，他可能早就把小吉姆忘得一干二净，转而全副身心投入地准备收拾背叛的手下了。
所以查尔斯开始兑现之前的承诺，他请来汉克，决定帮杰森检查一下他的精神。
汉克几乎是鼻青脸肿地跑进来的……他的身后，海妖还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颇有一种等汉克出来再揍他的样子。汉克估计是怕再被海妖揍，所以他领着杰森，殷勤地帮他做了很多检查。
其中就包含了很多建立在X教授能力之上的精神世界探测检查。
纳瑟莉问查尔斯：“这些精神探测检查的仪器，会对他造成二次伤害吗？”
“当然不会，只是一个检查。”
“检查的时候，他会觉得难受吗？”
“这我可就说不准了，因为我们目前，对他的病症一无所知。”
查尔斯.幼稚园老师.泽维尔耐心地回答着纳瑟莉种种幼稚的问题，在两个人慢吞吞地一问一答之间，查尔斯只觉得心口盘踞的火气在不知不觉中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的脸色逐渐变得平和温柔了起来。
杰森忍不住连连看了两人好几回，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好像是便秘一样郁闷的神情。
问了很多问题之后，纳瑟莉似乎也发觉自己打扰到了诊疗，她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她看向杰森，认真地说：
“我陪你检查。”
杰森：“……你又想干什么啊？”
说出了这样的话之后，纳瑟莉就不顾对方的反对，一直守在杰森的身边，整个检查过程里，她亦步亦趋地跟着杰森和汉克，哪怕是查尔斯明确地劝慰她说不会有问题，她也没有放松紧跟杰森的脚步。
在汉克和查尔斯诧异的目光下，金发姑娘就好像一只刚刚学会走路的小鸡仔一样跟在杰森的身后，她伸手抓住了杰森的一只手指头，然后轻轻地攥住那只手指，面无表情地跟着杰森同进同出。
杰森：“………………”
他抽个血，纳瑟莉在一边紧张地攥住他的衣角。他脱掉上衣去做超声波检查，纳瑟莉就抱着他的衣服守在门外。他戴上测试脑波的探测仪，纳瑟莉就帮他拉住探测仪的绑带……
当着查尔斯和汉克的面，被这样一个美丽的姑娘这样亲密的跟随着、照顾着，杰森并不会像其他同龄人那样开始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的魅力，相反的，他感觉有些尴尬。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擅于表达情感的人，也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在别人面前炫耀什么感情和魅力的男孩。
尤其是在查尔斯和汉克这样没见过几面的人面前，他总是别别扭扭地，既希望纳瑟莉走开一点，不要表现得好像和自己很亲密一样……又希望纳瑟莉少跟查尔斯教授说话，至少不要表现得那么……那么纯然地信任查尔斯。
所以在面对查尔斯和汉克有些揶揄的目光时，杰森只觉得自己又开始烦躁了起来。
他的耳根有些发烫，但是没有明显地变红，所以杰森强装镇定，学着纳瑟莉面无表情的样子，一本正经地想要解释：
“其实，并不是她想要这样跟着我。是因为我身体里有某种影状生物，除了她，它们什么都不怕。”
“的确如此，”纳瑟莉也跟着点头，一点儿都没发现杰森是在解释他俩没什么特别的关心。
“他不能离开我的身边太久，否则那些影状生物会从他的身体里出来，然后逐渐变成实体。你们打不过那些东西。”
正直又朴素的骑士长，无比老实地说。
“哦？变成实体？”
查尔斯挑起了眉，即便是治愈过很多精神患者的查尔斯，也开始觉得杰森身上发生的事情离奇了起来。
他问：“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你们有录像吗？”
纳瑟莉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递给汉克，汉克立刻把它接到电脑上，调出了杰森在卡玛泰姬的地牢里时的影像。
查尔斯和汉克都专注地盯着屏幕，仔细地观察着黑影是怎么从杰森的身体里窜出来，然后慢慢地变成一种从未见过的野兽，开始在地牢里嚣张吼叫的。
然后就是这些影状的野兽，在看见纳瑟莉的时候，又会嗖一下重新变成一条一条的影子，然后迅速地钻回杰森的身体。
精神崩溃、情绪不稳定、精神世界被不知名的力量摧毁、无法被心灵感应、能够将某种邪恶的力量具现化在自己身边……同样的，这些力量又有自己的意识，畏惧于纳瑟莉。
意识到杰森身上的诡异之处后，无法在杰森身上使用心灵感应的查尔斯也开始渐渐地认同斯特兰奇之前诊断的判定了。
……杰森身上的这种状况，简直就像是接触到了外神阿布霍斯，并从阿布霍斯的手里借用了一部分力量一般。
可是就算是从这个角度分析，为什么那些影状生物，又会害怕纳瑟莉呢？
查尔斯觉得，自己或许有办法让杰森的精神世界稳定下来，但是造成这种损毁的根源，在于那股不知名的力量，而且这种力量对他的能力有一定的顶抗力……
又或者说，想凭借着人类的力量撼动外神之力，完完全全只是陡增笑料罢了。
但是如果……对方是另一位神明呢？
查尔斯陡然想起了那位至今仍在沙漠中流浪的摩顿先生。
*
“你刚刚干嘛一直跟着我？还非要拉住我，非要去问X教授那么多无关紧要的问题？”
另一间房间里，检查完毕之后的杰森穿好上衣，有些不快地问纳瑟莉。
纳瑟莉理所当然地：“我照顾你。”
杰森：“…………”
他无语了半天，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凑近纳瑟莉，伸手用力捏住纳瑟莉的脸，咬牙切齿地问：“我哪里需要你的照顾了？”
被捏住了脸之后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纳瑟莉似乎是有点儿困惑地回答：
“我也觉得你不需要照顾，但是琴说，追求你的时候就要时时刻刻照顾你，所以我就按照她说的做了。”
来自外星的骑士长说，她自己也觉得杰森不需要照顾，但是求偶就得这么干，所以她就按照琴说的这么干了。
于是杰森又伸出另一只手，用力捏住纳瑟莉的脸，怒气冲冲地喊：“她说的都是她自己的想法，又不是我的想法，你就不能按照我的想法来……来，来追求吗？”
纳瑟莉怔了一下，随即歪了一下脑袋，莫名其妙地反问：“……可是你当时又没有说，让我按照你的想法来追求你。”
杰森：“………………”
那还是我的错咯混蛋？？？
时间倒回一天半之前。
卡玛泰姬。
“——总之，只要她本身的意识，压过了X教授的脑控意识就行了吧？”
听过了斯特兰奇的一大堆解释，已经打定主意的英俊青年抱起被脑控的金发姑娘，当着至尊法师的面关上了房间门。
只见青年磕磕绊绊地把怀里的姑娘放在沙发上，然后像是犹豫着什么一般，来回在金发姑娘的身前僵硬地绕圈。
青年深深地呼吸着，兀自嘀嘀咕咕了几句话，盯着金发姑娘沉睡的美丽脸蛋，站在一边抓耳挠腮了半天，那双绿色的桃花眼中，逐渐浮起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最终，青年走到金发姑娘的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他凑近女孩紧紧闭着的双眼，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抵在女孩的额头上，然后眨了眨眼，用自己冰冷的薄唇贴住了女孩的额头。
他用一种低沉而郑重的语气，模糊不清地说了一句话。
“………………”
……
“你当时，只是说，[给与我追求你]的机会。”
此刻，金发姑娘正抿着嘴唇，有些茫然地看向脾气暴躁的青年，用一种理智的语气淡定地分析道：
“……你又没有和我协商使用什么办法追求你，所以我判定，任何地球的追求方式都是有效的。如果你觉得这种追求方式有违协议，你可以提前对我提出来，我们再修改一下。”
“……你以为追求是什么啊！”
杰森快要被气吐血了，他简直要怀疑当初为什么心软地在纳瑟莉耳边说这种话来唤醒她了！……真是一时心软就无限火葬场。
“你到底明不明白……追求一个人的含义是什么？追求的目的是什么？”
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的杰森，用一种颤抖的、气得不知道拿她怎么办的语气诘问外星骑士长。
“追求……不是求偶方式吗？”
骑士长用一种更加理所当然的语气，干脆地回答自己的求偶对象。
她还理直气壮，斩钉截铁：
“我明白，这是繁=衍流程之一，我都懂，斯特兰奇先生都告诉我了。”
杰森：“……………………”
“……很好！”
他气得手都在哆嗦，脸都有点儿发白了。
——如果斯特兰奇现在站在他的面前，杰森觉得自己估计有极大的可能会上手打人。
现在很想破口大骂……他闭了闭眼，努力地把自己的怒火压下去一点儿，然后从喉咙口里费力地挤出来几个单词：
“从今天开始，关于繁=衍这种事，只许听我的话，不许听别人的！”
第41章 顺利回收
时值盛夏，整个纽约如同一个巨大的蒸笼，正午的阳光照射在高楼大厦的反光玻璃上，造成不小的光污染。
现在又正巧是中午，太阳最强烈的时候，大多数纽约市民都在室内吹空调乘凉，享用自己的午餐或者午间休息中，连路上的车辆都少了不少。
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刮过皇后区的主街道，随着尖锐的声音，一辆大车蛮横无比地不断超车，擦过路边停放的一排汽车，像风一样刮向远方。
穿着蜘蛛侠制服的彼得.帕克被制服闷得难受，他伸手射出蛛丝，从一栋大厦边上飞快地荡过去，迎着刺眼的光芒，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
“让我看看——啊哈！他们顺着那边逃了！”
彼得的视线顺着那辆呼啸离去的黑色SUV看过去，他一边紧紧追在那辆慌不择路的防弹车后面，一边轻声嘀咕着：“……先生们，看在上帝的份上，请不要再让我下午上课迟到了，好吗？”
“如果你害怕迟到，这里就交给我。”
一个听起来更加活泼、更加嚣张的年轻男人声音从彼得的耳侧划了过去，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滚烫的热意，极度的高温下，彼得甚至闻到了自己的手臂那边的制服散发出的焦糊味道。
整个人化身成一阵熊熊火焰的霹雳火乔纳森故意飞过好友的身边，假装友好地嘲讽笑着：“霹雳火大爷一个人就够了，乖宝宝好学生还是回去上课吧哈哈哈！”
“离我远一点，我的制服会烧着的。”
彼得.帕克恼羞成怒地荡开了一点，生怕自己的制服会被霹雳火烧着，“——你明明和我一样都需要去上学，你姐姐会生气的！”
乔纳森满不在乎地嗤笑了一声，他加快速度，朝着目标SUV加速俯冲了过去。
“不要在这个时候在城市里乱来！现在是夏天，起火了怎么办！”
彼得阻止不及，恼火地跟在乔纳森后面，两个人飞快地穿梭在高楼大厦之间，几乎是转瞬之间就落到了目标车辆的附近。
可惜的是，在两个年轻超级英雄动手之间，这台黑色的SUV就已经横停在一个仓库门口，里面几名黑衣壮汉见势不妙，已经弃车而逃了。
乔纳森抢先一步降落，彼得落后一点儿，后者在看清那台被丢弃的黑车时，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哀嚎。
“天呐，看起来下午我又要迟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