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昨晚他吻她时那么用力，那么深，这个时候又像是雁过无痕。
席悦完全捉摸不透季景山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她真的太难了。
于是席悦一大清早的就来骚扰甄芷琪。
甄芷琪也好无辜，昨晚蹦迪到凌晨四点才回家，一通折腾下来五点多才睡。这才睡了几个小时？
“太没劲了，真的太没劲了。”甄芷琪嫌弃地摇摇头，“我懒得理你了，我要去睡觉了。”
席悦一个人躺在地上闭了闭眼。
满脑袋一团浆糊。
索性起身，回家。
距离席悦上次回半山别墅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
若不是昨天席家华一通电话打过来，席悦这会儿都想不起来要回家，主要的原因是家里有个让她讨厌的狐狸精。
不过，想到狐狸精自己作死差点腹死胎中，席悦阴暗的心里突然有点小高兴。真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为民除害。
上午九点。
席悦标志性的停车方式惊动席家上下。引擎声震耳欲聋，车子一个急刹车，差点没直接撞上门口的石柱。
在席家工作多年的顾阿姨闻讯出门，见席悦回来，笑脸相迎：“悦悦。”
“顾姨早。”席悦面无表情地打了声招呼，顺手将手上的车钥匙扔给对方。
顾阿姨顺手接过钥匙，跟在席悦的身后进屋：“这些天不见，怎么感觉又瘦了？”
席悦咧咧嘴：“减肥呢。”
顾阿姨摇摇头：“都那么瘦了还减什么肥呀。早饭吃了吗？”
席悦：“还没，有什么好吃的。”
顾阿姨：“那就赶巧了，早上刚煮了燕窝粥。”
席悦食指大动：“正合我意。”
顾阿姨看席悦也是一脸的宠溺：“你早半个小时回来也好，你爸前脚走呢。”
席悦笑：“那正好，我也不想看到他。”
“傻丫头，说的什么话。”
顾阿姨刚说完，席悦就见到迎面走来的于柔惠。
“悦悦回来了呀。”于柔惠一脸笑意。
席悦瞥了于柔惠一眼，没有回应。
也是难得。一向都是衣冠整齐的于柔惠，今天难得穿的一身家居服，也没有怎么化妆。
顾阿姨连忙快步过来搀扶住于柔惠：“您怎么下来了？”
于柔惠摇摇头：“不碍事的，就是在楼上听到悦悦回来了，就想下来……”
席悦懒得听这些假惺惺的说辞，不等于柔惠把话说完，就自顾自往厨房走去。
于柔惠转头跟着席悦，一声声关心：“上次在机场扭到脚，现在好点了吗？”
“死不了。”席悦冷淡回答。
于柔惠又说：“你爸昨天下午又打电话吵你了是吗？我听见了，后来我说他了，他这个人总是这样的，脾气大，但过一会儿肚子里就没有气了。”
席悦冷笑：“那你可真是了解我爸呢。”
于柔惠顿了一下，实在接不下去说话。
一旁的顾阿姨对于柔惠说：“上去吧，要好好躺着。”
席悦自顾自舀了一碗燕窝粥，看都没看于柔惠一眼。
于柔惠看着席悦的背影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由顾阿姨搀扶着上了楼。
等顾阿姨将于柔惠送上楼以后，才下来对席悦说：“你柔惠阿姨昨天是在给你整理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摔倒的。”
席悦懒懒坐着喝粥，闻言动作一顿：“整理我的东西？谁要她整理了？”
顾阿姨：“是在整理你小时穿过的东西。你记得吗？你小时候你柔惠阿姨都抱过你，还给你买过好多漂亮的衣服和玩具。”
席悦轻哼一声，“那是该好好整理，省得我还要拿去烧了。”
“悦悦。”顾阿姨叹口气，“你对你柔惠阿姨成见太大了。”
席悦不再说话，也懒得说话了。
“这次你柔惠阿姨滑倒，差点流产，你知道吗？”顾阿姨。
席悦点头，昨天电话里她老爸席家华都说过。
顾阿姨叹了口气。
席悦低着脑袋小口小口地抿着粥。
怎么说呢。
席悦感觉自己很奇怪。
她这个人心肠其实最软，出门见到八十九十岁的老太婆在外面摆摊都于心不忍。好几次在街头看到那些风餐露宿的老人，她都是直接过去塞一沓子钱在人手里。
刚才于柔惠这副虚弱的样子，脸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
就突然的，席悦觉得于心不忍。所以她才不敢看对方，怕一眼，自己建立起来的强硬外衣就会崩塌。
吃完早饭席悦打算上楼，顾阿姨告知席悦中午有客人来。
“什么客人？”席悦问。
顾阿姨说：“你爸爸的朋友。”
席悦：“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顾阿姨：“听话，到时候记得下来吃午饭。”
席悦皱了皱眉：“知道了。”
几乎是房间的门一推开，席悦就怔了怔。
她的房间平方面积大，门口到里头卧室还要走好一段路。
一些儿时玩过的玩具这个时候就放在进屋随眼可见的沙发和茶几上。二十五岁年纪的她，自然不会再需要这些东西。可看到到时候莫名还是会唤醒一些儿时的记忆。
席悦走到沙发上坐下来，随手拿起一只灰色的毛绒小兔子。
她想不明白，于柔惠这又是打算唱哪出呢？博取同情心吗？席悦直接将手里的这只毛绒小兔子扔在了地上，转身去了影音室。
处理坏心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唱歌。
起码席悦是这样觉得的。
拿起话筒，将声音调到最大，席悦点了一首《死了就要爱》，尽情嘶吼。
不尽兴，又点了一首《飞的更高》。
越唱越嗨，无法控制。
影音室的隔音效果虽然好，但经不住席悦这么大的声音，重点是，她还不关门。
等到席家华带着季景山回到别墅的时候，依稀听到一些歌声：“……让我们一起摇摆！一起摇摆！忘记所有伤痛来一起摇摆！耶耶耶！切克闹！”
走到门口的席家华脚步顿了顿，有些汗颜，对季景山说：“小女估计在练歌。”
季景山淡笑：“挺好的。”
越往屋里走，唱歌的声音就越大。
“……Mountain top 就跟着一起来，没有什么阻挡着未来，Day and night 就你和我的爱，没有什么阻挡着未来……”
等席悦唱到“恩啊恩啊，恩啊恩啊，恩啊恩啊，恩啊恩啊”的时候，席家华的脸色如蜡。
这唱的都是什么？
叫.床吗？像什么话！
席家华伸手招了招顾阿姨：“你去让悦悦别唱了。”
季景山拦住了顾阿姨，淡笑道：“挺好的，别打扰了她雅兴。”
顾阿姨看了眼席家华的脸色，见主人家没再说什么，便退了下去。
那头席悦大概是唱完了一首歌等待切歌，短暂地安静了一会儿。
席家华邀请季景山在沙发上坐下：“你忙啊，邀请你吃一顿饭也难。你回国这都半个月了，你看看，今天才抽空。”
“叔叔您笑话我了……”
季景山话到一半，就听到一声尖叫：“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
是席悦，在影音室的她正拿着话筒，嘶声力竭对着话筒大喊：“季景山季景山季景山季景山季景山季景山！你这个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猪头！”
季景山：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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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大概凌晨吧？（别等）
第27章
席悦这一声, 怕是用尽了全力在嘶吼, 以至于外面听得清清楚楚, 一字不落。
她是舒坦了。
客厅里席家华的脸上有点挂不住, 保养得像三十多的脸上终于因为眉心凝起而有些许褶皱。
这个女儿平日里他很少管教,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都满足, 于是养成了唯我独尊的性格。
席家华甚至都没有想到席悦今天中午居然会在家里。
反观季景山，当事人脸上的表情却十分淡然, 仿佛无刚才一切都是幻觉。
席家华看了看季景山的脸色, 联想起上次在机场一事, 心中大致有了七七八八。年轻人的事情席家华不多过问也不干涉, 顺其自然。
不过，季景山被骂成“大大大大大大大猪头”了居然还能毫无反应云淡风轻，要换成了他的暴脾气早就冲过去跟人理论了。
行，算这小伙子道行高。
说起来席家华和季景山也是从那一次美国的航班同程回来一见如故。
席家华对季景山这个年轻人十分中意。
季景山不卑不亢, 说话有条理，是个人中龙凤。当时彼此都没有袒露身份, 席家华却破天荒向季景山要了一张名片, 这一看不得了，竟然是EasyChina的创始人。
这两日季景山在互联网大会上的表现经过媒体大肆渲染报道, 席家华早已经安耐不住, 特别邀请季景山到家中做客。
难得季景山今天有空, 两人自然打算坐下来好好聊聊天，继续之前在飞机上未说完的话。
于是席家华也仿佛刚才一切都是幻觉，指了指桌上刚泡好的茶, 对季景山说：“听说你爱喝茶，这是昨天刚从杭州到的特级西湖龙井，你尝尝。”
季景山自幼在他爷爷的耳濡目染之下喜欢喝茶，这个习惯从大学开始一直到现在。
季景山拿起桌上的茶杯淡淡抿了口，滋味清爽，带嫩栗香，口感绝佳。泡开的茶叶外形扁平光滑，苗锋尖削，芽长于叶，色泽嫩绿，的确是龙井茶中的极品。
“好茶。”季景山由衷地说。
席家华终于放下心了，露出自从进门后的第一个笑容。可嘴角刚上扬起一半，又听到席悦一阵大吼：“顾姨！我要喝水水！本仙女的嗓子要着火了！”
季景山这次终于没能忍住，轻笑出声。
席家华也跟着尴尬笑笑，非常偏袒地给自己女儿席悦拉回点颜面：“我家悦悦平时不是这样的，可能在家里比较无拘无束一些。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嘛，我们也比较惯着，但她出门在外是非常有分寸的。”
夸奖起女儿，席家华也是不遗余力。
季景山点点头：“我明白。”
席家华：“对了，上次悦悦脚伤一事，还多谢你了。”
季景山：“举手之劳。”
席家华：“要不说缘分呢，我在飞机上刚和你认识，转眼你又帮了我家悦悦。”
他就差说一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头，席悦那一声吼完，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
她放下话筒，重重叹了口气。
这个影音室对她来了说还是太小了，好比她一只大藏獒进了鸡笼，有点施展不开。
唱了快两个小时，席悦觉得嗓子疼，过了一会儿她又拿起话筒大吼了刚才那一句。
这边顾姨捧着水准备往影音室走，季景山先站起来：“我去吧。”
顾阿姨下意识看了眼席家华，见席家华微微点了下头，才把手上的茶杯交给季景山：“影音室就在前面拐角。”
“好的。”
唱完两小时的歌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
席悦安静下来，打开投影准备放个电影看看。她躺在电动按摩椅上，将刚才还五光十色的室内灯光调暗，拿起遥控器搜了搜评分高的片子。
都说看电影这件事是情侣在一起约会的必备行程之一。
但从小到大，席悦都是一个人看电影。
高中时候别的女生谈恋爱偷偷和男朋友逛操场，她就偷偷在篮球场上看季景山打篮球。到了大学的时候，人家情侣到了周末去开房，她就独自去旅游。毕业后，该谈恋爱的谈恋爱，她却为了能够做一个配得上季景山的女人自己去创业。
好容易季景山现在回国了，席悦安耐不住，却又不敢表白。
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彼此不了解，她贸然去告白的后果可想而知。
席悦又叹了口气，继续搜索电影。
搜索到的第一部 影片名为《怦然心动》，是根据文德琳·范·德拉安南的同名原著小说改编的电影。
她看过无数遍。
大幕缓缓拉开，席悦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料定是顾姨，于是她头也没抬，“顾姨，坐下来，陪我看场电影吧。”
季景山的脚步顿了一下，昏暗中，他手上的茶杯放在席悦旁边的桌子上，继而走到她后面的位置上坐下。
席悦根本不可能想到身边的那团黑影是季景山，她顺手拿起那杯热水喝了口，感觉嗓子舒服多：“谢谢顾姨，还是你好。”
季景山没有说话，看了眼屏幕上亮起的片名。
席悦对电影里所有镜头几乎闭着眼睛都知道，她问身后的人：“谈恋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啊？”
季景山想了想：不知道。
席悦：“我爸跟我妈以前那么相爱，可是我走了以后，我爸转个屁股就娶了于柔惠。两月前甄芷琪跟她男朋友分手，当时她哭得惊天动地，我以为她这辈子完了打算供她一辈子，没想到她赚个屁股就看上了隔壁的王二狗。”
季景山：王二狗？
席悦：“我有时候在想，其实不得到，就不用害怕会失去。恋爱也是同样的道理，不在一起，就不用担心不会地久天长。”
家庭环境的原因，也是席悦迟迟不敢向季景山告白的原因之一。
见身后的人一直没有动静，席悦忍不住问了句：“你说是不是啊，顾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