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庆幸自己多准备了一些,分给四个人绰绰有余。
这些礼物是她临行前在伦敦花了一天时间采买的,毕竟今晚过后她应该不会再回到这里住,所以多花了点心思挑选也是给大家做个纪念。
这些人都是在有钱人家干过活的,一看江夜茴的礼物就知道不是随便敷衍从哪顺手拿的,不由都暗暗高兴,毕竟碰到一个好脾气又大方的女主人实在难得。
谢婶是这里的管家,热情地问:“太太,您晚上想吃什么?叫兰姨给您做,她南临菜做得很好的。”
兰姨在一旁不好意思地笑笑。
“好,”江夜茴弯起嘴角,“您就做您最拿手的,先生晚上也会过来。”
兰姨忙点头回厨房忙活去了。
江夜茴上楼看了看,这个房子的格局和布置都是她喜欢的,可惜这里一晚没住过。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她也是要回自己那里。
走进主卧,她查看一番,衣橱里果然没有顾景承的任何衣物,再到别的房间看看,也没有任何顾景承住过的痕迹。
看来这段时间顾景承确实没住这里。
晚上六点,门外响起汽车声。
江夜茴从容地下楼,楼梯上走了半截正看见进门的顾景承。
顾景承很自然地往她这边望,两人视线对上。
江夜茴嫣然一笑,虚扶长裙侧摆施了一个淑女礼,“晚上好,顾先生!”
顾景承眸光微闪,微微欠身,“晚上好,顾太太。”
江夜茴在他的注视下步下楼梯,这才发现门口还站着两人。
一个是江夜茴之前见过给顾景承开车的小李,另有一个江夜茴不认识的男人。
他们无一例外都提着包和行李。
江夜茴疑惑地看顾景承一眼。
顾景承示意一旁笑容满面的谢婶,“整理一下。”
“好的,先生!”
谢婶忙对那两人说:“跟我来!”
抬脚前想起什么又回头问:“先生,这些是不是放主卧?”
顾景承低低“嗯”了一声。
江夜茴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人家顾先生是在搬家,并且打算今晚睡在主卧。
她心里哼哼两声,面上还是一副笑眯眯世界和平的样子。
六点半开饭。
今天是新婚夫妻第一次在这一起吃饭,兰姨大概是拿出了毕生绝学做出一大桌叫人垂涎欲滴的菜式。
江夜茴打算先吃完这顿“散伙饭”再说,毕竟以后两人能不能再一起坐下来都是未知数。
两人似乎很有默契,有一搭没一搭聊两句无关紧要的话。
兰姨的手艺果然好,有几道是南临招牌菜,味道正宗,江夜茴破天荒盛了第二碗饭。
在她吃第二碗的时候,坐在对面的顾景承有意无意多看她两眼。
江夜茴腾出一只手弹弹自己脸颊,微笑,“肤白貌美的人胖点也无所谓。”
顾景承歪头认认真真打量她一眼,皱皱眉实事求是说:“不白,勉强美。”
“……”
江夜茴嘴角垮下。
她确实是黑了一圈,之前拍摄的时候一直在户外,脸都难得洗哪还顾得上擦防晒,这两天睡觉前她已经在敷面膜补救。
顾景承瞥一眼她停下的筷子,不动声色又补一句,“黑美。”
江夜茴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我谢谢你啊!”
气氛似乎轻松了点。这样很好,江夜茴不想剑拔弩张的。
她率先放下筷子,擦擦嘴巴,欲言又止。
顾景承在低头喝汤,明明没看她,却像是脑门上长了眼睛,放下汤匙,“说吧。”
看来是有心理准备了?
江夜茴也不兜圈子,语气温和,“顾先生,你已经违反补充协议。”
顾景承看着她,眼含鼓励,“说清楚。”
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
江夜茴眼睛盯着他,嘴角带笑,“你,婚内出轨了。”
顾景承嘴角轻扯,“证据。”
“余佳蕴亲口说的。”
顾景承靠向椅背,轻描淡写,“她想碰瓷。”
江夜茴皱眉,“敢吃不敢认?”
“不是我的菜。”
“谁是你的菜?”
顾景承瞥她一眼,拒绝回答。
第15章
“谁是你的菜?”
顾景承瞥一眼她,拒绝回答。
“不好说?”江夜茴这时在心底想到陆明明,却没点出。
顾景承只是淡淡说道:“我很挑食。”
江夜茴不以为然,“挑食不等于不吃,挑食的人碰到合口味的说不定就会嗜如命。”
“是吗?”顾景承竟思索了下,看着桌上一盘被吃掉大半的清蒸石斑鱼,神情变得复杂。
“所以,”江夜茴契而不舍,“余佳蕴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顾景承抬眼,“公司艺人,仅此而已。”
两人对恃着。
见他就是不承认,江夜茴拗劲也上来了。
她冷肃着脸,“我们婚后第二天,你是不是在办公室见过余佳蕴?”
“是。”顾景承并没犹豫。
“她让你帮忙疏通关系拿金鹿奖最佳女主角?”
顾景承眸光一闪,点头,“不错。”
哈!江夜茴继续逼问:“十月八号,余佳蕴是不是和你同坐一架飞机飞伦敦?你的——私人飞机。”
顾景承似乎回想了一下,回答,“是,顺路。”
事实上,那天余佳蕴是误了航班,她的经纪人得知老板也要飞伦敦,找金助理帮忙让顺路带上她们。
江夜茴自然不知道个中缘由,笑,“那么多人,怎么就顺路带上她?何况你们俩还有过新闻,不避嫌?”
顾景承微微皱眉看着江夜茴难得有些绷紧的小脸,“你介意?”
江夜茴摊摊手,嘴角敷衍地翘起,“当然不。”
顾景承探究地看她一眼,竟认真说道:“以后不会。”
江夜茴秀眉微挑,眼里闪现一丝讽意,“不会什么?偷吃?”
顾景承眉头微皱,清晰说道:“不会顺路带女人。”
还在装?那就别怪她出杀手锏了!
江夜茴本不想由自己说出余佳蕴怀孕的事,此时僵持着又逼问不出什么,只能拿出手机,开始放录音。
顾景承像是没料到还有这一出,微微诧异地挑了挑眉。
江夜茴抿抿嘴角光明正大观察他,等着他狐狸尾巴露出来。
顾景承见她这个模样唇角勾了勾,很配合地低眉敛目听录音。
这期间,顾景承只在听到余佳蕴承认怀孕时眼皮微动了下,像是有些诧异,却没有半点被惊到的意思。
江夜茴不得不感叹,真是厉害!
录音听完,江夜茴成竹在胸,“你什么看法?”
顾景承貌似思索了下,客观分析,“这条录音卖给小媒体最多也就一百来万,卖给余佳蕴她可能会花一两千万。”
江夜茴撇嘴,“卖给顾先生呢?”
顾景承似笑非笑,“哪个顾先生?”
“你说呢?”
顾景承轻笑,眸色平和,“余佳蕴是顾思明情人。”
“……顾思明是谁?”
“我三叔。”
“哦。”
江夜茴不信,甚至忍不住想给他鼓掌,这么短时间他竟已经找到一个背锅的。
她虽对顾家人算不上了解,不过三叔她是知道的,相比逝去的大哥和野心勃勃的二哥显得平庸很多,不过背靠大树也一直过着有钱人的日子,如今还要继续靠顾景承这颗大树,对他自然是言听计从。
见她油盐不进,顾景承似恼非恼,又有些无奈地看她一眼,一言不发站起身去拿西装外套,摸出一支手机。
他重新坐下,单手快速翻了翻,随后把手机放在桌子中央,电话已经拨了出去。
两声之后被接起,男人的声音清晰传来,带着疑惑,“景承啊!你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
顾景承漆黑的眼睛紧盯着江夜茴的脸,嘴角轻扯,“小叔,恭喜你又要做父亲了。”
“啊?什……什么意思?”
“我现在给你十秒钟,向我妻子解释清楚你和铭基某位女艺人的关系。”顾景承语声缓慢,每一个字却又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这……这是怎么啦?什……什么……关系?”
顾景承嘴边扯出一丝冷笑,目光还停留在江夜茴脸上,“十、九、八……”
“等等我说我说,咳……小夜啊,我先前是和余……佳………”
男人像是这才反应过来,“余佳蕴……她怀孕了???”
江夜茴心里凉凉,忍不住避开他的眼神,伸手按掉电话。
她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口干舌燥走在沙漠里,远远看到一瓶水,顿时欣喜若狂,等走近了拿起来看,才发现瓶子竟然是空的。
她咽了咽口水,坐直身体,两手摆在桌面上,“好,就算余佳蕴和你没关系,我们已经结婚三个月零六天,你怎么能证明在这期间你没碰过别的女人?”
顾景承皱眉看她一眼,“我不能证明。”
“噢,”江夜茴笑了,“那我有理由怀疑你出轨。”
“强词夺理。”
“这三个月我一直在国外,甚至你连度蜜月都没和我一起,难道我不该怀疑你?”
“你希望我出轨?”顾景承怀疑地看她,眼神复杂。
“怎么会?”江夜茴义正言辞,“我和你说过我有洁癖,不希望我的丈夫被别人染指。”
“我没有。”
“证据?”
顾景承眼中闪现一丝恼意,再三犹豫之后,扶扶额终于艰难地开口:“上次和你……我是第一次。”
“……咳。”
江夜茴这回彻底傻眼了。
二十八岁的集团领导者,身边莺莺燕燕络绎不绝,偶尔还被拍到花边新闻,竟然还是个处???
江夜茴怀疑自己智商被侮辱了,质疑,“你怎么证明你是处?”
顾景承眼眸漆黑,下颌绷紧,直直盯视她,“我为什么要证明?”
江夜茴不甘示弱,眼神毫不闪躲。
两人对视五六秒,一时火花四溅。
良久之后,江夜茴败下阵来,小心翼翼地垂死挣扎一下,“你……不是不行吧?”
顾景承顿时黑了脸,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沉声叫:“谢婶!”
三秒之后谢婶从自己房间一阵小跑过来,不明所以,“什么事,先生?”
江夜茴偷偷瞄一眼顾景承红得快冒烟的耳朵,立即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陪太太回去拿行李!”
极其克制地说完,顾景承看也不看江夜茴,大步走出餐厅,紧接着楼梯上响起重重的脚步声。
谢婶有些不安地看向江夜茴,心中纳闷,先生那么沉稳的一个人,之前还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江夜茴勉强笑笑,摸摸小心脏,只觉一片惆怅。
唉,长路漫漫,革命远没成功。
就在这时,门口的门禁铃突然响起。
谢婶“咦”了一声,很是纳闷,“这会还有谁来?”
江夜茴站起身,主动说:“我去开。”
她走到门边,打开可视监控,看到来人的脸顿觉心里更加惆怅了。
她勉强平复一下才被巨雷猛烈击打过的心绪,提起一口气,嘴角上扬甜甜地叫:“妈,您来啦!”
“小夜,听说你回来了,我过来看看。”
顾夫人在监控里依旧是一派雍容,慈眉善目。
江夜茴呵呵呵努力笑着,按下开门键。
婆婆有些风尘仆仆,后面跟着司机,手上提着大包小包。
江夜茴忍不住惊讶,“妈,您不是去马来西亚?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边也去过几次没什么好玩,主要是看个朋友。我一听说你今天回国就赶紧让人买了机票,连家都没回先往你们这来。”
婆婆指指司机手里拎着的几包东西,“那边的燕窝品质好,对女人最是滋补,我专门跑老字号给你买的。”
江夜茴看看一年也吃不完的分量,眉眼弯弯地笑,“谢谢妈!”
说着亲热地挽着婆婆的胳膊往客厅走。
“来,谢婶,把这些都收好,以后让兰姨隔天就煲一次汤给太太喝。”
“我晓得,夫人。”谢婶忙让司机把几包燕窝拎进厨房,吩咐兰姨放好。
“咦,景承呢?”顾夫人这才想起来问儿子。
江夜茴矜持一笑,“他刚吃完饭上楼了。”
虽然大概也许可能是被她气跑的。
谢婶这时过来问:“太太,您是要取哪些东西?我帮您过去拿就可以了。”
“噢,”江夜茴假装犹豫地看一眼婆婆,蹙眉,“一时也说不清楚,要不我还是和你一块去吧。”
婆婆疑惑,“这是要去哪里?”
谢婶回答:“刚刚先生让我去帮太太拿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