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越来越无力,随后突然像是全身没了骨头,整个人向旁边一歪,两眼一闭没了声息。
陶桃刚才的声音不小,话语大家自然是都听到了,而众人进入内室看到的就是乔思秋一脸懵的站在旁边,陶桃则是穿着洁白的里衣,那脸色比布料还要白,人事不知的躺在了地上。
“我要杀了你!!!”历昊哲双眼通红的冲上前,在历文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掐住了乔思秋的脖颈,将其怼在了墙上:“你将我母亲怎么了?!!你说啊!!!”
乔思秋被掐的喘不过来气,只能涨红着脸不断的拍打着历昊哲的大手,眼睛祈求的看向历文泽:“呜……”
第14章 将军府上有喜(14)
历文泽看到心尖上的人那愈发不是颜色的小脸,心疼的不行,上前一步就将历昊哲拉了开。少女那纤细的身子掉进他的怀里瑟瑟发抖,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历大哥……咳咳咳咳咳……”
“父亲?!”历昊哲不可置信,他伸出手指着此时已经被夜竹拢在怀里的乔思秋,怒斥:“这女人明知道母亲身体不好生病了,还前来逼迫母亲此时迎她进府,生生将母亲气晕了过去,父亲你还要护她到何时?!”
“她到底还小。”历文泽一边拍着怀中吓坏了的乔思秋,一边试图辩解。
“和我一般大了,哪里小?我都明白礼义廉耻怎么写,她却不懂了?”历昊哲险些气的笑出来:“母亲日夜为父亲你,为整个将军府操劳,而你怀里的呢?不顾父亲你的处境不顾将军府的风雨飘摇,只想着进门?还进门?我呸!”
历文泽沉默了下来,嘴巴里再吐不出半句辩驳的话语,毕竟二人之间的对话进来的这么多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只是收紧了手臂,侧过身挡住了屋中众人那不善的目光,到底还是心尖上的宝贝,总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乔思秋那眼泪就没停过,她心中觉得委屈,并未有人告知过她历大哥现在是什么处境也没人说过这将军府到底怎么风雨飘摇。她只是想和心上人厮守一生怎么就好像触了全天下的霉头了?而且陶桃刚才说跪就跪,明显就是想要陷害她怎么所有人就看不出来呢?
想到这里她扯了扯历文泽的衣襟,见男人看过来,才可怜巴巴的开了口:“历大哥,我没有气夫人……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夫人为什么突然晕了,我也不知情的。历大哥你要相信我,呜呜呜……”
历文泽虽然心情复杂,但是仍旧耐心的轻声哄着,怕是这辈子都没有过这种软言细语的时候。
历昊哲看着这幅情景,肺都要气炸了,但是他好歹知道现在不是掰扯这个的时候,陶桃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是以一边帮着夜竹将陶桃转移到床榻上,一边催促着下人赶紧去请大夫过府。
“历大哥,夫人……夫人是不是不喜欢我……”乔思秋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被这老女人冤枉了,是以蹭了一把脸然后楚楚可怜的询问:“明明我什么都没做,她就这样了……”越想越有可能,一定是陶桃针对她的局,不想让她嫁给历大哥。
“乖,我不会让旁人欺负你的。”历文泽心中是不太相信乔思秋的说法的,因为陶桃平日里处事实在是太过于公平公正,府中的翟姨娘都好好的怀了孩子且十分顺利,既然陶桃应了自然不会在这上使绊子。而且晚入府的事情早就与他商议过,是他没有告知少女,说来说去还是他的错了。既然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能在自己的府中让心尖上的人受委屈呀,所以他满怀信心的说出了这句话。
不曾想这边他的话音刚落,又有几个人风风火火的挑开帘子走了进来,这主屋面积不小,这会儿满满当当的都是人。
来的正是一脸煞气的刘氏,身边还跟着许姨娘和肚子已经显出来的翟姨娘。
翟姨娘看着床上昏迷着的陶桃受惊似的拍了拍胸口,急忙上前询问夜竹到底什么情况,眼眶跟着都红了:“这是怎么了,不说这两天夫人身子恢复的不错嘛?怎么突然就又晕了,听到消息的时候我和许姐姐都在老太太院子里说话儿呢,可吓死我们了。”
历昊哲眼神和淬了毒一样的瞪着历文泽二人的方向:“身体是好多了,可是架不住有那歹毒心思的上门来拿着刀子捅啊!”
“我没有!”乔思秋窝在情郎的怀中弱弱的辩解。
夜竹尽可能简洁的几句话说清了前因后果,刘氏听完之后缓步走近了历文泽。
历文泽将人推到了自己的身后,眉头微皱:“母亲……这里面兴许真的有什么误会呢?”
“你让开。”刘氏冷着脸,语气冰凉。
“母亲……”历文泽语气带着一丝哀求,因为身后的人正仿若受了惊的兔子一般,全身抖的停不下来,还拿冰凉的小手勾着他的手指,让他心软的一塌糊涂。
“让开!”老太太中气十足:“怎么,你不是想让她进门吗?我这个做母亲的都不能看看了?”
最终历文泽当然是没能拧的过刘氏,他孝顺加上刘氏说的有道理,要是妻子和母亲都同意她进将军府,他自然是希望后院和谐的。
“老夫人……”乔思秋行了一礼,缩着肩膀看起来有些奇奇怪怪的小家子气。
啪!
刘氏抬起手利落的就是一巴掌下去,将整间屋子里的人全都打懵了。
最懵逼的当然是乔思秋了,刘氏当年管家的时候掌掴下人那可是一把好手,现如今虽然老了,但是威力依然不减。这一巴掌下去,乔思秋那张漂亮到不行的脸蛋就肉眼可见的红肿了起来,她觉得脑子嗡嗡的响,整个左脸都是火辣辣的,甚至眼泪一流过都觉得疼。
“母亲!你这是做什么?”历文泽一个闪身就再次将刘氏和乔思秋隔了开,满脸写着的都是心疼,看着少女那肿起来的左脸,心里的滋味儿就别提了,比打在他的脸上还要难受千万倍:“思秋还小,有什么事儿您就不能好好说?”
男人是这么多年头一次用这么不尊敬的语气冲她嚷嚷,这让刘氏的眼底更阴冷了几分,她越过男人看向身后还在嘤嘤哭泣的少女:“还小?我瞧着不小了,都会勾引男人了小什么小?”
“母亲!”历文泽显而易见的是真的生气了,前脚他还和心上人信誓旦旦的说不会让别人伤害她,回头就被人打了耳光,一方面是心疼,另一方面真的是面子上过不去。再怎么说他也是这威武将军府的主子,这简直和打他的脸有什么两样?
“你嚷什么?做了两年大将军就忘本了不成?当今圣上崇尚孝道,你在朝为官不懂得这个道理,是想让我这个做母亲的和你道歉?”刘氏气的有些喘,丫鬟见状急忙上前将人扶着坐在了椅子上。
“……儿子不敢。”
“我看你敢的很!”老太太一脸的疲态:“她不是想要进这将军府的大门吗?那就是我历家的人,进来做妾的竟然这般没规没矩,不听主母的话还敢跟主母顶嘴,将主母气的晕了过去。你说说,这要是放在别人家还不打了发卖出去?今日我只是扇她一巴掌让她长记性,别觉得自己还是养在家中的千金大小姐呢,做妾就得有做妾的觉悟和样子!”
“……”一番话说得历文泽和乔思秋都无力反驳。
“好人家的妾岂会这般狐媚不懂规矩,现在要不教训一下,以后还不得骑到我这个老婆子头上来?!就按照你妻子说得,且先在外面住着吧,什么时候规矩礼仪学懂了再把那一身骚气给我去掉了,什么时候再进这个门!”
……
陶桃又‘晕’了两天才醒过来,醒来的时候就听着夜竹了历昊哲绘声绘色的讲着那天乔思秋是个什么脸色,据说最后刘氏吩咐别人将她丢出去的时候都快哭的背过气去了,可是历文泽硬是让刘氏拿自己一条命给威胁的不敢动半步。
“祖母来的真是巧。”历昊哲说完之后感叹了一句。
低头搅拌着瓷碗中的鸡汤,陶桃掩去嘴边的一抹笑,好歹她操持将军府这么久,要是还达不到想让对方什么时候得到消息就什么时候得到这个地步,她那么多日夜的费心费力还有什么必要呢?
其实刘氏是个很好揣摩的人,原剧情没有这么多的破烂事把将军府搞得不得安宁,后来架不住历文泽的央求也就同意了男女主之间的事情,加上后来原身被休等事,身子不好的刘氏就病倒了,这一病就再没起来过。刘氏病逝之后还有谁能阻碍男主行事,风风光光的将乔思秋从正门给抬了进来,成了这将军府的主母。
只可惜啊……这回陶桃偏不想让他们如意。
“母亲。”历昊哲小心翼翼的打断了她的沉思:“您可还记得,我上次跟您提过的下个月建安哥的船队还要出发的事情?这回不去大梁国了,是要和那洋人出海,不知这一行又会经历多少的新鲜趣事儿!”
“还想去?”陶桃抿了一口鸡汤,似笑非笑。
历昊哲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没应声,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哪里有官家子弟有事儿没事儿就跟着商人屁股后面跑的,忒不成体统了些。
“你把你的建安哥叫过来吧。”
“母亲,您要干什么……”历昊哲一脸的惊恐。
扯过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角,陶桃翻了个白眼:“要把我儿子带出海,我还不得亲自瞧瞧这人能不能把你安全的带回来?将军府就你这么一条根,出点意外你祖母不把我吃了?”
历昊哲高兴的就差一蹦三尺高,爽快的应了然后一头窜了出去。
要不说涉及到自己的事儿谁都得上心,这历昊哲动作倒是快,下晌陶桃刚睡醒午觉,他就一脸腼腆的说建安哥已经过府好一会儿了,方才他们二人一起在花园里喝了会茶还下棋来着。
陶桃经过这么多日的‘修养’,今天终于破天荒的拾掇了一下,穿戴妥当在正堂接待了这位‘建安哥’。
男人逆着光走进来,身上的长袍是玄色的锦缎,料子是顶好的。长相端正倒不像是陶桃心中想的那副精明的商人样,而是独有一番儒雅的气息,说是文官那也是有人信的。
“孙建安见过夫人。”男人拱手行礼。
陶桃开口请人坐下,孙建安应了同历昊哲一起坐在旁边,举手投足之间看起来是个见过大世面的。
只是……陶桃皱眉,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人总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刚刚看过来的眼神让她全身都不舒服。
“或许……”她开了口:“孙公子认识我?”
历昊哲愣住,孙建安显然也是没想到女人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拇指下意识的磨搓着此时正在手中的茶杯。
第15章 将军府上有喜(15)
“自然识得。”孙建安突然笑开来:“您乃是威武将军夫人,又是昊哲的母亲。”
陶桃不甚在意的抿了抿唇,露出脸颊上不太明显的酒窝,她并没有想在这件事情上进行过多的纠缠,只要对方是个合格的商人那就行。
“稍早些时候我们哲哥儿想来没少给您添麻烦,我这个做母亲的还得要多谢孙公子这一路上的照拂。”陶桃说着转向了历昊哲:“瞧我这个脑子,特意给你的建安哥备了谢礼却忘记带了过来,你帮我回去取。”
历昊哲虽然有些怀疑对方是在故意支开他,但是也只是认为自己的母亲一定是极度的不放心,毕竟这次是要出海,和之前那风平浪静的江水可不一样。所以他乖乖的起了身,出去之前不放心的嘱咐:“母亲,你可别把建安哥吓跑了。”
在他走了之后,孙建安才挑了挑眉:“夫人客气了。”
“不客气,求人就得有个求人的态度。”陶桃唇角上扬:“孙公子觉得我们哲哥儿可适合继承这威武将军府?”
孙建安淡然的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夫人要听实话?他不适合。”
“我也觉得他不适合,很高兴在这件事情上有人能同我意见一致。那么,孙公子,我这边现在有一桩生意想要与你谈上一谈。”
“夫人请说。”男人露出了一丝新奇的表情,这世道虽然达官显贵都是有私下里的产业,但是甚少有主人家亲自出面打理,更别提这种养在大宅院里的夫人直接要与一个商人谈生意了。
“我朝对于出海的船只看管颇为严格,据我所知有许多本国的商品是不允许夹带出去的,可是外面市面上却也能寻到,朝廷也并未真的尽到看管之责……”陶桃随手扔在桌面上一个东西。
孙建安瞳孔微缩,半晌才轻笑了一声:“夫人胆子颇大。”
“你们此次出行的港口那位管事的是从我家将军手下高升出去的,孙公子应还是不应?当然这种事情有且仅能有这么一次,我会修书一封让你与将军的信物一并拿着,利润可以我四你六。”
“我六……”孙建安黑眸微眯:“夫人真是舍得,关口需将军府想办法,却让我拿大头?”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再者说了这可是杀头的买卖,我这是怕孙公子不肯尽力呢。”陶桃拿起茶壶姿态优美的给男人斟满茶杯:“而且事成了这笔收入可与将军府无关。”
话说到这份儿上孙建安岂有不明白的道理,摸着下巴略微一思量,便将桌子上的东西收进了袖口里,然后拱了拱手:“那就全凭夫人做主了。”
就在这时历昊哲也恰巧回了来,将从陶桃屋中拿过来的包裹好的小礼盒递给了孙建安。
孙建安接过来掂量了一下:“夫人好算计,就知道我会同意?”重量估摸着就是一封信和一件信物。
“哲哥儿与孙公子关系这般亲近,我将他交给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陶桃似笑非笑。
“母亲你这是同意我和建安哥出海了?!”历昊哲兴奋的直跺脚,原本就不白的脸涨的黑红黑红的,直拉着孙建安开始计划这一路需要带的日常用品和出行线路。
陶桃微笑着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孙建安看起来年龄要比历昊哲大上几岁,但是也就二十五六的模样,但是身上那种久经磨砺的气质可不是历昊哲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