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不要在这个时候无理取闹,刚刚的情况我可以和你解释,我们只是同事关系,她受了太大的刺激,我也不好拒人千里之外……”
“和这个没关系。”陶桃出言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你工作忙,我工作也忙,确实不太合适,分了吧。”
说到这里,方俊喆也从1202中走了出来,她未等男人的回应便转身走到电梯旁,待到电梯上来的时候,和方俊喆一起进了电梯。
委托者和男主严筠的感情并不能武断的说谁对谁错,这段感情的失败双方都有做的不够的地方。两个人当初在学校因为三观相同而互相吸引走到一起,工作之后渐渐的又因为三观不同而渐行渐远,所以在方才看到男女主勾勾搭搭的时候,她并未多么的生气。一对儿一个月都难以见到一面的情侣,感情破裂太正常了,唯一不正常的就是男主有些优柔寡断,明明没有感情了却还这么拖着,非得等到他明确了自己对女主的情谊之后,才选择分手。
这和骑驴找马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而陶桃并不想被别人当成那头驴。
没过多一会儿,电梯就到了一楼,方俊喆一边走出电梯一边讨好着:“还劳烦你把这个案子的受害人优先处理一下,哥们儿这头催得紧,整天的忙的脚不沾地,权当你可怜可怜我了。”
陶桃给了他一个白眼:“下水道那个腐尸还没能确定尸源,上午被砍死的那个家属还没来辨认尸体身份,疑似食物中毒的那个还没做检测……”
“您是我亲奶奶!”方俊喆双手合十:“再说那食物中毒的怎么也送到你这,让医院下面的兼职法医处理成不成?”
“因为家属报案说是怀疑投毒谋杀。”陶桃率先推开了大门走出去:“还有你猜为什么不送到兼职法医那去?因为人家干活你们公安局又不给钱,我就不一样了,我耐操。”
方俊喆急忙跟上去,还想哀求几句,却被楼道里传来的略显凌乱的脚步声给打断了,他诧异的看着气喘吁吁的跑下来的高大俊朗的男人出了楼梯间,几个箭步就拦在了他们队的法医跟前。
“陶桃,我们之间将近六年的感情,可不是你如此随便说断就断的!”严筠抬起手紧紧钳制住了她的双肩,表情是隐忍而又不甘:“我对你不好吗?还是你觉得我做错了什么?明明对于这段感情不珍惜的是你不是吗?!”
陶桃抬头与其直视:“严筠,放手。”
严筠咬紧了后槽牙,但是在察觉到周边的环境和其余人的窥探之后,还是依言缓缓的将双手垂放了下去。
“你现在这是做什么?因为我先提出的分手所以觉得颜面难看受不了了?”陶桃皱眉:“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我拜托你成熟一点。咱们两个之间出现问题很久了,这个想来你也清楚,至于谁对谁错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与我掰扯?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算了,不要摆在明面上来说弄得不欢而散。真要是较真起来,我想我总归不是最丢人的那个。”
见对方半晌没出声,陶桃轻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聚好散不行吗?你也说了六年的感情,别非得撕破脸弄得以后见面也尴尬。你身为律师,这点肚量和眼界还是要有的。”说完,毫不留恋的越过男人,走到了警车边上。
方俊喆早就站在车边等着她了,见她沉着脸走过来,好奇心终究是占据了上风,颇为八卦的开了口:“嘿~那男的谁呀?!”
陶桃没搭理他,眼皮都没抬,绕到对面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方俊喆见状赶忙也钻进了车里,启动了车子之后仍旧按捺不住内心的八卦之魂:“是不是就是你那传说中,但是谁都没见过的男朋友?啧,行啊,质量很高。”当初陶桃刚刚上班的时候,还是很青葱的,他们的工作环境本来就阳盛阴衰,还是有不少眼睛盯着的。没想到人一来就对外宣称了有男朋友,浇灭了许多少年人的一腔热血。可是大家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她那神秘的男朋友,本来大家都觉得是不是没有这个人来的,却没有想到今天被他给撞着了。
“前男友。”陶桃一边扣着安全带,一边纠正。
没想到却惹来了方俊喆极大的反应,他瞪圆了眼睛夸张的张大嘴:“什么情况?”
“也没什么情况,就是刚刚在工作间隙,抽空分了个手。”陶桃神情恬淡,毫无波澜。
分个手而已,还挺容易的。
第134章 尸语者女法医(2)
回到单位之后,进了属于她的那间巨大而又略显阴森的办公室,里面解剖台上那具腐尸还乖乖的躺在那里,一直保持着那个有些可爱的扭头的姿势。
旁边刚刚还空着的解剖台这个时候已经被占据了,深蓝色的藏尸袋规规矩矩的摆放在上面,里面正是刚刚从格林花园带回来的那个名为葛文军的受害者。
陶桃揉了揉眉心,这具身体现在的状况不是特别好,从头到脚都十分的疲惫,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了,显然是很长时间没有得到好好休息的后遗症。能够将自己身体糟践成这副模样也要坚守岗位,她也可以理解委托者那个愿望了,有些人从事法医这个专业是意外,有些是为了生活,而委托者完完全全就是热爱。
她转身到冰箱跟前,从里面取出一瓶矿泉水,小口的喝了几口,勉强打起了精神,上前拉开了藏尸袋的拉链。
第二天一早,梁曼照常来上班,因为昨天是实习以来罕见的在八点之前到了家,所以今天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十分的饱满。走到旁边挂着解剖实验室牌子的大铁门前,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没想到门却没有上锁,她略微有些惊讶。
在推开门之前,她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是每天上班之前必要的心理建设。之后鼓足了气进了去,靠着门口的解剖台上清清爽爽,上面的腐尸消失不见了,没有任何令人不适的画面出现。
长舒了一口气,梁曼慢吞吞的准备绕过中间摆满了不知名瓶瓶罐罐和收藏品的架子,将自己的包包放下。未曾想在绕过去的一瞬间,瞥见了里面的解剖台上竟然还有一个东西躺在那里!
“妈呀!”她下意识的叫出了声,向后弹射了一大步,右手捂住胸口觉得自己要被吓出心脏病了。
更可怕的是,在她叫出声之后,解剖台上的‘尸体’竟然还动了动!
“啊!!!鬼啊!!!”梁曼的嚎叫声中带了一丝哭腔,她还只是个大学没毕业,仅仅来到这里不满一周的宝宝,为什么要承受这些!QAQ
尖细而又变了音调的声音让陶桃在睡梦中皱紧了眉头,缓缓睁开了眼睛慢慢坐起身,只来得及看到对方一个牛仔裤的裤脚,接着就听到了大铁门被拉开的声音。
“方队!”梁曼与进来的方俊喆迎面撞上,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扑进了对方的怀里,颤抖着指着架子后面的方向:“有鬼……尸体……会动!呜啊!!!”
方俊喆猝不及防之下被撞了一个踉跄,还温香软玉的抱了一个满怀,在站定之后稍微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看着梁曼已经吓得发白的俏脸,暗自摇了摇头,还是太年轻啊!之后他将人推到了一旁,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念叨:“什么鬼不鬼的,公安局哪来的鬼!”伸头看向了里面的解剖台,果不其然女人正睡眼惺忪的坐在那里,手上摸索了几下,拿过眼镜给自己戴了上。
“我说你这动不动睡解剖台的习惯能不能改改?出了大楼后院就有宿舍,走上几步能累到您还是怎么的。”他半坐在身边的桌子上:“今年好不容易给你和张哥分过来一实习生,你再给人家吓出个好歹!让人家对法医这么神圣而又光荣的职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那就不好了吧……”
这时候梁曼缓过神来也发现自己弄了个大乌龙,登时脸就变得通红,磨磨蹭蹭的再次上前来,尴尬的冲着解剖台上的人一笑:“老师……我没想到是你……昨天晚上您不是临时去出了个警带了尸体回来,我还以为是……”
陶桃掀开身上盖着的白大褂,跳下解剖台:“没事。”
之后走到方俊喆那里,伸出手从桌子上拿了两个文件夹,将其中一个递给了他:“受害者的衣物和首饰及身上发现的痕迹证物已经送去了鉴证科,这里是尸检报告,关于他胃里面的溶液和相关物质分析,还要等到下午,至于鉴证科那边你自己去催吧。”
方俊喆伸手接过报告,乐的合不拢嘴:“等破案了,我请你吃饭。”
对此陶桃的回应是一个巨大的白眼,接着将手中另一个文件夹递给梁曼:“把这个给二大队送过去,是腐尸的尸检报告。”
“好。”梁曼应下:“老师,您要干什么去?”
这个时候陶桃已经拿下了墙上挂着的风衣,闻言头也没回的穿上衣服就往外走:“三天没洗澡了,回家收拾收拾,换身衣服。”
……
从地铁站出来的时候,陶桃松了一口气,现在是早上八点多,正好赶上了早高峰,拖着几天基本没怎么合眼的身体,这一挤差点没把她送走。
辨别了一下方向,她往位于商圈的蓝湖公寓去了。轻车熟路的摸到了家,打开门,里面装修是极简风格,面积也不大,也就五六十平的样子。
这里是委托者和严筠昔日的‘爱巢’,两个人共同租住了这么一间从落地窗望出去就能看到一线江景的高档公寓,也曾经在窗前端着红酒杯畅想未来。想当初两个人刚刚毕业参加工作的时候,租的都是远离市中心破旧的居民楼,不过那个时候大抵还是最幸福的,虽然没什么钱,好在两颗心在一块儿。等到严筠的工作渐渐有了起色,委托者也因为工作出色受到局里重视,搬到这里之后反倒渐渐疏远再不复从前了。
摇了摇头,委托者的这段记忆就连陶桃也是难免唏嘘。她走进主卧拉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了一套棉质睡衣。冲过一个舒服的热水澡之后,她便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这一觉就睡到了夜幕降临。
伸出手拿过床头柜上静音了的电话,有几个工作微信,倒不是什么紧要的事儿,她随意看了看也就放在了一边。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防盗门开启的声音,接着客厅的灯光大亮,透过门上的磨砂玻璃,隐隐约约照进了卧室里。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就是软绵绵的女声:“严律师……”因为对方的声音极小,所以后面说了些什么几乎挺不住真切。
陶桃坐起身精神了一会儿,见时候差不多了,才下了床走过去猛地拉开了主卧的门。
外面沙发上,男人看着似乎是微醺,西装外套堆放在了茶几上,整个人衬衫的扣子已经解开了几颗,露出了性感而又宽厚的胸膛。而葛文昕正以一个特别容易让人误会的姿势跌坐在他的大腿上,表情羞涩中夹杂着不知所措,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起身。
显然两个人都没有预料到,竟然会有人从主卧走出来。
“啊!”葛文昕见到倚靠在主卧门框的人影的时候,一下子就蹦了起来,手脚不知该安放在何处:“陶小姐……严律他喝醉了,我只是顺道送他回来而已。”
而此时的严筠酒气已经随着冒出的一股股冷汗散去了大半,显然知道此情此景多么的容易让人误会,所以极快的起身迎了上去:“你在家?休息吗?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陶桃越过男人宽厚的肩膀看到了葛文昕那略显尴尬和有些受伤的神情,挑了挑眉:“打电话干什么?通知你们俩一声我在家,让你们有地儿找地儿,别回来在我家的沙发上胡搞?”
“说什么呢?!”严筠有些怜惜的看了一眼因为这刺人的话语而变得泫然欲泣的葛文昕,不悦的斥责:“她只是顺便送我回来,扶我到沙发上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没站稳,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行不行?再说,如果我没记错,咱们两个不是分手了?你又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我看你现在挺清醒的啊,不像是醉倒需要人扶你坐到沙发上的样子。”陶桃讽刺的看着眼前的人:“而且你也说了,咱们分手了,我又不是你现女友,不必在我面前畏手畏脚的掩盖什么,抱在一起就是抱在一起,我无所谓的啊~”说到这里她摊了摊手,表情十分的镇定:“令我觉得恶心的是,这里到底是咱们两个曾经共同生活过的地方,你在这里还真能下得去那个手。”
“这里是你我共同租住!”严筠被她刺激的上来了脾气:“房租都是你我二人共同承担,就算如今分手了,我也有权利在这里生活。你现在是想同一名律师辩论一下居住权的问题吗?”
陶桃掏了掏耳朵,然后双手环胸,皮笑肉不笑:“严律师,当初咱们决定租住这间公寓的时候,中介是我找的,合同是我签的,屋里的所有家具及生活物品也是我跑前跑后添置的。”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随即转身回到卧室,没过几秒便拎着一个大皮箱走了出来:“东西我都给您拾掇好了,劳烦您快点……滚吧。”
“你是不是疯了?!”严筠不可置信。
懒得同他继续磨叽,陶桃扯着大皮箱走到了玄关处,打开防盗门直接把皮箱扔了出去!然后在屋中其余二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走到侧卧将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拔下来,快速走到门边,顺手也给撇了出去。
“卧槽……!”严筠冲到楼道里面,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电脑,咒骂出声:“shit!”
葛文昕被陶桃的一连串动作给吓傻了,见男人冲出去,她便也跟着一起跑了出去。
严筠此时此刻简直要疯了,指着在屋内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的陶桃便破口大骂:“我要起诉你,起诉你!”
“行啊,我等着。”陶桃笑得轻蔑,顺便还送了他一个白眼:“剩下的房租我会将你那部分扣除出来打到你的账上,另外,严大律师,给你一个忠告……”
“你如此跳脚的模样实在是很low,与你大律师的身份也不相符啊。”
“虽然我是法医,但是人体医学方面该学的我都学过,你再继续逼逼信不信我捅你二十刀你还只是轻伤?”
话音刚落,走廊里瞬间安静了。
看着外面满地的狼藉和对脸懵逼的一对男女,陶桃这才满意的笑了,眯着眼:“那我在这里就预祝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了。”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