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承对这个小醉猫简直无语,耐着性子反问道:“我坐在轮椅上先你一步进房,我怎么绊你?”
贺章也在一旁替殿下解释道:“王妃,您方才是被门槛绊倒的。”
“贺侍卫,你就知道帮着你家殿下!”阮盈沐转而又控诉起了贺章,放佛认定了就是豫王殿下干的。
萧景承摇了摇头,不与醉猫争高下。他吩咐贺章道:“让厨房准备醒酒汤。”
屋子里只剩他们俩,他垂眸凝视着撒泼的小东西,片刻后淡淡问道:“你起不起来?”
阮盈沐娇气地哼了一声,突然对自己掌下硬邦邦的东西感了兴趣,低头用手指捏了好几下,捏不太动便又啪啪地拍了几下,玩得十分开心。
“啧。不许撒酒疯,起来。”萧景承低低说了她一句。
疼是不疼,她能有多大力气呢,只不过她这样趴在他腿上又摸又掐的,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阮盈沐被骂了又不高兴了,鼓着脸颊耍赖:“我就不起来,你怎么这么小气,就趴一会儿嘛。”说着整个人又往上蹭了蹭。
萧景承倒吸了一口气。虽说冬天两人衣服穿得都很厚,但是,他还是感受到了小醉猫胸前某个柔软的部位,还偏偏直往自己身上蹭。
他忍不住抬手掐住了她的脸蛋,入手一片滑腻滚烫,触感好到不可思议。
阮盈沐瞪大了眼睛。醉酒后她的眼眸里一片湿漉漉,点点细碎的光隐藏在一层云雾缭绕后,看起来朦胧且迷人。她伸手去抓他的手,软着嗓子抱怨道:“殿下你怎么又掐我的脸呢!”
“你起来,我便不掐你了。”他又哄她,声音低沉蛊惑。
她迟缓地眨了眨长长的睫毛,认真地权衡了半晌,点了点头。
萧景承又恋恋不舍地掐了一把,哄道:“去床上乖乖坐好,醒了酒便带你去放烟花。”
一听到放烟花,阮盈沐的眼睛瞬间更亮了些。“哦~”她拖长了尾音应了,又一把摁在他腿上撑起了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床榻边,坐下,双手端放在腿上,作乖巧状。
萧景承转动轮椅,停在她面前,逗她:“你喝醉了,小醉猫。”
“我没醉。”她伸出了一根手指摇了摇,严肃道。
“好,你没醉。”他低低笑了一声,顺着她的话说,接着又问道:“那你知道我是谁么?”
“你是萧、景、承。”这是他的名字第一次从她嘴里说出来,软软糯糯又字正腔圆,莫名显得稚气。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你是豫王殿下。”
“还有呢?”他循循善诱,想听到某个答案。
“还有……还有我是安阳将军府的三小姐,是豫王妃!”阮盈沐思考了片刻认认真真地回道。
“呵。”萧景承轻笑,继续追问:“那你还记得,你为什么变成了豫王妃吗?”
“因为,因为皇上和皇后娘娘赐婚啦!”阮盈沐神神秘秘地捂住了红唇,瓮声瓮气道:“这是个秘密,不可以告诉别人哦,本来应该是阮馨这个坏丫头当豫王妃的~”
“阮馨?”萧景承微一挑眉,猜到这人大约是安阳将军府的幺女。没想到最初父皇赐婚的对象居然是将军府的嫡女阮馨。
他无意趁人之危,但还是没能克制住内心的好奇心,“那最后为什么是你同意嫁给豫王呢?”或者说,你有什么别的目的和任务。
“因为……因为……”阮盈沐脑子里像是一团浆糊在搅动,转眼间又忘了刚刚自己准备说什么,转而直勾勾地盯着他,“你怎么这么好看啊?”
……
萧景承抚了抚前额,叹了口气,方才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心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那你喜欢豫王殿下么?”
“喜欢!”她又激动起来,突地起身,结果起得太猛,摇晃了两下就要往地上扑。
萧景承这次没再忍下去,身形一动,便离开了轮椅,一把接住了她。
阮盈沐就这么一头栽进了他的怀里。这还不算数,许是他身上凉,她还将热烫的脸蛋埋在他胸前蹭了好几下,舒服地喟叹。
萧景承的眼神越来越幽暗不明,他握着怀里人的肩将人扯开了一点,嗓音也渐渐低哑,“不要总是试图挑战我的忍耐度。”
小醉猫踮着脚仰着脸凑近了他,又伸手摸上了他的脸,傻兮兮地笑道:“我也要掐你的脸!”
少女的清淡幽香混含着醇厚的酒香扑面而来,连空气中都散发着甜腻的气味。捏住了她脆弱的脖颈,萧景承垂首,缓缓凑近面前娇艳欲滴的红唇,一字一顿道:“不、知、死、活”。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今天九点还有二更内~
第29章
温热的鼻息渐渐相触,而后缱绻交融。萧景承眼眸微垂,瞳孔深处有一团炙热的火在悄无声息却又凶猛地燃烧。
他像是想要这样望进她的内心深处,却只能从她眼中看到懵懂和朦胧,像纯真的幼童,睁着湿润的大眼睛与他对视。
半晌,他叹息着将另一只手轻柔地抚上了她的眼眸,遮住了她的眼神。
鼻尖抵着鼻尖,唇与唇之间不过毫厘,呼吸间已然似有若无地碰触。他仍在与自己的本能对抗。
“唔~”阮盈沐突然哼了一声,揪紧了他胸前的衣衫,头往后扬了扬,“我……我有点想吐……”
旖旎暧昧的气氛霎那间消散。萧景承忍耐地闭了闭眼,复又睁开,沉着脸将人打横抱起,安放到了椅子上,“忍着点。”
待他唤了侍女进来,她却又摇头将面盆推开,娇声娇气道:“我不想吐了,我想看烟花!”
萧景承直接被她气笑了,语气沉沉道:“你哪儿也不许去,乖乖喝了醒酒汤好好睡觉,明日一早便要进宫去。”
阮盈沐这下不干了,坐在椅子上使劲拍自己的腿,撒泼道:“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说好要带我去看烟花的,说话不算话会变成小狗!”
站在一旁的侍女被王妃这句话吓得手一松打翻了手中的面盆,“哐当”一声,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后又立刻跪在了地上,连连求饶。
阮盈沐也被这声吓了一跳,方才大声嚷嚷的气势不见了,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兔子那般抖了抖,整个身子也不由地往后缩,神情茫然无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萧景承见她受了惊,脸色倒是没有之前那么难看了,不耐烦道:“行了你先下去吧,催一催厨房的醒酒汤。”
打发了侍女,他走近了椅子上缩成一团的小醉猫。手放在她的后脑勺轻缓地抚摸,一边俯视着她,语气喜怒难辨:“喝醉了便耍酒疯,果真是胆大包天,连我都敢骂。”
阮盈沐咬了咬下唇,自下而上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你说的,只要我乖乖听话,你就会带我去看烟花嘛。”
萧景承冷哼了一声:“你哪里乖了?”
“我很乖的啊~”她想了想,伸出了双臂,嫩白莹润的手腕子从衣袖处露出了一小节,是索取拥抱的姿势。
他顿了片刻,认命似的弯下了腰,接受了小醉猫的求抱。
阮盈沐将双手放在他的背上,脸蛋贴着他冰冰凉凉的脖子,像一只真正的小猫一样窝在他怀里,软着嗓子在他耳边小声道:“我想看烟花,你放给我看吧,我每年都必须看的。”
谁又能拒绝这样的她提出的任何一个请求呢?
萧景承将人带到了院子里,命人将烟花搬到了隔墙的另一个院落。
“我想去那边!”阮盈沐得寸进尺。
“不可以。”萧景承冷漠地拒绝了她,又补充道:“声音太响了,你会受不了的。”况且这些东西总归是不安全的。
“好吧~”她怕他一生气又不给她放了,只好勉强同意。
片刻后,几道“咻咻咻”声划破了空气,伴随着“砰砰”响声,五彩的烟花像硕大的花朵一样在夜空中绽放开来。
阮盈沐一下子就笑了。她仰着头,一边看烟花一个接一个点亮黑暗的夜空,一边发出清脆可爱的咯咯笑声。
“真的很好看是不是?”一轮烟花燃过,她歪过头来问他,眼睛里也全是亮晶晶的笑意,仿佛绽放的烟花也落在了她的眼底。
萧景承微微愣神,轻声说了一句话,却被接二连三的“砰砰”响声完全掩盖。
阮盈沐捂住了一边的耳朵问他:“啊?你说什么啊?”
他却自嘲似的勾起了唇角,也仰头看起了烟花,不再理她。
绚烂的烟火总是短暂的,尽管吴管事已经准备了不少,还是很快便燃尽了。
阮盈沐跺了跺小脚,眼角眉梢还存有笑意,心满意足道:“看完啦。”
萧景承反而有些怅然若失,“还想继续看吗?”
她笑嘻嘻地又把自己吊在了他身上,“不看了。烟花再美也是要燃尽的,看过了记在心里就可以啦,能存留很长时间的。”
他侧眸望着她,仔细分辩她的神情,到底是醉了还是清醒的。半晌后他若有所思道:“你倒是想得开。”
“想得开”的阮盈沐又嚷嚷着冷了,两人便回了屋子里。威逼利诱外加哄骗,总算让小醉猫喝下了醒酒汤,又请许嬷嬷喂了她半碗熬的浓稠鲜香的碎末青菜粥,折腾到了亥时。
本以为该消停了,阮盈沐却又闹着要沐浴。
萧景承眉心微皱,没好气道:“你还知道难闻,谁让你喝这么多酒的?”
“你让我喝的!”她一口咬定是他让他喝的,偏要去沐浴,不然就不肯上床榻。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还是许嬷嬷打了个圆场,“沐浴也好,明日还要进宫,是应该干干净净的。嬷嬷来服侍王妃娘娘沐浴吧。”
她在暖阁一待便是大半个时辰。期间萧景承几次三番怀疑她莫不是掉进了浴池底爬不上来,又想到许嬷嬷在里面伺候着,这才放弃了进去查看的念头。
最后又是裹得粉粉嫩嫩的一团出来了。
阮盈沐沐浴时便已经十分困顿了,哈欠连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脚步虚软地走到了床榻前,自觉地爬上了床,给自己盖好了被子。
此时屋外正好传来了悠长的打更声。子时已至,新的一年来了。
她忽地又睁开了双眸,双手抓着被子,眉眼弯弯地瞧着萧景承,“新年吉祥,大吉大利!”
萧景承一直绷着的神情还是化了开来,又伸手轻柔地掐了一把她的脸蛋,“新年好。”
许嬷嬷不知何时已悄悄退了下去,折腾一晚鸡飞狗跳的人儿也迅速入了眠,萧景承静静凝视她的睡颜,半晌又无声地笑了笑。
一夜好眠,阮盈沐醒来时才感到头痛。
她小小地□□了一声,揉着耳前的穴位,怀疑自己是不是夜里睡着被谁给偷袭了。
记忆回笼,她这才想起昨夜她好像是喝了一杯酒……不,两杯?
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了身子,两杯?难怪她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最后的能清晰记起来的还是豫王殿下叫她不许胡闹!
豫王殿下?她小心翼翼地转过了脸,往枕边瞥了一眼,便直接对上了正面无表情盯着她的萧景承。
她挤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弱弱道:“殿下,早啊……”
完了,她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昨夜是否对着殿下撒了酒疯。若是按照以往青莲的说法,她醉酒后一定会疯狂折磨身边的人。
然而她现在也很难分辨,豫王殿下到底是因为惯常的早起不高兴,还是因为昨夜她发了疯……
“醒了便起身吧。”半晌后,萧景承沙哑着嗓子淡淡说道。
阮盈沐松了一口气,或许是自己酒量变好了,没以前那么夸张了罢。
她起身下床,唤了侍女进来。
青莲和紫鸢早早便守在了外间,只等里面传唤。待两人都更衣梳洗完毕,天色还未亮起来。
阮盈沐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带紫鸢进宫。青莲一向冒冒失失的,若是冲撞了宫里哪位贵人,她也未必能保得住她。
青莲一脸失望,但是在王爷面前也不敢像私下里那样同小姐说话,只好闷不吭声,赌气地退了下去。
阮盈沐无奈一笑,心道大不了从宫里回来再哄一哄罢。
时隔七日,阮盈沐同豫王殿下又坐到了同一辆马车上。这次她显得坦然自若得多,毕竟这七日同吃同住,不习惯也习惯了。
萧景承却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一路上也不与她说话,一脸冷淡。
阮盈沐不知自己又哪里得罪了他,心里不由地又想到昨夜,绞尽脑汁试图找到一些片段。
就在她隐隐约约想起了她看到的漫天烟花时,马车停了下来,宫门到了。她只得暂且放下抓住的记忆,下了马车。
无巧不成书,同一时刻停在宫门前的还有另一辆豪华的马车,车上下来的正是廉王夫妇。
萧弘奕一见萧景承,眼底便浮现了一丝厌恶。但他惯于以假面伪装自己,转眼便一脸笑吟吟地迎了上去,“巧了,四弟今年怎地也初一便进宫了?”
“进宫自然是给皇祖母和父皇拜年了。”萧景承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仿佛他问的是一句废话。
萧弘奕面上神情不变,目光转向阮盈沐,眼里闪过了一丝惊艳,“想必这位便是弟媳了!对了,本王记得豫王妃应是安阳将军府的三小姐,温儿。”他转头唤了一声身后的阮温,笑道:“这可真是亲上加亲了。”
阮盈沐向廉王福身行礼,抬眼对上阮温奇怪别扭的眼神,也不欲掩饰,只冷淡地微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若是她想,自然可以做出姐妹情深,和和睦睦的样子来。只不过从她踏出将军府的那一刻,她便懒得再与她周旋,也没有那个必要。
萧弘奕不知阮家姐妹的内情,只感到气氛安静得有些尴尬,便热络地重新起了话头:“都说将军府三位千金貌美如花,四小姐更是倾城之姿。如今这么一瞧,弟媳你才真是倾国倾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