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狂怒的大鬼被激得失去了理智,它猛地冲过来,嘴里狂叫:“你是哪来的女鬼!给我去死!”
大鬼气势汹汹,张开了嘴,猛然咬在黎欢肩膀上。
咔嚓。
响起了极细微的破碎声,像是牙齿脱落,又像是骨头裂开。
房中一时间鸦雀无声。
接着,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屋子。
那凶悍的大鬼叫得撕心裂肺,松开了黎欢,狼狈后退。
排着队的若干鬼怪呆若木鬼,看着这鬼叫的和杀猪一样,惨叫连连。
在众鬼的视线下,大鬼刚刚咬过黎欢的牙齿齐齐脱落,连下巴骨都裂出了几道缝隙,一分为三,有一块还掉了下来。大鬼惨叫得更厉害,扑到地上捡起下巴骨,痛哭流涕地往脸上拼。
“四、四货,你怎么了?”
吵架的两只鬼看了过来,视线齐刷刷地落到了黎欢身上。
“就是你这个女鬼打断了四货的下巴?那可是它全身上下唯一能入眼的一个部位啊,你这个女鬼未免太猖狂了!”
那鬼厉声控诉,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四货,二哥我这就为你报仇!”
缺了下巴的鬼握着它那片下巴骨,惊恐地对那个鬼说:“二货大哥,你别去啊,那不是女鬼,是、是——”
然而那鬼完全没听到,一口气扑到黎欢面前,张口就咬住她的手。
又是咔嚓一声。
那鬼的脸裂开了一条缝隙,它惨叫着后退,嘴里惊恐道:“这、这种感觉,是、是极、极——”
“没错,是极阴之人啊!”缺了下巴的鬼嚎着说。
众鬼一阵喧哗,有瑟瑟发抖的,也有不明情况的,还有吃瓜的,或者等着其他队友都挂掉,坐收渔翁之利的。
黎欢扫了一眼这些鬼,里面没有一个敢上前,再看地上裂了脸和下巴的鬼,看来她这体质,还真是一个大杀器。
叫二货的鬼也明白了过来,瞪着黎欢说:“昨晚在这屋子里留下那诡异血气,导致我们近不了摄政王身,也吃不到他的人,就是你!”
原来这些鬼昨晚也来了,只是因为她受伤流下的血弥漫了屋子,让它们无法下口吗?
那就更不能放过这些鬼了。
黎欢手卷着那本春宫图,扬言道:“就是我,你们还有谁想尝尝我的厉害?”
众鬼踟蹰不前,只有那个刚和二货吵过架的三货鬼走上前,嘚瑟道:“一群胆小鬼,这明明是得到摄政王的好机会,只要吃掉这个女人,我就是今晚第一个吃到摄政王的鬼!”
说着,三货鬼得意洋洋扑了上来。
黎欢冷笑:“就冲你这句话,我给你特殊待遇。”
她猛地抬手,一卷春宫图恶狠狠砸在那鬼头上,打歪了它本来就歪的歪脸。
那鬼昏头晃脑,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只不过脸上还没有出现裂缝,它桀桀怪笑:“哈哈不过如此!”
接着又冲了过来。
黎欢再次扬手,一卷春宫图又砸了过去,打脱了它一个鬼牙齿。
黎欢阴恻恻笑道:“这才刚开始呢。”
接着没等那鬼反应过来,又是一卷书砸下,砰砰砸了几次,那鬼被打趴在地,找不着北,它挣扎着想逃,黎欢一脚踩住了它的手,鬼惨叫着求饶,又叫着同伴救它。
然而,房间中已经空空荡荡,刚才拥挤进来的鬼队伍早就在它挨打时一哄而散,纷纷逃命去了。
那鬼翻着白眼,口里吐出奇怪的白沫,直挺挺躺在了地上。
黎欢见它一动不动了,手也有点酸了,便坐了下来,顺口问旁边看戏的小蝙蝠:“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的鬼?”
小蝙蝠摇头:“没了,都跑了,不仅是那些鬼,这方圆一里的鬼,似乎都跑没了。”
说话间,几只毛团艰难地举着一杯茶,放到了黎欢面前。
小蝙蝠恭恭敬敬地说:“王妃,喝茶。”
黎欢喝了一口:“那今晚算是过去了,对吧?”
小蝙蝠瞥了一眼地上昏死的鬼:“我会看着的,剩下的残兵蟹将要是过来,我就让它们尝尝本蝙蝠的厉害。”
黎欢消耗了不少精力,当下也有犯困,她看了看床上的江楚寒,确认他平安无事,便站起了身:“那好,你在这里守夜,毛团就跟我一起去睡。”
说着,她拿起了木盒,示意对还在外面的毛团示意,那几只毛团乖乖跳进了盒子里,和其余团子一起待着了。
小蝙蝠恋恋不舍:“我知道了,等那死器做好了,我会第一个告诉你。”
然后弄掉这藤,就马上跑路。
小蝙蝠打着这主意。
黎欢则打了一个呵欠,半眯着眼回房间去了。
一夜无梦,黎欢睡得又沉又香,连之前总是困扰她的噩梦也没有再出现,那个车祸发生的场景远离了她,让她得以安心入睡。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睡眠了。
黎欢沉入了静谧的梦乡。
早上,她被一阵“咕叽咕叽”的声音给唤醒了。
一颗毛绒绒的东西蹭着她的脸,咕咕叫着她。
黎欢睁开眼,看到一粒黑团子在她枕头上跳来跳去,这就是那只黑毛团,它似乎对她的免疫力较高,没有像那些白团子一样对她避之不及。
黎欢坐起来,看到她放在床头的木盒都空了,毛团们一大清早就离开了窝,去外面玩耍了。
她揉了揉眼睛,这时,小蝙蝠匆匆忙忙飞进来:“快起来快起来,那死器应该是成功了!”
黎欢一听,马上就弹起来,匆忙披上衣服便冲了出去。
她冲向那棵桃树的方向,远远便看到本该灼灼其华的桃树已经枯死了,而放置在树下的银盆中,那生锈的匕首却锈迹全无,露出锋利的银刃。
黎欢小心拿起来,匕首寒光乍现,一片树叶落上去,立即一分为二,而原本青绿的叶子,也变得焦黑干枯,像是被灼烧过一样。
“这就是传说中的死器!”小蝙蝠欣喜又警惕地说,“你看到了吧,这棵桃树都死了,落上去的叶子也枯了,就是因为它具有死之煞气,用它对付那妖藤,以毒攻毒,绝对能成!”
黎欢点了点头,虽然她不懂什么道行,但这匕首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物品,她拿着它,小心装入匕鞘中。
接着对小蝙蝠道:“我现在就去江楚寒的房间,尽快除掉那藤。”
说完,她又感觉不太对,望着四周道:“齐衡和盈袖怎么不在这里?要去除藤的话,也得告诉他们一声。”
小蝙蝠别开了脑袋,支吾着说:“他们刚刚还在这里守着这匕首,不过方才就去接旨了。”
“接旨?”黎欢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是江轩那小暴君又搞了什么鬼?”
小蝙蝠挠了挠脑袋:“那个嘛,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黎欢马上就赶去了正院,顺便让小蝙蝠给她施了隐身术。
刚过去,一阵喜庆的唢呐声轰轰烈烈地响了起来,黎欢走出去一看,正院子前整齐地摆放着三张大红喜轿,轿子前有个公公打开了一道明黄圣旨,对跪在面前的齐衡和盈袖诵读了圣上旨意。
都是一通废话。
黎欢只听出了一个中心意思,那就是,江轩那个没娘养的小暴君又送来了三个后妈,塞给江楚寒冲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作死边缘试探的小暴君:堂哥,看看我多孝敬你。
江楚寒:呵呵呵呵。
(传说中的三合一章来了,有可能是我写的最长的一章了呜呜,谢谢能看到这些文字的你们~啾咪~~=3=)
第27章 又来了三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昨日朕巡访皇兄府上,皇兄久病不醒,性命垂危,朕深感哀怜,故遣两妃一后赠于府上,封为侧妃,服侍皇兄左右,盼皇兄冥冥中有闻,尽享天伦之乐。钦此。”
黎欢听得那小暴君的圣旨大致如此。这些话里一股子故作同情,实则幸灾乐祸的味道,虽然说是担忧江楚寒的病,却连一句“早日康复”都不说,只叫江楚寒听到给他冲喜的事后,就去享天伦之乐,这明摆着是让江楚寒去地府做鬼夫妻。
黎欢听得气血翻涌,接旨的齐衡和盈袖也是面色铁青,迟迟没有去接那圣旨。
宣读圣旨的公公气得瞪圆了眼:“你们难道想抗旨不成?”
齐衡这才阴着脸起来,接过了那羞辱人的圣旨。
公公眉开眼笑,对喜轿里哭哭啼啼的三个妃子说:“三位娘娘可以下来了,你们尽管哭,喜事哭成丧事,皇上龙颜大悦,指不定又把你们要回来。”
说完,这公公似乎也觉得这话很有意思,顿时哈哈大笑。
“老身到了这个岁数,什么没见过?但新帝的手段可真是出奇致胜,果真是活久见哈哈哈哈。”
老太监大笑着扬长而去。
留下那三个哭得更厉害的妃子,哭叫着求那小暴君收回旨意,不想给江楚寒陪葬。
齐衡紧捏着那道圣旨,几欲把它撕个粉碎。
盈袖走上前,拉住他的袖子,沉着脸摇了摇头。
现在江楚寒的病情仍然不明,不是和那小暴君硬杠的时机,这一桩桩的羞辱,只能咬牙忍下,等江楚寒的病好了,收回权势,再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两人无声中达成了一致,齐衡也缓缓松了手。
那轿子中的妃子哭的一个比一个大声,盈袖走上前,扯开轿帘,凶着声道:“都给我闭嘴!再发出一点声音惊扰到摄政王,我一个个割了你们的舌头!”
三个妃子泪眼婆娑,梗住了声音。
盈袖又转过头,对齐衡道:“这三个就扔到偏院去,要是还敢哭的就绑起来堵住嘴扔柴房,断水断食两天!”
齐衡冷脸道:“就这么办。”
话才落下,就有随从上前拉出那三个妃子,押到偏院去了。
黎欢看着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也转过身离开。
小蝙蝠跟在她的身后:“你不去和他们说一声?”
黎欢摇了摇头:“不用了,他们正在气头上呢,那小暴君越来越过分,江楚寒快死了还要这么侮辱他。可我也是那小暴君送来的,他们一看到我,还是会想到这件事吧。”
“但只要他活过来了,不就行了吗?”小蝙蝠说,“比起这些情绪,人命更重要吧?”
“人命当然重要,但是尊严也是必需品,对于一些人来说,自尊心比命还重要。”黎欢说。
小蝙蝠哼唧了一声:“从前我就不懂这种东西,自尊啊尊严啊,难不成能用来当饭吃吗?”
黎欢:“有些人就是靠自尊活着,就和饭的作用一样。”
小蝙蝠嫌弃地摇摇头:“那我就是没有尊严的妖怪,我从来尝不到它们有什么味道,还不如我的口水好喝!”
小蝙蝠得意洋洋,自以为说了有趣的俏皮话,然而黎欢一言不发,只是朝前方走去。
小蝙蝠追上她,失望道:“你为什么不回我?难道我的话这么无趣?”
黎欢猛地停下来,小蝙蝠一头撞在她肩上,被她的气息冲了一脸,饶是它有千年道行,也晕头转向了一会。
这时候,黎欢已经推门进去了。
正是江楚寒的房间。
她握着那制好的匕首,走到江楚寒床边。
小蝙蝠飞进来,抓住帷帐倒挂起来,问黎欢:“现在就要开始吗?”
黎欢摇摇头,放下匕首,拿出了引魂镜。
她还是想确认一下。
她拿出面纱戴上,蒙好脸后将手放上去,江楚寒的身影立即出现在了镜中。
比起之前,他的影像更加清晰了,眉宇间气质凛然,隐隐散发出帝王般不容侵犯之势。
他缓缓睁眼,黎欢的一袭红纱映入他的眼中。
两人双目对视,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房间中萦绕着一种怪异但安然的静谧,黎欢不知道怎么开口,也有一点不想打断这安静的时刻,在这种场景之下,她会有一种错觉,似乎他们的心意是相通的。
还是江楚寒开口:“你赶走了那些鬼怪。”
说着,他瞥了一眼昨晚被黎欢一卷春宫图打倒,现在还躺在地板上装死的鬼。
那鬼似乎被打残了,鬼气大伤,爬也爬不走,只能躺在地上装死,偶尔还要被人踩几脚。
黎欢刚才走进来时,就一脚踩在它背上,把它一晚上恢复的少许鬼气也踩没了。但黎欢满心思都是江楚寒,眼里只能看到他,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倒霉鬼。
她循着江楚寒的目光一看,才惊讶道:“这只鬼怎么还在这里?禾雀,快把它踢出去,别脏了摄政王的眼睛。”
鬼立即哭着大喊:“救、救命,外面太阳那么毒,我出去的话一定会魂飞魄散!”
黎欢呵呵道:“你们不是也在吸摄政王的阳气吗?太阳也是阳气啊,也吸一下,保不准你就恢复了。”
鬼哭声震天:“不要欺负我这个文盲鬼,那太阳的阳气和那位大人的精气根本不是一回事,都说阴阳相生相克,大人的阳气是与我们相生的,那太阳可是来克我们的!”
“那又怎么样?难道因为你会魂飞魄散,我就会同情你这个趁火打劫的鬼?”黎欢问。
鬼抹着眼泪:“我再也不会来打扰了,求大人放过小的,我愿意把我全部身家都献给大人,求大人原谅!”
黎欢挑起眉来:“你全部的身家都有什么?”
“就是这个。”地上的鬼扣扣索索,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灰布袋子,两根结绳都有点褪了色,布料也皱皱巴巴,看起来吃了上百年的灰。
黎欢别过头:“这种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禾雀,把它扔出去。”
黎欢使唤着小蝙蝠,那鬼顿时慌了:“不不不,这可是传说中的乾坤袋,我从一个修仙失败的道长那儿捡来的,里面能装好多东西,装满了也不重,可方便了。”
黎欢的重点却放在了修仙失败上:“你打劫了一个修仙失败的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