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偏执的他[八零]——咚太郎
时间:2019-09-25 08:20:46

  紧接着,宋敬冬把打好的算盘给大家道来:
  自家妹妹暑假闲得慌,翻出破医书瞎捉摸,没想到草药真能挣钱。不过这书字小又多,村里识字的人少,不必费力气细细的学。
  还不如让老大夫说说铺子里缺什么,阿汀再带着村里小孩老人上山去采,点到而止。这样一来贴补大伙儿的家用,二来不坏山的根基,年年岁岁有钱赚才是妥当。
  好话说到这里,别说村民们无刺可挑,连年迈的村长都禁不住点头。
  他经历的风浪多,知道这里头建起‘村民——林家——中药铺子’的链子,上不越下下不越上,中间这环牢不可破。宋家小屋当然有牟利的机会,但这是他们家寻来的机遇,较旁人多赚些,是该的。
  不禁感叹:一旦卖草药这条路子稳住,宋家小屋很快要起来了。届时大屋要如何自处?
  村长是个谨慎的,怕宋敬冬好心遭凉心,特意在半个村子面前夸他:“你有心了,做事前想得很全,有你爸你爷年轻时候的厉害。”
  “好好读书,咱们村子就指望你长出息。日后丫头小子们有什么麻烦,还得靠你帮忙出主意。”
  话里话外敲醒了村民们。
  家家户户谁没孩子,谁不指望孩子读书改命?
  要说村里靠村长村支书顶天,这念书又是英语又是填志愿的,除了宋敬冬,还有谁弄得明白里头的条条框框?
  真是糊涂了,事情没弄明白便受宋菇挑拨,开罪林雪春一家做什么?
  打明儿起还得靠她们学认草药呢!
  回过神来,个个说笑着赔不是,个个夸赞兄妹俩有能耐,爹妈教养得真好。转头便拿眼刀戳宋菇,咬牙切齿暗地里呸她。
  宋菇满脸通红,正要开口,王君把神婆给带回来了。
  宋家大屋全部到来,面色不大好看。尤其宋建党被蒙在鼓里,早饭吃到一半才得知这回事,匆匆赶来。
  “宋菇!”连名带姓叫她,他凶道:“给我过来!”
  宋菇连忙往角落里躲,死不肯过去。
  摆明过去要挨教训,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当着众人的面挨巴掌可怎么办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女子,你不过来我过去!”
  宋建党抓住她,果真给了一个耳光。
  常年在地里干活的手掌粗糙,洗不掉的泥土腥味。这回力道用得狠,宋菇半边脸庞当即红肿,浮出巴掌印子。
  “你又打我!!”
  宋菇哭着跳脚:“你就知道打我,到底我是你亲生的,还是宋于秋那杂种是你亲生的?!”
  “阿眉你闭嘴!”老太太也生气了。
  小屋闹完大屋闹么?
  村长锤锤酸疼的腿,出来主持局面:“老宋,你别急着打,这儿还有一桩事没弄明白。既然云婆子来了,先让她说话。”
  孩子们叫神婆,长辈年岁相近,常唤一声‘云婆子’。
  “云婆子,你给阿汀丫头看看。”
  村长想了想,“给陆小子也瞧瞧。有邪祟就赶走,没有就说个明白,省得有人拿着名头吓唬人。”
  宋建党察觉到村长不满的语气,牙关咬紧,两侧咬肌突得分明。
  女儿却不知收敛,抓着云婆子的手摇晃,非要她验证这俩孩子就是该死的邪门玩意儿。
  林雪春差点又要和她打起来。
  一片混乱之中,云婆子慢悠悠走到阿汀面前。
  “你命里有道大坎儿,过了。”
  她点一下她的眉心,留下小小的红印,再往旁边走,是陆珣。
  她在他面前站很久,缓缓道:“你命里坎儿多,后头还有好多等着,仔细着别走邪了。”
  再走便是宋于秋拉着林雪春,不让她打架。
  “你们夫妻俩还有一道坎。”神婆定定看着林雪春:“尤其是你,当心紧着命。”
  轮到宋敬冬,难得没坎,只要他多多帮衬家里。
  云婆子绕过一圈,回到村长面前来,手指戳他的腿:“你的坎在这儿,有得几年好熬。”
  村民哗然。
  旁的坎不坎真假难辨,村长这腿真是准了。起初仅仅骨折,在医院里做过什么‘矫正’,大半个月后反而烂了肉,疼痛得厉害,偏偏医生查不出毛病。
  神婆年轻时候料事如神,老了也没荒废功夫。想来阿汀丫头没什么差错,野小子就是怪,或许真不至于邪祟。
  满村感叹,唯有宋菇不甘心。
  “鬼信你个死老婆子!”
  原本势在必得,万万料不到败得一塌涂地。宋菇心里受不住,天王老子顾不了,扯住神婆便大嚷嚷道:“老不死的东西,你是不是跟他们一伙的?是不是?!”
  唾沫星子飞溅,云婆子只说:“人生在世必有坎,躲不掉逃不开,有的坎是天注定,有的坎是自作……”
  “闭嘴!”
  “我看你也是脏东西上身,怎么活到现在还不死?!”
  云婆子微微笑了,抬眸道:“有的坎是天注定,有的坎是自作孽。而你宋菇自找的坎儿,凑巧就在今天!”
  她的眼神简直如鬼魅入心,切肤滑过去,寒透心。
  宋菇猛地一愣。
  手指僵住,再一点一点松开。
  她摇着头往后退,又被什么打了一下,膝盖剧疼,整个人扑通跪在地上。
  “认错!”
  宋建党压着她的头,往下摁:“给村子赔不是,给村长村支书赔不是,再给你大哥大嫂全家赔不是!”
  “我不!”
  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掉,容姿中上的脸被涕泪糊成一团,宋菇双手撑地,倔强地不肯磕下去。
  有点惨。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宋建党这样狠心,反而弄得乡亲们不好意思再怪罪了。纷纷劝他责骂几句就行了,这宋菇就是这性子,他们见怪不怪。
  村长也不好再看下去,起身欲走。
  “村长。”
  出声的人竟然是宋于秋?
  大伙有点儿惊,不知他要做什么。
  家里人也不知他打什么主意,莫名其妙地瞧他。独独宋建党眉心一跳,眼看着他一点点站起来,犹如当年罚跪一夜后,他在他面前站起来,比他还高。
  对他说:我不读书了,我要去外面闯。
  宋于秋触到他的眼睛,也想起这件事。
  想起更多事。
  他年少时在街头火拼,拼得不是功夫而是不要命的劲儿。那时荒唐,手上常沾血光,因此心里暗暗发誓,娶妻生子后要努力挣钱过好日子,把犯下的亏心事尽数补上。
  六十年代初他是十足的坏人,尾巴又是十足的好人。
  不知这份赎罪是否太晚,最后他沦落到亲收剁掉一截手指,生生溺死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脊背渐弯。
  后来就变了。
  不想再多管闲事,不想再硬出头。所谓骨气也好,硬气也罢,他全不要了。只想沉默寡言,只想稀里糊涂得过且过。有一日算一日吧,日子到头便安安静静死去。
  但是。
  他的的确确,曾经想着、试着做一个英雄。
  如今妻子满心委屈,孝顺女儿再三遭到欺压,他就忽然觉得,死去的热血重新沸腾起来,在四肢游走。
  他想做英雄,多少年过去还是想。
  只是这回不再妄想救世,他要保家。
  宋玉秋彻底站起来了。脊背越来越直,身板越来越正。深邃锋利的眼径直看着宋建党,他沙沙地说出四个字:“我要分家。”
  掷地有声。
  不容置疑。
  作者有话要说:朋友在pyq里对韩版步步惊心大夸特夸,我不屑一顾:这有什么好看的?
  然后我真香辽。
  女主小小只的好可爱!男主傲娇也有点可爱!
  Ps:别再嘲笑我没拆掉了,我,明天的这个时候不成后爹就是猪太郎!!
 
 
第33章 分分家
  “你说分……”
  “分家。”
  院子外头的村民们本来拎起椅子板凳要走,被这石破天惊的两字惊住,纷纷停下脚步,扭过头看这对继父子。
  他们面对面站着,不远不近,身后皆有妻儿需要庇护。
  “早不提晚不提,偏要在这时候分家?”他呵斥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分家?你是不是良心被狗吃了?!”
  “知道。”他面不改色。
  宋建党一口怒气卡在咽喉,刹那间心思翻涌。
  分家是件大逆不道的事儿,意味兄弟姐妹间的无数乌糟。好聚好散尚且落得闲话,何况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料想过大房提分家,但万万没想到他们提的如此突然毅然,提的让他措手不及。
  难道今天这场大闹全是算计?难道当年那木讷忠厚的养子,终究化狼伸爪了不成?
  诸多猜测划过心头,宋建党霍然瞪圆眼睛,面颊肌肉微微颤动,“你是不是——!”
  话语过半,突然扑通的一声。宋于秋直挺挺地跪下,膝盖砸得尘土翻飞,惊诧众人。
  宋柏常年不着家,宋菇指望不上,入赘的张大刚又是不动脑子的莽夫。作为膝下唯一的儿子,且是大儿子,这时提出分家,是要抛下年迈的父母不管,实为大逆不道。
  宋于秋知道这些。
  就是太过知道,才苦苦隐忍多年不愿发难。直到避无可避、揭竿而起。
  “我本不该这时提分家。”
  他抬起眼皮,以照常的沉稳语调道:“爹妈养我十五年不容易,要有偏心也是该受的。但我已经成家立业,有本事的男人不该连累媳妇儿女委屈。”
  偏头看向泪眼朦胧的老太太,低声喊她一声妈,他真心实意地说:“四十五年前是你好心捡我,我这条命算你给的。要是你嫌儿子狼心狗肺,我改姓。”
  “要是你不嫌弃,我无论走到哪里去都是你的儿子,活一天就孝敬你一天。”
  宋于秋缓缓低下头,手掌贴地,脑门轻轻碰了一下,留下圆形的土印。
  口上没说‘这个家我分定了’,姿态却是做尽了。老太太受不住这份心伤,捂着脸泪水滚滚。
  同样跪在地上的宋菇注意到某个细节,连忙攥住宋建党的裤脚求证:“他、他是妈捡来的?不是我亲哥??”
  宋建党甩开她,脸色铁青。
  父老乡亲们傻愣半天,瞬间哗然,“原来宋于秋不光不是老爷子的种,也不是老太太的亲生儿子??”
  “怪不得大屋对小屋这样苛刻,小姑子动不动爬到大嫂头上捣鬼。”
  “甭拿偏心说事儿,搁你你能越过自家女儿,热脸贴到别家儿子屁股上去?”
  “亲生不亲生的……都四十五年前的事了,今天还是等着看这家按哪门子分法。”
  渐渐便凑起分家的热闹:“老爷子不是吃素的,我猜林雪春他们家半个字分不着。”
  “不行吧?养条狗有情谊,小屋也没哪里对不住大屋的,多少得给点哇。”
  “反正小屋现在有草药路子……”
  老村长全部听在耳里,瞧见大伙儿又坐下来,他也便小心坐回到长椅上。
  忍不住咳嗽两声,象征性劝两句和,再问:“冬子他爸,你真贴了心思要分家?”
  宋于秋唇角稍动,吐出一个字:“分。”
  再去找宋建党:“闹到这地步了,老宋你看……?”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无论今天分不分,宋家已是颜面扫地。干脆做了段。
  宋健党打牙缝里咬出同样的字:“分。”
  老村长点点头,使唤儿子回家拿手记册子,摸着肿胀的小腿又道:“老宋你下头三个子女是全给分了,还是……”
  他不假思索地拒绝,只肯把宋于秋摘出去。
  册子来回约莫要半个钟头,小院子里头哭的哭跪的跪实在难看,村长发话让他们起来,全部洗把脸再说。
  “这分家呢,田地、房屋、家养的鸡鸭鱼猪全算在里头。按寻常人家的分法,便是把你家所有的家当分做三份,每个子女……”
  “宋于秋不配!”宋菇大声质问:“他又不是我们宋家的,凭什么拿走一整份?!”
  没大没小的女子,长辈的话也该插?
  发白的眉毛细微跳动,老村长不理她,继续道:“养子分家是少见事,理说我没身份管,应你们做爹妈的说了算。不过怕你们分不妥当,孩子不服气,日后不肯出钱给你们养老。我还是……”
  “怎么就不出钱了?!”
  宋菇又急火火地跳脚:“不管他是不是宋家的种,他都是靠我们家养大的,凭什么不出钱?!”
  “宋菇!”
  老村长终于重重地敲拐杖。
  “闭嘴坐着,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阿眉你再说,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宋家老两口不约而同地出声指责,素来温和的老太太横眉立目,颇有威慑力。
  “不说就不说。”
  宋菇心不甘情不愿地瘪嘴。
  林雪春满肚子的难听话来不及出口,火气未消。便抬起一条腿踩在椅子上,凶神恶煞盯着宋菇,眼神对上一次,就送她一个功力高深举世无双的大白眼。
  那头权威再三受到藐视,老村长不爽快,不轻不重说了句‘老宋你为人处世利落,可惜女儿不很好’。
  字里行间带敲打,无非说他家教不行。宋建党面子难看得要命,由老太太出面应付过去。
  接着说。
  “我想着你们分点东西,子女日后照样孝顺父母最好。”
  思及大小屋这股子你死我活的架势,老村长略一犹豫,也说出旁的法子:“两边实在不好处,父母想做主切掉恩情,也行。孩子欠着你什么,你想要他还什么,正好当大伙儿面说清楚,好过事后扯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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