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今天兄长黑化了吗——元真羽
时间:2019-09-25 08:23:06

 
 
第75章 核桃酥糖
  妙芜从来都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真地会“变成一条狗”,然后以狗的视角去看别人撒糖虐狗。
  她很生气,气得牙齿痒痒,明明吃不下,也睡不着。但无奈的是,虽然她借了小黄狗的视角来回顾这段剧情碎片,却没有这具身体的自主权。
  只能依旧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
  一转眼两天过去,这两天里,从少女和谢荀的谈话中,她约莫摸清楚了这段剧情碎片发生的背景。
  在这个时间节点上,谢荀的半妖身份已是人尽皆知。身为萧氏后人,魔头之子,仙门百家容不下他,殷氏皇族也不可能容他活在世上。
  谢荀决定离开谢家之前,用术法强行将封印在少女右眼里的东西转移到自己身上,因此修为大损。
  离开谢家后他无处可去,本来想找处荒山野岭了此终生。不想还没找到容身之处,半路上便遇到皇家僧兵的围追堵杀。
  他本来身上就有伤,又瞎了眼睛,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落于下风。
  临危之际,少女突然出现,趁乱救走了谢荀。为了逃避追兵,他们干脆躲进皇觉寺里——少女料定殷氏的人必定想不到,他们居然有胆子躲到皇家御供的寺庙里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令妙芜感到奇怪。
  之前在龙门镇上看到的剧情碎片中,这少女身边还跟着那只叫作“长命百岁”的系统。然而这两日看下来,始终不见那系统踪影。
  还有,先时那系统提醒少女要维持好“恶毒堂妹”的人设,可从少女这两日的行为看来,她早就将这劳什子人设抛诸脑后。
  妙芜还是第一次看剧情碎片看得火大。
  这少女,摆明了不安“好心”。先是暧昧不清地同谢荀说,要陪他一起去找狐仙庙。如果红尘俗世间容不下他们,就遁入世外好了。
  听听这话说的,翻译一下简直就是“我要和你私奔”的斯文版。
  妙芜心里酸溜溜的,就连看见少女趁谢荀喝药之后睡眠极沉,趁机宽去谢荀身上衣裳,帮谢荀换绷带也要“汪”两声。
  总之,妙芜整只狗都很暴躁。
  她心里酸酸地想,她都没给小堂兄换过绷带呢,倒叫别人捷足先登。
  不对,重点不是换绷带,重点是宽衣解带……啊呸呸呸。
  妙芜心想,她一定是疯魔了,怎么会思绪发散到这种鲜廉寡耻的角度去。
  二人一狗在这山洞里住了三日,第三日谢荀身上伤好了许多,已经能够下地走动,少女便带上被褥和从皇觉室里盗来的“家当”,搬迁到后山一处茅草房去。
  这茅草房显见得是附近猎户进山打猎的暂居之所,屋里摆设虽说十分粗糙,倒也算床桌皆全,至少比那阴湿潮冷的山洞要好上很多。
  唯一比较尴尬的是,这床只得一张。
  少女放出纸傀儡,勉强将屋子收拾干净后,便往那“吱咿吱歪”直叫的桌子上一坐。
  “小堂兄,这两天委屈你睡那张破床,我就睡这张桌子了。”
  谢荀站在门口,整个人逆光而立。阳光在他身周镀出一轮惨淡的光晕。他双手藏在袖中,握了握拳,又慢慢松开,发间的尖耳微微往两边塌了塌,显得有些落寞。
  他冷冷道:“你闹也闹够了,可以回姑苏了吧?”
  他还是虚弱的,这话才说完,便忍不住以拳抵唇,低低地咳嗽起来。
  少女从桌上滑下来,走到少年身边去牵他的袖子。少年却不知为何,如临大敌般,猛地倒退一步,将袖子自少女手中抽出。
  他的双眼为白布所覆,叫人无法看清他此刻到底是什么表情。只能看到他那好看的唇线抿得笔直,忍耐再三,终是忍不住一拳砸在茅草屋的小门上。
  咿——歪——哐当!
  那脆弱破旧的小木门根本受不住少年一拳之力,摇摇两下,哐当落地。
  “别逼我把你绑了丢回姑苏。”
  谢荀飞快地说道:“我前两日没绑你,是因为伤重。你若再跟着我,别逼我飞信传书给大……谢家大公子。”
  少女把地上的木门扶起来,满不在乎道:“那你把我绑了送回去好了。”
  “你!”
  “你舍不得?”
  少女抬头看着少年,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舍不得什么?
  舍不得绑她?还是舍不得她走?
  少年无法回答,忽而恼怒起来,一震衣袖,转身就走,疾步如风。
  少女在他身后遥遥喊道:“这里是临安皇觉寺。”
  “小堂兄,附近有条浅溪,你回来的时候摸两条鱼带回来吧。”
  少年闻言,越走越快,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不一会便不见踪影。
  少女叹了口气,支使两个纸傀儡修门。过了会,不知想到什么,独个儿捧着脸傻笑出声。
  入夜之后,茅草屋前燃起篝火,谢荀果然携鱼而归。他手上提着四条巴掌大小的小河鱼,俱已剃了鳞片,刨去内脏,清洗干净,用柔韧的藤条串起来。
  谢荀沉默地将鱼递给少女,一言不发地在火堆旁坐下。
  小黄狗趴在少女脚边,黑黝黝的眼睛隔着篝火望向谢荀,火光之下,他的脸似乎有点红。
  少女接过鱼来,用竹枝串好,放到火上炙烤。她翻动得慢,火又旺盛,不一会,鱼肉上便传出些许焦味。
  谢荀鼻尖一动,发间的尖耳抖了抖,显然也闻到了。
  “……焦了。”
  少女伸手在脸庞扇了扇,额上布满细密的汗。她手忙脚乱地翻动架子上的烤鱼,“我知道我知道,我在努力挽救……”
  “给我。”
  少年的手伸过来,五指修长,好看得很。
  少女听话地抬起串着烤鱼的竹枝递过去。谢荀看不见,手指落到竹枝上,摸索了一阵,忽然碰到一片细腻光洁的肌肤。
  他怔了下,接着突然反应过来那是少女的手,便像被马蜂蜇了一般迅速收回手去。
  妙芜在旁边看着,忽然想起在太极观里,她用手拢住谢荀的手指时,他似乎也是这样的。身在其中时并未发觉,现在从狗的视角去看才发现原来谢荀是害羞。
  妙芜心里又不是滋味起来。
  原来谢荀并不是在她一个人面前才会害羞。
  这烤鱼最后还是经谢荀之手烤熟的。不得不说,谢荀捉鱼很有一套,烤鱼也很有一套。火候控制得那叫一个炉火纯青,烤出来的鱼那叫一个外酥里嫩。
  吃过晚饭之后,少女又用小铁锅煎了剂药,强迫谢荀服下。
  谢荀喝药的时候,她就坐在他身边絮絮叨叨地说:“小堂兄,你的眼睛现在这样太招人眼,我们不管是住客栈,还是借宿道观佛寺,一准马上被人认出来。这几日委屈你和我一道风餐露宿。等你伤养好了,我们就上路,去川贵一带看看。”
  “之前我听仙门中传言,有人在川贵一带见到狐仙庙了。”
  谢荀冷笑道:“仙门中传言?你怎知他们不是故意放出谣言等我自寻死路?”
  少女握住他的手:“信我。狐仙庙一定就在那一带。”
  谢荀快速地把手抽出来,不知为什么又生起闷气。
  少女大概也没弄懂哪里又戳得他不痛快,不言不语地陪他坐了会,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从腰间解下一只玲珑小巧的荷包。
  她打开荷包,从里头拈出一块指节大小的核桃酥糖,趁少年不备,一下塞进少年嘴里。
  少年舌尖一抵,将那糖往外推了推,少女用手指再度用力一按,就把整块酥糖送入少年口中。
  她嘻嘻笑道:“诶,别吐,别吐。”
  “刚刚那药太苦,吃点甜的压压舌吧。”
  谢荀默不作声地含着那糖,不说话。
  又过了会,少女轻声问道:“小堂兄,你还要吗?”
  谢荀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当个木头人,不言,不语,不动。
  少女便将那荷包往谢荀手里一塞,拿着铁锅和碗筷起身,道:“那我去溪边洗碗啦。”
  等到少女走远之后,少年才动了动,从袖子里取出一样事物来。借着明朗的月光,妙芜看到那是一个绣着万柿如意花纹的红色荷包,之前曾经被谢荀丢进了徐家老宅的池塘里,后来又被他捡了回来。
  谢荀打开少女给的荷包,从里头拈出一枚核桃酥糖放入口中。
  他就这么坐在茅草屋前横倒的老树干上,慢慢地吃了三块酥糖,将剩下的收入袖内,往溪边行去。
  妙芜的意识附身在小黄狗身上,小黄狗见谢荀走了,也屁颠颠地跟了上去。
  倒了溪边,却见那少女藏身在一丛高高的蒿草后头,脱得只剩肚兜亵裤,正打算走进溪水里。
  “嘶……果然小说里头都是骗人的。什么荒郊野岭,随便找条溪,找个水坑就能洗澡了……这么冷的水……”
  谢荀看不见,只能靠听觉进行判断。刚听到少女一脚踩进溪水里的声音,他便直接摸了过来,面朝少女所在的方向,皱眉问道:“你下水做什么?夜间溪水冷得很,不怕再腹痛?”
  少女像是没料到他会突然出现,愣了下,才声如蚊呐道:“小堂兄,你先转过去一下好吧?”
  谢荀不解:“你到底要做什么?”
  少女红着脸把衣服套回去,从溪里走到岸上,穿上鞋袜。
  谢荀看不见,只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耳力敏锐,闻声耳尖微动,发间的尖耳连连抖了几下。
  “你到底要做什么?”他又问。
  少女走到他身边,小小声道:“小堂兄,我想……我想洗个澡。”
  少年闻言微怔,继而双颊浮上可疑的红晕。他匆忙转身,大步往溪水上游走去。
  “你跟我来。”
  少女提步跟上。
  片刻之后,二人到了一处溪水积成的小水潭边。谢荀抬手往水潭周围的岩石上拍了几张御火符,过不得多时,小水潭里的水便冒出丝丝缕缕的白色水汽。
  少女弯下腰,用手试了试水温,喜道:“温的?”
  “嗯,”谢荀点头,走到远处,背对水潭坐下,“好了和我说。”
  少女点点头,蓦地想起他现下看不见,便道:“好。”
  等到月上中天,二人才从溪边回到茅草屋里。按照先时说好的,床给谢荀,桌子给少女。
  那桌子是用一整条的长木板拼凑,桌长足够,少女身形娇小,睡在桌上完全绰绰有余。只是这桌子到底年久老旧,少女轻微的一个动作,都能引得桌子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动,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听来愈发明显。
  小黄狗蜷在桌脚下,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木床上盘腿而坐的少年。
  少年转头朝向小黄狗这边,忽而笑了一下,轻轻道:“狗崽子,你是想替她看着我?”
  “汪呜——”
  小黄狗缩了缩脖子。
  少年站起身,轻柔地将蜷在桌上沉沉睡去的少女抱起,放到木床上,摸索着替她掖了掖被子,便推开木门,走了出去。
  屋外月光朗朗,一白袍银带的青年公子长身而立。
  谢荀朝那青年公子说道:“你既来了,就把人带回去吧。”
  青年公子转过身,妙芜终于看清了,来人竟是谢谨。
  谢谨皱眉道:“你就这么走了,她一定还会再去找你。”
  少年勾唇一笑:“不会,她找不到的。”
  话说完,忽然弯腰把小黄狗从地上提起来,在小黄狗鼻尖一点。妙芜的意识附在小黄狗身上,各项感知均与小黄狗同步。
  谢荀那一点不知是施了什么术法,她瞬间觉得困倦无比,不多时便闭上眼睛沉睡过去。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这次剧情碎片的时间线忽然突飞猛进地往前迈了一大步。
  妙芜万万没想到,在这次的剧情碎片中,她终于得以见到黑化版谢荀的真颜。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官方盖章声明:
  不管重启多少次,小堂兄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
  这本书里想写的就是少年少女间炽烈纯粹的爱,所以不用担心有第三者什么的。
  完全没有好吗?
  没看阿芜闲得只能自己吃自己的醋了吗?
 
 
第76章 狐仙庙主
  一辆二马并驾的马车从官道上粼粼而过,这马车车厢装饰华丽,镀金的宝顶上插着一面太极双鱼旗帜,迎风猎猎招展。
  妙芜在车马的颠簸中睁开眼睛,从雪白的狐裘中钻了出来。好不容易立脚站稳,仰头四顾,才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处足有床榻那般大马车车厢,车厢内金雕玉镂,锦席铺就,富贵堂皇。
  妙芜心里寻思,嗯,王富贵果然是王富贵,还是这么富贵逼人。
  车厢正中央放着一只黑沉沉的乌木棺材,白衫黑袍,发束金冠的青年倚棺而坐,单手支在棺盖上撑着头,另外一只手随意地垂落在身侧,手上捏着一只万柿如意花纹的红色荷包。
  估计是因为时常被主人拿在手里把摩,荷包的边角起了一圈毛边,有些脱线,系绳上连缀的黄色万福穗子已经褪色。
  看来距离上一个剧情的时间节点已经过去很久了啊。
  妙芜感叹。
  像是有些近乡情怯,又或许是怕看到什么让自己伤心的场景,妙芜的视线,一直到最后才落到青年脸上。
  谢荀眼前蒙着一条二指宽的黑纱,他的容貌和少年时相比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比少年时更苍白、更瘦削了许多。
  妙芜心头不由有点酸涩,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啊,为什么瘦了这么多?
  她的视线在谢荀面上流连,忽然在他眉间定住——他眉心中间有一枚红色的印迹,同上次在梦境中看到的一样,大魔头萧恨春额间也有一个这样的印迹。
  妙芜恍然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个幻觉。
  难道那竟不是幻觉?
  难道后来谢荀真地用这副血肉之躯和灵魂同狐仙庙结了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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