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今天兄长黑化了吗——元真羽
时间:2019-09-25 08:23:06

  殷无晦千算万算,又怎能想到水能导电,当下被电个正着。
  谢家的“紫电威杀”大阵碰一下就能电死人,虽然经过妙芜改造的符箓,电力比之阵法弱了许多,但也不是血肉之躯能硬抗的。
  谢荀人才到岸上,殷无晦已经被电晕过去,漂浮到水面上。
  “小堂……”
  妙芜轻吁出一口气,来不及说话,便见谢荀松开手中飞剑,大步跨到她身前,用力地把她抱进怀里。
  他的手臂紧紧地箍着她,抱得那样用力那样紧,好像生怕下一刻她就会消失一样。
  他把脸埋进她的颈间,呼吸沉重,默然无言。
  过了会,妙芜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到她颈间的皮肤上。
  他……哭了?
  她喉头一梗,抬手在谢荀手臂上轻轻拍了拍:“小堂兄,我没事,真的。你还记得花灯宴的元宵布舍吗?今年我摘得元宵布舍的魁首,大伯父送给我一只乩草傀儡。”
  谢荀手臂再度收紧,抱得她骨头都有些痛了。
  “方才那支箭,是乩草傀儡帮我挡了。”
  三思化为一点剑芒,飘在两人身周游来游去,像一盏走马灯。
  谢荀就这样抱着她,不知过了多久,妙芜实在受不住,忍不住道:“小堂兄,你抱得我好疼啊。”
  谢荀闻言身体一僵,手臂稍微松开些,依旧保持抱着她的姿势,脸埋在她颈间,不肯把头抬起来与她对视。
  妙芜心中灵光一闪,忽然明白谢荀为何会如此——
  他不想让自己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妙芜站的地方正好比谢荀落脚的地方高出一些,二人此刻勉强在高度上保持齐平,妙芜抬手正好能摸到谢荀的头。
  她抬起手,犹豫了下,手落在谢荀发上,安抚似地轻轻摸了摸,那手慢慢往中间移过去,最后落在少年的狐耳上。
  手指抬起,温柔地从耳翼边缘抚过。那只耳朵像是受了惊,猛地抖动了几下。
  少女的声音温柔得像最甜的蜜糖:“小堂兄,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不怕。”
  谢荀眼中闪过一道红光,眼角曳出的红痕愈发深重。
  妙芜叹了口气,她了解谢荀的脾性,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等同于是将他过去十八年所坚信的一切全部打碎,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也属正常。
  但眼下她没有时间来帮谢荀消解这些情绪,他们还有更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
  妙芜张开手臂,轻轻反抱住谢荀。
  谢荀浑身一震,一直紧绷的身体陡然松懈下来,像是终于确定自己被同伴接纳的幼兽,慢慢卸下心防戒备。
  妙芜抱了他一下又松开手,像条泥鳅一样从他怀里滑脱出来,双手捧着他的脸,强迫他抬起头来。
  三思忽然在二人头顶停住,柔和的蓝色剑光从头顶倾泻而下,清楚地映照出少年此刻的模样。
  眼尾妖异的红痕,黑中泛青的眼珠,还有唇下探出的尖利獠牙,一切一切,无不昭示着少年的半妖身份。
  目光与妙芜对上的那刻,谢荀便垂下眼,刻意避开她的视线。
  “谢荀,”妙芜唤他,“谢琢玉。”
  少年发间的尖耳抖了抖,双睫颤动。
  妙芜掰正他的脸,微微点起脚,忽然靠近,柔软的双唇贴上他尖利的獠牙。
  这是一个不带丝毫情.欲的吻,一触即退,短暂得如同蜻蜓点水。
  少女亲吻了野兽的獠牙,轻轻一吻就打碎野兽的盔甲。
  谢荀身体再度僵硬,口中的獠牙慢慢缩了回去,又变回普通人类模样。
  妙芜低声道:“小堂兄,这三个人都得处理了。”
  不远处背对二人站着的洛子桑听闻此言,惊慌大叫:“谢妙芜!你这毒妇!你敢杀我?你杀了我,洛家和谢家必成血仇!”
  妙芜不理会他的叫嚣,靠到谢荀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小堂兄,你还记得在怀慈梦境里看到的主仆之契吗?”
  谢荀转过脸,鼻尖擦过她的脸颊。
  妙芜愣了下,只觉脸颊发热,强忍着没有退开,继续说道:“我觉得你应该知道如何结主仆之契,这是刻在你血脉里的东西,你好好想想,嗯?”
  妖化的谢荀似乎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妙芜说不上到底是哪里不太一样,总而言之,似乎反应比平时迟滞了许多,并且几乎对妙芜说的话完全言听计从。
  妙芜才说完,谢荀就默不作声地跳进河里,把被电晕的殷无晦捞上来,和洛子桑摆在一起。
  洛子桑一看见他们把殷无晦也放倒了,又开始呜哇大叫:“你们、你们……你们实在是胆大包天!你们可知此人身份?这是洛贵妃最宠爱的儿子,你们杀了他,不仅我们家主不会放过你们,洛贵妃更不会放过你们……”
  妙芜嫌他呱噪,抬手就往他额间贴了张禁言符。
  洛子桑嘴巴还在张合,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谢荀站在洛子桑身前,冷冷地看着他,抬手,指尖游动,金色的碎芒汇聚在他指尖划过的痕迹,显现出一个篆体“役”字。
  他画完这道符契就停下来,偏过头看着妙芜,青黑色的眼珠一瞬不瞬。
  妙芜:“?”
  谢荀又回过头,弹指打在那符契上头,沉声道:“吾为主,汝为仆。此契既成,世代不更。”
  符契打进二人身体那刻,洛子桑的脸狠狠扭曲了一下,似乎正在忍受什么莫大的痛苦,殷无晦也清醒过来,眼中流露出抗拒的神色。
  然而萧氏的主仆之契何其强大,这种压倒性的契约一经结下,只要主人还有余力约束,这些人终身世代都须受其制约,连子子孙孙都逃不过。
  妙芜心中想道:这主仆之契简直是超强外挂啊。就是不知道用多了会不会有什么反噬。
  毕竟当年萧恨春也会这个,但他最后还是被仙门百家围歼而死。
  反正只用这一次,以后她再也不会让谢荀用这种邪门玩意儿了。
  等到二人完全受制于主仆之契,妙芜便上前一步,对二人道:“今日所见,你们胆敢以任何形式朝外吐露半字,立刻引剑自尽。”
  她威胁完毕,又让谢荀把她的话重复一遍。这话从谢荀口中说出来,立刻变成命令。洛子桑和殷无晦二人容颜扭曲,却抵不过这血脉契约的重压。
  解决完这二人,妙芜又想起还有一个怀慈和尚不见了,便问谢荀:“小堂兄,那怀慈和尚呢?”
  谢荀又跳进河里,妙芜跟随其后,看他在一堆藤妖的尸体和玄武的残肢里捞了半天,最后终于在一只玄武的龟壳底下找到奄奄一息的怀慈。
  妙芜被猎魂弓的弓箭射中后昏迷了一会,因此错过谢荀的杀戮。也就不知道这怀慈和尚在看到谢荀妖化之后当即倒戈。可惜当时谢荀满心满眼只有杀了这两个人给妙芜陪葬的想法,完全没注意到怀慈的倒向。
  倒是殷无晦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他先发制人,把怀慈丢出来挡剑。
  怀慈没有修为,一具凡胎肉体,被谢荀剑气一震,五脏六腑错位,气血震荡,又受玄武重击,一条命去了大半条,等妙芜他们把人捞出来后就发现,这人眼见着是不行了。
  弥留之际,怀慈睁开眼睛,眼神空茫地望着谢荀的脸,勾了勾唇:“你的眼睛长得跟你娘可真像啊……”
  他伸出手,似乎是想碰碰谢荀的脸,然而那手举到一半,忽然失去所有力气,重重落进水里。
  谢荀眼中红光闪烁,似是受了刺激。他握住那怀慈和尚的双肩,用力地摇晃道:“你说什么?你到底知道什么?!”
  但一个死人已经没办法再为他解惑答疑。
  得不到答案,谢荀又躁狂起来,剑气外放,十柄飞剑在尸体间穿梭,时不时将河中的岩石打得粉碎。
  妙芜看到飞剑上隐隐飘着一层黑色的怨气,心头一跳,心说谢荀不会走火入魔了吧?
  正这样想着,十柄飞剑忽然合而为一,化为流星钻入谢荀袖内。谢荀身体晃了晃,忽而一头栽倒在水里。
  “小堂兄!”
  妙芜惊呼,紧走几步,把人从水里拖到玄武的龟壳上。
  她轻拍谢荀的脸,呼唤了几声,谢荀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捉住他的手腕探了探脉,发现他脉息紊乱,体内的灵气流转也极不正常。
  正在此时,峡谷间忽然传来熟悉的呼唤,谢谨的声音在空旷的峡谷中激起阵阵回音。
  “阿芜,琢玉,你们在哪里?”
  妙芜刚想探头出去说“我们在这里”,抱着谢荀的手忽然摸到他发间那双狐耳,她怔了下,赶紧缩着脖子躲回龟壳里。
  完蛋。
  谢荀现在还是半妖的模样,不能叫谢谨看见。
  这可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妙芜:这就叫作,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电波马杀鸡,是不是很爽啊小殷子?
  殷无晦:……
 
 
第78章 阿芜寻兄
  “大哥,我们在这里。”
  黑暗的地下河中传来微弱的呼喊,谢谨心下一松,运气朝声源处飞去,落到河中的岩石上。
  半浸在河水里的大龟壳动了动,妙芜从探出半个头来,朝他招了招手。
  “大哥,我们在这边。”
  谢谨就跳进龟壳里,点燃符火照明。借着火光,看清龟壳中情势。
  只见那怀慈和尚一动不动地躺着,显然已经死去。妙芜半抱着谢荀坐着,谢荀头上缠着一圈白纱,整个脑袋都被包起来,白纱上头隐隐有些血迹。
  谢谨不由失声道:“琢玉受伤了?!”
  妙芜有点心虚地应道:“是、是啊,小堂兄他伤到脑袋了。”
  凭殷无晦三人的能力,怎么可能让七弟伤到脑袋?!
  谢谨面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上前一步蹲下,伸手就要去摘谢荀头上的白纱:“让我看看。”
  妙芜赶紧拦住他:“不行不行,小堂兄伤得很重。我刚刚才包扎好,大哥你千万别碰。”
  心里直呼:夭寿啊,谢荀的狐狸耳朵怎么还没变回去啊!!!
  谢谨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但妙芜既然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强行查看谢荀的伤势。
  妙芜扶着谢荀趴到谢谨背上,叫谢谨背着。二人出了玄武的龟壳,妙芜简要地同他讲述了方才经过,末了回头往岸上一望,却发现殷无晦和洛子桑不知何时消失无踪。
  妙芜微微色变:“不好,得赶快出秘境!”
  虽则谢荀与此二人结下主仆之契,在契约的约束下,他们无法朝外透露谢荀的身份。但谢荀此刻昏迷不醒,无法用主仆之契直接下达命令,保不准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大哥,周菱姑娘呢?”
  谢谨边走边道:“我寻了一处安全的溶洞将她藏了起来,叫那小犬妖看着她,便来寻你们了。”
  二人身上贴了风行符,速度都很快,到了周菱藏身的溶洞,妙芜便就地制了一只纸傀儡,换成纸傀儡背谢荀,谢谨背周菱。四人一狗片刻不敢耽搁,又匆匆往秘境出口走。
  所幸这一路上未再遇到什么妖物拦路。
  不过想来也是,这秘境里的藤妖和玄武只怕几乎已经叫谢荀杀了个干净。
  快到出口时,谢荀忽然动了动,一下睁开眼睛清醒过来。
  谢谨见他清醒,关切道:“琢玉,你现下觉得如何?伤得可重?”
  谢荀一双寒星似的眸子扫过来,目光流转,轻飘飘地从谢谨身旁的少女身上掠过,旋即垂下羽睫,默不作声动手就去摘头上缠绕的纱带。
  这纱带还是妙芜临时从腰上解下来应急用的,沾了点玄武的血假作受伤。这要摘下,谢荀的身份可就露馅了。
  妙芜一颗心逼到嗓子眼,几乎是立刻出声阻止:“小堂兄,别……”
  偏偏谢荀动作极快,三两下就将纱带摘了下来。
  妙芜:“……嘶。”
  完了。
  谢荀从纸傀儡背上跳下来,一扬手,似乎想直接将那条纱带丢到,然而手伸到一半,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缩回来,胡乱将那纱带团了两团,塞进妙芜手里。
  妙芜飞快地往谢荀发间看了一眼。
  耳朵不见了?
  啊啊啊,谢天谢地。
  谢谨迷惑地看着谢荀那头顺滑乌黑的长发,半点都没看出来他像是“脑袋受了伤的样子”。他又回望了妙芜一眼,妙芜心虚地避开他的视线,眼珠子骨碌碌直打转,心里有点发愁。
  才扯完淡就被打脸,这感觉可实在不好。若是谢谨问起,她要怎么胡诌才好?
  “琢玉,你的头……”
  谢荀言简意赅地打断谢谨的话:“我没受伤。”
  谢谨明白他不愿多说,也不再问。
  到了秘境出口,妙芜重新画了张手令。
  谢荀道:“秘境一开,我打头阵,你们小心。”
  妙芜点了点头,心里有点奇怪,谢荀刚刚经历那么大的变故,怎么清醒过来以后突然变得这么冷静,简直冷静得叫人有些害怕。
  她暗戳戳地调出系统查了下谢荀目前的黑化值,发现骤升之后又回落回去了。
  她心中忐忑不安,既为谢荀的反常担忧,也为打开秘境后需要面对的情况担忧——今夜他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又在秘境中发现那么多被血蛭吸干血液,无辜惨死的人,此事势必无法善了。
  看来,不得不在皇觉寺大闹一场了。
  妙芜深深吸了口气,祭出手令,不多时,便见青石长阶浮现,蜿蜒而下,尽头处正是后山塔林。
  谢荀凝出飞剑握在手里,纵身一跃,身形化为一道残影,一下冲到秘境外头。
  等妙芜和谢谨出了秘境,便见塔林中夜色沉沉,无数光着膀子的武僧将他们团团围住。这些武僧身上皮肤呈现出一种黄铜似的色泽和质感,谢荀的飞剑斩上去,噼里啪啦砍出一连串的火花。
  谢谨皱眉道:“是皇觉寺铜人。”
  皇觉寺铜人,以武入道,修得一身铜皮铁骨,刀剑难伤,水火不侵。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