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厨投喂手册——假装是一名高手
时间:2019-09-26 08:27:18

  大皇子放肆大笑,仿佛看到了在向自己不停招手的皇椅,他捧起姜淮皇帝面前的金樽玉杯,轻轻在掌心摇晃,里头的酒浆荡出阵阵波纹。
  他道:“这可是儿臣好不容易寻到的易麻散,父皇乖乖把玉玺的位置告诉儿臣,日后儿臣还是不介意奉养父皇你的。”
  老皇帝浑浊的双眼里闪过多种神色——
  震惊、失望、无可奈何。
  他艰难的动了动嘴唇,似乎是在问为什么。
  大皇子好像看懂了他的疑惑,冷笑一声,“哼,父皇你向来宠爱四弟,怕是早想立他为皇太子了罢。我只是在争取自己该得的。”
  时不顾吾,那吾便靠自己。
  德妃娘家乃是常林大将军,所以才有足够的兵力来让他逼宫,大皇子岁数已大,他实在等不到老父亲寿终正寝那天了。
  人不拼一拼啊,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
  大皇子正美滋滋得意时,突然变故横生——
  人群中的二皇子见时机已成熟,从容的站起身,挥袖讨伐兄长,“皇兄您怎可做出如此不忠不孝之事,父皇别怕!儿臣这就来救您!”
  话音刚落下,又有一队人马包围了场地,和大皇子的势力交战起来。
  二皇子口头担忧着老父亲的安危,脚却挪都不挪一下,护着他的生母淑妃躲在侍卫身后,冷眼看着争斗越来越激烈。
  他听闻大皇子要谋反,早早就在宫里布下了准备,救驾过程中如果父皇‘不小心’被贼人大皇子杀害,那可再好不过咯,还有比这更合理的登基理由吗?没有。
  姜淮皇帝:“……”
  都把我当瞎的哦?
  大皇子被这变故惊得一时没回过神,他气得跳脚,怒骂道:“二弟你就别装模作样了,好哇,没想到你也是个狼子野心的。”还想在背后阴他。
  都是谋反,都想当皇帝,还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自己看起来比他高尚?
  二皇子:“皇兄可别污蔑为弟。”
  比起大皇子这种五大三粗的直莽汉子不同,二皇子更像是满肚子坏水的瘦弱读书人。
  两人掐得正起劲,结果四皇子也加进来凑热闹了。
  三个皇子一台戏,各种颜色的兵甲打混在一起,一时也分不清谁与谁,场面陷入了极度的混乱。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不在意老皇帝的死活。
  高座上。
  皇后从一旁的案桌下爬出来,小心翼翼的来到姜淮皇帝身旁,“圣上,臣妾来带您出去。”
  说完她欲拖动姜淮皇帝的身子,皇袍的布料与地板的摩挲声呲呲入耳。
  “噗——!”
  姜淮皇帝突然吐了一口血,飞溅在半空。
  他抬手阻止了皇后的动作,抓起案桌上的玉碗便狠狠掷到了前方的地上,碎了一地渣。
  “来人,把这些逆子都给朕带下去!”
  穿着银色铠甲的御林军们从各处闪了出来,完完整整的把叛军们都围住。皇子的势力当然和皇帝的势力不能比,没多久就都被抓起来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皆十分惊慌失措。
  三位皇子和他们的母妃纷纷跪地向老皇帝磕头求饶,“父皇饶命啊!是儿臣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做下这等错事。”
  老皇帝不予理会,挥了挥手,“带下去。”
  御林军们冷酷无情的执行着主子的命令,被押下去的三位皇子像只战败的公鸡,没了那副昂扬斗志的姿态。
  “圣上……”
  皇后担忧的望着他,有些被这转变的情形打了个措手不及。
  姜淮皇帝咳了几声,嘶声力竭的嗓音沙哑极了,“朕没事。”他闭了闭眼,疲惫的道:“替朕安抚好群臣。”
  听到大皇儿有谋反意向时他还不信,没想到最后有谋反意向的不止一个,大皇儿居然还给他下了毒……
  他这父皇当的是有多失败啊!
  想到这老皇帝又是气急攻心的吐了血,阖上了双眼后彻底不省人事。
  皇后惊慌且急的呐喊尖叫:“御医!来人呐!快来御医!”
  ***
  皇帝寝宫内。
  龙床乃用汉白玉雕成,上边刻了大量的山海图案,朱黄色的纱幔垂落,下边串了一粒粒晶莹圆润的小东珠,隐约能瞧见龙床上躺着一个人影。
  院判大人十分伤感的揪了一把自己的白胡子,另一只手搭在一只枯老的手腕脉搏处,时不时的从针包里抽出几根银针,淬了药液扎进相应的穴位。
  过了许久,院判大人收起针包,把那只枯老的手放回至床上,摇摇头叹气走了出去。
  坐在另一侧的皇后焦急的跟了出来,连忙带着自己的心腹追了上去。
  老院判正站在门外等她,也不等开口问,便主动说了起来:“皇后娘娘,请节哀,臣……对圣上的病情实属无能为力……”
  宫女太监们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皇后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问道:“这是为何?院判乃是医圣,也医不好圣上吗?”
  院判:“圣上龙体本就欠安,这次在中了易麻散的情况下被人强行挪动,让经脉逆回,接着更是气血攻心,导致血气不足,现在已是……油尽灯枯之兆了啊。臣医术再高明,也无法从阎王手里夺人,圣上大概只有一日的时间了,娘娘请赶快安排。”
  “……”
  皇后娘娘心虚的揪紧了帕子。
  那个强行挪动说的应该不是她吧???
  要说伤心啥的,她还真没有,老皇帝的年龄都能当她爹咯,怎么可能有感情,只是当今圣上一倒,肯定要有许多势力重新洗牌,祁家作为坚定的保皇党不站队,少说也会受到牵连。
  祁皇后担忧的是娘家的未来走向。
  事到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先选出储君,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想到此,祁皇后表情凝重,她朝面色哀伤的允禧大太监吩咐道:“去把大臣们召集过来罢,宗亲们那里也告知一声,等圣上醒了,看圣上怎么吩咐。”
  允禧大太监上了年岁,发须和他手中的拂尘一样白,他微微屈身行礼,咽下心头的酸楚,应了声是。
  他陪伴着圣上长大,没想到最后是圣上先走一步。
  祁皇后望着离去的苍老背影,长长叹了一口气。
  “……是个可怜人啊。”
  ……
  接到谕旨的大臣们欲哭无泪。
  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心情还没平复你又给我们送来了这么一个惊吓???
  伤感归伤感,还是得乖乖穿上朝服去觐见。
  反而是参与谋反的那几位权重正因为没收到消息而暗自惴惴不安。
  最悠闲的大概是身在无央阁的三皇子姜郅及小背景板乔南云了=。=#
  前两日天寒,姜郅不小心着了凉,正卧在塌上喝姜汤,俊脸红红的捧着一卷书读,上元节的宴席和学堂他都没去,死过一回对身体的安危注重了不少。
  他这些年为了日后夺皇位做准备,时刻都没闲着,招纳贤良养精蓄锐,外祖家的助力全在四皇子那,唯有心慈手软的外祖母给了他些银两上的支持。
  上辈子他都能突出重重困境夺到皇位,没道理这辈子掌握天时地利人和了还不行。
  正因为对上辈子记忆的信任,所以姜郅并不知道,某些事情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的发生了变化。
  虽没有去宴席,上元节当天御膳房送来的饭菜还是丰富了不少。
  满十岁后,南玔便托了关系,给乔南云在御膳房找了个轻松的活,三皇子大部分时间都不在阁里,无央阁的事务她一个人就能搞定,总不能让女儿闲着无所事事吧?
  没有娇小姐的命,就不要养出娇小姐的身子。
  乔南云:=。=#只想当条不用努力的咸鱼真的好难啊。
  好在她人小,每日在御膳房混水摸鱼厨官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当没看见。
  乔南云唯一觉得可惜的是——
  QAQ再也没碰到过那个长得好看还喜欢投喂的汤包小哥哥啦。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打游戏入迷差点忘了更新!
=。=#剧情越来越放飞自我
 
  第八章
 
  日上西暮,烟雨未醒。
  姜淮皇帝悠悠睁开眼,入眼便是头顶的纱幔,以及周围密密麻麻跪着低头的众人。
  喉咙冒上些痒意,他下意识的咳了几声,恍惚中才忆起身在何处。
  他没先问怎么一下子这么多人围在床头,反而偏过头低声问道:“几时了?”
  “秉圣上,已至酉时。”
  “这么晚了啊……”犹如一个迟暮的老人般,他缓慢的挪直了身子,敛起眼皮,道:“都起来罢,跪着做什么。”
  允禧连忙上前去扶他,姜淮皇帝却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喏。”
  大臣们揉揉跪麻了的膝盖,颤颤巍巍的站好。
  许久,站在最前边的于丞相拱了拱手斟酌开嗓:“圣上可有意欲立哪位皇子为储君……?”妈呀好怕怕。
  姜淮皇帝闻言眸子里染上了些温怒,“怎么,我还没死呢,你们就开始着急了?”
  于丞相:“……???”这不是快了吗。
  虽是这么想,面上于丞相还是十分惊恐的跪了下来,直呼不敢不敢。
  其他人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罢了,允禧,你去拿圣旨,听吾旨意拟旨。”
  允禧大太监了然的点头,转身去了御书房,回来时还带了一个人。
  圣旨两边卷着玉轴,乃是用上好的蚕丝和凌锦制成,负责拟旨的言官在一群老臣中鹤立鸡群。
  言官名唤周厚,才刚上任不久,瞧着十分年轻,穿着一身朝服墨袍还有些稚嫩,面容白皙五官隽秀,身姿挺拔修长,可谓是一表人才。
  宫人们搬来了红木雕漆的桌子,他才缓缓把圣旨放上去铺开,拿起墨碇在砚台里细细研磨,然后左手撩起长袖,右手握了狼毫,抬头看向姜淮皇帝,聆听旨意。
  姜淮皇帝平静了下心情,开口道:“为姜国江山之永固,祈天地福佑,今吾欲立……”
  “报——!大事不好了!”
  老皇帝还未说出他心目中的名字,便被外面冲进来的宫人声音打断。
  众人这一口气吊着下不来,关键时刻怎么就断了啊啊啊。
  那宫人不顾形象和大臣们怒瞪过来的眼光,抖着身子跪在地上,似是快要哭出来一般。
  祁皇后皱了皱眉:“怎可如此无礼!负责通报的人呢?什么大事不好了?”
  宫人抬眸望了望,又伏回地上,颤着声线道:“三……三位皇子……”
  “在牢房大打出手,不幸伤到各自要害——发现时已流血过多,去了……”
  什么?!
  ——我们莫不是听错了。
  众人震惊之余下意识的看向龙床。
  龙床上的人影面无表情盯着伏在地上的宫人,“都没了?”
  “是……”
  “噗——!”姜淮皇帝再也稳不住,一口老血呈抛物线的弧度喷了出去,两眼直翻哐当一声往后倒去。
  那三个孽子再不孝,也是他的骨肉啊!
  “圣上?圣上!御医,快传御医!”
  一瞬间房内人仰马乱,可怜我们的御医院院判大人刚走没多久又被传了回来。
  还未把脉,老院判看到姜淮皇帝青白的面容突变了脸色,急忙上前二指并拢测向颈间。
  他悲痛的道:“圣上……驾崩了。”
  哀嚎声接连响起,没有哭意的大臣也悄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肉,硬是挤出几滴眼泪来。
  皇宫高塔上的丧钟,时隔多年又再次敲响,惊醒了无数都城里的梦中人。
  ……
  事情来的太突然,丧仪什么的根本没时间提前准备好,国丧并非小事,不可轻易糊弄。
  好在皇陵早些年便动土开建了,现在倒也能凑合着用。
  国君驾崩,剩余三位有望为储君的皇子也去了,姜国朝廷一下子陷入了混乱。
  宫里所有带红的东西都给撤了下去,纷纷换上素白,太后得知这件事,差点没缓过来,只能用参片在那吊着一口气,一切的事务都压在了祁皇后的身上。
  她安排好丧仪,还得安置好进宫来上香的命妇们,这个哭丧要跪的时间很长,有了身孕和年老的命妇肯定得特殊安置一点。
  那一夜谨国公侯府里不知摔碎了多少茶盏。
  “糊涂,糊涂啊!这下可好,连人都赔进去了!”
  宫里传出了阵阵哀啼声,前朝的大臣们则在为了储君的问题不断争吵。
  于丞相说:“三位皇子皆随圣上去了,现在可怎么是好,国不可一日无君,群不可一日无首,实在不行……只能从宗室子弟里选出一位来了。”
  武官为首的镇国大将军一脸反对,说:“不行,三位皇子虽去了,但说不定他们的后院还留有子嗣呢?我们的国君当然得是正统血脉。”
  吏部尚书则不苟同的道:“难道要让我们听一位幼童的话?老夫不同意,这样容易让外戚掌权。”
  历代的小皇帝,哪个不是由太后垂帘听政,听着听着政权就外落了。
  他们各有各的观点,在那里吵的唾沫横飞,脸红脖子粗横眉冷对谁也不让谁,若不是顾着身为大臣的形象,早就撩起袖子冲上去打起来了。
  天下往来皆为利也,谁能当新皇,能决定接下来朝廷的发展局面。
  这时刚处理完内务的祁皇后经过吓了一跳,她急忙令人把那几位拉扯着的大臣拉开,震惊的问道:“几位大人……这是……?”
  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姜国风气开明,女官也有不少,而且这时候谁还顾忌的了这么多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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