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就不要吵她了，面吃不吃都行，带她上去睡吧。”程正耀也小声开口。
等看到程什没有把人叫醒，而是直接抱着上楼，舒云先是一愣，随后满是欣慰地点点头，手肘碰了碰旁边的丈夫，指了指上楼的人，低声道：“终于是知道心疼人了。”
程正耀看了夫人一眼，下巴轻抬，“随我。”
舒云女士毫不客气地一个白眼扔过去，而后笑着进厨房。
*
程什将夏满轻轻放到床上，沾上枕头，睡梦中的人含含糊糊地嘟囔一句，“程什，谢谢你……”说完又沉沉睡了过去。
程什微微一愣，随即薄唇轻弯，笑意比窗外的月光还温柔。
不多时，房间里的大灯熄灭，只留了一盏小小的壁灯。
程什退出房间，下楼陪父母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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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么回事，睡着睡着夏满就醒了。睁眼的时候还懵里懵登，结果看到睡在自己身边的人，瞌睡瞬间清醒，下意识往后一退。却没想到自己已经睡到床边，这一退直接退下床。
“咚！”一声闷响。
床上的人猛然惊醒，“满满？”
夏满爬起来，趴在床边，满脸尴尬，半晌憋出来一个字，“……早。”
程什起身，轻声笑，朝她伸出手，“早。”
夏满没有要他拉，自己麻溜地爬回床上。
其实要睡一起这件事回来之前程什就跟她商量过，毕竟实在不好大过年的，当着父母的面分房睡。他当时说如果觉得不方便他们可以吃完年夜饭就回来。这个提议被夏满拒绝了。
回家吃个年夜饭就走比起分房睡也没好多少，况且，跟程什睡一起，她深深觉得该担心紧张的该是他，而不是自己。
“不好意思啊，吵醒你了。”夏满抓抓自己凌乱的头发。
“没关系，是我先吓醒你了。”
他这么一说，夏满发觉自己刚刚反应过激，红着脸连连摇头，“不不不！没有没有！”语气缓下来，解释，“只是我一个人习惯了，身边忽然多一个人，没有反应过来。”
敏锐地从她的话里捕捉到一个信息，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有笑意漫开，“那我们就算扯平了？”
他把台阶递到自己面前，夏满立马顺坡下，点头，“嗯！”
“你要先洗漱吗？一会儿要下楼吃汤圆。”
“哦，好。”夏满点点头，下床钻进浴室。
站在盥洗台前，她才发现自己还穿着毛衣。她就知道，程什根本不是那种人。
新年的汤圆总有些小心思，里面包了各种讨采头的东西。夏满第一个就吃到硬币，对于她这种运气常年差到爆的人，堪比中彩，高兴得不行。
不过，最会赚钱的人却吃到了枣子。
不知道怎么的，一听程什吃到枣子，夏满脸莫名烧起来，脸恨不得埋进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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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硬币就像是开过光，新年刚过，夏满就接到一个新通告。
一听曼姐说综艺的名字，夏满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档综艺称得上是国民综艺，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受众之广。一般能上这档综艺的，基本不是当红流量，就是实力派。
夏满最初有些犹豫，她自己就是这档综艺的观众，有机会能上，自然是想去试试的，但是又不免担心自己会搞砸。
“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但是你目前有的成绩还远远不够，要想拿到更多的角色，这次是难得的机会。你放心，你是我的艺人，我不会让你去做完全没有把握的事情。”李曼说。
她是跟曲安沟通过，了解过她，觉得她可以胜任才帮她拿下这个机会。
继续道：“虽然嘉宾保密，但是我问过，你那一期没有老牌艺人，不用太担心。正常发挥就好。”
“好！”夏满答应下来。
曼姐说得对，她现在的成绩还远远不够，光是靠着曼姐在圈里的人脉去帮她拿资源不是长远之计，她应该要努力证明自己。而且这么好的机会，她以前求都求不来，现在送到面前，哪里有退缩的道理。
是骡子是马，牵出去溜溜。真要没有表现好，后面也知道该如何提高。
*
节目录制在外地，出发当天，又是程什送她去机场。临下车的时候，还鼓励她好好加油。
夏满用力点头，伸手打开车门，另一只手被人握住。被他这个动作吓了一跳，不过回头之后，发现他表情如常，道：“注意安全。”
果然自己又是想多了，她应声，“嗯。”
*
当晚到节目组安排好的酒店。
综艺她看过不少，但是参加还是第一次，夏满认认真真把工作人员给的资料看了一遍。
明天的安排还是遵循节目一贯的设置，前半部分是分组竞赛闯关，后半部分是大家一起挑战各种高难度项目，不过具体的是什么高难度项目没有写。上一期最后是徒手翻越四米高墙。
大概是人生大落太多，这种时候反而心态比较稳，夏满饱饱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起床收拾。
这期的主题叫“我们都是三好生”，会面安排在一个教室里。
节目有六个常驻嘉宾。夏满进去的时候，五个人落座，剩下一个扮演老师。“老师”让夏满简单自我介绍后，找位置坐下。
等下一个人进来，夏满一脸惊喜。
她没有想到温贝也来了。
显然，温贝也没有想到她会来，麻利自我介绍之后，就坐到了夏满身边。
到处都是摄像机，不好说话，两个人就在桌子底下激动握手。
温贝也是综艺新人，经验不多，这档节目更是第一次上，有朋友跟自己一起，自然高兴。
“好，让我们有请下一位同学。”
看到那一路小跑着进来的人，夏满脸上的笑一僵。
“各位同学你们好，我是俞璐。”
作者有话要说： 刻字那里，写到的时候才忽然发现两个人的首字母竟然是……哭笑不得.jpg
第16章
看着站在讲台上笑靥如花的俞璐，夏满不禁想，都说冤家路窄，古人真是诚不欺她。
俞璐下来，坐在了跟温贝隔着一个过道的位置上，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还冲她们俩挥了挥手。
温贝礼貌性地笑了笑，夏满只当没有看到。
因为俞璐的出现，后面的几个嘉宾进来的时候，夏满都没有怎么认真听。
大家的自我介绍都很简短，很快就到了最后一个。当最后一个嘉宾进来，有人惊呼一声。
夏满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当她随即看向温贝的时候，温贝也默契地看向她，两个人都在对方的眼睛里读到同一种情绪。
今天这是吹得什么风？
柳承一竟然也来了！
在柳承一自我介绍的时候，温贝往夏满那边靠靠，小声嘀咕，“我已经做好随时冷场的准备了。”
夏满被她那上刑场的壮烈表情逗笑，不过还是时刻记得周围都是摄像机，抿抿唇将笑意压了下去。
所有嘉宾到齐之后，一起前往今天节目录制的第一站。
十二个嘉宾坐中巴过去。
这一期都是年轻艺人，不过基本都还是拿得出作品的，唯独夏满，几乎是查无此人的状态。
这档综艺这么火，夏满很清楚，像她这种十八线，低调做人会比较安全。秉持着新人的谦虚姿态，上车的时候，夏满往后站了站，让其他人先上。
她在旁边等，温贝也跟着她一起，紧接着柳承一也走了过来。
温贝跟柳承一都属于自带光环的人，他们俩往自己身边一站，那效果堪比鹤立鸡群，夏满感觉到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笑都僵了。
不过不等柳承一走近，忽然被俞璐叫走了。
少了一盏聚光灯，夏满松了口气，这才知道俞璐跟柳承一是一家经纪公司的。
上车之后，发现后面的位置基本都坐满了，夏满就在前面找了位置。温贝正要挨着她坐下的时候，后面俞璐热情叫她，“贝贝，这里有位置！”
“不用了，我坐这儿就行。”温贝应了一句，坐在夏满身边。
等她坐下之后，发现她表情有些不对，夏满不由低声问她怎么了。
温贝立马扬起一个笑，想了想，没有憋住心里的好奇，凑到夏满耳边问：“你跟俞璐之前认识吗？”
夏满微微一怔，最后笑着摇摇头。
这件事太复杂也太狗血，马上就要录制节目了，不适合现在说。
见夏满摇头，温贝不解片刻，既然不认识，她怎么觉得俞璐好像在针对满满啊，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最好是自己想多了。
*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大家到达今天第二个录制地。
走进去才发现，竟然是一个游泳馆。
看到泳池边的飞椅，顿时哀嚎声此起彼伏。
“NO！”
“不！为什么又是飞椅！？”
“导演我们出来聊聊人生！”
现在是冬末春初，室外温度还在十度左右，看到那一池蓝绿色的冷水，温贝忍不住抖了抖，嘀咕，“看着我都已经开始发抖了。”
这一轮是分组答题，两个人一组，一人答题一人坐在飞椅上，答错同伴就会被弹出去。
夏满见她害怕，低声商量，“要不我们一组，你来答，我去坐？”
温贝满眼感动地看向夏满，不过下一秒连连摇头，“算了，还是你来答，我去坐。你看这次的主题，待会儿的题目多半跟什么语数外理化生政史地有关，我吧，干什么都还勉勉强强，除了读书。”
夏满想了想，她以前读书还行，但是这都好几年过去了，她也不确定哪些东西自己还记得多少。
“那要不跟你柳承一一组，他答题应该没有问题。”
温贝瞄了眼一直跟在柳承一身边的俞璐，语气调侃，“我就不去打扰人当护花使者了。”
“或者要不待会儿看看，能不能轮着来……”
“哎呀，别看了，我高考分数连你的一半都没有，我去答，你铁定得下去。没事，你随便答，答错不亏，反正我肯定也不知道，答对咱们就赚一个。”温贝冲她眨眨眼。
夏满看着她笑，“行，我尽量不让你下水。”
“相信你。”
很快导演讲完规则，到分组的时候，温贝正要说自己跟夏满一组的时候，却被人抢了先。
一直站在柳承一身边俞璐走过来，“夏满，我们俩一组吧。”
夏满跟温贝都她这一出打了个措手不及。
夏满还没有点头，俞璐就已经把自己的名字跟夏满报给导演组。
她这么自作主张把名字报上去，温贝不大高兴，话到嘴边，却被俞璐接下来的几句话堵了回去。
俞璐笑笑，看着夏满，“我答题不行，夏满待会儿你来答吧。”
闻言，夏满心里微微一突。
故意跟她一组，竟然主动要求坐飞椅？
她可不觉得是她良心发现，她要是能良心发现的这种人，一开始就不会跟裴宇搅在一起，就不会在被她当面撞破之后，还能挽着裴宇开开心心地一起走红毯。
“我都可以。”夏满谨慎回答。
温贝听说是夏满答题，稍稍放心，没有去跟导演组说换组。最后夏满跟俞璐一组，温贝去了柳承一那边。
夏满一边配合着节目效果，一边认真听着节目组出的题。温贝猜得很准，题基本都是高中的一些知识点，不过好在不算太生僻，她基本还能答上来。
快到夏满跟俞璐的时候，有人躲开摄像机送了被生姜红糖水给俞璐。
“你这痛起来要命的人，希望这次老天爷保佑，你们一个题都不要答错。”那人皱着眉道，看样子应该是俞璐身边的工作人员。
俞璐喝了几口，把杯子递回去，“放心吧，夏满肯定没问题的，对吧，夏满？”
夏满看着俞璐，那张脸在笑，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夏满没说话，片刻后，也笑，道：“你例假期吗？那要不我们换吧，你来答。不然到时候要是你痛经，影响后面的录制的话就不好了。”
她就说俞璐怎么会主动要求自己坐飞椅，原来是等着她自己站出来。她要是不站出来，到时候难保她不会拿自己身体不便出来炒作。要是被粉丝知道，她让他们例假期的偶像掉水里，对于她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十八线来说，怕是被粉丝的口水淹死，甚至可能连着路人缘都要败光。
就算她答对所有题，也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事情等着自己。
在可预见的舆论压力，跟现在的委屈之间，夏满毫不犹豫地选了后者。
像是在等着她这句话，俞璐想都没想道：“这样好吗？我答题不太行的。”
这是要把她的后路都断了，即使心里清楚，表面上夏满也只能说，“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怎么会。”
前面两组结束，夏满坐上飞椅。
一看夏满坐上去，温贝皱了皱眉。
第一道题是“世界上陆地面积最大的国家是哪个国家？”
夏满是文科生，听到题目，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世界地图。
应该是俄罗斯。
然而坐在前面的人却满脸诧异，彻底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的样子，对着镜头哀嚎，“我一个理科生，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最后两个人的答案，一个是俄罗斯，一个是中国。
俞璐是后者。
夏满被弹向高空，再重重砸上水面，比起冷，更明显的感觉是痛。
身体像是摔到水泥地上。
剩下的四道题，俞璐答对了一个，夏满又被弹出去三次。到最后，身体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但是面对镜头还是要笑，面对俞璐的满是歉意的脸，也要笑。
最后一次被弹出去的时候，夏满长舒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她从水下游上来，刚刚冒出水面，小腿的筋狠狠一拧，人往下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