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意意顿了顿。
她现在就想知道，大佬到底是醉酒还是清醒的？说是醉酒，他逻辑还是清晰的，但是说清醒，大佬不可能是这个鬼样子。
她想了想，决定把凉诀城当成清醒的样子商量。
“我们只能找阿姨来，你看，我一个小姑娘，不适合帮你洗澡对不对，而且你自己也不能洗澡，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让阿姨来。”
凉诀城执拗地看着她：“不要。”
钱意意又换了个说法。
“我不能把你洗澡，因为女生帮男生洗澡的话，男生的xx会掉。”
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凉诀城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然后，他默默移开了视线。
钱意意趁着这点机会赶紧抓着凉诀城飞快给他洗了脸。
凉诀城像是失去生命的布偶娃娃，一动不动任由钱意意摆布。
剩下的让凉诀城自己来洗，虽然弄了一浴室的水，多少人稍微干净了些。
钱意意松了口气，把凉诀城送到客房。
“太晚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明天再说，晚安。”
钱意意说了晚安后，反手关上了客房的门，走了几步发现不对，一回头，凉诀城紧紧跟着她的脚步，静悄悄在她身后。
钱意意差点吓到炸毛。
“凉诀城！！！”
大晚上的一回头背后一个人，人都能给吓出毛病来！
凉诀城没说话。
钱意意指了指客房：“你去睡觉好不好，已经很晚了！”
凉诀城还是没说话，亦步亦趋跟着钱意意，就像一个背后灵，任由钱意意怎么说，他也不离开。
钱意意脑阔痛。
她第三次怀疑凉诀城是清醒之后，第三次否决了。
这就是个傻子。
钱意意没法和一个喝醉酒的人计较，屡次说了之后没有用，她索性一侧身溜进房间，迅速关上了门。
门外没有动静。
钱意意贴着门板仔细听了一会儿，确定一点声音都没有后，拿出手机来掐点。
掐了漫长的五分钟，钱意意觉着凉诀城找不到目标应该回到自己的房间了，她才小心翼翼把门拉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高大的少年沉默靠着墙，静静在等着。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他抬眸，通过狭小的一条门缝，和钱意意的目光对上。
钱意意：“……”
为什么她在大佬的眼神里看见了控诉？
钱意意明明没有做错，却忽然有种心虚的感觉。
她沉默良久，和凉诀城四目相对着，想来想去，她还是输了，默默拉开了门。
凉诀城好像就等着，门一开，他就跟了进来。
钱意意心里有一万句话，都没法对着喝醉酒的凉诀城说。
她索性拿出了手机，点开了录像，对准了凉诀城。
“凉哥。”
钱意意哄着他：“你想让我喊你什么？”
凉诀城闭紧了嘴，几乎是警惕地看着钱意意。
钱意意第四次怀疑他是清醒的。
“你刚刚说，想要让我喊你什么？”
钱意意再次哄着。
凉诀城还是没说话。
钱意意泄气了。
大佬为什么喝醉酒还这么警惕。
她只能换一招。
“你就不能不跟着我嘛？”
一边说，钱意意一边退后。
凉诀城上前一步。
钱意意用这一招哄着凉诀城把她房间都转了一圈。
她在前一步步退，凉诀城就步步紧逼。
钱意意忽然玩心大起，一脸惊恐开始跑，凉诀城不负众望，追着大步上前，几乎是两三下就追上了钱意意。
钱意意尖叫一声，故意斜斜晃了一下镜头。
“凉同学，你不要……”
钱意意按下终止键。
下一秒，她眼前一暗。
高大的男孩静静站在她面前，眼底翻滚着让人看不懂的幽色。
钱意意心里忽然打鼓。
“咳，凉同学，我刚刚开了个玩笑。”
凉诀城没有说话，而是微微弯腰。
“好听。”
钱意意有些不解。
什么好听。
他单手撑着墙，嘴唇已经快要逼近钱意意的耳垂。
“你叫的声音很好听。”
钱意意的脸刷得一下红了。
他，他真的是喝醉酒的人吗！
对！他是！
不然他绝对说不出这种！这种话来！
钱意意眼含羞恼狠狠瞪了凉诀城一眼，手肘用力捣了过去，推开凉诀城。
“瞎说什么！你还对得起你吗？！”
钱意意想把凉诀城推出去。
她使出了力气，也没法把凉诀城推动一厘米。
钱意意眼前一黑。
早知道，就不开门了。
可惜请神容易送神难，凉诀城踏进这个屋，就没有打算离开。
钱意意奋斗了半个小时，也没法对抗凉诀城，索性一咬牙，认了。
就当做是练习亲密度了。
只不过被迫的和主动的差距，大约就是自己去嫖和被嫖的关系。
钱意意拉着脸抖开被子，依旧是放了一条被子在中间隔开，给凉诀城分出了右半侧的床。
“睡觉吧。”
钱意意准备关灯了。
她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凉诀城在脱衣服。
他动作很慢，但是他身上就穿着两件衣服，没一会儿，他赤/裸着身体站在床边，然后翻身上床。
钱意意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凉诀城？！”
凉诀城没有回应她的愤怒疑问，平静躺下来后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钱意意抚摸着胸口，翻出手机找到了大悲咒，听了一会儿，觉着自己已经佛系了，这才关闭手机。
睡觉。
不要和喝醉酒的人生气，气不过他。
钱意意睡觉的时候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见自己被恐龙绑架了。
恐龙的一条前臂搭在她身上，她喘不过气来，拼命挣扎着喊救命。
挣扎的太用力了，钱意意猛地睁眼醒了。
她满头大汗，睁开眼后，眼前是一张放大版的凉诀城的睡颜。
钱意意视线下移。
这个本来应该睡在右半侧的人，已经睡到了她的身侧，一只手横过来抓着她的手臂，紧紧把她抱在怀中。
钱意意用足了力气也没有办法推开凉诀城，她有些恼怒。
“这可是你自找的！”
钱意意虽然不想和醉鬼计较，但是这是在保持在一个双方友好的情况下。
现在的情况，她明显是吃大亏的人。
不能不管了。
钱意意做足了心理准备，裹在被子下面的膝盖弯曲，对准一个位置不轻不重顶过去。
“唔！”
抱着钱意意的凉诀城一下子放开了手，身体蜷缩成一团。
钱意意赶紧扔了一床被子把人裹住，手脚并用把凉诀城踢到了床下。
钱意意不得不佩服凉诀城，都这样了还没有醒。
她却累得浑身都抗议。
造的这是什么孽啊。
早知道，直接让于笑把人带走就是了，她为什么非要去做这个家属把人领回来？
家属不好当。
她也不想给人当家属了。
太受罪了。
这一夜，钱意意觉着比她生理期还要难受。
她一觉睡到了中午，闻到了饭菜的香气才吸了吸鼻子醒过来。
洗漱了换了睡衣，钱意意扒拉了下乱蓬蓬的头发拉开门。
“是阿姨吗？”
厨房里还有些动静。
听见钱意意的声音，有人从厨房侧身回头。
钱意意微微错愕。
厨房里的，是系着围裙的凉诀城。
他手里还捏着一个汤勺。
“早，洗手来吃饭。”
钱意意犹豫了下，问：“你酒醒了？”
房间里的床下，扔着的那条被子也不见了，不知道他是什么醒过来的。
也不知道凉诀城醒过来后发现自己浑身赤/裸睡在她的房间地板上，会是什么反应。
恶趣味一下子占据了钱意意的念头，她的气恼在经过了一夜后减弱了不少，等她在餐厅落座，钱意意笑眯眯敲着勺子问。
“凉同学，请问你对昨晚还有多少记忆？”
凉诀城手一顿。
他不记得。
他喝了酒，喝酒之后的记忆全都没有。
虽然没有记忆，但是凌晨他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浑身赤/裸躺在钱意意的房间地上，那一刻他脑子都是蒙的，抱着被子仓皇逃走。
他枯坐了几个小时，等心情平复了，犹豫了半天，开始给钱意意准备早餐。
心理建设已经做好了，凉诀城以为自己不会尴尬，但是在面对钱意意时，他心里还是猛地一跳。
“……你想说什么？”
凉诀城十分警惕。
钱意意悠哉悠哉：“唔，我不想说什么，只想给你看个东西。”
钱意意把手机给凉诀城推过去。
里面是她录的视频。
凉诀城一开始不知道是什么，点开开头，就是钱意意仓皇的脚步，伴随着他的步步紧逼。
凉诀城：“……”
他做了什么？
如果说之前的他还只是怀疑自己，之后的内容，让凉诀城彻底失语。
他看见视频里的钱意意紧张害怕，而他就像是个恶魔，朝着人家扑了过去。
凉诀城眼前一黑。
看完视频后他沉默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凉同学？凉同学你还好么？”钱意意又换了个叫法，“凉哥，说起来你还记得你想要让我叫你什么吗？”
钱意意提醒：“你说，让我学一学蓉蓉哦。”
凉诀城神情凝固。
钱意意还继续火上浇油。
“凉哥，你早上起来的时候，没有发现身上有什么地方有些奇怪吗？”
钱意意提醒：“可能会是痛哦。”
凉诀城被这么一提醒，隐约记得自己醒来时，好像是有个地方有些痛。
浅浅的，不重，他没有放在心上，但是钱意意这么提出来肯定不是小事。
果然，钱意意摇头晃脑道：“我是不知道凉哥喝了酒就会……哎，我为了自保，轻轻踢了你一脚，你不介意吧。”
凉诀城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红晕从他的脖颈一点点扩散，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他满脸通红。
偏偏他还是一脸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出来他已经害羞，或者说是羞恼到快要原地爆炸。
凉诀城手撑着餐桌站起身。
“哈哈哈哈，凉哥，你这是怂了，要躲？”钱意意慢悠悠道，“做人要有骨气，敢做不敢当可不行。”
凉诀城没动了。
见凉诀城信了，还深信不疑，钱意意出了一口昨晚的恶气，慢悠悠补充了一句：“以上都是恶作剧。”
凉诀城猛地抬头。
怎么说呢，他的眼神就像是坐牢差点刑满的人被提前释放。
钱意意玩够了，出了气，也不敢继续哄骗下去，笑着解释。
“你昨晚喝的醉醺醺，总是跟着我，我觉着你有趣，才故意拍的。”
“很危险。”
凉诀城直勾勾盯着钱意意：“一个喝醉酒的男人跟着你，你第一时间不是恶作剧，是该找人来，以及把喝醉酒的人有多远，推多远外。”
钱意意一愣。
“很危险。”凉诀城重复了一句。
“可是，可是这个人是你啊。”钱意意反驳了句，“如果是别人的话，我肯定会有多远离多远的！因为是你才会……懈怠。”
毕竟大佬凉诀城从来不近女色，别说他喝醉酒会对女生怎么样，就怕他喝醉酒了，被人怎么样了。
钱意意的潜意识里，凉诀城是个安全度最高的人，所以会纵容他。
因为是他……
凉诀城心口猛地一跳。
他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胸口。
“就算是我也不行，”凉诀城冷静下来，“无论是谁，你都不可以相信，在任何时候你要记得保护好自己。”
钱意意乖巧颔首：“好哦。”
凉诀城是为了她好，钱意意还是能接受他指出这一点的。
“下次的话我不管是谁都不会手下留情了。”钱意意认真说道。
凉诀城隐约猜到了她口中的手下留情的地方，某处隐隐一痛。
痛过之后，凉诀城发现，他好像有点……罪恶感的……兴奋了。
他不敢久留，站起身匆匆离开。
“我有事离开一下。”
钱意意挥了挥手。
“那我先吃了。”
凉诀城的有事一有事就是一天，直到深夜他也没有回来。
钱意意没有等他，她整理了书包，痛苦的等待着第二天收假的日子。
*
放了几天的假，学校里到处都是一片懒洋洋。
十一班的学生来的都不算多，大部分都围在任柯的身边。
“书呆子快借一下作业！”
钱意意放下书包，猛然想到，她的作业好像……又忘了写？？？
放假几天的时间，她一共写了七套卷子，一本练习题，但是老师布置的作业她又又又忘了。
钱意意眼前一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