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佳木没有来过练习室，也不在宿舍休息。
钟荔匆匆地找了程如意，和沈黎旭一起，转遍了整个录制区。
一直到晚上十二点，消失了好几个小时的钟佳木又出现了。
程如意松了口气，“木木，你快吓死我了！不就是几个话题嘛！至于嘛！”
钟荔却紧张到了不能自已，她抿着嘴，不知道现在这样的时机到底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只见钟佳木一眼瞪了过来，上下将她打量。
钟荔心虚地往后去了去，离沈黎旭有点近。
钟佳木的眉眼一蹙，指着沈黎旭道：“以后，你离她远点！”
“谁？什么？”不解的人是程如意。
这要是放在电视剧里，这样的台词，是霸道总裁在警告女主身边的男配角。
木木要是凶起来，确实是挺像霸道总裁的。
但谁是女主角呀？
她转头，不可思议地盯着钟丹荔。
钟荔也在懵，紧跟着就被钟佳木拉到了一边，耳边是他警告的声音，“你，会不会离他远点？”
第37章 男团037
按理说，儿子都认了。
沈黎旭是没什么用处了，可以远离。
可钟荔实在干不出那种过河拆桥的事情。
而且，不论她和沈黎旭之间的误解，她希望钟佳木的人生能够完整。
和别人一样，不止有妈，还有爹。
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同性相斥，钟佳木对沈黎旭的排斥，比钟荔想象的要多的多。
如此一对比，她真的是亲妈，而沈黎旭成了“后爹”。
不过，孩子刚受了刺激，钟荔可不敢再刺激他。
她依言，离沈黎旭远了一些，可脸皮薄，又不好意思地冲沈黎旭干笑。
——你看，凡事都是为了照顾孩子的情绪。
沈黎旭不是不理解，他非常理解。
想当初，他自己的父母再婚，他虽能理解，可心里总有疙瘩，难免变得疏离。
这个例子其实不太恰当，只不过钟佳木的性情有些像他。
换作他是钟佳木，也很难一下子亲近自己。
但，钟佳木不亲近他也就算了。
这个事，可以慢慢弥补。
他不让钟荔亲近自己，这个是他不能接受的。
可碍于钟荔在这儿，沈黎旭有怒不能言。
气氛微妙了一时，钟荔实在是太累了，一摆手道：“算了算了，先回去睡觉。”
这一大天过的，比坐过山车都刺激。
其实沈黎旭还想跟钟佳木谈谈，可是他闷着头离开，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自己。
得，这是有了亲妈，肯定就不搭理他这个“后爹”了。
今天这个事情，绝对可以算得上皆大欢喜，其实中间有什么小的问题，也不是完全不能解决的事情。
唯一不高兴的人是程如意，钟荔有意想跟她解释，可她一路上走的飞快，根本就不给她解释的时机。
回到助理宿舍已经是12点之后的事情了，宿舍里黑乎乎的，看起来那白蜜朵已经休息。
钟荔和程如意没敢开灯，只打开了手机照明，进行简单的洗漱。
两个人挤在洗浴间里，谁都不理谁，颇显诡异。
钟荔直直地瞪着她，“小如意，你两岁才学会走路，小的时候最喜欢钟阿姨给你买的粉丝蕾丝公主裙。上幼儿园中班的时候，有小朋友欺负你，那个小男生被木木暴打一顿！上小学的时候开始掉牙，和木木合影死活都不肯把牙齿露出来。上中学之后开始臭美，头一次化妆就把自己化成了鬼……”
钟荔原本是想告诉程如意自己是谁，可能是天儿太晚了，又没有灯。
程如意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尖叫一声，从洗浴间里奔了出去。
钟荔“哎”了一声都没有叫住她，等回了房间就发现，程如意被子蒙头，把自己裹得特别紧。
“钟阿姨，你行行好，别来吓唬我！”程如意在心里祈祷。
钟荔原本想第二天早上再跟她聊一聊，可她一早醒来就发现程如意并不在房间里。
这么诡异的事情，程如意自然是要跟钟佳木分享。
一大早就神神秘秘拉了钟佳木跑去了非录制区。
“木木，我跟你说，那个钟丹荔她会鬼上身，昨晚上好像是钟阿姨上了她的身……”
程如意原本以为这么鬼扯的事情说给木木听，肯定要被他训。
谁知道木木瞪了瞪她，不满地说：“别胡说八道，那是我妈。”
程如意试图解释：“我没有不尊重钟阿姨的意思，你不知道昨晚她都跟我说了什么？她连我小时候的秘密都知道……”
这要不是钟阿姨的话，那还能会是什么妖怪呢？
钟佳木懒得跟她解释，又强调了一遍：“那是我妈，我妈！”
程如意的小脑袋瓜子好像终于开窍了，她惊愕地张大了嘴，以正常人的思维反问：“是真的吗？真的是钟阿姨吗？”
“你自己想。”
还别说程如意略微回忆，越想就越觉得像。
“我的天啊！”怪不得苏菲不让自己惹她，还让自己听她的话。
程如意跟钟佳木告密：“我跟你说木木，我妈肯定早就知道了。”
钟佳木的眉头紧皱，不想告诉她，不止苏菲阿姨早就知道了，居然连沈黎旭都比他先知道。
生气！
钟荔再见到程如意的时候，她整个画风都变了。
以前是有事儿没事儿，就对她翻个白眼，现在一看见自己，她下意识的动作，就是脖子一缩，真的像是小媳妇儿见婆婆。
比赛还没结束，训练就得继续。
钟荔负责的黑队和程如意负责的蓝队，两队练习室的中间还隔着一个红队。
临分别前，程如意是想跟钟荔说点什么的，可挨着门口的摄像机，她只伸出了手去拥抱钟荔。
“你知道的，我很爱你。”
突如其来的温情，让钟荔的眼眶都有些红了，她伸手拍了拍程如意的后背。
想想苏菲的女儿都这么爱她，不知道一会儿木木会不会也像程如意一样，给她来一个这么温情的拥抱。
等到钟荔一推开黑队练习室的房门，正好对上钟佳木的眼睛。
钟佳木撇过了脸，继续跟时六出讨论新的舞蹈动作。
这和想象中的待遇也太不一样了。
钟荔悄悄地走到一边给苏菲发信息，简要的说了，昨天发生的事情，末了还跟她吐槽。
[……真的，女儿就是比儿子暖心！]
三分钟后苏菲就发来了信息。
[再生一个。]
“神经病！”钟荔忍不住自言自语。
自己生吗？
再说了，她现在可还是未成年少女，她得对钟丹荔的人生负责。
其实怎么个负责法，钟荔也没有想到，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不会让钟丹荔像自己一样，年纪轻轻就当了母亲。
不是说木木不好，若说人生是一项体验的话，她已经体验过了一次早早当妈的滋味，自然要去体验其他的。
钟荔想了一会儿，又给张欣虞发信息。
[妈妈，等我把这个节目做完，就会回去好好学习。你放心。]
新的人生规划已经成型。
二次人生也要如上一次一样精彩又美丽。
钟荔的计划里，有和木木一起上大学，有和木木一起找工作。
思索这些的时候，她想起了沈黎旭。
最近她有点怪，想起沈黎旭的次数，越来越多。
可能是那个人总在自己的跟前晃悠吧。
节目已经播出了三期，成了今年综艺节目里的爆款。
毕竟节目里不只有好看的小哥哥，还有好看的小姐姐，以及那位早就退隐了多年的沈叔叔。
沈黎旭越是抗拒叔叔这个称呼，就越是成了他的标签。
新的录制时，沈黎旭前往黑队去做最后的指导。
钟佳木故意起哄，拉着钟荔，一道给他鞠躬：“谢谢沈叔叔！”
还不止这个，他完全堵截了钟荔和自己单独见面，非常成功地饰演了电灯泡这个角色。
幸好沈黎旭的心脏够强劲，要不然真得被自己的亲儿子气出个好歹来。
总这么下去也不行，沈黎旭心说，他怎么着也要先把钟荔拉到自己的阵营。
第二天，沈黎旭接受节目组的采访，其中的一条问题是：“沈总，如果再有综艺节目找您，您希望参加什么类别的？”
“我想参加那个《爸爸三十未成年》……带着我家孩子一起去参加改造，当然主要是改造我！”
第38章 男团038
舆论又炸了一回。
现场编导陈玘算彻底明白了请沈黎旭来的好处。
瞧瞧这自带话题的体质。
节目组推波助澜，放出了假消息，说沈黎旭的儿子很可能参加了男团预选赛。
乖乖呀，网上猜谁的都有。
“会不会是温瑜？”
“卧槽，温瑜都二十多了！”
“那会不会是魏俊豪？”
“他长得最像沈叔叔了！”
“别乱猜行不行，魏俊豪当练习生的时候，父母就有出镜。”
“我当时就觉得他长得一点都不像他父母，会不会是假的？”
“不可能啦！”
“那时六出？他可是钟荔公司新签的小哥哥！”
“既然你们带我们六六了，那请关注他的话题，小哥哥跳古典舞超仙的！”
“怎么没有人猜钟佳木呢？你们不觉得他长得有点像钟荔吗？”
“对，我想起来了，放出来的花絮里，就他没给家人打过电话。”
“而且年纪也适合啊！十六岁！”
“啊啊啊，我的木木啊！”
“超级喜欢他和沈叔叔站在一起的画面，太养眼了，就是钟荔可惜了！”
“唉，要真是木木的话，求你们带话题别带钟荔，该有多难过啊！”
都说沈黎旭要带着儿子上亲子节目。
等到有记者再次向沈黎旭求证的时候，他含糊其词地说：“再看吧？”
“沈总，请问你儿子今年多大了？”
“十来岁。”
“长得是像你还是像钟荔？”
“你猜。”
“抚养权是归谁？”
“你再猜。”
说起抚养权这个问题了，钟佳木还未满十八，这个监护人的信息是不是要重新填一下？
毕竟现在有许多证明都需要填父亲或者母亲的名字、身份和职业。
沈黎旭去找钟荔谈这个问题。
发去的消息，没有得到回应。
钟荔这几天很忙，毕竟马上就要决赛了，连续好几天录的都是一些参赛选手的日常。
剩下的日子很短，最残酷、最紧张的训练将要来袭。
似乎所有的问题都得靠后，目前最主要的就是一天后的决赛。
节目组请了最专业的舞蹈老师来给所有的选手上大课。
又请了程坎来给孩子们矫正发音。
程坎给孩子们上完课后笑着说：“给大家一个建议，你们要提前想好自己的出道感言和离开感言……”
这是一个特别煽情的话题，原本欢乐的气氛顿时像凝固了。
程坎挥挥手和他们再见，他有着诗人的伤感，眼瞅着自家女儿的包子头说：“青春啊，就是一场接着一场的离别。”
程如意靠在钟荔的身上，很伤感地问：“是这样吗？”
钟荔有些语塞。
钟荔的青春比别人来得晚，18岁出道，青春期来临，然后她就生孩子去了，青春里做过最疯狂的事情，就是没有青春的过渡直接成了母亲。
她好像是一下子就成了真正的大人，也好像是从来都没有成为大人过。
散场的时候，钟荔想找钟佳木说话，她的眼神一朝他看过去，他板着脸说：“别又跟我说对不起。”
好的吧！
钟荔又想，所有的感情都是相互的，她做了16年的妈妈，钟佳木也当了16年的儿子，大家都当得普普通通，一路磕磕绊绊，感慨万千。
最后一场比赛正式来临。
奇怪的是，钟佳木反倒没有第一次上台时的紧张。
该付出的汗水付出过了，该忍受的疼痛也忍受过了，再站在那个灯光闪耀的舞台上时，他深吸了一口气作着如登山者趋近山顶时的最后一搏。
这一次的汇报表演很成功，三首曲目表演完毕，台下的粉丝声嘶力竭，意犹未尽。
规则也稍稍改编，以前都是宣布离开者的名字，这一回是宣布留下来的。
一共八个人，白蜜朵从第八位开始念起。
“是不是特别激动呀？”白蜜朵询问台底下的粉丝。
“是。”
“我也好激动，手都在颤抖！”白蜜朵抖了抖手里的名单，“我压力超大的……嗯，我来宣布男团预选赛排名第八的选手，他的名字是……介文翰！”
“排名第七的选手是……魏俊豪！”
“排名第六的选手是……侯元武！”
“排名第五位的选手是……郎青！”
“排名第四位的选手是……时六出！”
钟佳木站在台上，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心里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在干什么，似乎又不太清楚。
他只能看见白蜜朵的嘴唇一开一合，还有台底下的呼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