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外室以后——骨生迷
时间:2019-09-28 07:51:29

  楚承昭看她乖巧, 临走之前还背着人偷偷捏了捏她的脸颊,在她耳边说:“等爷回来,好好收拾你!”
  惹得宋瑶又是一阵脸红, 把他推出了门外。
  他走的时候天色已经快黑了,宋瑶等了半个多时辰,见他还没有回来,就让人摆了膳,和赵颐宁一起吃了。
  饭后,宋瑶已经困得呵欠连天,只是还是想等一等他,就在炕上抱着孩子逗弄。
  等把两个孩子都累困了,楚承昭却还没有回来,她就让人把孩子抱了下去,自己拿了针线做。
  周嬷嬷进来了好几趟,劝她早些休息。
  宋瑶说没事的,反正她之后就没什么事了,今天入睡晚,明日白天再补觉也是一样。
  周嬷嬷自然乐得见他们小两口要好,叮嘱了宋瑶不要太晚,便也自去歇下了。
  …………
  腊月前的天气,已经是冷的十分厉害了。
  夜间起了风,楚承昭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瑟瑟凉意。
  宝庆公公亲自打着灯笼送他出宫,路上感觉到了天隐隐要下雪的样子,宝庆公公忍不住劝道:“殿下今日还是在宫里歇下吧,这万一一会儿下起雪来,路就不好走了。”
  楚承昭笑着摇了摇头,道:“盛园离皇宫近,我回去也不到两刻钟,便不再麻烦大伴收拾屋子了。”
  皇宫里收拾屋子其实并不麻烦,甚至连宝庆公公都不用动手,吩咐下去,自有一堆宫人立刻就能收拾好。宝庆公公听他这么说,也就知道了他确实是不想留宿在外头,便不再多劝。
  两人一前一后地沿着青石砖路慢慢地走,一直到隐隐能看到宫门口了,宝庆公公还是忍不住劝道:“殿下,您听一听圣上的话吧,他终归是为了你好的。”
  今夜永平帝召见楚承昭,一来是为了询问乔迁宴是否顺利,二来则是提起了他的亲事。
  永平帝想把忠国公世子的嫡女,许给楚承昭当正妃。
  忠国公是李皇后的亲哥哥,也就是楚承昭的舅公。他和楚承昭的关系本就非比寻常。
  但到底楚承昭根基太浅了,说难听点,虽然有着血缘关系,但他们多年来都没有作为亲戚走动过,跟陌生人也没两样。忠国公又是个有成算的,隆让太子去了这么多年,他一直保持中立,未曾站队。到了现在,他越发老迈了,也越发稳健了,若不是不加固他和楚承昭的关系,怕是忠国公府也不会轻易改变离自己中立的立场。
  这门亲事若是能成,则彻底将忠国公府拉进了楚承昭的阵营,成为了他的派系。
  忠国公府毅力朝堂数十年,人脉关系自不必说,届时能为楚承昭提供的助益可想而知。而且世子家的那个嫡姑娘,永平帝多方考察过了,样貌、才情、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出挑。他和李皇后商量过后,两人都觉得可行,李皇后也愿意放低身份,去求一求自己的亲大哥,促成这门亲事。
  李皇后和忠国公兄妹情深,有她出面说项,自然是有几分把握的。
  万事俱备,只差东风,永平帝便同楚承昭提了这件事,好让他提前做些准备。
  没想到永平帝盘算得好好的,楚承昭却一口回绝了。
  永平帝猜着她是估计盛园的侧妃和两个出世不久的孩子,便放低身段,只如寻常人家的祖父一般劝他。
  “承昭,你可是要成大事的人,如今可不是你感情用事的时候。如今你孤立无援,皇祖父老了,你皇祖母也老了。前几日天冷,我这不中用的身体染了风寒,到如今身上也不见好。你皇祖母更是这些年来都过得清苦,身子差了,眼睛也不好了。我们并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从前你那几个不成器的叔叔,四方牵制形成了平衡。可如今冒然多了你,他们必定是会调转矛头来对付你的。没有帮手,你要一个人去面对风霜剑戟吗?”
  楚承昭一撩袍子跪下了,认真道:“承昭知道皇祖父是为了我好,可我要成大事,也不想牺牲身边人待我的情分。正妃一位,我本属意宋氏。那本是该她的位子。”
  “你,你……”永平帝到底是当了多年的皇帝,一番好心好意为他打算,却被他没有转圜余地地给拒了,他自然是生气的,‘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宝庆公公当时看他气的面色发白,赶紧上前为他顺气,递上了热茶。
  永平帝闭了闭眼,抿了两口热茶,把怒气强行压了下去。虽然儿孙们都长成了,但像楚承昭这样直接敢抗拒他的意思的,还真是没有旁人了——便是那几个心怀不轨的皇子,当着他的面也知道虚以委蛇,维持着面上的恭敬。
  若是旁人这种做派,永平帝早就把人治罪了。
  但眼前的是自己亏待了多年的孙子,他还是先替他分析了一波利弊,而后又好言相劝道:“承昭,你听一听我的罢,皇祖父总不会害你。”
  楚承昭砰砰连磕几个响头,额头立刻红了一大片,他却还是坚定道:“皇祖父之命,孙儿莫敢不从。只有此事,还请皇祖父收回成命。”
  永平帝这还能说什么,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手边的茶盏都跟着摔碎了。
  楚承昭像一支青竹似的跪得笔直,没有因为永平帝的怒去而退缩半分。
  祖孙俩有史以来第一次闹了极大的不愉快,永平帝挥手让楚承昭走了。不过到底还是心疼他,让宝庆公公去拿了治淤血的外伤药,送他出去了。
  宝庆公公知道自己这劝多半也是不管用的——连永平帝那般劝了,都不管用,他又算什么呢?不过一个是他侍奉了多年的主子,一个是他心疼着长大的皇孙,他实在是不想看他们因为这一桩事离了心。
  楚承昭拱了拱手道:“我知道皇祖父和大伴都是为了我好,只是这件事是我应允了宋氏的,古语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若我食言,连修身都做不到,连自己的小家都治理不好,又如何提以后治理旁的呢?皇祖父那里,还麻烦大伴帮忙劝慰一二,让皇祖父切记要保重龙体。”
  “都是老奴该做的,如何担得殿下一声‘麻烦’。”宝庆公公幽幽叹息一声。这皇孙殿下,到底还是隆让太子的亲儿子,连深情这一点,都像极了他的父亲。
  说着话,两人就走到了宫门口,楚承昭接过宝庆公公手里的外伤药,便就此告辞。
  宝庆公公一直目送他出去了,才掉转头慢慢地往御书房走。
  御书房里,永平帝疲惫地捏着发痛的眉心。他身上风寒未好,每日晚上都睡不踏实。这人年纪大了,一旦睡得不踏实,便真的是提不起一点精神来了。他已经连着好几日没有上朝了,若不是真心实意地替楚承昭打算,也不会在病中还想着替他定下亲事。
  “他出宫了?”灯火通明的空旷书房内,永平帝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沧桑。
  宝庆公公应了一声‘是’,又劝道:“圣上,殿下并不是有意要违逆您。就刚才,他临走时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劝慰着您保重龙体。”
  永平帝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下去。
  楚承昭这个孙子,他自然是极满意的。成长在安毅侯府那种环境,都没能掩盖住他身上的光彩。
  他很好,很多地方都像极了他父亲。
  可就是太像了,连最不该像皇家人的那点,都像到了骨子里。
  永平帝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了书桌上,安静的书房内只能听到手指和桌面碰撞的‘哒哒’声。
  宝庆公公一看,心里就忍不住急了。
  这是永平帝动了杀心时的惯有动作!
 
 
第65章 
  永平帝对楚承昭这皇孙宠爱非常, 这杀心自然是不可能对他的, 那就是……
  宝庆公公倒吸了一口冷气, 连忙状若无意地道:“这天眼瞅着就要下雪了, 老奴还想劝着殿下在宫里歇一宿的。殿下非说收拾屋子麻烦……照老奴看呐, 殿下这就是舍不得家里那两个孩子。”
  提到那对健康长大的龙凤胎, 永平帝面色一松,忍不住笑道:“上回看那两个孩子,还是刚生下来的时候, 算算日子现在快三个月了吧。”
  宝庆公公说可不是嘛,“孩子见风就长,估计圣上再看到的时候, 都认不出了。”
  永平帝笑骂他:“胡吣什么,朕的亲重孙、重孙女, 哪里就会认不出了?”想到玉雪可爱的安安和生下来小猫似的怀远,永平帝的心情好了不少,“等开春了,天气暖和了, 朕这风寒也该好了, 就让承昭把孩子多抱进来给朕瞧瞧。”
  宝庆公公心里也松了口气, 应了一声‘是’。
  ………………
  夜风寒凉, 刀子似的刮得人脸上生疼。
  楚承昭骑着马, 一路快马加鞭地往盛园赶。
  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
  永平帝给他赐婚的意思,在他将宋瑶封为侧妃的时候, 就已经通过宝庆公公暗示过他了。
  这件事并不算突兀,只是他没想到来的这样快。
  他本以为怎么也要等着年底祭祀典礼之后的。
  他既然答应了宋瑶,自然是要完成自己的承诺,不可能再另娶他人。
  拒绝永平帝的方式有很多种,他选择了最直接、可能也是最笨的那种。
  只是他这短短十几年的一辈子,被人摆布够了,也见识够了虚以委蛇。只宋瑶这一处,是他心里最干净的地方。他不想把她牵扯进阴谋阳谋之中。
  等他回到盛园的时候,月至中天,夜已经深了。
  门房睡眼惺忪地给他开了门,他径直往后院去了。
  整个府都静悄悄的,只有廊下挂着几盏灯笼。
  楚承昭走到了正院,才想起来宋瑶或许已经睡下了。
  他放轻了脚步,想着要屋里要是熄了灯,他便回前头书房睡。
  进了院子,一片漆黑,只有主屋透出一片暖黄色的灯光,窗户上影影绰绰地映出一个女子趴伏着的轮廓。
  楚承昭心头一暖,掀了皮帘子进了屋。
  屋里只有宋瑶一个人,已经趴在炕桌上睡熟了,手边还放着一个插着针的绣绷。
  楚承昭解了披风,看了她恬静的睡眼半晌,等身上的寒气散了,才慢慢地靠近她,想把她抱到床上去睡。
  没想到她一靠近,宋瑶就醒了。
  她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一看到是他就笑起来。
  “殿下总算回来了,外头起风了吧?我给你温了黄酒,喝一点暖暖肚子。”
  她睡意朦胧的时候,说话总是带着奶音,听起来格外软糯。
  说着话,宋瑶伸手去提炕桌上红泥小炉上的细嘴铜壶。
  摸到了铜壶的把儿,她才发现小炉里的炭已经烧完了,铜壶里的黄酒也堪堪温热而已。
  她看着他歉然道:“我给睡过去了,我去灶房给你热一热。”
  楚承昭把她按住了,“别折腾了,太晚了,我也不冷。”
  宋瑶摸了摸他的手,见他掌心确实是暖和的,也总算是放下心来,又困意上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泪花都泛起来了。
  “睡吧。”楚承昭把她打横抱到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然后起身去洗漱去了。
  宋瑶觉得他今日回来的这样晚略有些不正常。他是晚膳之前进的宫,到了这会子,估摸着也有了两个多时辰了。若皇帝只是要问他乔迁宴的事,不怎么可能谈到现在。
  只是实在太困了,她心里想着事情,没多大会儿意识又开始朦胧起来。
  没多久,楚承昭带着水汽上了床。
  宋瑶习惯性地窝进了他的怀里。
  楚承昭没什么睡意,揽着她的背,有一下每一下地捋着她顺滑的长发。
  宋瑶一夜无梦,再睁眼的时候是被热醒的。
  楚承昭身上热气重,两人冬日里挤在一个被窝,她总是容易睡到一半都醒过来。
  屋外天色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屋里也变得亮堂了一些。
  宋瑶刚想放轻动作从他怀里出来,没想到她一动,楚承昭就睁开了眼睛。眼睛清亮,不带一点睡意,居然是一夜没睡的模样。
  “怎么了?”宋瑶忧心忡忡地问他,“是昨夜出了什么事?”
  楚承昭微微颔首,“是有些事情。”随即又笑起来,“你这丫头,整夜压着我,半边身子都给你压麻了。弄得我一晚上都没睡着。”
  “那你推开我啊。”宋瑶说着就要往旁边挪。
  楚承昭长臂一伸,又把她按回了自己怀里,“别动,再让我抱会儿。”
  宋瑶察觉到他声音里的喑哑,“宫里真没事?”
  楚承昭应了一声,而后又低低地道:“天还早,陪我再睡会儿。”
  宋瑶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怀里。或许是前一天出去应酬交际了,她学着看人脸色和神情,她总还是觉得楚承昭的反应有些不同寻常,隐隐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楚承昭睡了两刻钟就再次睁眼。
  宋瑶问他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反正府里乔迁宴也办完了,永平帝也没给他指派差事。
  楚承昭下床穿戴,“我昨夜进宫,见皇祖父身体不大好,想着年前反正也无事,不如就进宫侍疾去。”
  宋瑶也跟着坐起身,从被窝里露出半截身子就冷的打了个激灵,“圣上身体不好了?”
  “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入冬前染了风寒。到现在也不见好。”
  宋瑶点了点头,感染风寒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永平帝年纪不小了,这个时代医疗条件也有限,指不定就……
  她胡思乱想着,楚承昭已经穿好了衣裳,去了净房。
  宋瑶起来披袄裙跟着起身,喊来轻音端了热水,自己也跟着起床洗漱。
  没多久,楚承昭收拾好了,看宋瑶也起来了,早膳都已经上桌了。
  他弯了弯唇角,“你这小懒虫,学了一个月的规矩,居然连懒觉都不睡了。”
  想到过去自己醒过来的时候,楚承昭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门了,宋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以后不躲懒了。”
  楚承昭在膳桌前坐下,“我不是说你的意思,本就是在家里,松快点就成。”
  两人吃完了早膳,楚承昭便要入宫去了。
  宋瑶亲手给他系上披风,他临出门前还同他确认道:“真的没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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