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外室以后——骨生迷
时间:2019-09-28 07:51:29

  “也不是我的安排,是……”
  “是什么?”
  楚承昭立刻笑了笑说:“没什么。我还没问你,今日在后宫里可还好?福王妃和我那几个好婶婶有没有为难你?”
  宋瑶听他岔开了话题,知道估计又是一些他不方便告诉自己的事情了。她也没有追问下去,顺着他的话题道:“殿下都猜着了,福王妃和二皇子妃她们今日可谓是前所有为的团结,从前还是不阴不阳地刺我几句,今日可是毫不遮掩,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冲着我的,不过我也没有怯场,全都给顶回去了。后头皇后娘娘还夸我做得好呢,说我从今往后代表的可是储君的体面,不能任人踩到我的头上!”
  越说下去,宋瑶话语间的自豪也藏不住了。她跟李皇后如今也不算陌生了,但相处这么久,李皇后还是第一次夸她。而且今日还留她吃宵夜。
  她是楚承昭的祖母,宋瑶一直知道她不喜欢自己,把她当成婆婆来相处,关系不远不近的,处处透着恭敬。能得到她一句称赞,还是让她觉得很高兴的!
  楚承昭听她没有被欺负,不由也松了口气。前朝的波诡云谲他尚且能一个人应付,但宋瑶在场合上大多都是和女眷们待在后宫,那却是他鞭长莫及的地方。皇祖母虽然人前会给她脸面,却做不到一心一意为她打算。再也没有比宋瑶自己能立起来,更让人放心的。
  “皇祖母说得对,你往后可是代表了储君的脸面,就该拿出太孙侧妃的威仪出来。凭她是谁,欺负到你头上,尽管顶回去。万事都有我顶着!”
  宋瑶笑呵呵道:“殿下就放心吧,除了福王妃和二皇子妃她们,现下还有哪个敢欺负我?我连她们都不怕了,旁人就更不是个儿了!”
  楚承昭常长臂一伸,把她揽进怀里,“话别说的这么满,你且看吧。”
  宋瑶窝在他怀里不以为意,她才不信有那么眼力见儿的人,在如今楚承昭花团锦簇,烈火烹油的时候,上赶着来触霉头!
  可能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没过两天,宋瑶还真就遇到了这样的人。
  来的不是旁人,而是宋瑶外祖家的那位大舅母钱氏。
  钱氏这回没和其他两个妯娌一道来,只有她带着三个女孩儿来的。
  正月里本就是走亲戚的时候,宋瑶在备年礼的时候还望她外祖宋翰林家送了不薄不厚的一份。
  不过她可不想去给这不熟络的一家子的拜年,加上今年也是特殊的一年,楚承昭的身份又上了一个大台阶,盛园门房那儿接到的拜帖都有十几筐,她实在是应付不过来,干脆就听了楚承昭的话,关门称病,把上门的人都给挡了。
  但是宋家到底是正经亲戚,钱氏乘坐的马车径自停到了门口,门房只得往里通传。
  而此时盛园的气氛是难得的不妙。
  怀远这雪梨水每到换季的时候就没停过,但是再好喝的东西,每日一天三顿当成任务来喝,也是喝得他够够的。
  这小子平时看着话不多,却也是鬼精鬼精的,他喝烦了在人前也不表现,尤其是当着宋瑶的面,他都是一口气喝一盅不带停的。但是当他在自己屋里的时候,奶娘伺候他喝,他却不喝,要么是‘不小心’打烂炖盅,要么是‘不下心’打翻在身上。
  他那个奶娘也是个蠢的,看着主家的身份越来越高,心底也是越来越惶恐,生怕犯错被打被罚,被赶出去。见怀远在自己屋里老是出这些问题,她没想到是怀远自己搞鬼,只以为是自己服侍的不好。
  雪梨水撒了,再要的话还得去厨房要,她怕事情声张开来,就也不再折腾,反正他想着小主子每天在主屋起码还要喝两餐雪梨水,只少了在屋里这一顿,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一直到正月这几天,楚承昭难得地在家里歇了一天,去怀远屋里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在外头料理别人的时候从来不手下留情,但是在盛园里,尤其是当着宋瑶和两个孩子的面,他几乎是从来没发过脾气的。但是这回他是真的动了怒,黑着脸让人把奶娘拉出去打了一顿板子,而后又让人喊来奶娘的家人,直接把打晕过去的奶娘给领回去了。
  怀远完全被吓懵了,早在奶娘挨打时的痛呼声中惶恐地缩到了宋瑶的怀里。
  宋瑶感觉到他的小身子在微微打抖,但是楚承昭今天也是气极了,她也不能劝,何况她也觉得那奶娘办事很不尽心。那雪梨水是怀远用来喝了止咳嗽的,他小孩子家家不好真的吃药,这雪梨水就相当于是他的药。
  这当奶娘的,见着小主子胡闹,居然敢连停他一顿药好几天。
  也幸亏现在是咳嗽,至多就是好的慢一些。但这种心思的下人在,等怀远长大了胡闹别的,后果可就不好设想了。老话说刁奴纵主,从来不假的。多少好人家的小主子,就是被下人给坑害了。
  所以宋瑶没有给怀远和奶娘求情,只是轻抚着怀远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一边把今天的事情揉碎了说给怀远听。
  很快奶娘被家人带回去了,楚承昭才黑着脸进了屋来。
  怀远见了她直往宋瑶身后缩,恨不能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团团。
  安安也在屋里,她也听到了刚才的奶娘的痛呼声,宋瑶怕吓着她,本来是想让她先回屋的。小丫头却不肯走,说自己不害怕。
  她是真的不害怕,家里有爹爹和娘亲在,都是她最亲的人,又不会伤害她。今天的事她听娘亲说了,也明白是弟弟和奶娘都做错了。娘亲教过错了就要认,要乖乖地接受惩罚。她没有犯错,当然就不需要害怕了。
  楚承昭运了两次气才开口说话:“怀远,我知道你人虽然小,但和你姐姐一样都是天赋异禀的孩子。你这回知不知道自己错了?”
  怀远还是老样子不吭声,宋瑶连忙捏了捏他的小手,“怀远,爹爹在和你说话。今天这种场合,你觉得你还能偷懒不说话吗?”
  怀远这才从他怀里抬起头,道:“怀远知道自己错了。”说着他也坐起身,认真地道:“爹爹打吧。”
  他认错认得十分诚恳,楚承昭的怒气也消下去不少,但依旧分析给他听:“你小小的人,主意已经这么大了。你以为这冰天雪地的,那雪梨是什么平常东西?你爹虽然不至于要到求人的地步才能给你弄来,也是上下打点费了不少功夫。你娘更是不放心下头的人,每一筐都要自己精心挑拣过,但凡有些不好的,都不能用来给你吃。你姐姐贪嘴想吃,你娘和她好好说了,她知道那是给你治病的,就只吃煮过了水,没什么味道的。一家子都全心全意为你好,要是感念一两分,就不该做出这种事。”
  怀远这下子是真的被说懵了。那雪梨他是一年里常喝常有的,便以为是随处可得的东西,从来不知道是他爹费心特地弄来的,也不知道他娘还要亲自给他挑选。而那煮过水的雪梨他更是知道的,半点儿滋味也没有的,梨肉也变得软糟糟的,很不可口。
  有一次他看到姐姐在吃,还奇怪地问姐姐为什么要吃这种没滋味的,直接吃雪梨,甜甜的多汁的不是才好吃吗?
  姐姐笑呵呵地告诉他,她就喜欢吃这样的,那样甜甜的多汁的她才不爱吃呢,全留给他吃就好了。
  怀远看了看他爹,又看了看娘亲和姐姐,眼眶立刻就红了,他带着哭腔道:“我真的知道错了。”
 
 
第116章 
  宋瑶担忧地看向怀远, 然后又看看脸色仍不大好看的楚承昭, 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又过了半晌, 楚承昭才道:“好了, 别哭了, 知道错了下回就不许这样了。爹娘都是为了你好, 不想你生病,知道吗?”
  怀远不是个爱哭的孩子,既然认识到了错, 又听他爹这么说,立马就止住了哭,抽抽噎噎地道:“怀、怀远知道了。”
  楚承昭看着脸上满是担忧、欲言又止的宋瑶, 点了点头让她把怀远抱回自己屋里了。
  怀远乖乖地伏在宋瑶怀里,回了自己屋里。
  他屋里的几个丫鬟比平时都机灵多了, 立刻就打来热水、准备好了干净的熏热的衣裳,让他净面更衣。
  宋瑶亲自绞了巾帕给他擦了擦眼睛,“怀远不怕啊,爹爹是担心你的病才那么生气的。”
  怀远点了点头, 小手在宋瑶的衣摆上捏啊捏的, 带着哭后特有的沙哑嗓音问她:“那娘亲, 你不会也生怀远的气吧?”
  宋瑶说当然不会, “不记得娘亲教你的吗, 在你们这个年纪,知错能改就很好了。娘亲不生你的气。”
  母子俩说了会儿话,怀远就犯起了困。
  宋瑶把他哄睡着了, 然后吩咐丫鬟们仔细看着他,万一他惊了或者被梦魇着了,一定要提前报到主屋去。
  丫鬟们可是亲眼看着奶娘被打晕了领回去的,自然是一个赛一个的警醒,立刻都应下来,寸步不离地守在床帐几步之外。
  等宋瑶回到主屋的时候,主屋只剩下楚承昭一个。
  “安安回自己屋里了。”楚承昭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嘴角噙笑地看着她,又对她伸出手,温声问她:“刚才吓坏了吧?”
  宋瑶拉着他的手在他身边坐下,无奈笑道:“殿下这是把我当孩子哪?这么一点事我还不至于。倒是殿下,与其担心吓着我,不如担心一下会不会吓着怀远。”
  她不担心今天也一直在屋里的安安。安安素来外向,胆子也大,今天宋瑶让她回屋里去,小丫头还非是不肯。要不是宋瑶拦着,她甚至还要出去亲眼看看那奶娘挨打的样子。
  倒是怀远性格内向,虽然也很聪明,但看起来胆子就不如姐姐那么大了。
  楚承昭叹了口气,道:“你之前还担心安安太过聪明,大一些不好管教,可那孩子通透的很,一眼就能看到底。她想要什么,直接就会对人说。可你再看怀远,不过一岁多的年纪,就已经学会把心事藏在肚子里了。今日他是不喜欢喝雪梨水,私底下弄鬼,等大一些,私底下就不知道会做什么了。尤其是他现在光是聪明,却不知道利害关系,这性子若是被养定了,日后指不定要惹出多大的祸端来。”
  安安是女孩子,聪明狡黠一些到底也受到身份的局限。但是怀远不同,他像极了他的祖父和外祖父,不出意外的话,未来那位置肯定是会从楚承昭手里传到他手里的。
  楚承昭对儿子的希望越大也就越慎重,生怕他性子养歪了,走上歪路。
  “男孩子,本就皮实点。而且今天我不过就准备让人打那奶娘十几个板子,等把她打老实了也就喊停了。没想到那也是个禁不住事儿的,才打了几下就吓晕过去了。”楚承昭有些嫌弃地道,“这样的人竟让他在怀远身边待了这么久,若是孩子往后大一些学了她这些习性……”
  说着说着,楚承昭又对她笑了笑,“还是我们阿瑶聪明、有先见,打小就不让两个孩子同奶娘太过亲近,连喂奶都亲力亲为。”
  宋瑶听完了他的解释又被她一哄,不由又笑了起来,“殿下不用处处捧着我,我又没怪你今天的做法。只是担心孩子小,受到惊吓生病而已。不过殿下说十几板子,真不会把人打坏吧?我看话本子里,好像几十板子就能打掉人半条命。”
  楚承昭眉眼一松,点了点她的额头,“想什么呢。话本子里说的那是公堂和军营里的,那叫杀威棍。器具讲究,使的人也讲究,都是用了巧劲下了狠力气的。咱家这板子可没有那种效果,打板子的就更别说了,我随便指了个婆子来打的,一顿板子打完在床上趴个几天也就无事了。像怀远那奶娘那样只挨了几下的,估计明天走路跑步都不成问题。她那晕纯是吓得,回去喝两碗定惊茶就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轻音进屋通传了,说门房来通报,宋瑶的大舅母钱氏来了,马车停到门口了。
  门房也是辛苦,赶来通传的时候正好奶娘被按在外头打板子。
  他问了院子里服侍的人才知道情况。
  阖府的下人都知道两个主子都是难得地好脾气,难得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大家自然都越发谨慎,噤若寒蝉。
  他就一直缩在廊下不敢上前。
  一直等到奶娘被家人领走了,两个小主子也都先后回屋了,主屋里还传出楚承昭的笑声,门房才松了口气,拖了最好说话、办事最妥帖的轻音进来帮着通传。
  轻音帮着通报完,楚承昭和宋瑶脸上的笑都淡了几分。
  今天府里的气氛到底是不怎么适合见客的。
  但是宋瑶那大舅母钱氏居然不下拜帖,就径自过来了。
  大过年的不好闹得太难看。楚承昭又是刚封的太孙,正是满京城的焦点,风头鼎盛的时候,更不好在这个时候弄出难听的名声来。
  所以宋瑶拍了拍他的手,对着轻音道:“你让飞歌亲自去跑一趟,请我大舅母过来。”
  轻音福身应是,楚承昭也站起身道:“你招待吧,我去看看怀远。”
  宋瑶笑看他往怀远的屋子去了。这爹当的,口中说的俨然一副严父的模样,现在还不是担心儿子,偷偷地跑去瞧了。
  宋瑶也没更衣,只进内室去唤来轻音帮她把大辫子拆了,重新梳上齐整的发髻,插上几支寻常的发簪。
  不过是,钱氏带着自家三个女儿随着飞歌过来了。
  钱氏的面色不大好看。本来嘛,她一个当长辈的来给外甥女拜年,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被接进府里,被晾在门外等了两三刻钟,面子上总是不大挂的住的。
  而且在进府的路上,她随口跟引路的丫鬟打听府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耽搁了这么一阵。钱氏还是有分寸的,想着一会儿不能给宋瑶甩脸子,但可以透过丫鬟去跟宋瑶提一提,让她注意一下礼数。
  若引她们进府的是轻音,可能想个话也就给圆过去了。
  但是宋瑶特地指了飞歌过去,飞歌现在俨然是宋瑶的头号马仔。
  她一听就听出了钱氏话里阴阳怪气的意思,她皮笑肉不笑地道:“宋家太太这话问的奇怪,怎么就是我们府上出什么事儿了呢?我们府上再好不过了,只是我们侧妃初一在宫里领宴回来后就过了病,一直不见客的,外头可是都知道的,也只有您这时候不打招呼径自过来了。我们侧妃想着到底是亲戚,敬您是长辈,才特地起身请您进府的。您怎么还能怪府上慢待了您?”
  飞歌是真的替宋瑶打抱不平,她家侧妃也不是故意拿乔帮着晾着她们。谁让门房不敢通传来着?但是那也赖不着门房,当时殿下的火气,他们看在眼里没有人不心惊不害怕的。别说是门房,就是她或者是轻音,也不敢在那时候露头。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怪这钱氏不打招呼就来,来的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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