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给你绣个花。”她摸着下巴琢磨,“绣木槿花吧,我喜欢木槿花,你喜欢吗?”
“喜欢啊,木槿花早开晚谢,隔天又开满枝头,在我们老家都叫它无穷花,意义无穷无尽的意思。”方姝不假思索道。
木槿笑了,“那我开始绣了?”
“嗯。”方姝趴在一边瞧着,越看越惊心,木槿的手艺是真的好,可能天生适合这个,绣的又快,下针又稳,另一面一翻,居然还是双面绣,委实厉害。
可以和那些绣这个卖钱的比了,方姝知道,其实她每天休息都会绣帕子,然后拿出去卖,卖完把钱攒起来,说是为了下次生病用的,怕以后俩人谁生病,没钱看病,就那么死了。
她说的是两个人,不是一个人,把方姝也框在了她攒钱的范围内,说实话,方姝很感动。
她似乎也没什么别的拿手的,除了种花,该教的都教木槿了,但是木槿对这个不感兴趣,她总是说学不适合自己的东西,完全是浪费时间,学适合自己的才能更精。
所以她的刺绣连娘娘身边的锦绣和金玉都比不上,堪称一绝。
有这门手艺在,她迟早会熬出头的。
如果以后有机会,她会帮她。
*
中午方姝没睡,一直陪着木槿,木槿用中午的一个时辰歇息时间绣好花,完美的看不出一丝一毫破损的模样,被方姝一阵狠夸,还害羞了。
下午方姝帮她把花盆搬回来,晚上俩人一起洗洗睡下。
亥时穿到皇上身上,刚起床,一眼瞧见床头柜上的画,皇上把她要的画画好了。
这回画的很完美,跟真正的辣椒差不多。
*
‘谢谢啦大兄弟。’
殷绯拿着纸条眉头蹙紧。
大兄弟?
第36章 不好意思
皇上今天心情不好,长庆是第一个发现的, 他一进来就感觉到一股子冷气, 皇上阴着脸,也不知道咋回事,他也不敢问, 怂怂的站在一边, 一直没上前。
其他人似乎也发现了, 原来伺候皇上已经够小心了, 现在更加小心,生怕触了霉头。
说来也怪, 皇上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时常无缘无故生气或是开心, 和平时板着脸,情绪轻易不外露的他形成鲜明对比, 宛如变了个人似的。
所以到底出了什么事?
也没见他出门,或是见其他人啊, 记得昨天心情还很好来着,这脸怎么说变就变了?
好像就是从一大早起床开始,那么问题来了, 这段时间皇上经历了什么?
长庆有心想查, 这两天也一直在注意, 毕竟皇上时常会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比如昨天突然问他‘卿卿’的事。
他晓得不对劲,可惜跟了皇上一天, 一点眉目都没有。
今天也盯皇上盯的很紧,发现皇上还是老样子,几时用膳,几时上朝都没有丝毫差别,那张脸也拉了一天。
好几个想找皇上弹劾新任都御史滥用私权的大臣们纷纷噤声,愣是在门外走来走去绕了半天没敢进去。
还小心向他打听,皇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如果知道的话现在就不在门外候着了,肯定在里头贴身伺候着。
总之皇上莫名其妙生了一天的气,中午没有午睡,晚上睡的也很晚,比平时晚了一两个钟头左右,气的晚饭都忘了吃,一直待在书房里看书,三更才睡。
*
方姝一觉睡醒,以为才亥时左右,从窗外看去,发现月亮都出来了,位置在南边,这个方向怎么看也不像亥时。
应该很晚了,因为她困的睁不开眼,只有深夜人睡眠最深的时候,或者皇上要醒的时候她才会这样。
今天她睡得很早,戌时就开始睡,如果皇上也睡的早,她早该穿过来,没有说明皇上刚睡下没多久,他熬夜了。
因为熬夜,所以方姝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睡觉。
但是肚子好饿啊,饿的她又睡不着。
方姝勉强眯了眯眼,瞧了瞧值夜的人,这么晚了,不想打扰他们。
皇上用膳需要折腾的地方太多,会惊动很多人,不仅是值夜的,还有御膳房的,尚食局的,长庆等等,总之养心殿里里外外的人都会被她吵醒。
原来娘娘也大半夜心血来潮折腾过,比如想抱黑白睡觉,但是黑白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为了找它,惊动了长春宫里的所有人,她也是其中之一。
大半夜还要逮黑白什么的太苦逼了,尤其是人最困的时候,几乎可以说全凭本能牵动身体,难受的不要不要的,不想让别人也有同样的经历。
第二,她懒得起来,实在是太困了,困的手都抬不起来,这种情况下就算饭送到嘴边,她也不一定有动力吃,所以还是算了,忍忍吧。
一边困的要死,一边又被饿醒,方姝在这种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的状态下熬了许久,也没心情留纸条,只努力屏蔽肚子上的动静,忍啊忍,终于把自己忍睡着了。
再醒来是在自己的身体里,天色已经大亮,她一边起床穿衣裳,一边心里纳闷,皇上这是怎么了?居然睡那么晚?
*
不仅睡晚了,还起晚的殷绯脸色很难看,低气压吓的长庆瑟瑟发抖,几乎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将今天户部尚书拿来的奏折递给皇上。
殷绯边穿衣裳边接过来打开看了看,他因为一件小事把皇后娘家的人从都察院都御史的位置上撤下来,自然要想办法安抚回来,正好边疆小国上供,户部尚书清点了名单,过来问他拨哪部分给皇后送去。
他在这方面还不如户部尚书,将奏折又还了回去,“让户部尚书看着办吧。”
长庆点头,正打算离开,殷绯又叫住他,“太傅这几天可有找来?”
当年他用明升暗降的法子将太傅手里的权利拢回来,太傅已经很不满了,现在又因为一些小事将他本家的人降职,他肯定更不满。
这厮聪明,从来不自己过来,总是找人替他说话,有什么用,他意已决。
也不是为难他,只是单纯觉得这些重要的位置必须身边的人掌握才能放心。
太傅是父皇的人,当年父皇极是信任他,将皇宫的安全交给他,还任他做大,家族好几个儿子和亲戚都在朝廷为官,形成了一个党派。
朝廷是他的朝廷,百官是他的百官,他绝不允许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结党,谁敢结党,谁就是他打压的对象。
所以并不是他针对皇后和她的娘家,单纯是她娘家顶风作案罢了。
父皇曾经说过,任何人结党,都是有野心的,目的必然不纯,这句话不仅对应朝廷,也对应后宫,天下皆是如此。
“回皇上。”长庆如实答道,“太傅没有来过。”
殷绯冷笑,“他倒真沉得住气。”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先是因为一点小事将太傅本家的人降职,又安排了自己人上任,位置好巧不巧是监察百官的都御史,是要对付太傅,他还能稳如泰山,不知道是吃准了他不会赶尽杀绝,还是有自信能拨乱反正?
“太傅啊太傅,朕倒要看看你会怎么做。”
*
方姝今天一天都在搬东西,据说是边疆的使者上供来的奇珍异宝,一半充了国库,一半送到了娘娘这里,足足上千件,从绫罗绸缎,到夜光玉杯,和珍惜花草应有尽有。
娘娘找人清点过后将珍惜花草和需要的东西留了下来,其它都分给了各宫嫔妃们,最好的孝敬了太后,她们这些帮忙整理和搬东西的宫女太监们也得了赏赐,方姝是一对玉镯子。
她不懂玉,看不出来是好是坏,但是既然是从那么远的地方上供而来,又是皇上特意派人送给娘娘的,肯定便宜不到哪里去。
据说还是和田玉,白色的,很是好看,叫其他人羡慕死了。
“娘娘还说就你的最差,我怎么看都觉得就你的最好。”锦绣一脸羡慕妒忌恨。
她是一对耳环,方姝是手镯,大小都不在一个档次,虽然她也不懂玉,但是晓得颜色等级,从贵到便宜分别是羊脂色,白色,糖色,红色,碧玉,墨玉和青色,总之除了羊脂玉白色是最好的。
“娘娘说这是青玉,不值钱的,两个还没你一只耳环贵。”到底是青是白方姝也看不出来,两个颜色很接近,她的白还没那么白,娘娘也见多识广,不至于分不清楚青玉和白玉之间的差别吧?
而且娘娘有必要撒谎骗她吗?说是上好的白玉她反而更感激娘娘的大方。
“不过你的颜色确实没我的白哎。”锦绣的一对耳环也是白色的,浓白浓白的那种。
“会不会是羊脂色啊?”金玉插了一嘴,“我记得娘娘说过,羊脂色没有白玉白,就是像这个一样,看起来跟青玉似的。”
方姝心中一跳,很快否决,“不可能,你觉得娘娘能走眼吗?”
她看了一圈,发现大家看她的目光很复杂,含着羡慕,和妒忌?
方姝赶紧道,“要不然我跟你们换换?”
如果这真是羊脂白玉,那她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想一想连跟随娘娘身边多年的金玉和锦绣都只是白玉,她突然多了一对羊脂手镯,比她们的大了十倍不止,谁不妒忌啊?
不给她穿小鞋都算好的。
但是……不应该啊,娘娘为什么要送她这么贵的东西?还说成是青玉,难道是想保她?
还是她想多了,这单纯就是青玉?
青玉是最下等的和田玉,可没人敢冒险,大家面面相觑,最后都摇摇头。
方姝挑眉,“万一真的是娘娘走眼了呢?这要是羊脂玉,可以买你们所有人的东西了,真的不换?”
她越是这么说,大家越是摇头,“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以后发达了别忘了我们便是。”
方姝眨眨眼,“那是肯定的。”
她把一对玉镯子重新戴在腕上,“这可是你们不愿意换的,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呀。”
不换更好,她挺喜欢这对镯子,好看,细腻,干净。
怕打破,只戴了一会儿,晚上回去后立马收起来,藏在枕头下。
这是她在这个时代的第一份首饰,可得珍惜了。
方姝临睡前还摸了摸,发现还在才安心睡去。
再醒来自然又到了皇上体内,皇上又没吃晚饭,不过今天没熬夜,所以方姝可以传膳。
刚传完想起来,辣椒还没到手呢,想直接把画给长庆,让长庆去打听,想了想作罢,毕竟借的是皇上的身份,绕过他不像话,还是跟他说一声好。
正好他最近在种水稻,这种活怎么能让九五至尊干呢?应该她来才是。
方姝吃完饭,坐在床边写纸条,很诚意的打算跟皇上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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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不到,殷绯坐起身,本打算上茅房,瞧见桌上的纸条顺道拆开看了看。
‘大兄弟,你最近是不是在种水稻呀,这种事我擅长,我帮你种水稻,你帮我找找辣椒好不好?就是画上的东西。’
殷绯阴着脸将纸条放下,想了想,在纸条的下方添了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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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中午,一到午休时间就睡觉的方姝拿到了纸条。
‘字太丑了,没看懂。’
方姝:“……”
第37章 真的有用
连忙把纸条拿近翻来覆去瞧了好几遍,跟平时没差别啊?
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难道是繁体字和简体字的区别?
可她不会写繁体字, 认倒是能认得出来, 基本上交流无障碍。
皇上比她惨一些,不懂简体字,全程靠猜, 经常会误解她的意思, 好在她每次说的话都很简单, 结合前面后面大概能猜到意思。
上次让他画画是因为一些细节问题没猜对, 如果不让他画,估摸着也没什么障碍, 所以平时都能认出来,为什么今天认不出来了?
怎么回事?
方姝躺在床上, 捏着纸条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
难道皇上心情不好?
还是她哪句话没说对,皇上生气了?
方姝仔细想了想这两天说的话, 没毛病啊?
难道是老是找他办事,他烦了?
也是, 如果别人老是找她帮忙,她也会烦,方姝深深检讨了一番, 决定暂时打消找辣椒的念头, 等过段时间, 他不烦的时候再找他帮忙。
摸了摸肚子,他还没吃饭,她吃个饭什么的, 他应该不会烦吧?
方姝有些犹豫,怕又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惹的他生气,想了想,没去吃饭,直接就想睡,半响又坐了起来。
肚子饿的睡不着,还是吃完再睡吧。
这回没点什么特殊的菜,老老实实上了几道小菜,一碗小米粥,吃完喝完什么都没干,乖乖的去睡。
再醒来是在自己的床上,瞪着眼睛发呆,还是想不明白,皇上怎么了?
为什么生气了?
他突然说看不懂,肯定是生气了。
方姝有些发愁,上次生气是因为什么来着?好像是她手快说他笨来着。
这回又是因为什么?
完全没有头绪。
方姝抓了抓头发,无奈从床上爬起来,一点也想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惹皇上生气了?
叹息,归功到皇上太难伺候上。
方姝下了床,想了想,将她的一对玉镯子戴上,寝屋是大家的寝屋,每天有人来来回回走动,怕谁偷了她的镯子拿去卖。
虽然娘娘说过不值钱,但是被人怀疑过是羊脂玉,加上娘娘最近对她很是要好,怀疑的人更多,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偷她镯子拿去卖不要太常见。
方姝戴上又担心自己每天搬花盆磕着碰着,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戴,被她自己弄碎的总比被别人偷走好吧?
也不敢太招摇,戴在衣裳里头,只偶尔干活的时候会露出来。
方姝今天活不少,因为昨天刚到的珍惜花草都被娘娘留了下来,小花园又壮大了些。
这些花草因为运来的路途遥远,加上水土不服,天气变化太大等等原因黄了叶子,她要修剪一番,把黄了叶子的地方修掉,几个快开败的花也剪掉,这些花儿留着只会吸取营养,想养好,最好还是把所有花苞也掐掉。
不过上午娘娘刚数过花苞,她如果掐,娘娘很快就会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