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着谢衡月的手,却被他一把抓在自己手心里。
谢衡月与她十指交叉相握,压着她的身子竟纹丝不动。
苏雪遥只觉无处可逃,只能笼罩在他的柔情里。
他缓缓地在她耳边吹着气,低声笑着说:“我的亲亲小阿遥,你果然是学坏了吧。不要紧,你越坏,为夫越喜欢。来吧,告诉我,梦里你梦到了什么。为夫,这便将你的梦变成现实。”
苏雪遥浑身皆在颤抖,她羞得毫无办法,只能闭上了眼睛,轻轻抵赖道:“妾身,妾身梦里,夫君也就像现今一般。夫君你……我们不可如此……明日,明日还需去听课,妾身要去温习农书了……”
谢衡月低声笑了,忽然咬住了她的耳骨,稍稍用力,苏雪遥只觉一阵酥软,她咬着唇,才没有让她的低吟出口。
谢衡月轻轻的说:“娘子知不知道,你不善于说谎呢?你方才眼睫毛扑闪地像只蝴蝶在飞,闭着眼睛,眼珠子都在乱转。这般不禁拷问,可如何是好啊。”
苏雪遥只觉得他的齿间用力,而舌头亦灵巧地舔舐着她敏感的耳垂。她终于忍不住了,唇间露出一丝极低的恳求:“夫君,夫君,不要如此,妾身不会再犯了……”
只听她的夫君满意地放开了她的耳垂,让她松了口气,又低声说:“阿遥既然答应了不再对为夫说谎。那现在就履行诺言,亲亲小阿遥,告诉为夫,你在梦里到底梦到了什么?”
苏雪遥只觉羞窘异常,然而此时她若不说,丈夫不知道还会如何。她对丈夫的温柔手段,既爱又隐隐有些惧意,她竟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让她失神的温存,让她看到自己心底里那浓烈的深情。
她大口喘息着,终于轻声道:“梦到在湖上……”
谢衡月听她居然终于肯说了,心中大喜过望,他不再逗弄她,而是轻轻的哄着她:“湖上,湖上多么好。然后呢……”
苏雪遥闭着眼睛梦中之景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只觉被火烧了起来,既然开了口,似乎就不再那么难以出口了,她轻轻道:“湖上接天莲叶,映日荷花,夫君……”
谢衡月极有耐心地劝诱着她,声音低哑而温柔:“我如何,你如何?”
苏雪遥终于将这个梦全部吐露出来:“妾身躺在夫君怀中……”她还是太过害羞,含糊地说:“……吻……”
谢衡月伸手将她的脸转了过来,捧在手心,温柔地吻了上去:“你梦到我在吻你,你却说,夫君不要吻,让我来,对么?”
苏雪遥又惊又羞地睁开了眼睛:“夫君……”
谢衡月已经缠绵地吻上了她:“娘子不知道你会说梦话吧,这可如何是好呢,不仅经不住拷问,而且还会在梦中梦呓。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岂不是皆被人听去了?”
他的吻那般缠绵悱恻,捧着她的手掌又那般温暖可靠,苏雪遥不由仰起头与他共舞,含糊地反驳他道:“妾身并不如郎君所说……”
谢衡月却一边吻着她,一边低声笑着说:“不怕,娘子你枕边只有我一个人。你说什么都不怕,你夫君不会笑话你,只会让你梦想成真。”
苏雪遥一时脸如火烧,闭着眼睛,一边吻着他一边低声继续反驳他:“那不是妾身的梦想……”
谢衡月却不理会她的反驳,他搂着她,将她高高抱了起来。苏雪遥忙睁开了眼睛,谢衡月微笑着说:“清荷亭亭玉立,高举于水面之上。如今娘子便是那亭亭玉立的荷花。”
苏雪遥推着他的肩头,心中又甜又无奈。
她的夫君,在众人面前皆冷冷的不苟言笑,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她,就什么歪话怪话都能说出来,弄得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有时候她都要在心里十分惊讶,自己眼前这热情洋溢的夫君,还是不是自己前世认识的谢衡月。还是这样的谢衡月才是真实的谢衡月,自己前世若待他好一点儿,他也就会变成这样么?
想到此处,苏雪遥的手本来在推他的肩头,让他放下自己,此时却不再推了,她依然十分羞涩,可是她却俯下了身子,抱住了他的脖子,像梦中那般,主动吻上了他那漂亮的眉毛,她只觉得唇下的眉有一些硬,像他的胡茬一样。
苏雪遥忽然只觉眼前天旋地转。
她不由惊呼一声,已经被谢衡月猛地扔在了床上。
这床上铺陈地厚厚的。她落在床上,不由一阵头晕眼花。
她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谢衡月为何如此,就听到了头顶传来了他低哑的声音:“阿遥,你总是知道,如何才会让我疯狂,阿遥,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苏雪遥微微一动,她面上的红晕更甚了,她只觉得谢衡月的话音里,除了那一腔深情之外,还带着一丝,别样的,让她颤栗的意味。
以前她听不懂,现在她却能懂了。
她只觉得一阵风从她脸上掠过,她等了半响,竟不再有任何声音传来。她不由偷偷睁开了眼睛,不由大吃一惊,再从床上抬头看,谢衡月竟却不见了。
第67章 暗藏风波...
苏雪遥从塌上爬起来,心中十分惊讶,待要喊人,忽然想起了自己此时的模样。忙对着镜子理了妆,收拾了一番,等面上的红霞散了不少,才喊绿绮红鸾进来。
绿绮红鸾知道她回来,便早想来请安服侍了。不曾想她和谢衡月先是接待访客,访客刚走,她们本来打算送茶水,不曾想刚刚走到院中,便听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自从成婚之后,王爷就极不喜欢人在跟前伺候,她们见如此,也不敢再进来了。
直到此时,苏雪遥传唤,她们两个才双双进来。两人一进来便围着她细细地看了一圈儿。绿绮还没说话,红鸾先哭了:“小姐,我们听闻京城那边打得很厉害。小姐你千金贵体,不要再去冒险了。”
绿绮也忙递给她一碗茶,默默擦泪道:“小姐走了之后,我们皆睡不安稳。”
苏雪遥看着她的两个大丫头,她抿了一口茶,轻轻道:“你们别担心,有王爷在呢。方才你们看到王爷哪里去了么?”
红鸾绿绮皆茫然地摇摇头,绿绮转头掀帘子喊道:“墨染姑娘。”她对苏雪遥道:“也许墨染姑娘知道。”
东面的的厢房中墨染急忙答应着走了出来,她进来也跟绿绮红鸾一般细细打量了一番苏雪遥,才给她行了个礼道:“王妃平安归来就好。不知道走时候那厚布裤,可有用?”
苏雪遥脸一红,轻轻道:“有用,多谢墨染姑娘了。”绿绮便问道:“墨染姑娘,王爷有跟你说去哪里了么?”
墨染也一愣,她看看王妃:“王爷出去没有跟王妃说么?我刚看到王爷从墙上飞了过去呢。”
苏雪遥端着茶杯,摇摇头,不知道他这样匆忙离去,到底为了何事。
“王爷,我还以为您忘了!”地牢里罗振康埋怨地看着谢衡月。
谢衡月瞪了他一眼:“这不是赶上了么?没有忘。”心中一阵惭愧,从皇宫里捉出来的几个贼子,为了保险起见,皆给他们服了毒,定时要给解药的。
本来应该一到书院就服解药的,谢衡月还真是差一点儿忘了。
他的两个舅兄苦着脸站在一边。这书院前朝其实是按照战时屯兵的规格建造的,什么设施皆一应俱全。包括这座地牢。如今这里正好用来关谢衡月的犯人。
谢衡月既然来了,就打算亲自去问问这些贼子。
他的眼里有了一点儿怒火。
这里关着三个紧要的犯人。
一个是他城头上擒获的羽林军军官,胆敢命人向他射箭,要置他于死地。一个小白脸死士,在中秋大宴上攀咬苏雪遥,被他踩断了胫骨。还有一个麻脸青年,胆敢混入皇城,想将所有人皆炸上天。
这些人不用问,都是谢清商的骨干,他们落在了他手里,谢清商一定寝食难安。
他本应好好调查一番,争取挖出更多信息,然而此时却不允许他如此做。这审讯需要速战速决,以免谢清商将漏洞全部堵住了。
这次的胜利,是他筹划已久的结果。
但是他没想到谢清商老奸巨猾,事到临头,居然没有露面。抓不到谢清商,就不算大获成功。他派往朔方郡的人手,还没有回来,等他们回来,也许会拿到最重要的证据。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的长史官罗振康:“审的如何了?”
罗振康却哈哈哈一笑,十分开心,一把将苏氏兄弟拉了过来道:“王爷,您的舅兄们真是人才。王爷,不若让两位苏少爷,以后都跟着我吧。他们都是我急需要的人才。”
谢衡月十分惊讶,他望着两位苏公子。,他们被如此夸奖,脸上却无喜色。
他当下不再多问,只问结果:“供出什么来了?”
苏少黎没精打采地说:“那个军官已经不行了。身上臭得很,待给他洗刷洗刷,再让他写供状。”
罗振康笑了起来,他对谢衡月道:“王爷舅兄了不得。”
谢衡月没料到他们居然这么有效率,于是也好奇起来。便让罗振康好好说说事情经过,苏少黎他们进来也就半个时辰,那军官虽然看上去是这群人中最好突破的一个,也不至于这么容易就开口吧?
罗振康大笑起来,道:“王爷您有所不知,两位苏兄实在厉害。”
苏少黎懒懒地说:“在下平日里为了写探案话本子,精研大理寺案卷,知道罪犯们在想什么,又最害怕什么。”
苏冀南叹了口气道:“我兄长他太谦虚了,他哪里是精研案卷,他还经常跑死牢里去跟罪犯聊天儿。蹲在那儿听他们瞎扯,他听得两眼放光。”
谢衡月一听,也不由脸上带了一点儿笑意,怪不得岳父嘱咐自己,他这两个儿子,有一点歪才,有审案子的事儿,可以让他们俩试试。原来如此,岳父看起来对他们放任自流,其实心里应该什么都有数吧。
谢衡月不由在心中佩服起他的老丈人来,自己的妻子不消说了,那般温柔可爱,聪明勇敢。没想到这两个不着调的舅兄也是可造之材。
罗振康道:“王爷,您也知道他们的嘴有多么严实了。擒获他们之后,我连夜审问皆问不出什么来,这样的死士,本来就做好了送掉性命的打算,他都不怕死,又何况其他。没想到啊。”
罗振康便说起苏少黎一进来,打量了他们三个囚犯一眼,直接就笑眯眯地问他们:“你们既然是死士,那你们想怎么死?早点儿把事情都交待了,就让你们早点儿死。”
谢衡月也吃了一惊,看着他俩,他俩还是一样无精打采,罗振康说的那般热闹,他们却一点儿也不捧场。
谢衡月便问:“二位苏兄,为何如此精神不济?二位初到,便立下功劳,应该开心才对。有什么不足,皆可以跟我说。”谢衡月见他们不是一味纨绔,对他们的态度好了一点儿。
苏少黎是个见风就是雨,给竿儿就要爬的主,谢衡月这样对他稍稍和悦了点儿,他立刻眉开眼笑起来。
苏少黎便又拉着谢衡月的胳膊道:“妹夫,这甘泉山秋景极美,我们审完这三个人,妹夫便让我们去甘泉山转转,这行吧?”
罗振康正要说不行,我们这里很多案卷等着整理呢。他突然之间得了这两个人才,正准备物尽其用呢。
谢衡月看他们俩人一说要去游山,立刻眼睛放光的模样,心里也是既好气又好笑。怎么有这样的人,如此聪明却一心只想着吃喝玩乐。
他又板起脸来,将肩头上苏少黎的手捉了下来,寒着脸点点头。
一见他首肯,两人一扫刚才的颓废。
苏冀南立刻神气活现起来,他说:“哎呀,妹夫,你是不是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这样跟他说?你也是知道了,那些孙子皆是死士。他们都受过严格的训练,要么是孤儿,要么亲眷皆在主子手里,是最难撬开嘴的那种类型。不过呢,呵呵。”
苏冀南挤挤眼睛让哥哥接着说。
苏少黎被谢衡月冷淡,但是他却不在意,他手中折扇一打,大力扇了两下,全然忘了此地阴冷,这扇子摇出来的皆是冷风。
他被这冷风冷得一哆嗦,又合上了扇子,收了一脸的嬉皮笑脸,慢慢说:“他们不怕死,那他们一定怕活着。我跟他们说了六十六种,如何受苦却死不了的办法。告诉他们,如果他们现在不说,就不会有再说的机会。从此以后他们会被所有人忘记,活到长命百岁。不会有人再记得他们,包括我们,他们就将在活地狱里活一辈子,用漫长的余生来细细咀嚼今日的选择。”
谢衡月吃了一惊。
罗振康在一边赞道:“苏公子真是天生的审讯人才,就这么笑眯眯的一说,就吓得那军官直接撑不住,招了。我看剩下那两个人,迟早也会招供。”
苏冀南在一边对谢衡月说:“妹夫,刚才我们吓唬他们,说你有这样一个地方,专门关不听话的人,里面已经很多人了,问他们要不要跟他们作伴。妹夫你别怪我们啊。”
罗振康立刻说:“苏公子的提议,我以为很好。我们不如就真设一个这样的秘密场所。”
谢衡月瞪了罗振康一眼:“你想上酷吏传?”
罗振康却坦然地说:“只要能青史留名。不管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我都不在乎。”
却听苏少黎轻声道:“王爷,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能知道这些么?”
谢衡月冷冷道:“自然是你见过有人就是这般做的。这些歹人,原本不需怜悯,更何况你们只是恐吓,没有付诸行动。此事你们有功。但是旁的主意就不要想了。赏善罚恶。他们的罪恶如何惩处,自然有律条规矩。皇朝的法度不是摆设。”
苏少黎又笑了说:“妹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谢衡月亦定定地看着他:“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些贼子们等他们招供画押之后。就看押起来。他们供出来的情报,需得好好分析。至于他们人,等皇上过目之后,明正典刑,秋后问斩吧。”
苏少黎脸上的笑意不减:“妹夫,你说了算。听你的。我猜那两个也撑不过今晚了。最迟明天,就能拿到所有口供了。”
谢衡月望着他,点点头:“有劳苏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