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宪公主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好几个官家小姐都落入了深潭之中,京城的大夫们都忙成一团儿了,更何况这里面还有瑞王府的玉鸾郡主。
靖宪长公主誓必要给各府一个交待的,只要靖宪长公主查,就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清清楚楚。她们自然也就会知道孙雅芙为何会如此憎恨馨宁……或者……究竟是谁憎恨馨宁……
国公府没有等太久,第二天,便等来了靖宪长公主府给各府的一个交待。
孙雅芙趁乱逃回了内阁侍读学士府,可是,当天就又被靖宪公主府给‘请’了回来,有人看到是她想要推国公府的陈馨宁,结果推落了魏芷兰,才引发了这场骚乱……
孙雅芙如何抵得过靖宪公主的威压,吓得浑身发抖,双腿发软,都没怎么审问,她便十分都招了,还牵扯出了魏芷兰。
有人见过她与魏芷兰在公主府私下见面,鬼鬼祟祟。
翰林院掌院学士府一直闹着让内阁侍读学士府给她一个交待,公主府她们不敢招惹,可是内阁侍读学士是他的下级,被闹了个焦头烂额。
这一天,闹了不少笑话……
可大家都没想到原来落水的魏芷兰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原来是翰林院掌院学士府的魏芷兰忌惮辅国公府的陈馨宁会成为靖宪公主相中的儿媳,于是,便收买内阁侍读学士府的孙雅芙找机会暗害陈馨宁,在桥上时,她便想推辅国公府的陈馨宁小姐落水,只是被辅国公府的表小姐拉去了一边,她推空了,这才误推了魏芷兰……
也就是说魏芷兰会落水,一切完全是因为她咎由自取。
这一反转,让翰林院掌院学士府再也蹦跶不起来,不仅如此,他们还要面对来自瑞王府王妃的怒火,玉鸾郡主落水,得了风寒,御医都被叫了去。
不只如此,还有其它家落水的各府小姐,魏府门都快要被拆了。
这场专门针对辅国公府陈馨宁的阴谋,因为温落晚的存在,外面乱成了一团漩涡,可是,辅国公府却置身事外,风平浪静。
这场闹剧,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月,魏府和孙府赔了大半身家,才平息各府的愤怒。至于瑞王府的愤怒,则是以魏府和孙府老爷辞官才告终。
“真是便宜她们了……”
辅国公夫人顾荣华眼中闪着冷意。
魏芷兰和孙雅芙竟然敢向她的馨宁伸爪子,如果不是她执意要带着温落晚去,她们的阴谋就得逞了。
所以,这些天,她当然也没闲着,魏家和孙家之所以会丢官,当然也有她在里面插手。
若不是她是长辈,不好直接对小辈出手,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两个丫头片子。
“夫人,事情总算都过去了,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什么事儿也没有,真是老天保佑……”,周嬷嬷双手合十道。
哪里是什么老天保佑……
国公夫人顾荣华嗔怪的看了一眼周嬷嬷,心情一好,又想往应春院送东西了。
手一挥,吃的、喝的、用的又流水一般送去了应春院。
而应春院里的主仆二人对外面的风波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她们这半个月来心心念念的都是用这一千两买个小庄子。
若是温落晚现在还是只有纹银三百多两,那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想着买庄子的。
可是,这从天而降飞来的一笔横财,让温落晚美得几晚上睡觉都乐出声,干高兴了几天后,温落晚觉得这银子这么干放着有些可惜。
钱生钱才是正途。
可是,钱能生钱的方法,她能想到的有限,且操作难度太大。
在买铺子、买房子等种种念头转了几天之后,温落晚最终决定还是买上一个小庄子。
其实,买铺子和房子都可以租出去,收一笔房租,尤其是铺子收的银子会更多。
可是,莫名的,温落晚就是觉得庄子能带给她无比的安全感。
这京城之中,权贵多如狗,若是有人看上了她的房子或是铺子,她一介孤女该如何周旋?!庄子虽然也会有这样的问题,但是,只要不是地段特别好的、特别大的庄子,被盯上的可能性会小上很多……
“而且,有了庄子,日后我们就有落脚的地方了,那里有吃有喝,饿不死了……”,温落晚开心的和绿漪说着。
别的都没有打动绿漪,温落晚最后的那句‘有落脚的地方,有吃有喝……’深深的打动了绿漪心,绿漪双眼满是憧憬,连连点头。
“好,小姐,我们就买庄子!”
别的都不要!
“不过,小姐,庄子得多少钱呢?!”
绿漪瞬巴着眼睛,看向温落晚。
在她的心中,她家小姐上知天文、下懂地理,什么都知道……
温落晚眨了眨眼睛……
这个……
她还真不知道。
她穿的这个身子是个大家闺秀,天天足不出户,与诗书为伴。可诗书上也没有讲京效的小庄子大概多少钱啊……
嗯……
小姐竟然不知道?!
绿漪傻了。
不知道价格应该怎么买庄子呢?!
温落晚想了想,她记得京里是有牙行存在的。专门从事一些人口、土地、房屋倒卖的事儿……要不,她找牙行的人问问?!
“可是……小姐,您知道牙行的门往哪儿开吗?”
绿漪难得的淘气了一下。
“不知道!”,温落晚摇摇头,又很坚定道:“但总会有办法的……”
……
第13章
别看温落晚嘴上说的坚定,可是,实际操作起来就太难了。
温落晚想了几个办法,最终又都被自己否定了。
最主要的是她缺人!
她和绿漪都是妙龄少女,若是由她们出面买庄子,这不是明白着告诉别人她们柔弱好欺、家里无人吗?弄不好几百两的庄子敢卖她们几千两去。
这还不是最危险的,万一有哪个见色起意的,以看庄子为名将她们拉走卖掉都有有可能的……
她也不能找辅国公府的人帮忙。
国公夫人送了她一千两银子,她捧着这一千两银子找上人家说要买庄子,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你送的礼物不合她的心意吗?这种傻事儿,她才不干呢。
为了买庄子这件事儿,温落晚愁得几晚上都睡不着了,白天还得在绿漪的面前装胸有成竹、装淡定、装做很办法的样子。
这也是没办法,她如果愁容满面,绿漪就更不用提了。
怎么能买到庄子呢?
酸枝圆木桌前,温落晚望着桌面喃喃自语。
“小姐,您想买庄子?”
绿窈奉上温茶轻轻问道。
绿窈不是国公府的家生子,只是在幼时被人伢子卖进来的,是死契,家里人早就无处可查。绿窈知道自己不是国公府的家生子,所以,她勤快、努力,却也不敢得罪其它人。
因此,蓉心吩咐她什么,她也不敢不做。
绿窈被国公夫人送给了她,连卖身契都送来了。
温落晚也没有客气,直接就收了。
如果她不收的话,绿窈的下场会更惨,她会被国公夫人卖出去,会卖到哪里就不知道了。
绿窈现在已经彻底就是温落晚的人了。
她很感激温落晚能收留她,让她不至于被卖到外面那些不知根不知底的地方。她现在这个年龄,若是有那黑心的伢子贪图钱财,也是非常有可能被卖到肮脏的地方去的。
绿窈虽然伺候温落晚时间不长,可是她知道温落晚性格温和、聪慧善良,跟着她,她不会吃苦头的。
她甚至其实是有些庆幸她能够属于温落晚的。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用在辅国公府的下人们之间挣扎纠结、小心谨慎了。
表小姐身边除了绿漪,就是她了。
日子不知道过得有多轻松。
国公府的日子固然富贵,可是,这些都和她一个没有根基的小丫鬟没有一点儿关系,否则,她也不会被推出来成了表小姐的大丫鬟。
现在,她已经彻底是温落晚的大丫鬟了,她知道温落晚家道中落,若不是如此,她怎么可能千里迢迢来投奔辅国公夫人?她倒不怕跟着温落晚会过苦日子,与苦日子相比,绿窈其实更怕被卖到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跟着温落晚,只要她不再犯傻,她就不用担心自己会落到那样的境地。
只是,最初她瞒下了靖宪公主府赏花的消息,绿窈担心温落晚会对她不满,听到温落晚和绿漪想买庄子,绿窈有些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温落晚看了一眼绿窈,点了点头。
绿窈见温落晚没有丝毫犹豫,很自然的点了点头,绿窈心里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气。
其实,表小姐之前对她没有任何防备的在她面前说要买庄子的时候,绿窈就感觉到了表小姐的善意,应该是没有怪她。
否则,这么重要的事儿,表小姐只会背着她,和绿漪说。
所以,绿窈想要证明自己对温落晚有用,因此,才壮着胆子插了一嘴,“奴婢有个老乡,也许可以为小姐所用……”
绿窈本是通州人,那年通州大水,她便被父母卖了,几番转手最终来了这辅国公府。
与她一同被卖进来的,还有一个小男孩,是她的同乡,在辅国公府做车夫。
这些年来,两人互相照扶,就这么在辅国公府跌跌撞撞长到这么大,感情很是深厚。若是绿窈去拜托他,“他定能为我们守住秘密……”,绿窈认真道。
温落晚倒是没想到她收了绿窈,竟然还给她带来了额外的惊喜。
她之所以会收留绿窈,也是理解怜惜绿窈做为一个小丫鬟的不易,也没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她也愿意抬一下手,放她一马,给她一条生路。
虽然心里惊喜,但温落晚当时却什么也没有说。
直到过了几天,温落晚才找了理由说是要出去买胭脂,要了马车去府,而赶马车的自然就是绿窈的同乡。
这次出门,温落晚带了绿窈,而没有带绿漪。
她就两个大丫鬟,要出门总得留一个守着院子,这次主要是要看绿窈的同乡,所以,她带了绿窈,而没带绿漪。
而她们出门,自然也不是真的要买什么胭脂,所以,在马车在半路就改了道。
她们去了一家酒楼。
温落晚带了面纱,绿窈扶着她,绿窈的同乡停好马车后,按温落晚的意思要了一间包厢。
时下,也会有年轻的女郎逛街累了后,在外面吃饭。酒楼见有贵女到,很热情的将温落晚一行迎上了楼上的包厢。
因为温落晚说要清静些的,掌柜的还特意让店小二领温落晚一行去了整座酒楼最好的贵宾间梅字间包厢,清净且险少有人上来,能上来的也非即贵。
主要是今天温落晚的这一身相当打眼。
穿着日前国公夫人送给她那套的月白色云缎裙,戴着送来的头面中最贵重的成套的赤金红宝头面,光这一身不下千两银子了,会被掌柜的错认成贵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温落晚要的就是这种她有权有势的效果。
让人伢子轻易不敢欺她。
等进了包厢,绿窈随意的点了一些茶水饭食后,便让店小二退下去了。
温落晚见屋内在无旁人,这才摘了面纱,看向一旁一直恭敬束手垂立等在一旁的绿窈的同乡-冬生。
“冬生,这就是表小姐。”,绿窈为冬生引见。
冬生上前两步,恭敬行礼,嘴中道:“见过表小姐……”
声音沉稳得不像是一个十七八的少年。
有点意思……
温落晚眼波微闪,细细观察着这个冬生。
冬生虽然年纪不大,却很是沉稳老成,憨厚且英气。
绿窈眼光不错。
温落晚向绿窈点点头。
绿窈秀美的脸上绽开一丝甜笑,她知道这是小姐这是满意冬生了,要把买庄子的事儿,交给冬生去办。
“冬生,表小姐想去让你办一件事儿……”
绿窈笑眯眯的对冬生将温落晚想做的事儿说了,冬生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温落晚,随即低下头认真的听绿窈说,“最重要的是,这件事儿你知道就好了,不要与其它人说……”
温落晚喝着茶水,看着绿窈和冬生。
她不知道的是,她这费尽心思偷偷摸摸的不想让人知道她想买个小庄子的事儿,其实已然被人知道了。
就在她隔壁的竹字间包厢内,前不久才刚刚与她打过交道的靖宪公主府的云寒正带着他的朋友们在这里吃饭。
“隔壁的果然是辅国公府的那位表小姐……”,钱棣笑道。
他就说听着耳熟嘛……
而且,不只他,云寒也是听出来了的。
别以为他没看见,云寒听到门外的声音后,耳朵动了动。
他这才好奇的用店里的暗格看了一下‘梅’字间的情况。这家店本就是他开的,这些暗格也是为了收集商业情报才建立的,用来看一个女人,可都是看到云寒的份儿上。
不是他误会,而是云寒这个家伙从来没有因为一个女人而有过动容。
这么好玩的事儿,他怎么能不插一脚?
钱棣说完便戏谑的看向云寒,想看看云寒的反应,不过,他失望了,除了最初听到辅国公府那位表小姐的声音,云寒耳朵微动一下之外,便再无其它反应了。
“辅国公府的表小姐?!她做了什么吗?”
说话之人长身玉立,丰神异彩,品貌非凡,正是上次缺席靖宪公主府赏花宴的沈云丛。
沈云丛是京中禁卫军统领之子,亦是总被各家长辈催婚的小辈之一。
唯一不同的是,虽然沈云之常和他们几个混在一起,可是,沈云丛却没有他们的纨绔之名。谁叫人家沈云丛会读书呢?当朝最年轻的探花郎,身上有官职在手。
每家被教训时,都会被拿出做例子的‘别人家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