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姜久久
时间:2019-10-01 08:03:54

  谢怀琛为她做的,她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她会回应他,不是以一还一,而是以十还一。
  沈盼和陆倩云匆匆赶来,听到她这番惊世骇俗的话,沈盼几乎吓傻。
  她真心疼爱陆晚晚,是真为她打算:“你这么做,日后别人会怎么说你?”
  “凭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总归我不靠别人的评价活一辈子。”陆晚晚道:“我做事只凭自己的心。”
  众口铄金,褒贬不一,没人能做到所有人都喜欢,只要做到自己问心无愧就够了。
  陆倩云一向对陆晚晚敬爱有加,她欣赏她的聪明,佩服她的胆气,问道:“大姐姐,你要我做什么?”
  陆晚晚朝她投去感激的一瞥,“我要你送我出门。”
  上一世她代嫁给宁蕴,便是倩云送她出门的。
  那时她们感情不深,姐妹俩并不了解,今生陆倩云于陆晚晚有了别样的意义。
  陆倩云牵着她的手,认真嗯了声。
  她的手因为练武所以很宽大,哪怕只是轻轻覆盖着她的手背,也带着温暖的温度。就像她这个人,一向令人觉得舒适。
  陆晚晚静静地看着她,感受着她的体温,她话语里的真实。
  不多时,陆修林便带着徐笑春来了。
  她哭过,双眼又红又肿,看到陆晚晚,嘴巴一瘪,一副又要哭的样子。
  陆晚晚知道徐笑春不是个爱哭的人,见她这副样子,她心里刹那间凉了大半,有什么东西猝然崩碎,被狠狠践踏成齑粉,随风一吹,散入风中,遍寻不得。
  她迷蒙了片刻。
  直到徐笑春喊了她一声“晚姐姐”,才回过神来。
  “你哥怎么样了?”陆晚晚的声音仿佛一场虚无的旧梦。
  徐笑春张了张口,话还没说出来,眼泪就先滑落,一滴一滴,绵绵不绝。她哽咽得难以讲出一句囫囵的话,半晌才从嗓子眼里抠出几个字:“太医……说……怕是不行了。”
  陆晚晚耳朵里一阵嗡鸣,好似什么也听不清。
  饶是她已做好最坏的打算,亲耳听到徐笑春说出来又是另一番滋味,胸腔里有什么东西激荡开来,一下一下,磕碰着她脆弱的心,尖锐的疼痛冷不丁蔓延开来。她只觉得冷,从未有过的冷,从脚底蔓延,一点点沁入皮肉,深入骨髓。
  她抚着胸口,退了两步,跌坐在床沿。
  倩云扶着她,心中大为不忍,她道:“大姐姐,你想哭就痛痛快快哭一场吧,哭一场就痛快了。”
  她没哭,眼泪干涸了似的。
  没有泪,只有悲,只有痛,眼神干枯地去牵徐笑春。
  她扯了帕子,去抹笑春脸上的泪,毫无章法:“别哭,还没到当哭的那一步,你别自己吓唬自己。”
  徐笑春怕陆晚晚难过,当即止住了哭声。
  陆晚晚满意地抚了把她柔顺的长发,道:“这才对,今日你可要高高兴兴的。”
  “你帮我回去给国公爷和夫人带句话,我陆晚晚愿嫁谢怀琛为谢家新妇,若她以前说的话还算话,今夜戌时两刻到陆家后门来接我;若他们不愿意,我就自己走去镇国公府。”陆晚晚极力挤出一抹笑。
  徐笑春惊愕抬首:“晚姐姐……你……”
  陆晚晚轻捧着她的脸,说:“出事前夜,谢怀琛让我嫁给他,我没同意。现在,我愿意嫁给他了,想必他会很开心。”
  徐笑春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淌了出来。
  陆晚晚轻拭她的泪,说:“别哭,今儿是我和你哥哥的好日子,你该为我们高兴才是。”
  徐笑春十分艰难才挤出一抹笑意:“晚姐姐大义,徐家和谢家都会记得姐姐的恩情。”
  听到这话,陆晚晚不免笑了,觉得她的话有些孩子气。
  “就算该记,也是我记你们的恩情。”
  徐笑春离去后,一屋子人便都忙活开了。
  对于陆家来说,今夜注定不是个平凡的夜。
  陈嬷嬷和月绣草草收拾了东西,随时可以离开。陆晚晚的东西不多,收起来很容易。
  陆修林在长思院待了会儿,便去了陆锦云那里。
  今夜陆锦云出嫁,下午她哭闹了一下午,陆建章看都没看她一眼。
  哭得久了,也就认命了。
  除了嫁与宁蕴,她别无他路。
  到底是一母所生的妹妹,即使她坏事做尽,出嫁的时候他还是去了趟。
  他答应了陆晚晚,送她出门。
  陆晚晚没打算这么早成亲,并未备下嫁衣,现买也不方便。
  三姨娘当年只是被抬进府里,根本没有拜过堂成过亲,自然没有嫁衣。
  一屋子人顿时面面相觑,陆晚晚平静地说道:“既然没有,那便算了,反正我不在乎那里。”
  “什么都没了,嫁衣怎能少。”沈盼道:“你且等等,我那里有一身,是给倩云准备的,只不过花还未绣完,你别嫌弃。”
  陆晚晚瞥了眼陆倩云,见她点了点头,这才对沈盼说:“多谢三姨娘。”
  沈盼还未走出房门,便听院里传来一阵足音。
  陆晚晚看过去,却是李嬷嬷扶着老夫人走了过来。
  众人对望了一眼,陆晚晚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不必慌张。
  她亲自迎出去,搀着老夫人:“祖母,您从观音庙里回来了?”
  老夫人和善地牵着她,道:“今日锦儿出嫁,我做祖母的,回来看看,刚去了她那里,顺道来看看你。”
  说完,她一看沈盼和倩云也在,笑意盈盈:“今儿你这里比锦儿那里还热闹。”
  陆晚晚脸上泪痕未消,在灯光下看起来楚楚动人。她垂眸,牵老夫人坐于花厅上首。
  几人各怀心事陪老夫人说了会儿话。
  老夫人忽的说道:“对了,晚晚,当年你母亲去世后,有些东西一直是我收着的,今日翻出了几身她亲手做的衣衫,还是崭新的,样式也不过时,我想着既是你母亲遗物,自然该交还到你手上。”
  她示意李嬷嬷将东西放在桌上。
  陆晚晚听说是母亲的东西,心底升起异样的柔情:“多谢祖母。”
  “本就该是你的东西,为何要谢呢?”老夫人慈眉善目,她目光落到倩云身上,道:“明儿我要回观音庙,庙内清苦,你可愿陪我去说说话?”
  倩云得她指点,装哑多年方才保全性命,她对祖母敬重有余,哪有拒绝的道理,当下点了点头。
  做完一切,老夫人称身子乏了,先回寿安堂。
  陆晚晚亲自将她送到院门。
  老夫人走出几步,忽的想到什么,回过身抓着陆晚晚的手,道:“孩子,你要好好的,好好的……”
  陆晚晚不解她为何如此反常,愣愣点了几下头。
  老夫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慈爱地凝睇着她:“去吧。”
 
 
第55章 嫁娶
  送走老夫人, 陆晚晚还未回到屋里,杜若便袅袅娜娜往长思院走了过来。
  “大小姐。”她倩然一笑, 别有风情,素白的手指执绣花团扇轻轻摇着:“好久不见, 你清减了。”
  陆晚晚提了一口气,杜若不是好管闲事的人,此时她来, 定是有事, 她道:“夏日快到,清减些好。”
  杜若美目里波光流转,她瞥了眼门口的侍卫, 笑问陆晚晚:“大小姐不请我进去坐坐?”
  陆晚晚略一思忖, 道:“是我疏忽,五姨娘请进。”
  杜若便跟她进了屋,她进屋瞧见沈盼和陆倩云, 倒吃了一惊。
  她上长思院是受了李云舒的嘱托, 当日为了算计黑风寨的陈奎陈寅兄弟, 李云舒用迷药将黑风寨人迷晕, 陈寅的儿子不过三月,大人都入狱判了刑, 孩子尚养在他那里。长思院被围,他不便来找陆晚晚,便让杜若来帮忙传个话,问她可有主意, 给这孩子寻个去处。
  屋子里每个人神情都凝重得很,杜若与她们一笑,算是招呼。
  她见到老夫人方才的托盘,笑问道:“春日还未过完,你便开始置办春衫了吗?”
  盘上以蓝布覆盖遮灰,她笑着将布扯开,岂知托盘内放的并非寻常衣物。
  而是一套大红的喜服,繁花锦绣,异常华丽。
  陆晚晚怔愣了一瞬,陈嬷嬷却喜极而泣,扑过去,将喜服捧在手中,浊泪滚滚:“是小姐的衣服,是她的。”
  她将喜服抖开,轻薄的料子被风卷起一角,飘然欲飞。
  陈嬷嬷指着衣衫上的描金牡丹:“这件衣服是小姐亲手绣的,她最爱牡丹,你看,这真是她的。”
  陆晚晚轻抚柔软的衣衫,问:“嬷嬷,当年母亲就是穿它嫁给父亲的吗?”
  “不是。”陈嬷嬷摇头:“小姐出嫁不是穿的这身,那年我从家里回来,她一直在绣这身衣服。起初我也以为她是绣来自己穿的,但她……出嫁的时候穿的……另外一身。”
  “后来……这身衣服不见了,我只当她收起来了,没想到在老夫人那儿。”岑思莞留下的东西不多,陈嬷嬷甫见故主旧物,神情动容。
  陆晚晚心里一个激灵,莫名觉得老夫人今日的古怪事出有因。
  这件衣衫,她早不拿出来晚不拿出来,为何今日拿出来。
  莫非,她算定自己要嫁给谢怀琛?
  还有倩云,她故意让倩云跟她去观音庙,是否是担心陆建章因此事迁怒倩云?
  她在为自己打算?
  一时之间,陆晚晚感觉老夫人身上谜团重重。
  此时杜若心中疑窦顿生。
  岑思莞当年一针一线绣的嫁衣,在婚礼时却压箱不穿,这是什么意思?
  同为女子,她自然明白女子对婚礼有多么期待,恨不得样样东西都用最好的。岑思莞费这么大功夫,只为缝一件封存十几年的衣裳?
  不可能,她有期待的人,那人却不是陆建章,那人也没有回来过。
  她等不到自己想等的人,等得草黄花枯,秋去春来,命丧黄泉,也没有等到他。
  这件衣服被迫封禁。
  杜若看了眼陆晚晚,她长眉秀目,脸颊长削,而陆建章眉短而浓,眼睛狭长,脸也圆润,这父女俩身形上没一点相同。
  她回想起当时自己说起陆晚晚是陆建章的亲生女儿的场景,陆建章眼中的慌张与怅惘。
  杜若突然有个胆大到吓人的想法。
  ——陆晚晚不是陆建章亲生的,而他也知道。
  可他自尊心那么强,怎么会容许一个不是他血脉的孩子活在世上?
  以她对陆建章的了解,他没有这么宽阔的胸怀。
  李云舒跟她说了陆晚晚的事,知道她是回来报仇夺家产的。
  她得提醒陆晚晚,当心陆建章,真把他逼急了,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待了一会儿,杜若察觉到屋里的气氛有些许异样。
  她是戏子,从小就混在戏班,最会察言观色。
  屋里的人明显都有心事,眉心浓浓的阴郁化解不开。
  或许我来的不是时候,改日再来吧,她想。
  略坐了片刻,她起身告辞。
  时间已不早,陆晚晚让月绣送她出门。
  她得开始收拾。
  沈盼和倩云帮着她梳妆打扮,她生得美,换上大红的喜服,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背上,似墨色瀑布,闪着水泽。皓齿明眸,红唇秀眉,细瓷般的肌肤被衬托得如一朵盛绽的雪莲花,高贵美丽。
  浓妆下的陆晚晚,眉眼更加妩媚旖旎,添了华彩似的,有倾国之姿。
  倩云笑看着她,大姐姐生得这么美,美得逼退万物,阎罗见了这般美丽的新娘,也不忍将她新婚夫君带走,留她独自绽放在人间。
  “大姐姐,祝福你。”倩云轻拥了她一下,贴在她耳边说道。
  陆晚晚回抱着她,轻声应着。
  陈嬷嬷煮了汤圆进来,看到陆晚晚,她眼眶又红了。
  她穿上岑思莞当年亲手绣的喜服,竟严丝合缝,不差丝毫,看到陆晚晚,她就仿佛看到岑思莞。
  “来,吃完这碗汤圆,咱们就该走了。”
  陆晚晚看了眼,无奈道:“陈嬷嬷,我哪里吃得下东西?”
  “这是规矩,姑娘家出门前吃碗汤圆,以后日子才会和和美美。”
  此时陈嬷嬷忽的想起十几年前的一件旧事。
  岑思莞出嫁当日,她也煮了这么一碗汤圆给她,她不肯吃,说她怕腻。任人怎么哄她都不肯张口。
  她只能作罢。
  那一日事情很多,她特别忙,去忙别的事情,就没注意。
  岑思莞虽嫁去陆家,但两家人商议过,陆家新置办的宅子还没修缮完毕,她暂且还是住陆家,花轿抬去陆家拜个天地还是要接回来的。
  岑思莞上了花轿后,陈嬷嬷有些许感伤,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成亲,自然意义不一样,所以她悄悄回自己住的小院抹了回眼泪。
  但谁知道,原本该坐上花轿去陆家成亲的岑思莞却倚靠在她小院的门口,抬头看着天。
  “小姐,你怎么在这里?”陈嬷嬷吓了一跳。
  岑思莞漫不经心:“我和陆建章吵了架,他把我惹气了,所以我……”
  她垂下眼睑,颇有几分后悔的模样。
  陈嬷嬷知她性子一向如此,想一出是一出,这是没想到她竟如此任性,闹得花轿也不上了。
  “哪有你这么胡闹的!”陈嬷嬷忍不住,轻斥了她一句。
  岑思莞抱着她的胳膊,晃了晃:“嬷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别告诉别人好不好?”
  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陈嬷嬷哪有不为她着想的道理,将她带回屋里:“你悄悄的,花轿回来之前都别出去,莫让人看到。”
  她乖巧地进屋坐着。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比起后来她生陆晚晚,她的离世,这件事就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小到今日她不经意想起才觉得十分的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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