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姜久久
时间:2019-10-01 08:03:54

  “皇上,时辰不早,您该歇息了。”姜河走进来,准备伺候他回宫歇息。
  他微抬了下手,吩咐道:“去查,陆建章过世的原配。”
  ————
  是夜,陆晚晚回府,先去谢怀琛屋里看了眼,见他已经躺在床上,背朝里在睡觉。
  她进去,他也一动未动,似乎已经睡着了。
  这倒奇怪,她以为谢怀琛如何都要等她回来的。
  她掖了掖被子,正打算离开,无意间一低头,瞧见谢怀琛的睡颜,他微微耷拉下来的眼皮子颤个不停。
  原来是在装睡。
  她顿时来了小孩心性,提起裙摆坐在床沿,理了一小缕发丝,在谢怀琛鼻翼上轻轻拂动。
  装睡的谢小公爷本打算趁她转身的时候吓她一跳,脸上却忽然生出痒意,他忽的睁开眼,去拂令他发痒的东西,却一把捉住了陆晚晚的手,一扯,将人带入怀里。
  陆晚晚笑得狡黠:“小公爷,你醒了?”
  谢怀琛知道自己捉弄人不成,反倒被人捉弄,恼了,他蹭到陆晚晚的耳畔,张嘴轻咬了下她的耳廓。
  陆晚晚吓得叫了声,浑身微微颤栗,她怕疼。
  但他只是轻轻的,点到即止,不疼,有些痒。
  她去推谢怀琛:“放开我。”
  谢怀琛笑了,将她抱得更紧:“不放。”
  “新婚不到半月,少夫人留我独守空房,久久不归,我都快等成深闺怨夫了,本打算捉弄你,还反被你戏弄。”谢怀琛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扶着她的肩膀,面对面地说:“你看,短短半日,我憔悴了多少?”
  陆晚晚认认真真捧着他的脸仔仔细细看了一圈,得出结论:“这几日你睡得多了,好像有些浮肿,明日天气不错,起来去园子里走走。”
  谢怀琛去抓她的手,意外抓到她手背的伤患处,她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谢怀琛目光下移,落到她的手背上,被火星子烧过的地方破了皮,露出猩红的血肉。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
  陆晚晚吹了吹痛处,将灯笼着火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了他,谢怀琛听得眉心紧蹙,他喊谢染送来药。
  “时间不早了,你该睡了,小伤,我等会儿回房,让月绣给我敷药。”她要抽回手。
  谢怀琛攥得紧紧的,他抬眸望向她:“你是嫌我手法没有月绣的好?”
  陆晚晚知道和谢怀琛没有道理可讲,遂由着他。
  谢染拿了药进来,他用纱布沾药轻轻敷在她手背上,怕她疼,还时不时轻吹一下。
  陆晚晚定定看着他,他垂首敷药的神情认真极了,仿佛手中捧的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
  她换了个姿势,靠在床头。
  “今日我见到皇上了。”陆晚晚跟谢怀琛说。
  他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然后呢?”
  “他待昌平郡主可真好。”话及此处,她微微叹了口气,“有的时候我真羡慕郡主,她虽年幼失怙,皇上却待她如同亲生女儿。”
  顿了顿,她又说:“我爹呢,将我扔去允州,不管不问,只要我不能带给他利益,他随时可以放弃我,而我能给他带来利益的时候,他又不顾廉耻上前讨好。你说,世上为何会有这种父亲?”
  一边说着,委屈涌上心头,眼圈一红,泫然欲要泪下。
  说来奇怪,这么多年她都没像今日这般多愁善感。
  谢怀琛一怔,慢慢地,皱起了眉。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说:“少夫人不哭,你若是当真觉得难过,本少爷愿意委屈委屈,你喊我声‘爹’,往后不管千山长万水远,本少爷都为你遮风挡雨。”
  陆晚晚愣了一瞬,半晌才回过味来,敢情谢怀琛占便宜占到了这份上,她气得一恼,抓起身后的枕头就朝谢怀琛掷去,他偏过身一躲,挑衅地冲她笑了笑。
  陆晚晚扑过去,挠他的胳肢窝,谢怀琛也顺势将她紧紧抱住,去挠她。陆晚晚怕痒,被他挠得咯咯大笑,连连求饶。
  天已初夏,两人闹得渐渐出汗,谢怀琛这才微微松开她。
  陆晚晚笑得腹痛,甫一挣脱桎梏,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为防他反扑,还特意将他双手握住,居高临下地问他:“你还胡说不胡说?”
  谢怀琛被她的小把戏逗笑,陆晚晚将手压在他胳膊下,威胁:“严肃,不许笑。”
  他好不容易将笑意憋回去,挤出一抹严肃的表情:“回少夫人,我再不敢胡说了。”
  陆晚晚和他对望了片刻,忽然觉得现在这个姿势,有些过于……暧昧。谢怀琛躺在榻上,她横跨坐在他身上,还束着他的手,要多令人想入非非就有多想入非非。
  她脸上腾起一片红霞,正要将他松开,谢染一把推开门:“少爷,该喝药了。”
  话刚说完,他看到屋内的情形,顿时如木雕泥塑般,僵硬在原处。
  “滚出去。”谢怀琛咬牙。
  谢染犹如僵硬木头,直挺挺地挪了出去,走出一段路后,又僵硬地挪回来,探出胳膊,将门合上。
  他脑海中犹如惊雷滚滚乍响。
  ——公子会怎么弄死我?他绝望地想。
  接下来几天,谢染为保狗命,称病告假,回家躲了好几日,屋里的活都交给别的小厮去做。
  谢怀琛恢复得良好,好吃好喝养了将近半月便生龙活虎。
  成亲十五日前日,陆建章便派陆文来商议接陆晚晚回门之事。
  她虽厌恶,却还是耐着性子跟议定回门事宜。
  十五日一大早,谢怀琛便去敲陆晚晚的门喊她起床。陆晚晚在床上翻来覆去,烦躁地抓起枕头压在头上。
  谢怀琛破有耐心,一下一下扣着房门。
  陆晚晚不堪其扰,爬起来,拉开门。
  她还未梳洗,长长的头发微乱,揉着眼睛出来的,慵懒得像一只贪睡的小猫。
  谢怀琛揉了揉她的发顶,笑道:“少夫人,该起来了,今日是你回门的大日子。”
  陆晚晚愁眉不展,点了下头。
  谢怀琛见她不喜,将她推回屋内,压着她坐到梳妆台上,喊了月绣来伺候她梳洗。
  “快啊,我去外面等你。”他欢天喜地地走了。
  陆晚晚很快收拾好,穿了件寻常的衣裙,挽着简单的妇人髻,出了门。
  谢怀琛端详着她,笑道:“好看。”
  最近她已被他冷不丁冒一句“我夫人真好看”的言论说得脸皮颇厚,朝他笑了下:“夫君也好看。”
  谢怀琛心情颇好,牵着她出门,将她扶进马车。
  陆晚晚坐在车内,神情恹恹。
  谢怀琛则坐在她对面,闭目养神,悠悠自得。
  见他不同自己说话,她无聊地靠在车厢壁,心内空无一物。
  走了许久,谢染道:“公子,少夫人,到了。”
  谢怀琛眼一睁,率先跳下马车,他朝陆晚晚伸了伸手:“下来。”
  陆晚晚将手交到他的掌心,无比安心,跟着下了车。
  下去后她才发觉,这里根本不是陆府,而是城隍庙。
  庙前人来人往,热闹极了。
  “这是?”她困惑地掉头看向谢怀琛。
  谢怀琛望着城隍庙的牌匾,道:“你我因招提寺而结缘,如今承蒙菩萨佛祖保佑结为夫妻,理应去道个谢,然而招提寺距离京城颇远,不如请城隍老爷代为转达谢意。”
  他说得一本正经,眼皮子都没颤一下。
  陆晚晚被他逗得噗嗤一声笑,但很快她反应过来,今日是庙会,谢佛祖菩萨是假,带她出来玩是真。
  她仰起脸,看着谢怀琛,笑盈盈地说:“谢谢你。”
  “这也要谢,以后你谢我的地方那可多了。”谢怀琛伸出衣袖,示意她抓着:“抓紧了,人多,被挤丢了我可不会回来找你。”
  陆晚晚抿了抿唇,伸出手去够他的衣袖,紧紧攥紧手心。
  谢怀琛唇角微微勾起,带着她往城隍庙走去。
  今日是大庙会,城隍庙人外一里余远就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商贩。
  京城建得四四方方,西城是以皇宫为主的达官政要居住之所,东城则以贫民为主。
  在东城和西城之间,则是胡人聚集的地方。胡人到此做生意,每逢集日和庙会节庆,城隍庙四周便被做生意的中原人和胡人挤得水泄不通。
  陆晚晚扯着谢怀琛的衣袖,指尖偶尔擦过他的掌心,微微发痒,心底却跟过了油锅似的,发酥。
  他亦不自知,大掌上挪,将她小小的手纳入掌心,牵着她走在人群里。
  陆晚晚低头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笑了下。
  庙会上好玩的小玩意儿格外多,谢怀琛见到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都会掏钱爽快地买。
  没多久,谢染就抱了满怀的东西。
  又逛了会儿,他们来到一个卖花灯的摊子上。
  这家花灯很特别,别家都是印的版画,千篇一律,花样没什么新鲜。这家老板是个书生,花灯都是自己绘的,栩栩如生,别有风味。
  “选一盏灯。”谢怀琛对陆晚晚说道:“晚上回来带你去河边放花灯。”
  陆晚晚抿了抿嘴角,认真挑选起来,琳琅满目的花灯,她选得眼花缭乱。
  她放下手中正在看的一盏绘着清荷的灯,想到谢怀琛还等着,于是摇摇头:“算了,就这盏吧。”
  斜里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住了清荷灯:“没你喜欢的,那我给你绘一盏。”
  陆晚晚侧目看向他:“你还会作画?”
  “本公子三岁学画,你还在玩泥巴的时候我就画得一手好画了。”谢小公爷大言不惭道,他央老板拿来笔墨,又端了个小马扎,压着陆晚晚的肩膀让她坐下。
  陆晚晚脊背挺得笔直,一动不动。
  谢怀琛时而看她一眼,手中的笔翻飞不停,很快,他停下笔,朝陆晚晚招了招手。
  她凑过去一看,山寺秋月下,一个少女披着海棠披风,悄然出门,脚下停了只兔子。
  原来他画的初相识时她的模样。
  纤毫毕现,就连她裙摆的海棠绣花都栩栩如生。
  陆晚晚轻阖眼帘,将灯抱在怀里,笑道:“你画得真好看。”
  谢怀琛亦笑:“对我的仰慕之情是不是绵绵不绝?”
  陆晚晚没理他,笑意盈盈地看着花灯傻笑。
  谢怀琛去抢花灯:“人多,我帮你拿。”
  她不松手,将花灯紧紧抱在怀里,摇头:“我自己拿。”
  他便笑了,牵起她的手:“走吧。”
  两人走了一阵,前头一堆人围着,谢怀琛走近一看,才发现是胡人在卖玉料原石。
  不少人围着看热闹。
  “想不想开块石头玩玩儿?”谢怀琛问她。
  上一世在北地,她住的地方是西域人入大成的第一个城镇,住了很多胡人,她隔壁邻居就是个卖石料的商人。她跟着学了些看石头的本事,见谢怀琛有兴趣,她便来了兴致,道:“来。”
  谢怀琛牵着陆晚晚钻进人堆。
  人堆中央是一老一少两个胡人,老的约摸六十来岁,脸上沟壑纵横,双手开了冰口,天气回暖也未好,想来日子是过得极清苦的。小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穿的身粗布麻衣,长得十分水灵,尤其是一双眼睛,又黑又大又圆,如同一泓清泉。
  老头捧着块石头:“这块成色极好,各位想不想试一试?”
  有人问价,老头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众人让他短两个钱,他摇头不干。陆晚晚纳闷,哪有生意是这样做的,老头就跟生怕得罪不了客人一样,频频摇头,一个铜板也不肯相让。
  少女坐在一旁的小马扎上,翘着手指剥松子,偶尔朝小老头转两圈,眼里满是困惑,看两眼又转回头继续剥松子,攒了小把便递给老头。
  她的模样乖巧又可爱,很是讨人喜欢。
  谢染笑道:“这老头卖东西不成,养孙女倒还养得不错,孝顺着呢。”
  陆晚晚瞥了眼,观察了片刻,随即摇头:“那丫头未必是他孙女,丫头生得面白肤嫩,不细瞧根本看不出是胡人,还有,她虽披了脏兮兮的衣裳,可脖子手脸都干干净净的,身上披的褙子也不怎么合身,应该不是她的。”
  老头浑身脏兮兮的,透出不修边幅的寒酸,少女身披脏衣,但骨子里有几分骄矜的贵气。
  谢怀琛一直在瞧石头,听他们说话,这才抬首看过去。那丫头脸色苍白,坐在马扎上,动一动便会皱下眉头,下意识看向腹部。
  这怎么那么像……受了伤?
  陆晚晚没再管那丫头,她蹲下身,去选石头。谢怀琛见她衣衫落到地上,怕沾了灰回头她又不高兴,便蹲到她身后,将她的衣衫捧起。
  他觉察到一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本能抬眼望去,却是那小胡姬正偏头看着他。他别开眼。
  陆晚晚左挑右选,选了块长相奇丑的原石,问老头:“老伯,这块多少钱?”
  老头报了个价,不高。
  她捡了便宜似的,喜滋滋地对谢怀琛说:“就它了。”
  “长这么丑,里面真有翡翠?”谢怀琛纳闷。
  旁人也劝她:“这块石头品相不好,怎么可能有翡翠,这钱肯定打水漂了。”
  陆晚晚不为所动,笃定道:“我就要这块。”
  谢怀琛老老实实掏钱。
  就当花钱打个水漂看热闹了,他心想。
  老头接过钱,乐呵呵地将玉璞放在架上,拿起法条锯动手开石。
  周围人议论纷纷,都说陆晚晚这钱白花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谢怀琛牵过她的手,用手绢一点点擦干净她掌上的碎石屑。
  石头切开的那一瞬间,老头神情惊讶,这块料子不错他知道,却不知里头竟是一块紫罗兰冰紫春料,完整无劣,竟连棉质也无,水头十足。
  “夫人好眼光。”老头将石头递给陆晚晚,赞赏道。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