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细软的手臂在他脖颈摩挲。
央央侧脸贴在他的下巴上,轻轻喟叹:“这个怀抱和我想的真的一样啊,真让人安心……再多一点……多碰碰我,让我感觉到你啊。”
决非心脏快要加速到跳出嗓子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的脉搏是紧紧贴着央央的。或许他的一切都在央央的眼睛里无处遁形了吧。
不能……
这是不对的!
这是罪恶的……
决非痛苦地闭上眼,可他的手还是主动在央央的后背颤抖着移动。
“对,就是这样……”
央央唇印在了决非的下巴,她笑意盈盈与他鼻尖相抵:“看着我啊,大师,看着我。”
不能这样叫。
这是罪恶的。
不能这样。
决非忍耐着:“……叫我名字。”
央央眼珠一转,贴着他的耳垂轻轻喊:“燕非?”
不行。
决非呼吸急促了几分。
不能。
听着她叫着他的旧名,决非心里最深处燃起了一种不该属于他的快|感。
这是不对的。
不该这么做。
他是修佛之人,清修一生,不该这样做。
决非知道,可他无法控制自己。
他甚至是在央央的磕磕碰碰地亲近中主动了起来,越来越急躁,无法按捺自己早已苏醒的渴盼。
央央的声音愈发的甜腻,湿漉漉的眼睛像是全盘依赖地目视着决非,咬着唇轻轻喊着:“燕非……燕非……”
决非抬手捂住了央央的眼睛。
不要看。
这样的他是罪恶的。
这是不该做的。
可他无法抵御心魔。
佛主如何能原谅他?他又如何能原谅自己?
罪恶的,他是罪人。
撕毁纯洁与干净的恶徒。
无处逃跑。
决非越来越粗暴,央央紧紧依附着他用一声声甜腻的呻|吟告诉他她的存在感。
他可以遮住央央的眼睛,又该怎么堵住她的嘴?
决非生疏地咬住了央央的唇。
央央的呻|吟被决非吞了进去。
央央可以看不见他,吐露不了呻|吟,可决非看得见她,听得见她。
铃铛的声音上下清脆,滚落的汗滴在央央的锁骨落到铃铛上,划出一道亮晶晶的水痕。
斜照的阳光是金色的,央央是如雪的白色,在他的冲|撞下盛开出花一般的嫩粉色,妖冶到犹如妖精的媚骨。
山潭水偶有潺潺,林间鸟鸣清脆,远处暮鼓敲散了世间的喧嚣,随之而来的是如天边星河的静谧。
央央在潭水中清洗过身体后,裹着决非青灰色的僧袍,懒懒靠在他怀中手指划过他的喉结。
决非喉结滚动了下。
天已经黑了。
夜幕的寺庙是如工笔画的存在,安静的犹如不存在。
决非抱着央央坐在水潭边,他抓住了央央玩|弄他喉结的手。
“天黑了,怎么办,我该去哪里才好?”
央央乖乖收回了手,声音是暧昧的沙哑。
决非直到这个时候脑袋才稍微清醒一点。
他……
都做了什么!
可是夜风凉,决非只能抱紧了央央。
“天黑山路不好走,你……先随我回去。”
央央眯着眼轻笑:“好啊,但是我走不动怎么办呢?”
决非不敢去想央央走不动的背后是什么,他努力让自己不要分心,抱着穿着他衣服的央央沿着一条小路悄悄返回了他的院中。
决非在枯禅寺有自己的一个禅院,三大间的禅屋里有六七个小间。
本来寺庙还分给了决非两个听候使唤的小沙弥,决非都退了回去,只是每天会有扫地僧前来做个基础清扫。
进了他的禅院,除非主持派人前来,这里都是不会有人来打扰的。
怀中的人如今这样,决非只能把她送进自己的卧房。
决非的卧房和他这个人一样,干净简单,除了一张窄窄的矮床就是一张桌椅,入目可见的几乎别无他物。
央央被放在了床榻上。
她一沾床铺,自觉拉扯了被褥卷了进去。
央央背过了身。
决非手中空了,他沉默站在床榻前,张了张嘴几次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发紧,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是不是后悔?
是不是……不想见他了?
央央用被子捂着自己,闷着声:“别看了,快些来睡。”
决非松了一口气。
直到这个时候,决非才发现自己刚刚紧张到无法呼吸。
好像自己的一切就掌握在央央的手心。她可以肆意玩|弄他的一切。
在过去,决非和央央同一个房太多次了。
从灵堂到客栈,两个人一直保持着默契的互不干扰。
可是现在不同了。
决非轻手轻脚倒了水,吹灭蜡烛后干站在床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犹豫半天,决非悄悄摸到蒲团边坐下了。
一个东西在漆黑的房间里朝着决非砸了过来。
决非反应极快侧头一把接住了。
接到手后,决非犹如被烫了似的差点又把东西扔了出去。
那是一团柔软的……布料。
这是他亲手给央央穿上的。
“不睡觉,还在墨迹什么呀。我困了。”
央央的声音比起之前多了一股子亲昵的娇憨。
决非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起身回到床榻边。
央央已经蜷成一团贴着墙了。
外面的位置很宽。
决非一咬牙,躺了上去。
一条手臂抱住了他的胳膊。
温热的身体也贴了过来。
决非一动不敢动。
央央只是贴了过来,与他交换着体温就不动了,蹭了蹭睡得香甜。
决非却睡不着。
一整夜的时间,决非都无法闭眼。
他的眼前铃铛一直在晃,晃得他心神恍惚。
第二天天不亮,枯禅寺的晨钟还没有敲响,决非摸着黎明色悄悄起身离去。
佛塔里,两丈高的金塑佛主手捏拈花,面容慈悲。
决非跪在佛前,双手合十。
他犯戒了。
贪嗔痴一个不剩。
当初引渡他出家的师父说,他天生无情无欲,这些清规戒律听一听就是,他不会犯的。
决非只是随意那么一听,之后的数年间从未犯戒。
现在他破戒了。
甚至是在那个时候,抛弃世界忘却浮屠,沉浸于欢愉。
决非跪在佛前忏悔。
央央起身后,房间里一炉生着小火煨着热粥。
她舒舒服服生了个懒腰,笑眼如月牙,手指轻轻拨了拨脖颈上的铃铛,心情愉悦哼起了小调儿。
昨儿决非卖力,她起身后也有些轻微的不适,索性裹着决非的僧袍在房间里待了一天。
直到天黑,决非都没有回来。
央央也不意外。
她家和尚就这样的性子,八成躲在哪个佛殿里在忏悔呢。
沾了她就是罪过,那这份罪过,他要背负一辈子了。
第二天清晨,央央起身后,身侧依旧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她又忍了一天。
第三天,央央抬手打翻了小炉,一点火星燎了她的裙角。
而这条裙子就随手扔在床边。
入夜,她安静睡去。
白日夜晚见不到人的决非在她熟睡后悄悄返回屋中,一眼就发现不对。
他捡起了央央的裙子,手摸到了一丝焦黑。
这一次央央晨起时,决非还在屋中。
他端来了一份热粥,放在小炉上煨热。
央央依旧穿着决非的僧袍,随意挽起了袖子。
“这几日都没有看见你,去了何处?”
央央明知故问。
决非避开了央央的眼神。
“去佛殿。”
决非眼下有一片青黑。
“你每日都要去佛殿,那我怎么办?”
央央从决非的身后环抱住了他。
这种亲密让决非浑身一僵。
央央摇着他撒娇:“我整日一个人,好生无趣。”
决非也知道。
他藏着人,外边无人知晓,央央每日醒来就等待着天黑,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人就是他。他却避而不见,如果不是昨夜看见央央的衣裙都被火星燎到了,他实在担心,也不打算在今日留在房中。
央央这几天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自然是无趣得很。
决非抿着唇:“……连府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做?”
他扯开话题的技术十分生疏,但是提到的却是对他们来说很关键的事情,央央也只能顺着他转移了话题。
“连五少爷这样对我,我是想给他应有的惩处的。”央央问,“京城中的府衙可管得了此事?”
决非沉吟了下,却是摇头。
此事的确能管,可是管不了。
府衙最多出手来查一查,连府的五公子,背后是连家,连家的背后是东宫,东宫太子现在的人脉遍布朝野,小小的一个府尹如何敢管。
管不了,而且还会把央央牵连进去。
“那我只能生生忍着了,”央央低着头好不委屈,“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连给自己讨回公道的能力都没有。”
决非垂下眸。
“不会的。”
这件事央央的确无法自己解决。
连五少爷是什么样的人,央央如果不是跟着连月进了连府,根本够不着。这样的人她受了委屈,也是报复不回来的。
但是他可以。
决非脱离凡尘俗世数年之久,所有人都知道他出家了,可所有人也知道,他亲王的身份依旧保留,沐王世子每到年节都会前来跪拜。甚至连东宫太子也会来拜见他这位小叔叔。
那些沐王府的势力,到现在都在他的手上。
决非无法不出手。
他很快请了一个小沙弥带去了修书一封。
没两天,决非的人前来拜见决非。
那是一个山羊胡的中年男子。
男人是在禅院的外间见的决非。
一把年纪的男人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哭得涕泪满脸,哽咽:“王爷!您终于想通了!”
决非手持佛珠,念了句佛:“阿弥陀佛,贫僧一直想得通。”
山羊胡男人一噎。
听着自己的旧主自称‘贫僧’,饶是他年年来拜见都会听见,男人也还是不适应。
决非抬眸。
山羊胡男人立即想起来上山的正事。
他赶紧从衣袖里摸出了一份信恭恭敬敬递给了决非。
“回王爷,属下收到了王爷的信,立即就安排下去了。”
“连府的大爷已经收到了来自王爷的吩咐,关于五少爷的惩罚很快就会出来。”那山羊胡男人说道,“同时,连府大少爷二少爷还有三少爷都已经安排下去了,他们作为兄长的,为自己弟弟惹得事情承担后果也是应该的。”
决非颔首。
连府也就一个连四少爷入得了眼,其余的,都是什么妖魔鬼怪。
沐王府的势力足以让整个连家低头。
“说起来还有一桩怪事。”
山羊胡男人一脸忍俊不禁:“那连府的五少爷听说在荒郊野外睡了一夜,不知道让什么野兽给……啃了。”
决非:“……死了?”
“没有没有,那倒没有!”山羊胡男人摆了摆手,确实拼命在忍笑,“或许一开始有性命之忧,等连家人招来大夫给看了,就没事了。”
决非静静看着山羊胡男人。
山羊胡男人说话习惯了拐弯抹角,见着决非的眼神,干咳了声:“回禀王爷,连五少爷的命根子给野兽啃了。”
决非:“……”
“听说连家人把人找回来的时候,下边全是血,啃得惨不忍睹,连五少爷叫唤的像是个被杀的猪,一路给抬回连府的。连府人找了不少大夫给看,一开始几个大夫都说没救了。直接给啃干净了,人失血太多,估计也不用继续救了。”
“还是三夫人豁出去和三爷打了一架,三爷去求了太医院的院判,才把五少爷的命保下来。命是保下来了,可人也……废了。”
山羊胡男人一边说,自己一边憋着笑。
决非听着,轻轻叹气。
因果轮回,连五该着他了。
只不过,央央听到这个消息应该会高兴吧。
决非只在脑中这么一过,就否决了。
这种事情,不好说给她听。
山羊胡男人恭恭敬敬垂手站在那儿:“世子托小的来问问王爷,如果王爷方便的话,他能不能来给您请安?”
燕却。
决非在出家之前过继来的儿子,从当年几岁大的孩子已经长到十六岁了。
燕却小的时候发过高热,记不得旧事,前沐王和沐王妃就选中了他,而燕却从认了燕非为父之后,一直对燕非充满了孺慕,即使知道自己不是燕非的亲儿子,也把自己一直放在儿子的位置,从来都是对燕非恭恭敬敬。
这孩子也懂礼,每一年起码会来枯禅寺十来次,过年的时候也会守在燕非的院子里和他一起守岁。
只是燕非这两年在外游历,燕却才没有过来。
自从燕非回来后,燕却递来消息想要来拜访父亲。只是那个时候的决非因为央央已经心乱如麻,自己都顾不了,更不顾了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