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为止那些子浪荡子都没有靠近过。
看着不是一个随意就能玩弄到手上的。
如此的话,倒不如换个方式,直接给了她一个名分,把人弄到自己的后院来。
那群纨绔子一起商量好了,无论谁得了这个小女子,把卖身契藏好了,之后谁玩过了,送给别人轮着来,大家都尝个味道。
故而倒是不急,一个个的遣了媒婆去。
那些媒人却惨,连黎府的大门都没有进去,在门口守着的门房,是个头上插了绿色羽毛的尖脸小郎,一听对方来意,虎着脸直接挽起袖子,左右开弓‘啪啪’两大耳光扇了出去,手叉腰骂个不停。
“混蛋玩意儿!干什么来的?给央姑娘提亲?你怎么不来提命啊?!活腻歪了?要是连累小爷被那杀神牵连,小爷扒了你们的皮!”
媒婆活了几十年,都没有遇上过这种蛮横的事。哭天喊地。
谁家没个一儿半女的,总有要长大成亲的时候,谁家对这些媒人不都是恭恭敬敬,再不济,也是客客气气啊!
这劈头盖脸挨了一顿打,还是被那个绿翠翠的不正经小子从台阶上踹了下来,几十年的老脸都丢干净了,解了裤腰带就要吊死在黎府的门口。
围了一大圈的人都在那儿指指点点。
而头上插着绿色羽毛的小子不知道从哪儿端来了一盘瓜子,一边吃一边呸呸呸吐着瓜子皮儿。
“老掉皮的娘们儿要死死远点,别让黑漆漆的家伙闻到你们腐烂的味道找上门来,晦气!”
几个媒婆哭得更大声了。
这打着官宦家公子旗号来给人提亲的,被这么羞辱,主家也坐不住了,没一会儿,那几个纨绔子都得了消息,虎着脸一个个都赶了来。
三个媒婆都哭得要死要活的,周围围着的人,指指点点看热闹,也没有几个上前的。
笑话,他们平头百姓看看热闹就行了,那黎府的人不知道有没有身份,但是起码那黎府是有钱啊!有钱的人家要弄死普通人,也是简单的。
这都是他们管不着的事儿,看看就行。
几个纨绔都来了,黎府的门口都是一团乱糟糟的,可那大门还紧闭着,只有头上插羽毛的小郎坐在门栏上嗑瓜子。
活脱脱像是把他们当成瓦舍勾栏里的戏台子了。
那几个纨绔岂是能丢这么大脸的,早就猜着那黎府没后台了,直接下令,让自己身后的小厮们把上面那个嚣张的门房拖下来,强开了门抢了人走!
小厮们混在一起,也有将近十个人,分了一半出来去拖那头上有羽毛的小子。
那小郎嘴角一列,露出一排尖尖的牙。
下一刻,将近是个小厮全部都从台阶上滚了下来。
那小子手里的瓜子盘,甚至一颗瓜子都没有掉。
那外头看的可知道了,这个小子可不是什么简单的门房,起码是身上有功夫的。一个人对上十个人,都毫无劣势。看样子能在这里没有宗亲长辈立足的小娘子,也不是一个什么简单的人物。
聪明的,赶紧叫回来了自己的小厮,认了这一遭,警惕地赶紧儿就离开了。
愚笨的,还在那儿派人回家调人来,非要出了这口气。
那绿衣服的小子在门口守着,来了多少人,扔出去了多少。
天近黄昏,外头被扔了多道的小厮们爬都爬不动了,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几个纨绔子这才后知后觉不对味,顾不得地上的小厮,拔腿就跑。
惹事儿了。
除了官宦,商户,平头百姓,还有一种人惹不得。
江湖人。
当夜,那纨绔子的几家夜里遭袭。
说是袭,也不对。
不过是上百只鸟齐刷刷冲进府中,见人就啄。
尤其是那几个坚持最久的纨绔,怎么躲都没有用,被啄地哭爹喊娘,缩在床底下抱头瑟瑟发抖。
天老娘!
真闯祸了!
那几家大人知道了这一遭祸事竟然是这么一个见色起意的开端引来的,差点没把自家儿子往死里打。
这都是什么事!
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能自己出来,身边怎么可能是没有半点保障的!
更别说了,这个女孩子行事和普通闺阁女子截然不同,那肯定是有人有底气把她养成这样的!
一个门房就能把这么多家的小厮打得屁滚尿流,进去了呢?那黎府的丫头婆子,岂不是能把整个上苑府掀个翻?
百鸟袭击,这不是说明那黎娘子身边还有能驱使虫兽的能人吗?!
第二天,几户人家都是由家主带着被捆成一团的儿子,亲自登门拜访。
这一次,那头上插着绿色羽毛的小郎吊着眼打量了一番,冷哼一声让开了。
黎府很大。
大到让人觉着几乎有半个上苑府那么大。
在前面领路的丫头是个冷着脸的女子,浑身透露着寒冰里泡出来的气息。
别说那几个家主了,就连身受重伤的纨绔子们也能发现这个丫头的危险。
一群人哭丧着脸走到脚都要断了,终于走到了地方。
那是一处水榭。
时常在外都能见着的那位黎娘子就坐在水榭中,她的身侧还有一个穿着道袍的小女子。
“咦,这就是昨儿不长眼,被翠头收拾了的?”
硫然笑眯眯:“央央,大黎山的妖,你使唤的真顺手。”
央央头也不抬,还在给自己的指甲盖上涂着凤仙花汁。
“他点化了来给我玩的,凭什么不能使唤。”
硫然笑嘻嘻。
“我是说,你就不怕我师兄知道了?”
“谁还敢背后通风报信不成?”
央央张开手,十指丹蔻,漂亮如血。
“黎娘子。”
那几个家中对视一眼,叹了口气,都争先给央央道歉。
无外乎是昨儿家中稚儿不懂事,惊扰了府中,特来赔礼。
说是赔礼,这几家也不含糊,抬了一箱子的金子来。
央央看都懒得看。
这些东西与她可没有什么用处。
“你们只管好自己的孩子,别让他们乱跑去欺负了别人家的孩子,就没事了。”
央央自认为是个大度的。
她从翠头那儿听说了,这几个人把她家门口当做探险洞来玩,排了一群人来闯,把翠头惹火了,给了些教训。
人间二十载的小子罢了,在她眼中还是稚儿呢。
犯点小错,也不是不能原谅。
那班人离开了,央央指着金子问:“然儿,给你你拿去花吧。”
硫然乐滋滋扛了一箱子的金子走了。
没两日,央央又换了一身新做的流金裙,挽了一条披帛出门去。
瓦舍勾栏又要上一台新戏了,她等着去看呢。
而硫然说好的今日要来陪她,等看完戏,她们俩正好去那小生的房里坐一坐,品一品茶。
还是那个雅间,跑堂的来迎了央央,堆着满脸的笑意。
“黎娘子里面请,您的客人今日来的早,已经在了。”
央央挑眉而笑,打起帘子。
“哟,来得这么……早?!!”
央央的笑容凝固在嘴边。
坐在雅间里,穿着一身道袍,清雅似林间竹的青年,放下了茶碗,抬头直勾勾盯着她。
半响,青年淡然说道:“跑够了?”
第81章 道士与妖女3 ...
坐在雅间的道士是央央躲了又躲, 从醒过来至今都未曾在清醒的时候见上一面的清濛。
清濛上一次在央央的记忆中, 是他衣衫不整的睡姿。
现在坐在雅间的他, 回到了过去在大黎山那个冷清不可侵|犯的高冷道士模样。
和话本里的他, 或者说身为康邪的他,截然不同。
倒是像极了最初身为和尚的他。
毕竟在一开始清濛的那个性子,想要让他有多大的转变也难。难为小师妹从话本中选出来这么一个适合清濛性子的话本了。
想到和尚,央央就开始怀念那个在她手中被挑拨起一切罪孽的化身。
那么冷,那么暖,就像是天上谪仙在她的深滩里沦陷,欲罢不能。
央央想着, 那嘴角就挂上了笑容。
笑容中有些怀念,却是透过了清濛,想到了那个和她相处过的男人。
道士的眸色暗了暗。
雅间的两侧垂帘放下,台上的戏还没有唱起,跑堂的小二来送了一碟瓜子花生,并一壶好茶,陪着笑离开。
只转眼间那些知晓黎娘子的,都知道今日黎娘子的客人不是之前那个小道姑, 而是同样身为出家人的一个……道士。
长得比妖孽还要勾人心弦的道士。
央央淡然坐下, 脸上还是和之前在大黎山似的表情,从表面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臭道士, 你怎么来了,硫然呢?”
央央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石榴色长裙下, 穿着弓鞋的脚在清濛的小腿踢了踢。
这动作做的太熟稔了。
往日里在大黎山,她就是这么随意地,又刻意地,摆弄着清濛。
清濛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落在了她的脚上。
长裙的下摆很长,盖着她的鞋背,只能看到一点露出来的鞋尖。
她的脚很小,只有他一手大。
在他小腿上一踢一踢地,有些痒。
让他想去一把抓住。
清濛没有动。
往日在大黎山的时候,他要是被这个小妖女轻薄了,总是要让开,板着脸凶她一句。
虽然换来的都是她更进一步的戏弄。
央央踢了几下,这臭道士半点反应都没有,就像是她踢错了人。
怎么会呢。
她脚没有动,贴着清濛的小腿用足尖蹭了蹭。
央央的目光落在清濛的耳垂。
表面淡定的道士,耳朵已经微微发红。
他垂着眸,一口热茶入口,脸色微变。
吐也不是,咽也不是,迟疑间,一口咽下。
他的眉心有了一丝皱褶。
清濛不赞同地看向央央。
而故意做法戏弄了清濛的央央已经笑得肩膀耸动,靠在圈椅里捂着唇轻笑。
“哎呀,臭道士,原来你喜欢滚水的茶,吃下去嗓子可舒服?”
清濛默默注视着她不语。
从进来这个雅间,清濛只给她说了那么一句话。
问她跑够了?
然后呢,一言不发,就这么看着她。
央央回忆了下当初硫然小师妹说的,在那话本的虚度世界里,清濛是什么也不会记得的。
他经历了什么,遇上了什么,都只是他修炼中的一道云烟,随着他睁开眼全部都会忘记。
在跟着进去之前,央央还想过到时候出来了要不要想个什么法子催他想起来,然后好好在虚度世界里玩弄玩弄他,看他脸上变色,看他无能为力,看他在她的面前,几欲挣扎却挣脱不得。
只要那么想一想,央央的胸口就发热,充满了期待。
可是等她真的回来了,却不想这么做了。
那话本世界里,她与他做了三世的夫妻,鱼水之欢,耳鬓厮磨,这些若是她一个人知道,只是小秘密,若是清濛想起来了,那就有些趣了。
在那里,清濛把一颗热忱的心都给她,任由她摆布玩弄。
央央忽然觉着这是她一个人的经历了。
悄悄藏起来,谁也不给看,偶尔怀念了回忆一下就好。
可是清濛的态度有些微妙。
就好像在他醒来之后,记得那些事情一样。
有些细微的态度在悄悄发生改变。
他这样都没有推开她?
央央心下有些狐疑,脚尖索性往上了三寸。
清濛的手往下一划,直接握住了央央的脚腕。
“够了。”
他的声音偏冷。
可是和他声音不同的是他的手掌。
握着央央脚踝的他手掌是烫人的。
央央眸子一转,轻笑。
“臭道士,你这是在做什么,女子的脚可是只有夫君才能动的,你握着我的脚,这是轻薄吗?”
下一刻,清濛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立即缩回了手。
那受了惊吓的模样,让央央笑得东倒西歪。
“哈哈哈哈,臭道士,你看看你,像不像一个轻薄女子的登徒子?”
清濛的脖子也跟着微微发红了。
他原本不是这么容易害羞的人。
他甚至是素来冷静自持的,也只有在央央这个妖女面前,一直都没有办法把自己的冷静展现出来。
“不要胡说。”
央央眯着眼。
“我胡说了?那你摸摸你的胸口,是不是轻薄我了?”
“喂,道士,”央央坐直了身体,朝清濛那儿倾斜,她带着一脸的笑意,眸中是探究,“你是不是早就想对我做些什么了?”
清濛抬眸凌厉地瞪了央央一眼。
“不要胡说。”
这一次他加重了语气。
可央央半点也不怕他。
她甚至笑眯眯着,转了转脚腕,故意踢了他腿一下。
“回答我啊。”
清濛侧过头不理她了。
这个妖女不能搭理,太容易顺杆爬得寸进尺了。
央央问不出来,只能嘟着嘴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哼。”
清濛等了半天,央央终于没有作弄他了,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坐直了背。
身侧坐着一个不安分的妖女,他的心根本平静不下来。
央央总是在他身侧绕着,和以前一样,不是动动他的衣袖,就是用直白的目光看着他,一动不动。
现在和之前,怎么能一样。
清濛在央央的视线下,越来越不自在。
央央自喝了茶,一转眼,那台上已经唱起来了。
正好是来了一个央央素来喜欢的小生,那身段好,唱起来时,眸子里都是情意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