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合伙人——荷风吹
时间:2019-10-02 07:46:36

  洪爽相信他没撒谎,但仍未放松声调,一板一眼警告:“所有大错都是从小错开始的,你明知管不住自己还一再接近冷姐姐,就是在放任自己犯错。冷姐姐和普通人不同,一旦被你伤害,痛苦也是双倍的,你不能因为一时意乱情迷毁坏她的人生!”
  她刚刚获悉冷欣宜童年时的遭遇,又通过洪悦大致了解到她们这类人的隐痛,将对大姐的保护欲延伸到了她身上,决心严防死守,杜绝一切潜在的危害。
  被当做坏人指控,姜承望委屈多过心虚,苦闷辩白:“爽姐,我比你更想保护冷老师,现在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她,每天睁开眼睛第一个想见的人也是她。怕她遇上不开心的事,或者被人欺负,才老忍不住去图书馆看她。我从没这样重视过其他女人,现在只有她能让我心动。”
  “够了!”
  洪爽厉声截住他的痴话,悍然断言:“冷姐姐是残疾人,你在意她只是出于猎奇!”
  “不是,我真的……”
  “别解释了,我不想听!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这一个就能试出你是不是真心。”
  她对他瞠目而视,以检察官的语气质问:“你有没有告诉冷姐姐你的家庭背景和真实身份?”
  姜承望怔住了,恨路灯太亮,让慌乱神色无处躲藏。
  洪爽态度更凌厉:“你连基本的坦诚都没有,分明只是想耍人家,亏我以前还把你当好人,结果你们姜家全是一路货。以后离冷姐姐远点,再让我发现你对她不轨,我会让你好看!”
  绝情话最伤有情人,姜承望看到的世界和她不同,感觉这二姐冷酷得不可理喻,拦住她申诉:“爽姐,你这话太过分了。我们家和洪家是有矛盾,之前秀娜得罪你也是她不对,可我和妈妈对你是真心的,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们,非要把我们当仇人?”
  洪爽赶苍蝇似的挥开他伸过来的手,双眼闪烁饥狂如兽的凶光。
  “别再跟我提夏蓓丽,我不止恨她,还恨到苦大仇深,不共戴天!她害惨我老豆,气死我爷爷,害得我大姐心理扭曲,被男人玩弄欺骗,如今过得水深火热,每天都在绝望!”
  竭嘶底里的咆哮吓退姜承望,片刻后又惊忙地上前拉住她。
  “大姐怎么了?是不是大姐夫欺负她?”
  “你少假惺惺!”
  洪爽悲愤一推,推倒慌惚的弟弟,也摇落偷偷越狱的泪水。
  姜承望惶恐凝望,已大概揣测出洪悦所遇的不幸,起身冒险靠近。
  “爽姐,长辈们的事轮不到我过问,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当年妈妈或许是对洪伯父不忠,可感情的事很难分清对错,况且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再追究也没意义。我们应该多想想将来,让自己的亲人过得幸福。现在大姐出了事,我真的很想帮助她,你告诉我该怎么办,不管做不做得到,我都会尽自己的全力。”
  他站错队,十足的诚意也显得虚假。
  洪爽抹了抹眼睛,冷笑:“感情的事很难分对错,拿这句话做借口就能堂而皇之背叛婚姻,抛弃子女?大姐现在就是遇到了和夏蓓丽一样的人渣才会受我老爸当年受过的苦!这都是夏蓓丽造孽留下的后遗症,就算姜家马上家破人亡,我也不会原谅你们!”
  姜承望经不起如此恶毒的诅咒,仿佛沉浸在大灾难中,面如土色道:“你真想让我们去死?”
  洪爽同样受不了他的伪善,斩钉截铁詈讽:“你怨我狠心是吗?实话说了吧,我不仅想让你们家破人亡,还希望你们的死法越惨越好。夏蓓丽那□□最好被乱刀砍死,姜开源那奸夫最好生癌活活烂死,你那个贱三妹妹也是,最好都不得好死!”
  她仇恨上脑如同被妖魔附体,姜承望毛骨悚然,不敢再面对她的狰狞面目,战栗着怆惶逃奔而去。
  洪爽断喝:“站住!”,竟让他趔趄一跤撞翻垃圾桶。
  “记住我的话,不准再接近冷姐姐!”
  这次警告气势更严,效力却远不如前次。
  慑于她的狠绝,姜承望心态已产生变化,不再奢求唤回亲情,也就不再把她视为顾虑,从而减少一层顾忌,增加一份坚持,不肯为不值得人放弃中意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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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洪爽走进家门,冷寂的气氛像霜雪扑满一脸,曾淑琴在客厅拖地,听说她还没吃饭,先到厨房热菜,洪爽跟去询问家中现状。
  “你老爸和你二叔出去喝酒了,阿巧和阿欢在楼上陪奶奶。”
  “大姐呢?她走之前还和你们吵架吗?”
  “她不肯离婚,你老爸气坏了,说以后只当没她这个不争气的女儿,让她受了欺负也别来找娘家人。真不知道那傻女为什么这么轴,她在天台都跟你说了些啥?”
  继母怨气膨胀,似乎也对洪悦灰了心。
  洪爽李代桃僵地感受到莫大的冤屈,摒弃大姐临走时的嘱咐,拉住她说:“妈,到我房里去,我仔细说给你听。”
  她的复述穿插了第三者的分析评论,更直观体现悲剧性。
  听到洪悦大学时被人玩弄堕胎,曾淑琴变貌变色,熬到叙述收尾,已泪湿数张纸巾,气息紧促道:“这孩子真是个闷葫芦啊,受了这么多委屈怎么都没听她吭一声。”
  真正的无知是对自身的无知毫无察觉,她虽是半文盲却懂得没文化的害处,获悉洪悦的苦痛马上醒悟是家人文化短少酿成的过失。
  “我和你老爸还有爷爷奶奶都没念过多少书,做事全凭经验。早些年根本不懂什么儿童心理学、科学教育观,是让你大姐受了不少苦,可真没想到会对她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心疼自责占据了曾淑琴全部情感,恨不得立刻抱住大女儿痛哭一场。
  洪爽不能因长辈的无心之过否认其艰辛付出,搂住她安慰:“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再难过也只是多一个人伤心。大姐本来不让我告诉你们,可不说出来家里人还会继续误解,那她就更可怜了。”
  曾淑琴点头:“当然要说啦,早知道大妹是因为心理障碍才怕离婚,谁还舍得怪她呢。可她这样下去是不行的,黄丹云那么坏,现在两家都闹翻了,以后不知怎么折磨她,我们得想办法救人啊。”
  洪爽考虑了一两个钟头,认为此事难以速成,拿冷阳的建议劝她。
  “大姐现在一门心思钻牛角尖,光靠嘴说她不会听的,我们只能狠心让她多摔几个跟头,等她彻底对坏人死心就会回头了。你先找机会把情况告诉老豆,让他谅解大姐,嫲嫲那边就别说了,她年纪大了,肯定受不了。”
  曾淑琴别无良策,哀叹:“看来只好这样了,我会好好和你老爸商量的。”,又担忧:“167嘴巴严不严?会不会把我们家的丑事拿出去乱传啊?”
  “不会吧,他跟我保证过,应该会守信用。”
  回想天台上的光景,洪爽觉得自己能这么快理清头绪,应该感谢冷阳那一番开导,不禁在继母跟前多说了几句闲话。
  “167还说大姐和他们姐弟同病相怜,他亲爹也是个不负责任的渣男,在他还没出世的时候就抛弃他妈妈。他一直和妈妈还有冷姐姐相依为命,都没见过父亲。”
  汹涌的惊愕打乱悲伤阵营,曾淑琴心脏像被人一把攥住,忙问:“他有没有说他父母是怎么离婚的?还有他亲爹姓什么?”
  洪爽奇怪她为何反应过度,缓缓摇一摇头:“他没说,我觉得问这些不大好就没打听。妈,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啊?”
  扑朔迷离的局势仿佛若干绳索交错构成的陷阱,曾淑琴不敢轻举妄动,窘促搪塞:“我们还不清楚他们姐弟俩的背景嘛,你跟他们走得近,我怕有个万一会惹祸上身。”
  洪爽笑道:“昨天我说167是通缉犯你还笑我多心,原来也不放心他。”
  “是啊,那小子太狡猾,心眼又多,我怕他真是坏人,首先对你不利啊。”
  曾淑琴已敢下注赌定冷阳姐弟的身世,并有九成相信他们怀着不良企图接近家人,趁机让洪爽提高警惕。
  “现在坏人多,新闻上天天都有犯罪报道,碰到来路不明的人,谁都不能保证对方是人是鬼。我们倒是在这儿土生土长,被人家摸清了底细,可他们的情况都还不确定呢。你以后少跟他们来往,有异常发现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和你老爸,最近家里时运不济,我好怕再变成新闻当事人啊。”
  洪爽很体量她的心情,顺着她的意思应承,却没往心里去。以为冷欣宜的人品有保证,自己和167也不存在利害关系,用不着添加焦虑情绪。
  9点半,她正要去洗澡,冷阳来电话叫她上天台验收做好的东坡肉和狮子头。
  “菜是我收尾的嘛,姐姐想知道我有没有糟蹋你的心血,非得让你这个监制检验。”
  “已经很晚了,我不想再吃油腻的东西。”
  “我在东坡肉里加了白醋,吃起来很爽口,一点都不油。”
  他擅自加醋,坏了这道菜的规矩,也冒犯了洪爽严谨的烹饪态度。
  她气恼指责这一违规操作,骂他乱来。
  冷阳不以为然:“加了醋也很好吃啊,不信你来尝尝。”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一道菜传承数百年,已形成独特的制作流程,违反流程菜品就会失真。洪爽依照这一理念学习厨艺,坚信加醋会破坏菜的真味,想当面教训他画蛇添足。
  气呼呼来到天台,冷阳正端着两只小碗站在铁丝网的破洞旁,连声招呼她过去。
  “你快尝尝,真的很好吃啊。”
  洪爽接过筷子,先夹了一坨东坡肉,目测质感还不错,放入口中,肥肉滑而不腻,瘦肉酥烂浓香,适当的咸度烘托出肉的鲜味、糖的甘润,恰似一捧含苞待放的鲜花,最先绽放的竟是一股醇厚的酸甜,霎时将舌头染得姹紫嫣红,滋味惊心动魄,妙不可言。
  “怎么样,还不错吧?”
  面对冷阳毫不谦虚的表功,她不想让他嘚瑟,却也不能违心批评,犹豫片刻如实点评:“我还没吃过加醋的东坡肉,味道是很惊艳,算是一种创新吧。”
  冷阳嫌她吝于褒奖,自卖自夸道:“我看人介绍中餐,说中国的饮食文化和传统思想一样,兼收并蓄,博采众家之长。思想会随着时代进步,烹饪手法也在与时俱进。厨师应该对味道保持好奇心,多做尝试翻新花样。喜欢传统菜式的人很多,但并不代表食客不能接受新口味,有创新才有突破嘛。”
  这些话颇具启发性,洪爽相信三人行必有我师,对有用意见虚心采纳,一朵心花开在了脸上。
  “你说得很有道理啊,做菜是不能墨守成规,好菜的标准就是好吃。下次我们可以试试用做东坡肉的制法来做无锡酱排骨,或者用粤菜和川菜的酱料搭配做挂炉烤鸭和铁板牛肉。”
  冷阳比她会交际,立马奉承:“到底是爽姐,这么快就能举一反三,看来以后一定得请你当顾问才行。”
  他让她再试试狮子头,洪爽正吃着,曾淑琴来到天台,见状紧张地赶过来。
  “二妹,你在吃什么?”
  她死死盯着冷阳手里的菜碗,戒备和鉴定的意图都超出正常范畴。
  洪爽刚和她交过心,仍被她的表现逗笑,轻松说明:“刚才在167家做了东坡肉和狮子头,现在才煮好,他拿过来让我尝尝。味道挺不错,你也吃一块啊。”
  曾淑琴缩头避开她夹来的肉块:“我胆固醇高,晚上不能吃这些。”
  看她反转筷头塞进自己嘴里,又一阵心悸,生怕菜里有名堂,眼珠转向身后的青年,感觉正被恶狼窥视,背上寒气森森。
  他究竟是不是冷忆梅的儿子?不如趁现在试探一下。
  主意既定,吩咐洪爽:“二妹,你老爸上火了,你趁药店没关门,去买点半枝莲、蒲公英、白花蛇舌草回来,我煮水给他喝。”
  她支走女儿,向冷阳寒暄:“167,你最近还在做市场调查吗?打算什么时候开店啊?”
  冷阳说:“我想开家传统风味又有特色的粤菜馆,还在了解本地人的口味。”
  曾淑琴陪他聊了些开餐馆的见闻,见机错题道:“榕州人很好相处,也不排外,不像你们上海人动不动歧视外地人。”
  冷阳笑道:“也不能一概而论吧,我家以前也算外地人,在上海住了二十多年,几乎没遇到过这种现象。”
  “你老家是哪儿的?”
  “妈妈以前是榕州人。”
  曾淑琴心里又灭了一盏平安灯,忙理了理鬓发安定情绪,努力假笑:“刚才听二妹说,你也是单亲家庭,还没出生父母就离婚了。”
  “她嘴真快啊。”
  冷阳以为大嘴巴是洪家的传统,嘻嘻笑讽。
  曾淑琴不知这是他的习惯,只当是心照不宣的暗示,强忍惶悚打探:“那你是跟你妈妈姓?”
  等他点头,又问是否有亲戚在榕州。
  至此冷阳察觉她动机不纯,直截了当挑明:“琴姐,你在调查我?”
  他的神情好似清风明月,在曾淑琴看来却暗含刀光剑影,急忙摇头否认。
  冷阳言笑晏晏:“是也没关系,女儿多的人家戒心都重,我一个外地租客常和洪爽打交道,你难免会不放心。”
  曾淑琴小心翼翼踩上他给的台阶,笑着婉转求饶:“你理解就好,我们二妹很善良,从没干过一件坏事,亲戚朋友都夸她是好孩子。”
  “是吗?我倒觉得她很适合干坏事。”
  冷阳随口一嘀咕,惹得她惊叫失色:“你说什么?”
  他忙辩解:“我是说她聪明伶俐,口才好,拳脚更利索,如果没有良好的家庭教育,走上邪路后果比一般人更严重,能像现在这样人见人爱,全靠你和好叔教导有方。”
  唇舌一翻,歹话变恭维,却仍被曾淑琴心里那只鬼扭曲成威胁,确定他的来历,接下来就该惶惶不可终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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