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纪氏还是想不明白儿子怎么会看上宋三姑娘,两人明明没有见面过。
她想不透,喊来儿子身边小厮问了声。
瓶子又不敢瞒着,只能把晌午世子去拦宋三姑娘马车的事情说了出来,说的仔仔细细。
纪氏想了想问道:“那宋三姑娘当真非常美貌,都让禹儿一眼痴迷上?”
瓶子想起从马车上走下来作少年装扮的少女,吞了下口水道:“宋三姑娘生的非常好看,奴才从未瞧见比宋三姑娘好看的了。”
纪氏皱眉,长得太美,回来儿子太宠着护着怎么办?
罢罢,儿子也十五六了,好不容易碰见个喜欢的,娶回来好好教导些规矩就是了,而且儿子不是想回去白狮吗?等娶了那丫头,白狮也得陪嫁过来,一举两得。
纪氏这人真的是不自量力,痴心妄想,心里头没半点数。
她说给儿子提亲,还真的准备上,三天后就寻了娘家嫂子去定国公府提亲,她还是清楚自己再喊嬷嬷上去怕连国公府大门都进不去。
纪氏娘家是南阳侯纪家。
他兄长纪子荐跟宋二老爷是同僚,不过宋二老爷是户部尚书,他兄长则是户部侍郎,宋二老爷是他兄长的上峰。
纪氏回去娘家哭诉,说儿子看中宋家三姑娘,求嫂子去定国公府帮忙说亲。
纪氏大嫂谢氏听了满脸不愿意,她能愿意吗,丈夫是人家下属,她虽然同崔氏关系不错,有些来往,可家里这个姑子之前干的那些事儿,处处针对宋二夫人,现在让她去上门说亲,能得好脸色吗?
谢氏不愿意,可公婆是个宠女儿的,一听这话,逼着谢氏让她去定国公府帮忙说说。
谢氏无法,只能递了帖子上门一趟。
她过去的时候还早,崔氏刚跟孩子们用过早膳。
今儿程先生不舒服,姝姝不必过去青烟阁读书,她陪着崔氏说了会儿话。
“夫人,纪夫人过来了。”外面嬷嬷进来通禀。
崔氏笑道:“快把人请进来吧。”又跟姝姝道:“娘今儿有客人,姝姝也见过两面,是南阳侯府的大夫人。”
虽然南阳侯府就是纪氏娘家,但崔氏与谢氏关系还不错,没因纪氏受过什么影响。
姝姝软声道:“那女儿等纪夫人过来打过照顾再回房。”现在离开撞上也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谢氏由着婆子领着过垂花门来到崔氏房间。
毕竟不是参加宴会,平日闺友们私下说说贴几话,就不用过去厅里,都是请到夫人们的房间。
谢氏进门就见到坐在崔氏身边的少女,穿着身玉色绣折枝齐胸襦裙,梳着垂髻,粉脂未涂却肌肤如瓷,没有半点儿瑕疵,娇美动人。
比上次宴会见面出落的越发端丽。
难道她那小姑子的儿子看上,试问天下男子,谁能过得去美人关?
也幸好姝姝生在国公府,若当真留在那乡下,现在还不敢想会遭遇些什么……
想到这儿,谢氏也打了个寒颤。
谢氏心里其实清楚的很,崔氏根本不会让宝贝闺女嫁给她那不学无术纨绔恶劣的外甥,她今儿过来就是走个过场,也顺便跟崔氏说说她那小姑子的痴心妄想。
见谢氏进来,姝姝敛衽行了个万福礼,“见过夫人。”
谢氏连忙握着姝姝手臂,笑眯眯道:“姝姝快起来,有些日子没见,姝姝出落的越发动人了。”
姝姝笑盈盈的,“多谢夫人褒赞。”
等谢氏落座,跟崔氏说了两句,都是夸姝姝的。
姝姝这才起身笑道:“姝姝就不打扰夫人同母亲闲聊,先回房去了。”
崔氏温声道:“你回去忙你的吧。”
姝姝离开后,崔氏笑问道:“怎么今儿上门来寻我?”
谢氏叹口气,没瞒着,“我说你可你不许生气,还不是我家小姑子,不知她家小子怎么看上姝姝,竟想求娶,许是知晓她自个上门会被你骂,就回了娘家央求我,我哪儿愿意跑这一趟,公婆逼迫,我实在没法子,就寻上门来跟你说声,你可莫要嫌我烦。”
崔氏果真生了气,眉头紧紧蹙着,她捏着帕子恨声道:“你那小姑子真是个不要脸的,前些日子她遣身边婆子上门说让我家姝姝给她儿子做妾,被我让人把那婆子扔了出去,现在竟还不死心,还打我姝姝注意,她可真是痴心妄想。”
她是真恶心纪氏,觉得纪氏脑子有毛病。
明明她什么事儿都没做过,纪氏却恨了她十几年,不可捉摸!
谢氏瞪着眼掩口道:“她竟然还做过这样的事儿?”
难怪她那外甥被宋大人给参了本,外人都还觉得奇怪呢。
“我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何针对了我十来年!现在还来打我姝姝的注意。”崔氏恨声道:“我还不知她的想法,她就是恨我,想着我姝姝嫁过去给她做儿媳,她就能处处拿捏姝姝了,她想的可真美!”
谢氏叹口气,“怪我不好,你莫要生气,我若知晓她之前还干过那事儿,就算被公婆骂一顿也不会来惹你生气的。”
崔氏也跟着叹了口气,“我不怪你,当儿媳的,你也是没办法。”
其实盛氏可比谢氏婆婆通情达理的多,从来不管他们二房夫妻间的事儿。
谢氏不再提说亲的事儿,陪着崔氏聊起别的话题来。
坐了一个多时辰,谢氏才回府,把事情跟南阳候夫人说了声,南阳候夫人还不信,“她怎么不同意,禹儿不是挺好?”
“母亲。”谢氏都想翻白眼了,“宋夫人说想多留女儿两年,现在不愿定亲,”她总不好跟婆婆说,你就那外孙,拿什么去配人家姝姝?怎么就没自知之明。
等谢氏离开,崔氏想想不对,纪氏儿子怎么会突然想求娶姝姝?她要过去问问姝姝是不是碰见过冯世子。
正好姝姝还在沁华院里,她刚喂过白狮,白狮伤口渐好,食量渐加,喂食肉羹它已经吃不饱,姝姝就让人每天取两只鸡鸭过来给白狮做食物。
姝姝还待在耳房专门见过白狮吃食。
连带着内脏骨骼,白狮都可用尖利的牙齿嚼碎吞食。
姝姝看得还是心惊肉跳的,加之白狮还是对沁华院的奴仆们抱有敌意,每次珍珠她们进来的时,白狮还是会在铁笼中不安的走动低吼着,姝姝只能慢慢安抚,她会蹲在旁边小声道:“小白乖,莫要怕,没事的没事的。”
许是她的安抚有用,白狮每次都会慢慢平复下来,它还会隔着铁笼冲姝姝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姝姝就想笑,怎么跟猞猁一样,都是个大猫。
喂完白狮,姝姝过去书房,猞猁跟着她一块离开。
崔氏过来书房找姝姝,见到猞猁趴在那儿,都成习惯了,并无半点害怕。
实际定国公府的人都不怎么害怕猞猁,都习惯这大猫到处溜达了。
第66章
猞猁见到崔氏还喵了声, 许是知晓崔氏是姝姝的母亲。
崔氏听见喵叫声,低头看了猞猁一声, 笑道:“喵喵乖啊。”可见就真的是把这人人都惧怕的凶兽当成一只大猫咪了。
姝姝的书房满屋子药味, 还有两个大药柜,都是找工匠打的, 贴着两侧墙根, 分类整齐,能容纳下两百多种中草药。
姝姝都嫌药柜不够用, 打算把书房隔壁的偏房也给打通,用来做药房, 打上药柜来存放药材。
这事儿她跟崔氏也说过, 崔氏找人看过日子, 再有几日就能动工的。
“母亲,您怎么过来了。”姝姝放下手中的活计,陪着母亲在窗棂下的榻上坐下。
珍珠进来奉上茶果端在榻中央的小案几上, 这才退下。
崔氏笑眯眯道:“娘过来陪陪你说说话。”
“可是方才纪夫人过来说过什么?”姝姝不傻,相反她很聪慧。
崔氏握着女儿白嫩娇软的手, “的确是有些事情,纪夫人过来帮她外甥说亲的。”
“纪夫人外甥?”姝姝想了下南阳候家中的情况,“顺国公府的世子?”
崔氏点点头, “正是他,姝姝可是碰见过他?”
姝姝想起前几日晌午被冯世子拦下马车,轻蹙眉头道:“前几日女儿去德善堂时被冯世子拦下马车,他找我要回白狮, 被我奚落了一顿,之后他就走了。”没想到回去却让人来求娶她?姝姝可不觉得冯世子是喜欢她,这大概无非是因她皮囊好看,见色起意罢了。
“姝姝别担心,被我拒了。”崔氏当然不会同意,她只是过来问问,现在算是清楚原因了,那冯世子敢去拦姝姝马车。
崔氏恼怒,不好当着闺女面表露,她道:“晚上我让你爹重新给你寻两个府卫,要武功好些的。”
现在每日跟着女儿的府卫都是府中当值的,并没有固定的,她担心姝姝被那冯世子骚扰,不如就给姝姝挑选两个固定的,拳脚功夫好些的府卫,若是冯世子敢欺辱姝姝,当面给他打回去!
“母亲,别担心。”姝姝倒不是很怕冯世子,那天对峙过,觉得他应该不会那种有坏心肠的纨绔子弟。
不过还是小心为上,姑娘家名声最重要,她觉得冯世子或许没坏心,但他母亲肯定是个不好相处的。
等到崔氏离开,姝姝把药配好后,过去看了会儿书,练了会字,她还喊来观言,观夏两个小厮,让他们去打探下陈家人的情况。
说起陈家人,宋凝君好像有段时日没有出府了。
不知道陈家人是否还在京城。
………………
京城里头一片繁华,有人欢喜有人愁,就算有些心烦事儿,但都能过上安稳日子,吃得饱穿的暖。
远在边关的将士们却在拼死奋力抵抗胡军的进攻,这些平高城的将士们安稳度日两年,谁都没想到胡军会在结盟两年后突然偷袭,先把主将骗出城谋害,下落不明,接着连夜假扮将军那队士兵,让城内士兵开了城门,城门的将士们被偷袭。
哪怕城内的将士很快反应过来,最后关闭上城门,但这一仗还是损失惨重。
城内将士折了小半,紧闭的城门再也不敢打开,城内物资有限,他们就这样随着城民被困在城内。
而且因副将犹豫不决,怕此事被圣上知晓怪责下来,竟瞒着不报,甚至想要跟胡军对抗,出城抵抗两次,都失败而归,被困在城内一个多月才遣人偷偷溜出城给京城递了密报。
现在距离当初胡君偷袭已经两个半月,城外有胡军困守,若再无援军到来,平高城内不管是将士还是百姓都会被活生生饿死在里头。
现在城中百姓的余粮也快吃尽,城中将士和百姓都满心绝望。
却在当天夜里三更之际,城外响起虎啸,然后是震耳欲聋的鼓声和冲刺声,以及敌军的被偷袭的慌乱声。
城内将士上了城头,见外面广阔的大地上火光通明。
无数穿着盔甲的士兵拼命与胡君厮杀着,还能见一头勇猛威风的白虎蹿插在两军交战之间,一爪子就能带走一个敌军。
那是蜀王身边的白虎,这头白虎边城的将士们都认得,甚至许多还同它一起并肩杀敌过。
城内的将士们瞬间用了主心骨和军心,有人大喊道:“是蜀王殿下!蜀王殿下带领援军来来救咱们了!”
副将陈永舟取千里望站在城搂上观看,果然是蜀王领着兵偷袭了驻扎在城外的胡君。
陈永舟立刻下达军令,“开城门!出城协援军与蜀王攻下胡军。”
宋钰柏这一路随着蜀王与副将领们先去凉州兖州,随后与两州太守商议,由凉州兖州借兵前往平高城。
随后他被编派到其中为兵。
一路轻骑行到平高城一处地势的坡度下,期间,蜀王与众位福将领商讨,这一路早已派斥候兵打探过敌情。
于夜里三更,发起偷袭。
这是宋钰柏的第一仗,他热血沸腾,心潮澎湃,握着刀剑将敌人斩杀在剑下。
也是他第一次杀人,并无胆怯和害怕,他杀的是入侵他们大虞伤害大虞百姓的敌军,早已是激情高涨。
只是战场上刀剑无眼,背腹受敌。
直到一把长矛朝着他刺来,他躲无可躲,这才察觉出一丝害怕。
眼前剑光闪过,长矛被斩于剑下,宋钰柏转头看去,却是蜀王骑马,居高临下挥动手中长剑救下他一命。
宋钰柏这才感受到一丝后怕,后背心是密密麻麻的冷意。
他开口道:“多谢殿下。”
“小心些。”蜀王冷声道,勒住缰绳转身,马匹朝着敌军中心踏蹄而去。
宋钰柏捡回一条小命,却顾不上别的,又提着长刀跟敌军打上。
这一仗直至次日晌午,敌军终于害怕了,加之将领也被蜀王斩于马下,几名副将只能领兵撤退。
穷寇莫追,且这次援军只有轻骑,士兵只有一万余人。
不易继续追上去,蜀王下令回城整顿。
所有将士慢慢回到城内。
因陈永舟延误军情,被蜀王下令关押起来。
随后收拾战场,又派人去接后方的粮草车,等得空已入了夜,终于能够歇下。
城中百姓拿出剩余粮食家禽酒水款待犒赏将士们。
军医也正在为受伤的将士们治疗,有些将士伤的极深,宋钰柏早已把姝姝给他的止血药和参丸交给军医,他自个就留了一瓶止血散和三颗参丸。
军医也是忙昏了头,并未对宋钰柏给的药重视起来。
还是有些士兵的血止都止不住,其中一军医误拿宋钰柏给的用铜药瓶装的止血散,撒在那士兵被捅了个窟窿血迹怎么都止不住的大腿上,药粉渐渐渗透到伤口里,瞬间止住了血流不止的伤势。
军医呆了下,拿起药瓶看了眼,又闻了闻。
发现是真的止住了血,他兴奋的去找到军医院使大人,“大人,这止血药有奇效。”
军医院使是个五十来岁的老者,一直驻守边城,为边城将士治病,若无行军打仗时他就替城中百姓看病。
军医院使王彦林拿起药瓶闻了闻,又寻了个血无法止住的伤病试了试,血迹果然立刻止住,他震声道:“这止血散是哪里来的?”
何止是有奇效,简直就是神药,端是他行医多年也无法配置出这样的止血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