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 这种时候,不应该提出一点别的要求吗?比如亲一口,比如抱一抱, 比如不睡地铺了行不行?
这几天她一个人睡床上睡得非常不得劲儿,老觉得空落落的, 半夜迷迷糊糊地想给抱个什么东西都抱不到, 但是自己把人家赶下床的,总不好自己又把人家叫回来,这非常不符合她被追求的高岭之花的人设。
今天提出补偿, 是为了给狗子一个机会, 顺便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她如此良苦用心, 这个狗子却只想扔掉她的漂亮小裙子!这么久了,他怎么就还想扔她的小裙子?!她的小裙子到底做错了什么?!
说好的追求她呢?有这么追求的吗?这个男人满脑子在想些什么?为什么每天都在撩她和被她打的边缘来回试探?
戚栖快气昏死古起了。
然而fg她已经立下了,立下了就没有反悔的道理, 毕竟顾清时这次损失这么惨重,她是真的很愧疚, 可是小裙子她也是真的舍不得......
戚栖决定循循善诱,引导一下顾清时做出利人利己的选择。
她又拽了拽顾清时的衣角,眨了眨眼睛:“老公, 你就只有这么一点要求吗?你要不要再换一个,我都可以答应的哦。”
为了保住漂亮小裙子,出卖色相我也可以的, 真的。
顾清时表情十分乖巧,认认真真地摇摇头:“没有了,我不贪心。”
“......小裙子很贵的。”
“唔,我可以给你买别的小裙子。”
“好多买来我还没穿过。”
“你觉得浪费的话可以送给我表妹。”
“......”戚栖深呼吸一口气,决定提示得再明显一点,声音放得柔柔的,“老公呀,最近又降温了,老宅这边又没地暖,你晚上睡地铺会特别冷吧。”
顾清时拒绝接受她的提示:“还好,有空调,我不怕冷。”
“......”戚栖拽着他衣角的手已经用力得泛白,似乎随时想把他的衣角拽下来一样,面上努力保持心平气和的微笑,声音却是藏不住的咬牙切齿,“所以老公你确定了吗?就提这个要求吗?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哦,错过了以后就没有了哦。”
顾清时果断点头。
他想扔她的露背小裙子很久了,上次被暴力威胁,扔裙子未遂,这次一定要利用她的愧疚心达到目的。
他不喜欢别人看她白白的背,是他的。
戚栖不能理解直男脑回路里奇怪的占有欲和醋意,也就不懂顾清时的脑回路,只是咬咬牙,决定为了小裙子以及和谐的夫妻睡眠做出最后的努力。
她把头发往旁边一撩,脑袋顺势一偏,露出修长的脖颈和深V西装领口隐隐约约的曲线,往顾清时面前倾了倾,手抚着脖子,姿态妖娆,眼神性感温柔。
刚准备开口,顾清时就慢吞吞问道:“你是不是脖子不舒服?”
“......”
“我爸那儿有按摩颈椎的。”
“......”
“你晚上睡相太不好了,很容易落枕。”
“......要你管!我睡相不好就不好!招你惹你了!反正这辈子都不会和你一张床上睡觉了,我就是睡成一个麻花也不关你的事!”说着把打地铺的东西往顾清时怀里一塞,“你去隔壁房间睡!我们从现在开始不仅要分床,还要分房!”
然后打开门把顾清时推了出去,再狠狠关上。
顾小可怜抱着一堆刺绣大花被子:......
为什么又生气了?他刚才不是在关心她吗?生气的原因是什么?
顾清时迷茫地转过头,然后正好撞上了路过的顾停云。
自从顾清时和戚栖搬回老宅后,顾停云每天就最早离开家,最晚回来,有意地避开他哥和他嫂子,因为每次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起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的样子就觉得抓心挠肝的。
一个是他喜欢过又伤害过的女孩,一个是处处都比他优秀却也从小照顾他的大哥,他没有立场去喜欢她,可是又实在放不下她,只能躲着,避着,又在隐隐等待着,期待着?
刚才路过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了什么分床分房,现在又看见他哥被赶出房门,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心里就像炸开了花一样!
也没有什么其他情绪,就是开心!老开心了!他哥和他嫂子分床睡,他哥还和他嫂子吵架被赶出了房门,最近还有比这更开心的事吗?!
顾停云嘴角的笑意都快压不住了。
但他还是努力克制自己,做出一副关心大哥的好弟弟的样子:“哥,和嫂子吵架了?”
顾清时摇摇头:“没有。”
这不算吵架,只是他单方面被家庭暴力而已。
顾停云觉得顾清时只是在撑面子,隐晦地试探道:“那你抱着被子出来干嘛?”
“你嫂子叫我出来晒被子。”
“......”
顾停云抬头看了看黑漆麻光的天空和厚厚的大概马上就要下雨的云层,坚定了他哥和他嫂子只是表面恩爱的事实。
他们肯定吵架了。
戚栖脾气一向很好,上一世他随便怎么折腾怎么闹,她都只是和她讲道理,循循善诱,从来没有发过脾气,也从来没有耍过小性子,所以她和他哥吵架,一定是他哥做了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
他哥对她不好,不疼她,不宠她,还惹她生气,连求婚都不求,这么久了钻戒都没有一个。
他哥可真是个渣男。
想到这儿顾停云心里庆幸之余又多了几分恼怒和心疼,蹙了蹙眉:“哥,你如果不能对嫂子好,那你们不如离婚算了,喜欢嫂子的人多的是,你不要耽误人家,你和嫂子就不合适!”
话音刚落,天空里就“轰”地一声劈下了一道惊雷,惊天动地,震耳欲聋,墨色浓重的夜骤然间就亮了一下,照亮顾清时的眉眼,他淡淡看向顾停云,漆黑的眸子比平时多了几分凛然的冷意。
顾停云很少见过他哥这个样子,一时间也有些不敢开口说话。
夜幕里下起了大雨,铺天盖地,来势汹汹,冬夜的雨鲜少来得这么迅猛,所以夹带着寒风,也就格外地冷冽,两个男人站在屋檐下,沉默地对峙着。
很久,顾清时才淡淡开口:“我和她很好。”
顾停云也并不退步:“可是谁都看得出来,你们不是真正的夫妻,你们和别的夫妻都不一样,有名无实,这不是一个正常的婚姻关系,不会幸福的。”
顾清时顿了顿,然后淡淡道:“和你无关。”
顾停云一时哑然,确实,他哥和他嫂子的感情怎么样和他没什么关系,毕竟他心里的感情从礼仪伦理上来说是无法启齿的,不过他哥的反应也证明了他想的有名无实是真的,这给予了他莫大的鼓励。
于是坚定道:“她还这么年轻,不应该在名存实亡的婚姻里浪费掉大好的青春。”
一说完,天空又骤然劈开一道惊雷,比方才的还要近,还要响,还要猛烈,仿佛是想劈死某个不知好歹的王八羔子一样,然后顾清时身后的雕花木门就被“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个灵活跳脱的身影一下子窜出来,躲在顾清时身后:“妈妈呀,为什么十二月还会打雷啊,吓死宝宝了,呜呜呜呜......”
顾清时:“......”
顾停云:“......”
?
戚栖感觉氛围有点不对,抬起头,然后就看见了呆呆愣愣地看向她的顾停云。
“......”
完了,我的形象,我高冷优雅的形象,为什么这个时候这个点这里会有外人,可是这个雷打得真的好他妈吓人啊,这个四合院也不知道有没有避雷装置,万一把她劈死了怎么办?
可是怕归怕,但是也不能在外人面前怂啊。
戚栖想到这里,直起身子,理了理头发,优雅地笑了笑:“没事儿,我就开个玩笑,我一点都没有被吓到,你们慢慢聊,慢慢聊。”
说完就若无其事地回了房间,关上门,剩下外面的顾清时挑挑眉看向顾停云。
顾停云:“......”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戚栖。
不再是那个端着架子高傲优雅的大小姐样子,也不是对他循循善诱鼓励引导的成熟稳重的样子,而是另外一个模样。
真实的,鲜活的,自然的,跳脱的。
他突然生出一个很可怕的想法,他觉得自己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喜欢就两辈子的这个女孩儿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这个想法让他感到无措和茫然。
但是他很快就镇定回来,无论戚栖是怎么样的,反正她是唯一一个相信他,鼓励他,认为他会成功的人。
她是那个把他从花天酒地纸醉金迷拉回现实世界重新好好生活的人,只有这点就够了,只有这点就是其他谁都比不了的,至于她本来是什么样子的,不重要。
而且她嫁给他哥也不怪她,只能怪他上辈子不做人事把戚家弄破产了,这辈子又回来晚了,但是他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她和他哥还没有夫妻之实,也就是说他们不算真正的夫妻。
如果这样的话,他就还有机会,只要他变得足够强大,让她相信不用依靠他哥就可以保证戚家上下的安稳生活,她说不定就会离婚追求自己的幸福,他就又有机会了。
想到这里,顾停云心里的想法越发坚定了,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四处求人贷款拉业务还要和展大明争暗斗的辛苦都值得了。
他会证明给戚栖看,他浪子回头了而且一点也不比他哥对她差,不过在这之前首先要保证她和他哥感情不合才行。
想到这儿,顾停云立马接过顾清时怀里的被褥,一脸孝顺:“哥,你说,你今天晚上睡哪间房,我帮你铺。”
顾清时慢吞吞地瞟了一眼,然后转身,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再带上房门,朝正抱着尼古拉斯避雷的戚栖说道:“被子被顾停云抢了,我今天晚上只能睡这儿了。”
门外的顾停云:?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我的弟弟好像走上了让我和老婆有名有实的助攻路,所以虽然他是个傻子,但是还是疼他
第48章
戚栖狐疑地看向顾清时:“顾停云抢你被子干嘛?”
顾清时顿了顿, 然后面不改色:“他脑子不大好。”
......
戚栖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 不过她本来也没真想把顾清时赶到其他房间睡觉,再加上今天晚上的冬雷打得确实有些吓人,尼古拉斯也一直不安地喵呜喵呜地蹭来蹭去, 她都有些抱不住它。
想去找顾清时,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现在顾清时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肯定不会再把人往外赶了。
于是傲娇地抬起小下巴,翘起小脚丫:“唔,这样的话那你就回来睡吧。”
顾清时瞧着她眼睛里小小的高兴, 微不可查地弯了弯唇角, 然后转过身,开始脱着衣服。
戚栖习惯性地抱着尼古拉斯下了床, 把顾清时的睡衣找出来,递给他,嘴上还硬邦邦的:“我给你说哦, 真的不是我怕打雷,是你尼古拉斯怕, 一打雷它就跳起来喵喵叫,毛都炸起来了,真的, 不信你摸摸。”
顾清时也不拆穿她,象征性地摸了摸,然后点了点头:“嗯, 炸得好厉害,我都摸到鸡皮疙瘩了。”
一身顺毛乖乖巧巧的尼古拉斯崽崽:......?
戚栖则抱着它的脑袋揉了揉:“是吧,把我们小可怜吓坏了,我们不怕不怕嗷,爸爸回来了,他个子高,雷劈下来会先劈他的,我们不怕嗷。”
正在脱衣服的高个子尼古拉斯爸爸:......?
也只不过是短短一瞬,他就又低下头笑了笑。
算了,劈他就劈他吧,不然长这么高的个子来干嘛的。
谁让他家里养的这只小孔雀脾气傲娇呢,虽然有时候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但是还好她从来不会真的生气,很好哄。
他也愿意哄。
十二月的京城,屋外寒风凄雨,冬雷阵阵,挂着隆冬的枯木,呜呜咽咽,砸在青石板和实木的房梁上,扰得胆战心惊,冻得折胶堕指,不是能安睡的天。
然而屋内的木床上,精致柔软的刺花被褥,小姑娘怀里抱着一只小奶猫,缩在被子里,埋在身边男子的怀里,呼吸均匀,睡颜安稳,两张酣睡的小脸似乎根本听不见屋外的动静。
而搂着她的男子,则闻着她身上淡淡的甜香,手轻轻地捂着她的耳朵,觉得从未有过的温暖。
从他母亲去世后,他已经很少有过这样切实的温暖了。
他在被需要着,也在需要着她。
屋内一室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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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那天冬雷的晚上后,顾清时自然而然地重新睡回了床上,谁也没说什么,并且同时如愿以偿地把戚栖那些露背小礼服都打包拾掇拾掇给送出去了。
把小礼服送走的那天,戚栖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顾清时又回床上睡了又把漂亮小裙子给她送走了?
她不是只答应了他一个要求?
嗯?
她怎么好像被套路了。
不过很快接踵而至的《YOUNG》的创刊号发刊又让她忙了起来,没有时间再去思考这件事情。
《YOUNG》的实体刊和电子期刊是同时发售的,于12月15日凌晨零点准时上线销售。
实体刊的线上2w册被一抢而空,而电子期刊则是在零点第一分钟就被抢了1w册,一个小时内突破10w册,一天突破了50w册,一个星期内也陆陆续续达到了80w册销售量,半个月内则突破了百万销售额。
从数量上直接碾压了《V.Z.》的成绩,并且质量上口碑也完全碾压。
这次的主题是戚栖策划的,定为“ME”,是她基于对沈深的了解量身策划的。
在上一世沈深差点抑郁症的那段日子里,她一直陪着他,所以了解他的想法,他一直是一个温柔又包容的人,因为习惯了做一个好人,所以总是不想让任何人失望,于是那些压力就被他堆积在了自己的心里。
无论他的内心是什么样的想法,无论他有多么不开心,多么烦躁,多少负面情绪,他都总是用温柔绅士的表象去对待所有人。
他演了很多戏,但是只有在戏里他才能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却是别人的喜怒哀乐,而在戏外,他总是要维持一个完美的形象,在意他的同事,在意他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