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
刘灵看着她，张云清抿了下嘴，垂下眼：“没什么……就是……有点家事。”
刘灵再没想到她说出这么一句，顿时就怔住了，想了想，搂着她：“那个……能说吗？”
张云清微微的摇了下头。
刘灵知道她家的一点情况，也不逼问，就是叹了口气：“那你什么时候想说，就什么时候同我说，那个，我也许帮不了什么忙，听你说说还是行的。”
“嗯。”
“我说真的。”
“我知道。”
上次她父亲去世，刘灵硬生生从海南赶回来给她随礼。她和她父亲其实没什么感情，会在他最后的时候陪在那里，其实，更多的是不想让自己愧疚，虽然最后也感受到了那种隐藏在血脉深处的链接，可和那种从小就一起生活，父慈子爱的再不一样。
她一开始甚至都没打算同刘灵说，是刘灵知道她父亲的身体状况一直问。
“你不用来的。”
“我一定要去！”
刘灵很坚决，然后在殡仪馆的时候，她身边总算是有一个朋友扶着她了……
他们这边白事上是，同性身边只能陪同性，吴钧是再不能陪着她的。
虽然现在刘灵同她还没有那么深的交情，但她知道刘灵的为人。
刘灵搂着她，微笑：“老六，你可要多吃点了，你都够瘦了，可千万不能再瘦。”
“好。”
张云清微笑，看，她还有这么好的朋友，生活真的很善待她了。
接下来的日子有点匆忙。
云腾集体搬了家。
猴子等人，依然实行着早先的方针，刘灵和张云清只需要把她们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再不用动一点手。
新搬的地方比过去要大了两倍还多，在那幢写字楼里，占据了最上面的三层。
刘灵和张云清依然是同一个办公室，不过不再和李泽庭一个楼层，而李泽庭那边，也终于配了个叫周鑫的秘书。
这名字听着很刚，却是个女生。
X师大的高材生，双硕士，长得不是很漂亮，却非常能干，各项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知道云腾软件部的伙食不错，就找张云清要了菜单，夸了两句，顺带也把这项权利收走了：“这部分以后就归后勤部了。”
“嗯。”
周鑫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什么表情，暗暗点了下头，不管张云清心中怎么想，没表露出来，就是好的。
但她走后，刘灵就跳了起来：“这、这……”
“她说的是对的。”这种事，的确是要由后勤部统一管理，过去云腾还小，他们随便凑合也就罢了，现在两个机构合在了一起，自然不能再这么做。只是这么想着，却不由得想到那一天，她拿着菜单找李泽庭问他的意见，他笑着对她说都好。
“师兄不看一下吗？”
“还用看吗？”
“咦？”
“你弄这个，应该是没问题的吧？”虽然是调侃的语气，眉眼却都含着笑。
“师兄！”
自己叫着，也笑了……
李泽庭还是看了，也基本上没意见，就是看到蛋糕微微一怔：“怎么没有草莓的？你不喜欢吃吗？”
“也不是不喜欢……师兄喜欢吗？”
“我以为你喜欢的。”
“还好啦，就是想着有这么多种类的点心了，就没有再加，虽然是轮着来吧……”
“你要喜欢就再加上。”
她当时很随便的就加了上去，也没有多想，此时却能恍然的想到，好像那一次她在必胜客……点的三种口味里，就有草莓的，然后因为那草莓的离她最近，就多吃了两口。
那一次，她以为李泽庭喜欢抹茶口味的，李泽庭则以为她喜欢草莓的……
她在观察李泽庭，李泽庭，也在观察她。
想到这里，真是百味陈杂，满嘴苦涩。
第51章 迎新
云腾这边忙着整合, L大这边则是忙着迎新。
也不只是迎新, 要说这都是元旦了, 新也不是那么新了，不过早先那些新生是要军训, 后来又是杂七杂八的事情，就把这迎新和元旦一起办了。
嗯，这其实也算是L大的传统。
晚会嘛, 就是有才艺的在上面展露展露，没才艺的在下面放松放松。
张云清和刘灵都自忖是属于没什么才艺的，都没想到这事还能同她们俩有关系, 可就有关了。
这次不是谁针对她们，而是他们这个班今年不知怎么的, 都退缩了起来, 点谁谁不上, 这个说自己笨手笨脚，那个说自己五音不全, 反正是都要在下面鼓掌, 死活不要去展现。
陆凯没办法，就来了个抽签, 两人一组，谁抽着谁上。
刘灵自然是同张云清一组的，然后, 就抽上了。
他们班四十六人，分了二十三组, 二十三分之一的概率，就这么被刘灵给抽上了！
张云清那个难以置信啊——她们上次没被抽到啊！她大学四年都没有上台的经历啊！
刘灵更是如丧考妣：“有内幕，一定有内幕，一定是陆凯那家伙故意的！”
她虽然这么说，其实自己也知道，内幕的可能性不是太大，陆凯是现场写的，一堆纸混在一起，大家排队上去抽，陆凯这要还能做成内幕，那真是魔术师的手段了。
“老六，怎么办？”
张云清也很为难，她唱歌是真跑调，五音是真不全，现在想去学都有点困难。
其他的才艺更不要说，她小时候，她家太后，就没有这种想让她学才艺的心思。她后来自己虽然对钢琴有那么点兴趣，但最初是工作，后来是孩子，就一直没去学——话说真学了，没学个六七级，也是不敢上台的。
刘灵比她强点，但也是在KTV乱吼的水准，自己玩一玩没关系，上台，那真是要张不开嘴的。
两人愁眉苦脸的，去云腾的路上，就一直在说着这件事。
“要不咱俩说个相声吧。”刘灵也是思维发散，张云清看了她一眼，“我觉得咱俩挺像相声的。”
“我怎么觉得你这不像是好话？”
“来，说一遍书费本费书本费。”
“切，这算什么？”刘灵来了性子，张口就说，然后直接说到了鼠贝贝……
张云清笑的一塌糊涂，刘灵上来就要掐她。
张云清往后退着，突然就感到身后不太对，再然后肩膀就被按住了，那边刘灵收了手，脸色都不太一样，张云清回过头，就看到了李泽庭，顿时，也僵在了那儿。
李泽庭看着她，她紧紧的咬着牙。
“……小心地滑。”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泽庭慢慢的开口。
“……谢谢……”她转过身，正要再说什么，那边李泽庭已松了手，转身到了电梯前。
一直到他上了电梯，那边刘灵才吐了口气：“吓死我了。过去在老大面前还能说上话，现在，真是要吓死我了。”
张云清没有说话，刘灵看了她一眼，碰了碰她的胳膊：“那什么，现在老大是和过去不太一样了，毕竟……你看，这生意已经这么大了，当然要和过去不同了，也不是针对你。”
张云清有些疑惑，刘灵揉了揉鼻子：“病毒说，他们其实都被老大骂过的，但都是骂完都算……你这个，老大估计也早忘了。”
张云清反应了过来。
那一天，猴子以为她是被骂了，恐怕私底下早就同其他人说了，估摸着他们还没少议论，只是这帮宅男虽然思维直了点，却都没坏心，在她面前是丝毫不露，该怎么对她，还是怎么对她。
想到这里她笑了：“我知道。”
刘灵狐疑的看着她，心说你真知道吗？其实我们都不是太知道啊。
张云清想的不错，猴子在把她送回去后，就在他们的私聊群里吐槽李泽庭了——嗯，这个私聊群里还没有张云清和刘灵。
毕竟有些话是不太适合当着妹子的面说的。
在那场吐槽里，他们一直认为李泽庭对张云清太严厉了。
上次吃饭也是，好好的就冷脸，这一次也是，莫名其妙的就把人骂哭了。
“是不是因为云清砸了阿源？”
“那咱们都要被骂吧。”
“那是因为什么啊。”
“老大会骂人，一般就是因为工作了。”
“云清的工作不一直做的很好吗？”
“谁还能没出错的时候啊。”
“这也太严厉了吧。”
“也许，老大对云清给予厚望？”
……
众人猜测着，本来还想着再看情形分析呢，谁知道后来李泽庭直接不露面了，再之后就是他们搬家，然后这个事，好像就过去了？
当然，只是好像，因为他们谁都能感觉到，李泽庭在疏远张云清。
其实要是让外人来看，也不能说是疏远。
张云清和刘灵负责的，实在只是一个小分支，目前来看，也还没有创造出任何利益价值，虽然已经有老外留言，也明显带出了点流量，但也没什么突出的。
李泽庭手里那么多事情，不再关注这一块实在是太正常了——虽然技术那一块还是要由他负责，但现在真没什么太难的，张云清和刘灵的权限就足够应付大部分事情了，有什么应付不了的，刘灵喊一声病毒也够了，也真不用他出手。
但猴子这帮人，是过去都见了李泽庭在这上面是多么用心的，那是经常都会找张云清讨论一番，现在这，面都不再见。
是因为□□那边已经不需要了吗？
可要真不需要，这个项目也该叫停了啊，而且他们也知道这是做宣传的，停的可能性不太大。
那就还是张云清惹着了李泽庭，可到底是怎么惹着的啊！
一帮人那是分析来分析去，后来想的脑壳都疼了也想不明白。
刘灵从病毒那里听到后，也想不明白，她本来是想问问张云清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如果张云清真被骂了，再问就是让她难堪；
如果没有，那就会让她多想，她本来就有家里事烦心，何必再给她添心事？
也是此时见张云清状态不太对——李泽庭那边也明显不太对，否则是绝不会说的。
不过她只能感觉到不太对，到底哪里不对却说不出来，只有安慰张云清，说这和她没关系，不过张云清真的认可了，她心中却泛起了嘀咕。
真的没关系吗？总觉得，还是有点啊。
张云清垂下眼，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摸着自己的手机思忖着辞职的时间。
那一次李泽庭正情绪波动，所以根本就没给她机会，现在……也许可以了？
其实她同云腾连合同都没签，要想走人甚至都不用打电话——发个邮件有个交代就行，真是话都没有，从法律上也没什么，但李泽庭那天的话却是吓住她了。
他说的很轻，但她能听出其中的克制，隔着电话线都有一种可怕的感觉。
现在的李泽庭还不是以后的，但她也毫不怀疑他的手段。
愤怒吗？有些，不过并不浓烈，因为李泽庭真的一直对她很好。
而相比于愤怒，更多的却是迷惑。
她不明白李泽庭为什么会说那些话，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散发出那种感觉。
他喜欢她……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招了这位大佬的喜欢，不过他们认识还不到一年，相处更短，这喜欢，恐怕也就是有那么点好感。
以这大佬的经历、心智，她若拒绝了，应该也就是笑笑，过后再不提起，可李泽庭完全不是。
他表现出来的，是一种让她害怕的坚持。
所以在云腾要搬家的时候，她虽然也想过要辞职，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早过了中二的年纪，也经历了职场，不会明知道不行还偏要去做，而现在，应该可以了吧……刚才李泽庭表现的虽然有点僵硬，却也没有说什么，而且，这么一个多月了，也再没有找过她一次，就是工作上的事情，他们也只是通通邮件，连电话都没有通过。
她不知道，此时的李泽庭正在咬着牙，两手交叉的克制着自己。
终于是，又见到了……
终于是，又说上话了……
终于是，又接触到了……
他长长的吸着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脑中如同岩浆在翻滚，他的手抵着自己的头，却只觉得手和头一样的热。
身体里有一股强烈的冲动，他努力的控制着。
周鑫在外面敲门，他隐约的知道，却没有心思去理会，直到他的电话响了好几声，他才慢慢的反应过来，长长的吐了口气，拿出手机，那边传来叶敬的声音。
“什么事？”
“老大你没事吧？”
“什么？”
“我在外面啊，刚才怎么也叫不开你的门，你再不接电话，我们都要破门了。”
他微微一怔，起身打开门，周鑫和叶敬都站在外面。
“老大？”叶敬仔细看着他。
“进来吧。”他转过身，又对周鑫交代道，“送两杯咖啡。”
“你刚才……”
“你事情办完了？”虽然他们现在合到了一起，叶敬还是经常在外面，在办公室的时间几乎没有。
“办完了，所以来找你请个假。”意识到他不想说刚才的事，叶敬也不再追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