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要撩——烤糖
时间:2019-10-03 08:23:12

  方才没有注意到从箱子里飘出的气味,此时沈砚忽感味道浓重熟悉,隆起眉川,眼前晃过多年前他回家看到墨水尸体时的画面。
  温燃正要打开那个塑料盖,沈砚猛地开口,“温燃!”
  同时倏然抓住温燃手腕将她拽起来。
  温燃吓了一跳,她本坐在小马扎上,被沈砚突然拽起来,两只脚被小马扎绊到,猛然栽进沈砚怀里,脑袋撞到他胸膛。
  手机也从她睡裙上滑落下来,脱离耳机线,砰一声摔到地上。
  沈砚在温燃要摔倒的时候,下意识扶住她,刚好扶到她腰上,她脑袋也撞了上来,沈砚呼吸滞住了好几秒。
  温燃被撞得头疼,捂着脑袋推开他,眼里毫无意识地露出如同被霍东霖抱住的愤怒,“你干什么?”
  沈砚被推得向后退了半步,捕捉到温燃眼里的厌恶,眼睫轻颤了两下。
  沈砚稳着刚才莫名又刺痛的呼吸,淡淡开口,“我小时候养过一只狗,死后的味道,和箱子里的味道很像。”
  温燃瞬间陷入安静,她记得在领养中心张哲恺那里看过沈砚捡流浪狗的记录,他小时候养过狗,那么这个臭味……
  那股臭味似乎更重了,温燃渐渐从心底升出恐惧来,“你说这箱子里有条死狗?”
  沈砚上前打开塑料盖,轻描淡写说:“可能是,你先转过去吧。”
  “你等一下!”温燃刚想通她门口有死狗这件事,就让她崩溃,“我进屋你再看!”
  温燃撒丫子冲回到房间里,砰一声将门关上。
  沈砚垂眼看她掉到地上的手机,捡起来放到马扎上,缓缓掀开塑料盖。
  门口有条死狗这件事,温燃的恐惧席卷全身,冒出了满身冷汗,跑回到房间找手机要给商君衍打电话,但手机刚才好像摔到门外地上。
  她打开电脑给商君衍发微信,噼里啪啦打字:“哥,我我门口有条死狗!!!”
  商君衍回复得很快,“钱戈雅扔去的?”
  温燃:“不知道啊,应该是吧!!!死狗就在我门口!!!”
  商君衍:“冷静,别急,家政今天不在?院里看到保安了吗,先去找个保安,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温燃:“我手机落在外面了,沈砚在外面,吓死我了啊!!!”
  商君衍这次回复得很慢:“沈砚在你门口?”
  温燃:“是!!!”
  商君衍:“我和笑笑一起吃饭,你自己解决吧。”
  温燃:“???”
  温燃的慌张变成震惊,“你还是我亲哥吗???”
  商君衍反问她:“我什么时候是你亲哥了?不说了,我吃饭了。”
  温燃:“?????”
  门外,沈砚轻轻呼吸,缓慢打开纸箱。
  里面是一条黄色的比特犬,安安静静地躺在盒子里,身上有伤口,伤口皮肤已经烂掉。
  盒子里有狗的血,血已经凝固。
  沈砚手无法控制地抖了起来。
  墨水是他养了很多年的秋田犬,秋田犬一生只认一个主人,不好驯养,但是墨水认了他这个主人,墨水是父母都忙着工作而忽视他时他唯一的玩伴。
  忽然有一天,墨水死了,安安静静地躺在它的窝里。
  房门打开,温燃探出脑袋来,在看到沈砚的几近悲伤的情绪时愣了下,不懂他为什么突然悲伤。
  她慢慢走出来,向盒子里看过去,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不再那么怕,就看到钱戈雅的大黄躺在里面,曾咬过她两次的狗躺在里面。
  温燃心情不知为什么,好像是应该松一口气的,但是心底又隐约为这个永远停止的生命难过。
  沈砚已经整理好情绪,眼里恢复平静。
  视线掠过她右手臂难看不平整的疤,目光变紧,好像紧到了胸口。
  定了两秒,沈砚拿出珍珠耳钉向温燃递过去,“我捡到的,应该是你的。”
  温燃抬眼看,有点意外珍珠耳钉被他捡走,可她此时像生出了一种洁癖的情绪,被他捡走,她就不想要了。
  接过耳钉,温燃捏在指尖看了又看,然后指尖一松,耳钉向下坠落,“丢了的东西,再找回来也不想戴了,谢谢沈总帮我找回来。”
  耳钉落到大黄狗的腿旁,温燃歪了下头,看这耳钉像是为她和钱戈雅战争的陪葬物。
  “那就当,”温燃淡道,“陪葬吧。”
  沈砚目光随着那个耳钉下落,看到耳钉弹到塑料箱子里,珍珠与耳钉摔得分开。好像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也随之一分两半。
  “今天非常感谢沈总。”温燃很礼貌地向沈砚伸出右手,像公司谈判一样的交际握手。
  沈砚缓缓抬手,与她相握,“不客气。”
  握手三秒分开,温燃对沈砚点头,而后语气平静地提醒,“希望沈总以后叫我温经理。”
  刚才沈砚情急之中喊了她“温燃”,是他第二次喊她的全名。
  上次他应是失口喊出全名的,她当时惊喜地让他再叫一遍,他却改口继续声音清冷地叫她“温经理”。
  温燃现在觉得,两次利用她的沈砚,不配叫她温燃的名字。
  再也不想从他口中听到他叫她温燃,听了心烦。
 
 
第21章 不冷了不爽了
  沈砚带狗去火葬。
  温燃本想让保安帮忙, 但保安也没经验, 沈砚小时候曾带墨水去火葬过,他便带着箱子离开。
  郝乐开车, 不知道为什么带来的两个箱子没送出去,反而又带回来一个箱子。
  遇到红灯停车时, 郝乐微信收到转账信息,不解问:“沈总, 燃总刚给我转了一千,说谢谢您。”
  沈砚阖眼休息,没有说话,过了半晌, 方道:“郝乐, 音乐。”
  郝乐刚才一直在想三个箱子的事, 忘记按音乐, 连忙播放巴赫。
  小提琴二重奏在车里交织流淌,两个小提琴相差拍子进行, 犹如两个枝蔓互相交错在一起, 缠绕追赶, 美妙而紧张,欲听欲让人烦乱。
  沈砚淡道:“关了吧。”
  “是。”郝乐连忙关闭, 心说今天沈总心情好像很乱, 不知道是不是被燃总影响的。
  到达火葬店,有主人在为爱犬举行葬礼,沈砚没必要为钱戈雅的狗举行葬礼, 只是出于尊重一个生命,想帮这只比特犬体面地离开。
  墨水去世时,他和何斯野念初中,当时要去国外参加比赛,他将墨水交给爸妈照顾,但爸妈工作忙,疏于照顾,等他参加比赛回来时,墨水已经病逝。
  那时他产生了深深的自责与后悔,但这情绪对已经去世的墨水毫无意义。
  墨水对他的重要程度排在首位,在失去墨水时,他第一次体验到心底缺了一个口子的感受,很疼,心里空落落的,也第一次意识到失去即是永远。
  当时是恨爸妈的,但是爸妈工作忙到都没有发现他的难过,爸妈在墨水死后,只给了他一句道歉与一张卡,这就是他初中时对人性的感受,慢慢的,他的情绪在家里冷到冰点。
  直到很久后,徐嫚女士才注意到他的变化,她辞了工作,花费很多时间去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他清冷寡言的性格已经养成。
  不愿与人多说,说了没人听,便不再说了。
  方才在温燃家,他本有一些话想说,想问问她那天的事,想抱歉他没接到电话,想表达一些关心,但温燃对他的态度是厌烦的,也不会想听他说,便算了。
  郝乐打开箱子,看到里面的死狗,一瞬间反胃的想吐,又看到里面好像有颗珍珠和女生耳钉,“沈总,这是燃总的吗?要一起放进火炉吗?”
  沈砚走到箱子旁,垂眼看已经摔成两部分的耳钉和珍珠,眼前又闪过温燃手臂上的伤疤,那个拳头大的疤像是成为一张记忆照片挥之不去。
  沈砚弯腰从里面捡出耳钉与珍珠,转身离开,“我去冲洗,你去办火化吧。”
  狗在去世后有细菌,沈砚冲洗着耳钉和珍珠,接到发小唐玥的电话,唐玥在电话里问:“沈砚,听说你未婚妻跑了?”
  “不是跑了,”沈砚淡淡纠正,“是……”
  “我管你是什么呢,反正你没未婚妻了是吧,”唐玥打断说,“我又被安排相亲了,乔少爷和斯野哥都没空,麻烦你帮我解决一次呗,你周几有空?”
  沈砚安静片刻,缓声应道:“周三中午吧。”
  唐玥也是大院里一起长大的,几个一起长大的男生都把她当妹妹看,是个时尚博主,他抽空帮她一次,没什么麻烦的。
  温燃一个人在家,越回想钱戈雅将死狗放到她门口越恶心难受想吐,不能就这么算了,思来想去,她打电话给杨淼,让杨淼去买驴肉,剁出狗肉的样儿,再炖锅汤,尽量做出狗肉的味道,她去取。
  杨淼问她要干什么,温燃也没说,毕竟还不知道有没有用。
  傍晚的时候,杨淼将驴肉炖好,温燃端着驴肉汤去温家。
  这次温家直接给开了门,估计是钱戈雅决定扮演好一个好姐姐的角色,之前就和门卫打过招呼。
  进门时,温家三口人正好在吃晚餐。
  温志成爱吃中餐,三个人有说有笑的,非常和谐,家里阿姨给温燃开门,温燃端着个大锅进来,立即有膻味儿飘出来。
  温志成看见温燃回来就皱起了眉,曹忆芸则笑脸相迎,放下筷子去迎,“燃燃回来了啊,这拿的是什么呀?”
  温燃穿着没有攻击性的浅色居家服,笑着走向餐厅,“我在家炖了肉,是一个师傅交我的,特别香,特意拿来给你们尝尝。”
  温志成挑起了眉,“是吗?闻着有点膻,炖牛肉还是羊肉?”
  “都不是呀,你先尝尝我再告诉你,反正特别香就是了,”温燃把锅放到餐桌上,汤色很深,香味浓郁,她扬声说,“阿姨,麻烦给我添副碗筷,再多拿几个碗盛汤。”
  温燃以前每次来都是吵架,这次有说有笑的,家里阿姨还挺新奇,忙把碗勺拿上来。
  温燃坐到钱戈雅身旁,笑着拿勺给大家盛汤。
  给温志成和曹忆芸盛完以后,再给钱戈雅盛汤,又夹出两块骨头和肉放进钱戈雅碗里,乖笑说:“姐,你最近辛苦了,正好给你补一补。快尝尝,我在家好用心地炖了三个小时呢。”
  钱戈雅从看到温燃端锅进来开始,就一直没说话,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差。
  眼睁睁看温燃把汤锅放到她面前,钱戈雅桌子底下的手紧紧抓着裤子,恶心得要反胃。
  温燃此时拿汤过来,不会是什么牛肉羊肉,只会是狗肉。
  钱戈雅眼睛死盯着碗里的骨头,知道温燃一定是把死了的大黄给剁了炖骨头汤了,反胃到想吐。
  温燃给大家分完汤以后,自己也盛了一碗,津津有味儿地喝汤吃肉。
  温志成和曹忆芸看她喝了,两个人便也低头喝汤,因为炖的时间久,确实入味儿,闻着有膻味,但吃着很鲜,肉质很嫩,温志成笑说:“还不错,燃燃又添了一门手艺。”
  曹忆芸也笑说:“是很好吃,燃燃,这是什么肉啊?还真没尝出来。”
  “您俩的舌头味蕾不行了吧,”温燃高兴地冲二位神秘地笑,转头问钱戈雅,“姐,你吃了吗?你猜猜是什么肉?”
  钱戈雅喉咙在往下吞着反上来的酸水,虚弱地摆手,“姐有点不舒服,燃燃你吃吧。”
  温燃脸色变僵,而后一点点变得难过,垂着眼委屈说:“姐,我以为我们已经和好了……你还在生我气吗?我以前是不懂事,但我现在已经改了。”
  曹忆芸不知道温燃在搞什么鬼,可看到温志成脸色沉了下来,“小雅,你看妹妹特意做的呢,你快尝尝。”
  “不是的,”钱戈雅笑得苹果肌都僵硬,“我是真的不舒服,有点胃疼。”
  温燃含着眼泪看向温志成,撇着嘴说:“爸,我已经听你的话了,和姐好好相处,可是……”
  温志成脸色又沉一分,曹忆芸连忙道:“小雅,你这样的话,你妹妹心里多不舒服啊,大老远开车送过来的呢。”
  温燃抿了下嘴,端起碗,舀出一块肉放勺里递到钱戈雅嘴边,“姐,你就尝这一勺行吗?这个肉不是牛肉,也不是羊肉,但是真的特别嫩。”
  钱戈雅感受到她妈和温志成的目光,温燃此时是在示弱,她若不吃这一口,就是她钱戈雅不饶人。
  她养了大黄十年,大黄最近也是快老死了,她才让人给大黄安乐死。
  现在温燃让她吃大黄的肉,她胃液在翻江倒海,一阵阵上涌到嘴边,就如温燃在让她吃屎般想吐。
  但是此时,不能不吃。
  钱戈雅强压下胃里再次翻上想吐的感觉,缓缓张嘴,吃下勺子里的肉和汤,一点点地嚼咽,微笑说:“确实很好吃,很嫩。”
  温燃高兴了,笑起来眉眼弯弯,发自内心地笑。
  过了会儿,温燃回头张望着问:“怎么没听到大黄的动静?”
  钱戈雅的微笑突然僵硬,温燃在得寸进尺。
  温志成叹说:“这不是咬了你吗,你姐也内疚,就送人了。”
  “哎,我也不是怪大黄啊,”温燃叹着气,又盛一勺汤递到钱戈雅嘴边,“谢谢姐这么关心我,喏,姐你再尝一口大黄?”
  温燃话音落地,钱戈雅强忍的目光瞬间变冷变狠。
  温燃连连改口,“我说错了,看我这嘴,怎么还说让你吃大黄了,嘴瓢了,姐你别介意。”
  温燃说着,勺还在钱戈雅嘴边晃,狗肉的膻味和腥味同时晃入钱戈雅鼻中,钱戈雅刚嚼的那口肉从胃里翻滚出来,猛地捂住嘴,干呕着起身跑去楼上洗手间。
  曹忆芸放下筷子追过去,“小雅怎么了?”
  曹忆芸和钱戈雅都走了,温燃得意地笑了笑,继续喝汤吃肉。
  温志成筷子一摔,赶走周围佣人,“温燃,你自己说,这是什么肉。”
  温燃抬头笑,“驴肉呀,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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