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时候真不懂她父亲,一边把很多合作交给钱戈雅,一边又让她有事没事去拜访那些商业大佬。
一周后,温燃回城。
回家后的第一个早晨,就是去沈砚家,接沈砚上班。
开门的却是个年近四十岁的朴实阿姨,手上拿着抹布,热情笑问:“您好,请问您是来看房子的吗?”
“???”
温燃回头看看周围环境,再抬头看沈砚家门牌号,没走错呀。
“对呀,”温燃试着顺杆爬,歪头笑说,“阿姨,我是来看房子的,沈砚在家吗?我是他朋友。”
“沈先生已经去上班了,”阿姨说着就邀请温燃进去,“您和乔少爷也是朋友吗?这几天来看房的都说是乔少爷朋友,快请进,除了沈先生书房和卧室,其他房间随便看,您今天来得可真早。”
“???”
温燃迷迷糊糊地跟着进去,换了一次性拖鞋往里走,完全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进到了沈砚家。
沈砚这是要卖房吗?乔少爷又是谁?
还有,沈砚居然这么早就去公司了?
沈砚家装是冷淡风,处处干净得一尘不染,和沈砚一模一样。
温燃跟着阿姨一楼二楼看房,轻咳问:“乔少爷呢?”
阿姨笑说:“乔少爷这两天没来,因为私自给沈先生发招租广告的事么,乔先生怕沈先生生气,都好几天没接先生电话了。不过我觉得这样挺好,我也希望有人能和沈先生一起住,沈先生平时在家里,连话都很少说。”
“……”
信息量有点大,但温燃好像明白了,乔少爷和沈砚是好朋友,乔少爷为沈砚孤寡般的生活着急,在网上发了招租帖。
那这位乔少爷也太没有安全意识了,怎么能在网上随随便便为沈砚找同居的人呢?
她人美善良又可爱,一定要为孤寡老人保证生命与财产安全。
温燃搂着阿姨的胳膊笑,“阿姨,这儿我预订了,一会儿我给您转钱预订,别人再来看房,您就别让进了啊。我叫温燃,燃烧的燃,您叫我燃燃就行。您也不用和沈砚说,就跟乔少爷说一声就行了,我这两天就搬过来。”
阿姨是家政阿姨,这几天来了不少人看房,还从来没人搂她胳膊,见温小姐完全不嫌弃她,对温小姐油然升起巨大好感,“好好好,我一会儿和乔少爷说一声。”
温燃说完又不放心,叫杨淼送来两个行李箱占位,就放在沈砚家客厅中央,她不信沈砚能把她行李箱扔出去。
温燃问:“对了阿姨,之前来了很多人吗?怎么都没住啊?”
阿姨失笑道:“嫌贵,乔少爷叫价一个月十万。”
“……”
肉疼。
她除了买过一辆法拉利奢侈品,包包最贵的也就只买过两万块的,她好穷的。
这一个月内必须得追上沈砚,成为沈砚女朋友的话,就不用交房费了。
追不上的话,就赔了夫人又折兵。
温燃斗志昂扬地回公司,心说命运的天秤也太平衡了,她在家里不受待见,但在感情方面还挺顺。
等她住进沈砚家,追上沈砚、拿下合同、抢过钱戈雅、拿下遗产,完美。
温燃刚出办公层电梯,石磊就一阵风迎了过来,“燃总,钱戈雅去沈氏了,刚走,您快去截她!”
温燃迅速退回电梯,扬起修长脖颈,“怎么样,我美吗?”
石磊用力点头,“我家燃总宇宙无敌最美!”
红色法拉利自信地开出温城集团,直奔沈氏总部。
总部在中心,温燃绕过好几条堵车的红条导航,还是比平时多用了二十分钟。
温燃高跟鞋踩得响,直奔前台问:“沈砚沈总在几楼?”
前台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
温燃安静小片刻,扬眉自信道:“我叫钱戈雅,您查查看。”
前台小姐翻看预约表,抬头,“钱女士已经上楼了。”
“……”
温燃深呼吸,对前台小姐甜笑说:“那个,我是钱戈雅的妹妹,温城集团温燃经理,您可以给上面打电话问问,我可不可以上去吗?”
前台小姐工作态度十分正直严谨,“对不起女士,您需要预约。”
“……”
被拦截在前台了。
丢人。
温燃在一楼等了半小时,终于看到钱戈雅下楼的人影。
手机调成录音模式,温燃扬眉迎上去,“戈雅姐姐,谈得怎么样了?”
钱戈雅微笑,“合同不是一次谈成的,但是有比上一次近一步,燃燃出差一周累了吧?晚上回家吃饭吗?”
真是假惺惺到家了,温燃没忍住翻了白眼。
温燃也假笑,“戈雅姐姐,您平时对我那么好,能带我一起再上去找一次沈总吗?”
钱戈雅没说话,只是抬起了手机,上面有一行字——
“温燃,你还不知道吧,爸上周找律师立遗嘱了。[笑脸]”
温燃瞬间全身僵住,如从头顶淋下一桶插着刀尖的冰水,冰水砸身,刀进皮肉,全身又冷又疼。
怪不得她爸安排她去M省出差一周,不让她回来。
因为他在给他的现任老婆和继女,分配遗产。
“沈总。”
钱戈雅忽然收回手机,微笑望向温燃身后。
温燃浑身好疼,好像全身在刀尖上滚了一圈。
僵硬地眨了眨眼,憋回所有委屈和疼,努力扬起笑容来。
钱戈雅越过温燃走向沈砚,声音温柔美好,“沈总去哪,一起走吗?”
身后沈砚的声音清凉如山涧的泉,“我有事回家,和钱总不顺路。”
温燃深吸气,再次把被人抛弃的难过扔进心底角落里,然后脸上笑容绽放如花,转身看向沈砚。
沈砚和一周前没变化,望着钱戈雅的目光无波无澜,平静如水。
温燃高跟触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笑着走上前,“哈喽砚总,我和砚总顺路,方便我搭车吗?”
有助理跑过来让沈砚签字,沈砚接过文件翻看,垂眉签字。
他敛着眼睑,温燃看不到他黑眸,目光转而不偏不倚地落在他左眉间的一颗灰痣上。
灰痣生在左眉峰处,使他平静寡淡的五官面容上,多了让人难以忽视的存在感。
有点性感。
温燃走向沈砚,与他距离很近,低声可怜巴巴地说:“砚总,我现在心情特别不好,自己开车可能会出事。”
沈砚手腕微顿,翻到最后,继续签字。
温燃看着沈砚签字时好看的手,抿了抿嘴唇,轻声说:“让我搭个车,行吗?”
大堂一楼里,只有沈砚签字时的笔触声音。
温燃轻轻撩了下头发,淡香的洗发水味儿飘开,她悄悄往前挪了一小步。
然后,压低声音轻咳。
她左手握拳,放到嘴边,右手轻拍左拳,像在试麦,“喂,喂,能听到我说话吗?喂,喂?”
沈砚仍在签字。
眼睛似乎有那么三秒没眨。
温燃模仿沈砚的回答,压低了声音点头道:“心情不好的时候开车,确实容易出事。燃总,安全最重要。我如果不让燃总坐我的车,那我岂不是,不是人?这不道德,不是我沈某人能……”
沈砚终于签毕,掀眉看向温燃,“温经理,您热吗?”
温燃连忙点头,“热,热死了,特别热。”
沈砚微微颔首,“那抱歉了,我车里空调坏了。”
“???”
这是什么直男???
第4章 高冷一时爽
温燃是真的和沈砚顺路,毕竟她的行李箱正摆在沈砚家客厅中央。
但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回公司找温董事长。
温志成办公室有访客,温燃半分钟没等,直接推门进去。
里面的访客是温燃的老熟人,科技行业的龙头企业商氏公子,温燃看了他一眼,没避讳这人,直截了当问温志成,“你把我支出去出差的这一周,是不是背着我找律师立遗嘱了?”
温志成顿时皱眉,“瞎说什么呢,你没看到我这有客人?出去!”
温燃歪头看客人,“听见了吗?我爸叫你出去。”
客人:“……”
客人商君衍挑了挑眉,放下翘起的二郎腿,慢悠悠起身,“叔,那我先……”
温燃不等商君衍出去,就再次开口,“给我根头发,我去做亲子鉴定,我现在不想知道你这遗嘱里有没有我的名字,而且不用脑袋想也知道没我的份,我就想知道我是不是你亲生的,明天我再去管你前妻要根头发,看看我到底是哪来的野种。”
温志成动怒,“温燃!”
温燃明艳的双眸一片冰冷,“我说错了吗?你和曹忆芸是夫妻,公司所有盈利是共同财产,你和曹忆芸平分财产后,你再把你的财产都留给你的宝贝女儿钱戈雅,我和野种有什么区别?”
“你给滚我出去!”
温志成气急,不顾客人商君衍在场,抓起桌边烟灰缸就向温燃砸了过去。
烟灰缸冲向温燃脑门。
温燃站得笔直,倔强的不闪不躲,咬着牙冷眼看温志成。
商君衍反应极快地出手,在烟灰缸砸到温燃之前接住。没说话,他轻轻放到桌上。烟灰缸与桌面碰触,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温燃也没说话,突然拿起那只烟灰缸就向墙面砸了过去。
清脆的一声碰撞,烟灰缸在墙面上砸出一个坑,摔得四分五裂粉身碎骨,在地上扩出一大片的碎渣。
温燃两只眼睛染上血色的猩红,“如果刚才没有商君衍,我脑袋就被你开瓢了。温志成,我知道了,我就是个野种。”
温志成嘴唇突然颤抖起来,焦急走向温燃,“不是,燃燃,爸爸刚才……”
温燃没再看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温志成追着说:“燃燃,表面和真实不同,我和你妈离婚的时候,爸爸都只要你,爸爸刚才是……”
温燃打开门,门外站着钱戈雅,温志成倏然收口。
商君衍走上前,低声说:“叔,我去看温燃。”
温燃不需要任何人看,她走得飞快,跑下电梯到停车场,法拉利一个油门冲了出去。
温志成一句话没有反驳,就说明她说得对。
商君衍给温燃打来电话,温燃毫不留情挂断,直奔广场舞公园。
前两年的时候,她受委屈了就去安静的地方待着,近两年改了,受委屈了就去看广场舞。
广场舞公园有人气儿,就不会觉得活着没意思了。
温燃呆呆地看了十分钟的广场舞,没控制住体内的音乐舞蹈细胞,跟着好几拨跳了二十分钟广场舞。
心情终于好起来,温燃坐回到车里,看到商君衍发来的微信,“你喜欢哪个墓地?哥买给你。”
温燃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死车里,回电话给商君衍,“你和温志成谈什么了?他找你的,还是你找他的?”
商君衍语带讽刺,“跟谁说话呢,礼貌呢?”
温燃沉默了一分钟之久。
她爸妈离婚,父亲再娶,新老婆带个比她大的姐,母亲再嫁,新老公带个比她大的哥。
姐是钱戈雅,坏人。
哥是商君衍,比坏人更坏的好人。
温燃不情不愿地喊人,“哥。”
商君衍轻哼了声,“求到我了,就不嘴硬了。”
温燃胸口憋了口闷气,不说话。
商君衍也知道她气不顺,没再惹她,只说:“他想让我公司和你们温氏,以及沈氏,三方一起合作。沈氏有地,温氏有建园经验,我们科技公司有技术。一旦我同意和你们温氏合作,沈氏就会同意和你们温氏合作。你爸希望这个项目尽快敲定,让我帮忙加速,他在时间上很急。”
温燃明白了,其实简单来说,三方是否合作的关键权,在商氏手上。
商氏董事长商鸣,早把决定权交给商君衍。
而商君衍欠她人情,是否合作的关键权,又在她手上。
那么如果她不让商君衍合作,或许沈砚都要来求她。
这个筹码太酷了,酷到让她想一千八百转的旋转跳跃。
温燃和商君衍刚结束通话,突然手机来电,显示是砚总。
对方语气平淡,无波无澜,“温经理,行李箱是送回您公司,还是送到您家?”
温燃:“……”
砚总真棒,还给了她两个选择。
虽然这两个选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温燃捂着耳朵喊,“喂?您好?我这边音乐声很大,我听不清,您好?”
“您别挂啊,”温燃装模作样地喊,“您能听到我说话吗?喂?”
双方安静,温燃听到一点点从听筒传来的沈砚的浅淡呼吸。
然后,他好像喝了口茶,有很轻的经过喉咙的喝茶声音。
十秒后,沈砚说:“信号不好,听不到,您再大点声。”
温燃:“……”
这应不应该再大点声啊?
她再大点声,就说明她能听见他说话。
她不大点声,也好像说明她能听见他说话。
沈砚是个腹黑吗???
温燃关闭车里音乐,微微一笑,“砚总,行李箱里有我温家传家宝,您先别让人动呀,我现在过去办……”
温燃的“入住”俩字还未说完,手机突然跳出来一条微信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