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燃忙不迭摆手道:“阿姨,不用送我花了,不能我每次来都送我花啊,不好意思再收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张姨笑说,“没事儿,阿姨就喜欢送花。”
张叔这会儿抱了一束花下楼,笑着递给温燃,温燃绝对不好意思再收了,玫瑰花可比蛋糕贵多了,连连摇头拒绝。
张姨想了想,就抽出一朵玫瑰花递给她,笑问:“那一朵,一朵花行不行?阿姨祝燃燃今天依然有好心情。”
温燃弯着眼睛笑开,接过花笑说:“谢谢张姨,今天肯定有好心情。”
张姨又邀请温燃进去一起吃早餐,温燃早餐已经吃过水煮蛋和半碗粥,捏着一只玫瑰花笑盈盈地对张姨挥手,“阿姨再见。”
张姨笑道:“那好,燃燃再见,今天风大,上班的时候记得关窗。”
二楼,穿着白色浴袍的沈砚临窗而站,轻歪着头看楼下离开的气色好、心情也好的温燃,眼里浮出点点笑意。
他旁边站着小香妃,小香妃和他歪着相同的角度望楼下的人,懵懂不解地发出两声猪哼哼。
沈砚低头看看猪,猪抬头看看他,沈砚轻笑着投喂给它一块小面包。
张叔将张姨切成三角块的芝士蛋糕拿上楼来,看到窗边沈总周围清冷的气场有所缓和,侧脸在窗外晨光下也变柔和流畅,刚洗过澡的头发湿趴趴的,沈总今早微显慵懒。
张叔揶揄笑道:“我们沈总又开始当旺妻石了啊,温燃这么好的小丫头,你还不亲自去追啊?再不追人家就跑了。”
窗外已经没有温燃的身影,沈砚坐回到沙发上,拿起棕色保温杯喝茶,方才的慵懒变成内敛,不咸不淡道:“她讨厌我。”
张姨上楼听见这话,长长叹了口气,看着燃燃就是爱憎分明的人,这类人都是讨厌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越出现,她就会越反感,可怜的沈总啊。
张叔直肠子,建议问道:“不是都流行壁咚吗,沈总你也壁咚啊,或者强吻。”
张姨失笑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沈总要这么干,燃燃可能得甩过去一巴掌,一巴掌不够还得报个警,那就更烦沈总了。再说沈总这个性格也做不出来那事儿啊,不尊重女人,还有失风度。”
沈砚状似未闻,拿起温燃做的蛋糕吃早餐,他刚要放到口中,旁边的小香妃往他身上爬。
小香妃像是闻到香味儿,发出猪哼哼声,凑近蛋糕张开嘴。
沈砚拽着它耳朵轻飘飘地拽开它,“这不是你的,只有我能吃。”
张叔悄悄拽张姨衣服,扬着下巴让她看沈总,夫妻俩结婚三十年了,挤眉弄眼以表情默契聊着。
张叔使眼色说,你看看沈总多可怜,跟猪抢食。
张姨紧着鼻子点头,看见了,嗐,那能怎么办,自个作的,受着呗。
沈砚嫌聒噪地皱了下眉,拿走蛋糕,起身喊猪,“小香妃,走。”
小香妃亦步亦趋地跟在沈砚身后,闻到花香,转弯要去养花区拱花,沈砚拽牵猪绳的力度加重,一人一猪暗自较劲,而后猪被动的生生拐了方向,跟着主人去卧室。
集团丑闻告一段落,温燃专注于拉投资弄钱,今天下午她有两个约,约在茶馆见面,没带助理,自己开车去碰面谈判。
下午一点钟,茶馆大厅里,温燃第一位客户如约而至。
来人叫何斯野,人很帅,桃花眼内勾外翘,看着就像从小到大都引得很多女生追的那种帅,他自称有个主要做半导体的公司,温燃对这公司了解不多,开门见山道:“何总,您为什么会想要投资我的项目?残障院不盈利,这可能是完全没有回本的投资。”
何斯野也直言道:“因为我女朋友是明星,她叫颜兮,我会以颜兮的名给你转账,算是一种公益,如果她哪天被人黑,我希望燃总能帮我公开证明她不求回报的这个投资。”
这说法听着很有道理,没问题,温燃就细节和何总谈了半个小时,温燃微笑约定说:“何总,我会尽快准备好合同,届时去贵公司签合同。”
“不用什么合同,”何斯野却更干脆,“账号给我,我现在让颜兮的经纪人给你打款。”
温燃:“???”
温燃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被骗了,但转念一想,又不是她往外掏钱,应该没有新型诈骗是主动给钱的吧?而且她也确实知道有个女星叫颜兮,最近两年势头很足。
第一位客户谈得太顺利,顺利到温燃在茶馆等待第二位客户的时候,她就已经收到转账信息。
温燃把转账信息发给杨淼,让杨淼查查情况,杨淼倒是不意外,“燃总,这世界上有钱的人太多了,随便投个几百万几千万做慈善公益,对有钱人来说真不是事儿。”
温燃顿时放心。
何斯野走出茶馆,径直走向对面停着的黑色轿车开门上车。
沈砚一身西装坐在车里,侧眸望着车窗外茶馆里进出的人,眸光很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何斯野也是沈砚发小,和乔子执许供春唐玥一个大院一起长大,何斯野轻敲二郎腿若有所思地看着沈砚,“我说,你这是和未婚妻求复合吗,是不是太含蓄了?”
沈砚仍看车外,“她怎么没出来?”
何斯野道:“还有一个客户,她在等吧。”
沈砚若有所思点头,而后道:“郝乐,让财务打款给何总。”
何斯野听笑了,“我和乔少爷追女朋友的时候都没这么大手笔,没想到沈总这么大方,不过也是,从小您就是最有钱的贵公子。”
温燃在茶馆等下一位客户,第二位客户是助理和她联系的,温燃就是因为这第二位客户没直接说公司名号,所以才为了安全没有定在茶馆包厢,而是在散厅见面。
温燃不想喝茶,想喝牛奶,正想问服务员有没有牛奶,忽然她发顶落下了一只手,在她脑袋上拍了拍。
这触感油腻腻的,温燃立刻挥着手甩开,回头看到身后人的脸,让她脸色顿时一沉。
是西装革履的霍东霖。
温燃记仇,上个她用两个月时间做的方案,一直在和霍东霖谈细节,结果霍东霖转身就和钱戈雅合作。
霍东霖笑得懒洋洋的,“干什么,燃总怎么还瞪我啊?我是燃总今天客户呢。”
温燃终于明白为什么是助理联系她的了,拿起包就要走,霍东霖伸手挡在她身前,“燃总,我来谈投资的,这还没谈呢,您怎么就要走了?”
“跟你没什么好谈的。”温燃转身要走,霍东霖的手又伸过来拦人。
温燃抿了下唇,正要出口骂人,忽然霍东霖的手腕被人稳稳抓住。
温燃顺着这只手一点点地往上看,意外看到的是沈砚的脸。
沈砚脸色很沉,像是动了怒。
霍东霖皱眉抽手,但抽不开,霍东霖冷道:“沈总,你这是什么意思,放手。”
前几天沈砚说要和他谈合作,结果车开了半小时,沈砚把他给放下了车,说有事不谈了,他白白被沈砚耍了一回。
沈砚抓着霍东霖的手腕没松开,转头看温燃,语气温和,“你还好吗?”
温燃有点迷,不知道沈砚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总是表情很淡的沈砚此时为什么周身气场不善。
温燃眨了眨眼,退后两步,礼貌说:“谢谢沈总,我没事。”
沈砚看温燃神色如常,放开霍东霖的手,“霍总如果想谈事情,麻烦坐下好好谈,不要和温经理动手动脚。”
霍东霖气得哼了声,拎着椅子坐下,睨瞪着沈砚,“沈总,你多管闲事了吧?我和燃总谈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
沈砚也坐下,语气如“各位早上好”般平静,声音清朗如清泉,“没有什么关系,我今天就想多管闲事。”
温燃:“……”
虽说温燃对沈砚没什么好印象了,但她还是能分清沈砚和霍东霖的为人,她之前和沈砚相处那么久,沈砚也未曾和她有过逾越之举,霍东霖则是随时随地都想占便宜。
此时沈砚出现,她莫名还很有安全感,便悠悠喝茶,也没赶沈砚走,心想如果霍东霖也只投资不求回报,她拿到钱也行,就和霍东霖谈着。
沈砚也像是没有要打扰温燃谈事的意思,叫服务员端来新茶盘,他缓缓解开袖扣,一层层向上折起袖子到手肘,而后拿起茶壶,不紧不慢地温杯烫壶。
似是不方便动作,他旁若无人地解开了衬衫扣子,松了领带,继续不疾不徐地温杯烫壶。
温燃余光扫到沈砚锁骨的那颗痣,看他喉结上下滚动的幅度,很客观地闪过一个念头,沈砚真的厉害,外表气质冷清如仙,但又有性感一面,看似是禁欲系,但整个人又很欲。
霍东霖在谈投资数额,温燃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霍东霖挖的陷阱里,“霍总,我要建的是残障院,不是美容院,您想盈利可以去投美容院。”
霍东霖挑眉道:“上面审批过了吗,残障院应该有资助吧,而且各企业老板都愿意搞这个,因为名声好。讲实话,燃总,我觉得这残障院更盈利。”
沈砚不动声色地听着,同时慢悠悠取茶叶,抖动入壶,倒入沸水,缓缓刮沫,再自茶盅向依次排开的小茶杯倒茶巡河。
自有倒茶七分满,做人三分情,沈砚全程茶道含着优雅,执起一杯放置温燃面前,声音淡淡,“温经理,请用茶。”
温燃忽然感觉沈砚是她的小助理。
她谈事,助理在一旁安静煮茶。
“谢谢沈总。”温燃礼貌道。
温燃语中没有反感,沈砚眼里飞过一抹笑意,“不客气。”
霍东霖等着沈砚也给他拿一杯茶,沈砚却没给他,而是倾身点着檀香。
霍东霖咳了声,自己伸手取茶,但手腕再次被沈砚给擒住。
霍东霖皱眉不悦,“沈总,你又是什么意思?”
沈砚没抬头,语气冷漠,“霍总,想喝茶自己点,这不是给你的。”
温燃茶杯放在唇边,无意识地露出一点点讽刺。
恍然记起她第一次和乔少爷吃饭时,她碰上霍东霖的事,当时沈砚应是看到霍东霖抬腿挡她去路,但沈砚并未上前阻止。
那么此时这位沈总,是在干什么呢?
第31章 追妻火葬场
有沈砚在, 霍东霖和温燃谈得并不顺利。
霍东霖本想借机再约下次见面, 比如下次约在酒吧之类的,但是沈砚太坏气氛, 霍东霖找了个借口说:“既然燃总认为我投资这个残障院别有目的,那我们下次再谈吧, 尽量让燃总看到我的诚意。”
温燃空姐似的标准微笑,“估计我下次也不会看到霍总的诚意, 还是别有下次的好。还有,希望下次霍总不要再用别人的名头约我见面了。霍总这么有名望的人,怎能像缩头乌龟一样不用真名呢?”
霍东霖:“……”牙尖嘴利,让他憋气。
霍东霖手机响, 他看屏幕上的“钱戈雅”三个字, 没接, 最后喝了口服务员倒的茶, 和沈砚温燃说了下次见,就扬长而去。
出了茶馆, 霍东霖开车出两个街后拐进商场地下停车场, 停在一辆宝马旁边。
宝马门开, 钱戈雅下车,再上霍东霖的车。
霍东霖面色不悦, 愤愤怒道:“你这妹妹太不好钓了。”
钱戈雅知道这是又失败了, 心里骂着霍东霖蠢货,但也没有拉下脸,只是笑着安抚道:“燃燃性格倔强, 如果你真喜欢她的话,再坚持坚持,别急,我再帮你想想别的办法。”
霍东霖斜睨着她,冷脸讥诮着说:“你可真比你妹好睡多了。”
钱戈雅没气没恼,心理十分强大,轻笑说:“她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心性自然比我金贵傲气。”
霍东霖闭上眼,沉沉呼吸。
他睡的女人确实多,三线女明星,外围女,网红,大学生,企业小经理,哪个不是砸两个包就上钩?
唯独这温燃拿不下来,吃不到口心不甘。
钱戈雅手搭在霍东霖肩膀上,仿佛不经意地说:“霍总,我知道燃燃有个聋哑人朋友,好像是叫姜笑笑?姜笑笑对燃燃好像很重要。”
*
走出茶馆,温燃走在前面,沈砚跟在她身后。
温燃的车停在街对面,走到人行横道边上等绿灯,沈砚停在她右后侧。
温燃忍了又忍,没忍住,回头问他,“沈总,你跟着我干什么?”
沈砚看着她,神色温和,“温经理,我的车也在对面。”
“……”
好吧。
其实温燃是想和沈砚说句谢谢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犹豫踌躇纠结,最终还是决定再说句谢谢。
刚好绿灯亮,她佯装无意地边走边回头,“沈……”
突然耳边响起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她眼睛猛地一缩,余光看到一辆车闯红灯朝她疾驰开来,一瞬间全身血液都集到脑袋上,腿如站在悬崖边上发软,正想努力抬脚躲开时,忽然她整个人被拽进一个强而有力的怀抱。
沈砚紧紧抱着温燃,阴沉的目光追着那辆灰色面包车望过去,那车冲过去后好像意识到差点撞到人,短暂地停了两秒,而后估计是看没人受伤才离开。
温燃吓得腿都软了,怔怔窝在沈砚怀里,连推的动作都忘记,只剩下大口呼吸,她的呼吸频率快,仿佛和沈砚急促起伏的胸膛频率相同,沈砚好像也被刚才的情况吓到了。
沈砚记住车牌号后,缓缓垂眼看怀里的人。
温燃在他怀里窝得很安静,右手搭在他手臂上,用力地抓着他胳膊,被惊吓得不轻。
“还好吗?”许久,沈砚低眉温声问她。
温燃渐渐回过神来,连忙从他怀里退开,僵着脸玩笑道:“还好还好,就是太惊险了,差点没命,走路还是得看前面,谢谢你哈。”
沈砚却未松手,在她退开时用力将她给揽了回来,像扶着病人似的搂着她肩臂,“我先带你过马路。”
温燃这次没再躲开他的肢体接触,任由他带她走向对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