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使梳着好看的公主头,背了个小包包,手上还戴了双蕾丝小手套,提着一个小巧的篮子。严常山看到里面放了几个小蛋糕,蹲下来握着她的小手问,“瑶悦这是给叔叔的?”
小女孩垂下眼睛,显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小声说:“是我自己做的。”
她一双眼睛亮亮的,带着希冀,看的严常山一阵愉悦,主动拿起一个,“那叔叔尝尝。”
“好吃吗?”小女孩等他吃完一个,迫不及待地问。
“好吃,瑶悦做的,当然好吃了,瑶悦真厉害。”严常山忍不住抓着这花朵般柔软可爱小女孩的手,在嘴边陶醉地亲了一下。
小女孩没有觉得任何不对,还露出高兴的表情,又给他拿了一个小蛋糕:“严叔叔喜欢就多吃点,都给你吃。”
“好,叔叔一定都吃了,不辜负我们小瑶悦的心意。”
严常山坐在沙发上,吃完了小蛋糕,又陪着一起看了会儿动画片,感觉越来越口渴,喝了半杯水后,他有些心痒难耐地看着坐在旁边晃小腿的小女孩,刚想让她坐过来一点,忽然觉得眼前有些模糊。
“严叔叔,你怎么了?”
他听到小女孩嫩生生的清甜喊声,努力扬起一个笑容,“叔叔没事啊。”
他晃了晃脑袋,想清醒一点,眼前却越来越模糊。
水银看着严常山瘫倒在沙发上,脸上甜甜的笑容瞬间消失。她面无表情站起来,过去翻了翻他的眼皮。
没把握好剂量,看来三唑仑放得多了点。
第48章 三妹六
严常山这个时间选得很好, 他的妻子路宛刚好要去出差,后天才能回来,而唐爸爸公司这段时间很忙, 每天都忙到很晚, 唐妈妈则因为之前的舞蹈老师事件心有余悸, 跟着瑶欣一起去舞蹈室, 两人也要等到傍晚才会回家。
现在是刚吃过饭没多久, 唐家的保姆阿姨会睡午觉, 他可以和瑶悦单独相处至少两个小时。
严家也只有严常山一个人, 平时过来帮他们打扫卫生的阿姨不在,要说他今天没准备做点什么,水银半点都不信。
“多谢你选的时间,你选的很好,考虑的很周到。”
水银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个可爱小包包, 从里面取出橡胶手套。哪怕是最小号的手套,她戴着也有些大。
用牙扯开自己手上的蕾丝白手套,套上薄薄的橡胶手套, 水银又拿出两支注射器,一只手铐, 手铐反铐住严常山的两只手――这是为了防止他半途疼醒,万一挣扎起来, 她这么一个小孩子可制他不住。
因为已经提前来这里看过, 水银熟门熟路地跑到厨房,拿出了装垃圾的大塑料袋, 一个当做垫子垫在严常山身下,一个用来处理垃圾。
她上次来厨房,还特地看过那一排刀具,严常山当时还跟她说,他喜欢不同的刀,所以厨房里切菜的剁骨的各种型号的刀都买了。
选了两把最顺手的,水银走到严常山身边,用刀在他脸上拍了拍,“严叔叔上次给我说你的刀很全,也很锋利,所以我就没带刀过来,直接用你的了。”
严常山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能听到身边小女孩软绵绵的甜声。他的反应略有些迟钝,甚至有些茫然。
现在这是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瑶悦在说什么,她要做什么?
他终于有了危机感,但是眼皮沉重,无法睁开,头疼欲裂。
水银解开严常山的裤子,拿了一支注射器。
“严叔叔放心,我不会让你疼死的。”小孩子的声音听上去软绵绵的,这本来是严常山最喜欢的声音,但此时此刻,感觉自己身下一凉的严常山,完全兴不起半点激动。
“解剖,缝合,我都是最近自学的,不过严叔叔你放心,我比较聪明,我觉得自己学得不错。”
“我先扎紧一点,这样等会儿切的时候就不会出那么多血了,止血的东西我没带多少。”
严常山感觉自己这一辈子最煎熬的时刻就是现在,哪怕当初面对女儿的尸体他也没有这么痛苦。
他拼命想醒来阻止这一切,可是他只能感觉到痛,只能听着耳边那个声音不停地说着一些刺激他的话,一声又一声的严叔叔,简直像是催命。
“严叔叔很喜欢小女孩对不对?不知道你以后还会不会喜欢……没关系,以后你要是还喜欢,我也会继续看着你的。”
“一直看着你。”
这句“一直看着你”带着不怀好意和嘲讽的冷意,在严常山耳边循环,与身下的钝痛一起折磨着他,他简直要疯了!怎么会这样!她只是个小女孩,可她现在在做什么!
空气里的血腥味和淡淡腥臊味混合在一起,又被室内空调排出去。
水银很冷静地把切下来的东西都放在一边,继续给人止血。这人的痛苦程度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她要注意的只有不让疼痛超过他能承受的度,以免中途被疼醒,打扰了自己的计划。
看着那被切下来的一坨东西,水银微微一笑,包起那东西走进厨房,顺手丢进微波炉里,还特地撒了点辣椒粉和盐。
等严常山醒了,看到这三块烤肉,不知道做何感想――反正他是缝不回去了,估计也吃不下。
收拾好带血的纱布纸巾,清洗了刀具,水银搜出严常山的手机,将他所有的联系人电话,和手机上记录的一些信息全都存了起来,特别是同事和亲戚朋友的,又解下他的钥匙,去楼上书房。
严常山是个掩饰很好的变态,但从他在原著里对瑶欣做的那些事来看,他绝对是有前科的,只要有前科,哪怕再谨慎的人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水银之前上过二楼,但她没能进书房和卧室看看。二楼有两个小书房,夫妻两个分开,她们连房间都是分开的,显然是有什么感情问题。
一个书房没有锁,是路宛的,另一个书房有锁,水银在一串钥匙里找到正确的,打开书房门走了进去。
一切都显得很正常,书柜架子书桌,摆在明面上的东西不用多看,以严常山的谨慎,不能示众的东西肯定会藏起来,而且不会藏在明显的地方。
水银找了一圈,什么异样的东西都没找到,干净的有些不正常,哪怕正常男性会看的一些午夜情感杂志,带点颜色的故事会,这里都没有丝毫踪迹。
这样干净的书房主人,要么是个严肃正直禁欲的正人君子,要么他得到快感的方式并不是这些,从原著可得,严常山绝不是前者,那么……
水银关上书房门,试着去推严常山的卧室。
他的卧室门也是锁着的,一个人会把能刺激自己欲望的东西藏在哪里?卧房的可能性比书房大很多。
水银从床头柜,床底,床头中空的暗柜,衣柜到处翻了个遍,终于找到了一些东西。
严常山的床头柜暗柜里,放着的是一本相册,相册里只有一个笑容灿烂的小女孩。这是严常山和路宛的女儿严珊,她的照片,大厅里有摆放了几张,水银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觉得这小女孩的眼睛和瑶欣有些像。
把女儿的相册放在床头柜,还可以说是父亲对女儿的思念,但水银越翻越觉得不对,这本相册里的照片乍一看是正常的,可后面还有很多泳装照。小女孩在夏日穿着泳装小裙子,露出胳膊大腿,浑身湿透在水里玩球,这一类的照片非常多,几乎占了大半本。
镜头是有语言的,水银看着这些照片,感到有些不适,她几乎能感觉到拍照的人是用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在凝视镜头前这个小女孩。不是凝视孩子,而是迷恋,部分镜头没有拍到脸和神情,但露出的大腿和白的发光的脖颈很多完整出镜。
除了这本显而易见被翻过很多次的相册,还有一个MP3,电量剩下一半,点开就是个小女孩的声音。
“爸爸、爸爸~”
还有严常山的声音:“珊珊是不是最喜欢爸爸?”
“珊珊最喜欢爸爸~哈哈哈爸爸好痒!唔,嗯~”
听上去只是一个爸爸和孩子在玩耍,如果不清楚严常山的嗜好,听到这些声音恐怕不会发现什么不对,可是,一连往下翻,几乎有上百个音频,粗粗一听,都是小女孩玩耍发出的各种声音,笑声,哼哼声,还有一个音频是小女孩用各种声音喊爸爸。
严常山为什么要录下这些声音,为什么要把这个MP3藏在床下?
这些东西虽然有些不对,但都无法作为证据,严常山确实很小心,很害怕被人发现这件事,所以他大概活得很累,也因为压抑太久,在把瑶欣这个养女带回家后,对她做出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
有许多人确实喜欢小孩子,不过那只是作为成人对可爱生物和幼崽的喜爱,而严常山这种人,将自己掩藏得严严实实,脑子里满是肮脏的思想,他所谓的喜爱是病态的、可怕的。
水银眼神沉沉,看着楼下,几乎忍不住想直接把人给――
不行。
她闭了闭眼睛,这个世界有完整的法律体系,而且严常山有亲戚朋友,有正常的交际圈子,也有身份,他不像原主的生父,一个死了也没人管,尸体丢进垃圾场埋一埋,等到烂了都没人发现的流浪汉。
如果死了人,她绝对脱不了干系,很快会被查出来。
像现在,她只是把男人的那玩意儿割了,严常山恐怕比她更不想别人知道这件事。再说,她了解他的秘密,有他的把柄,严常山意识到这点,大概率可能会瞒下这件事,不会闹大。
最重要的是,他们都很清楚,严常山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是她做的,而她的年纪是最大的优势,基本上没人会怀疑她,只要没死人,这件事就算严常山要追究也会不了了之。
水银没有证据将严常山送进监狱,就像严常山同样没有证据指控她对他做的事。
相册放回去,mp3带走,水银回到楼下,严常山还没有醒,她干脆给他拍了几张照片,脸和惨遭阉割的下身一起,拍的清清楚楚。
厨房里那块肉已经熟了,听到提示声音,水银将肉放在盘子里端出来,摆在严常山身旁的茶几上。
现在双方的作案工具都收拾好,最后再检查了一下严常山的情况,确认他很快会醒,没有生命危险,水银这才带上垃圾,从容离开。
垃圾丢进路边经过的垃圾车,带血的薄手套在厨房里烧掉。闻到味道的阿姨进来看见,奇怪道:“瑶悦,你在烧什么呢,一股橡胶味。”
水银垂下头,露出被烧出一个洞的洗碗用橡胶手套,“我玩打火机,不小心烧到这个了,阿姨,不要告诉爸爸妈妈。”
“哎呀,太危险了,可不能玩打火机,好了好了,瑶悦别怕,阿姨不告诉爸爸妈妈,但你以后也不能乱玩打火机了。”
“嗯,我不玩了。”她露出乖巧的笑。
她洗了手坐到二楼窗边,看似看书,眼睛却一直看着旁边严家。之前被她拉上的窗帘,离开严家之前已经重新拉开了,现在从她这个位置,能隐约看见严家大厅那边,只要严常山醒了坐起来,她就能看见。
旁边的钟滴滴答答,那边昏迷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侧耳听到瓷器砸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水银唇角一弯,心里计算了一下药物的起效时间和持续时间。
严常山不知道是不是也察觉到了什么,勉强在沙发上坐起,扭头看向唐家二楼的那扇窗户。
隔得很远,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水银还是朝他招了招手,露出笑容,无声张口说了一句:“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第49章 三妹七
严常山满头大汗, 猛然睁开眼睛。他瞳孔扩大,神情惊惧,喘息的声音大的有些吓人, 在安静的卧室里异常明显。
又做梦了。
他动了动, 立刻感觉到身下的钝痛, 勉强起身摸到床头柜放着的药瓶, 倒出两粒药丸和着冷水吞下。冰凉的水让他清醒了很多, 目光不再发直。
他梦里的内容记得不太清楚, 只觉得很可怕, 很混乱,令人心有余悸,还有那个声音,那个小女孩软绵绵的声音,一直如影随形, 严常山知道,那是瑶悦的声音,除此之外, 他还梦见了很久没有梦见的女儿。
女孩子甜美的声音,原本是最能刺激他, 最能令他感到兴奋的,可是自从那天之后, 他就再也不能对这声音产生感觉了――因为那个时候, 他虽然昏迷,但大部分时间都有意识, 清楚地听到了瑶悦说的所有话。
她用孩童最纯洁清脆的可爱嗓音,语气诡异地说着可怕的话。
如果不是他确信自己没听错,他甚至要以为自己是因为药物产生了幻觉。瑶悦才七岁,七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哪怕是成人都很少有这样的胆量和动手能力,她一个孩子应该什么都不懂才对!
直到如今,他仍然沉浸在一种无法置信的情绪里。就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更没有办法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去起诉瑶悦。
他家中没有监控,瑶悦过来的时间是他特地选的,也没人看见她过来,更没有现场有力的证据。严常山事后搜索,发现书房和卧室都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唯一丢失的东西只有一个MP3,正是这个东西,让严常山咬着牙,将这件事瞒住。
那天他找来了信得过的朋友重新处理了伤口,就一直躲在家里休息,并咨询一些律师朋友。因为他自己心虚,很多事经不起查,他也不敢真的和警察打交道。要是真被查出来什么,他就完了。
无能为力的愤恨和失去男人象征的痛苦折磨着他,还有那个不像小女孩的瑶悦,她似乎知道他的秘密,她就像个定时炸弹――
甚至,严常山忍不住想,瑶悦,她真的是瑶悦吗?她是不是一个回来复仇的鬼魂?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他就冷汗连连,噩梦不断。
在梦里,那个折磨他的声音,好像变成了女儿珊珊的声音,那一声严叔叔,变成了爸爸。
今天是一个阴天,妻子早已出差回来,只是他们夫妻从女儿死后就一直是分房睡,他说自己生病了,暂时在家休息几天,妻子也没什么其他的关心,仍旧是早早去上班。
严常山挣扎着站起来,一步一挪地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他下意识看向隔壁的那座屋子,瞳孔忽然一震,猛然将拉开的窗帘重新合上。
有一个小女孩在二楼窗边看着这里。
她是不是,是不是真的一直在看着他?
“瑶悦,你站在这干什么?”瑶欣走出房门,看见妹妹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好奇地凑过去。
水银将目光从对面那晃动的窗帘上收回,扭头平静回答:“我在院子里看到一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