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蓉顿时慌了,连忙否认,“贱婢,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没有!不是我!我真的没有……”
终于是忍不住,阮蓉被吓得泪崩了,眼泪刷刷往下流,口中不断重复说着“我没有”。
红袖已经尝遍了酷刑,半死不活了,自然只顾活命了,完全抛去了以前的忠心耿耿,一股脑儿什么都招供了出来。
“就是她,就是她为了霸占堂妹的东西,先是设计买通了绿云,让绿云给三娘子下药,将三娘子单独留在南阳受罪!现在三娘子回来了,处处针对她找她报复,她怕当初的事情暴露就想杀三娘子灭口,所以花大价钱请了人伪装流寇……我说的句句属实,真的都是她干的。而且这个蛇蝎女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当初第一次来建业的时候,也是她请人伪装流寇,只因为跟三娘子闹了矛盾……”
红袖只顾说,阮蓉听完都已经疯了,“闭嘴!你个吃里爬外的狗东西!我养了你这么多年有什么用……”
对面的黑衣蒙面人提着刀走到红袖面前,猖狂的笑道:“听见了么,你自己的奴婢都说你是个蛇蝎女人,竟然残害亲人之事都做得出来,你若是老老实实交代了,或许我会将你送到临川王府,让他们公正处置,若是你不肯招供,呵呵……你问问你的奴婢,都受过了什么刑,给你通通来一遍。”
阮蓉看了一眼红袖没有指甲血淋淋的手,难以想象,被扒去指甲,该是何种痛苦。
这时候的阮蓉已经无法思考了,只一心想着,将她送回临川王府处置,好歹有父母护着,最多就是处罚,肯定不会要她性命。
“我说,我说……”阮蓉只好哭着承认了,“是我,她说的那些,都是我……”
在黑衣蒙面人的强行威胁之下,她将红袖所说的罪行都复述了一遍,还仔细说了前因后果。
可是,当她说完了之后,可见外头陆陆续续走进来了一帮人。
抬眸一看,阮黎、卿卿、姜九郎和燕雪柔一个个身姿笔直,面色凝重,目光凛冽,就这么站在她面前。
仿佛晴天霹雳,阮蓉心下咯噔一声,一瞬间反应过来,她上当了,这是他们设计好的圈套!假装流寇将她掳来,其实是为了设计逼她认罪,她竟然一时没反应过来,真的什么都认了!
阮黎面色阴沉的看着阮蓉,咬牙道:“二妹,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心肠歹毒,几次三番害卿卿,好歹也是血脉至亲,即使你不喜欢她,怎至于要致她于死地?”
阮蓉嘴唇半张半合,一时腿都软了,呼吸凝重,喉咙里像是卡了石头,一句话说不出来。
燕雪柔也是冷哼一声,走到卿卿身边询问,“卿卿,她已经这么多次想要你的命了,你说吧,想怎么处置她,我支持你!”
卿卿的目光,却是看向了旁边戴着面具的“姜九郎”。
今日的计策全是姬行云找到阿兄商量之后,两人定下来的。
若是把阮蓉直接送回临川王府处置,好处是可以让她的恶行公告天下,坏处是,惩罚肯定也不会太严重,今后还是会由着她继续蹦跶。
卿卿看向姬行云的原因,或许是想指望他能帮她处置了吧?毕竟谋害同族姐妹这种事,卿卿实在下不了手,只能加以他人之手。
反正阮黎和燕雪柔是看在眼里,二人都表示,不管卿卿怎么处置,他们都装作没看见。
似乎是注意到了卿卿求助的目光,姬行云垂目下来,看着她那双水漉漉的眼眸。
姬行云反正没什么事做不出来的,询问,“她害你变为俘虏,让她也尝尝做俘虏的滋味,如何?”
燕雪柔拍手叫好,“这个主意不错,就把她送给魏军那个残暴不仁的姬行云!”
“……”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面具之下不知道姬行云是什么表情,反正卿卿没忍住,以手掩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燕雪柔还不明所以的看着卿卿,“你笑什么,我可是听说,那姬行云最喜欢虐待折磨俘虏,用各种残暴至极的方式将俘虏杀死,满足他的怪癖……”
“咳咳咳……”卿卿连忙咳嗽几声,将她的话打断,只怕继续说下去有些人就要生气了。
卿卿侧目看向阮黎,“阿兄,你觉得呢?”
阮黎自然是一肚子火没地方出,当时就同意了,“她此番所作所为,卿卿高兴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阿兄都依你。”
阮蓉还以为自己最多就是送回临川王府身败名裂,哪知要把她送给那个姬行云,吓得不轻,呜咽的声音苦苦哀求,“不要,求你们不要,卿卿你不能就这么随意处置我,我们是姐妹,你不能把我送给魏军……我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改,我以后再也不会害你了,卿卿,我求你了,不要……”
卿卿冷笑了一声,轻蔑的看着她,“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不但不知悔改,反而让人装做流寇想要我的命,这都是你自找的!”
说完,卿卿一甩袖子就走了,再不想多看她一眼,反正恶人有恶报,不值得同情。
当天,阮蓉就被姬行云的手下拿去处理了,解决完了这件事,几人串通口风,就说阮蓉被流寇掳走了,阮黎和燕雪柔这才肯安安心心的回城里去了。
*
夜里,设施简洁清苦的禅房之内,一盏油灯映照出昏黄火光。
娇.软美人正疲惫无力的靠在姬行云宽大结实的怀中。
卿卿觉得,她有义务来照顾为她受伤的姬行云,所以晚上帮他煎了药,送过来给他喝下之后。
明明屋里还烧着炉子取暖,可姬行云非要说他很冷,死皮赖脸要卿卿帮她取暖,然后两个人就抱在了一起。
实际上,卿卿觉得,这男人身上比她身上还要热,哪里需要取暖啊?
姬行云想起燕雪柔说得那句话,突然询问,“你也觉得我残暴不仁么?”
卿卿冷哼了一声,她可还没忘记当初的事情,“我第一次见你,你就杀了宋易。”
姬行云皱眉,“是他让我杀他的?”
卿卿咬牙道:“那我还让你杀我呢,你为何不杀?”
姬行云埋头神色凝重的看着她,“因为我舍不得杀你。”
说着,他粗糙的大手,缓缓捧着卿卿的脸蛋,额头顶着她的额头,“卿卿,我舍不得你……”
如此的肌.肤相亲,相互偎.依,暧.昧的气息在不断蔓延,压抑不住的热流,在二人身上不安分的乱窜。
两张缓缓凑在一起,两唇紧密贴合上的时候,你情我愿,男.欢女爱,刹那间仿佛烈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卿卿急促喘着热气,控制不住的,两条纤秀的胳膊挂在了男人脖子上,不听使唤的迎合他热烈的攻势。
第25章
冬天的第一场雪,黑暗夜色下,一片洁白晶莹的雪花自天空飘飘摇摇落了下来,掉落在尚有温度的青石地板上,一瞬间融化成了水渍,消失不见。
紧接着,天空无数如盐细雪簌簌落下,在寒风之中肆意飘零。
暖炉里烧着银丝碳,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伴随着轻声喘息的声音,给寒冷的夜平添几分暖意。
裙摆被撩开的时候,粗糙的大掌铺盖在细嫩如脂的丝绸,卿卿身子还僵直了一些,好像她也要被那般滚烫化为水一般。
少女脸上染着霞晕,紧张得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好似随时都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似的,急促的呼吸着。
姬行云在她耳边问她,“你愿意了么?”
卿卿没有拒绝,只是又娇又糯的嗓音,强调一件事,“先说清楚,只这一回,就当报答你这次为我挡了一箭之恩,今晚之后我们就扯平了,我不想欠你什么。”
姬行云皱起眉头,放缓了动作,“只是报恩?”
卿卿“嗯”了一声,“要不然你以为什么?”
姬行云还以为是心甘情愿?
不过突然想起来,那燕六也去彭城救了她回来,对她也算有恩,她不会也打算用这种方式报恩吧?
顿时感觉有些微妙,姬行云面色凝重,严厉纠正道:“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报恩,并且不想让你以这种方式报恩,只想让你心甘情愿,知道么?”
卿卿被拒绝了,顿时有些羞耻,涨红着小脸,轻哼一声,娇羞的别开脸去,“不要算了!”
姬行云想了想,将她的脸掰了回来,与她四目对视,强调道:“对我这样可以,对燕六绝对不行。”
卿卿轻哼了一声,噘着嘴道:“六郎是正人君子,才不会你这么禽兽!”
反正对于卿卿而言,宁愿欠着六郎也不想欠着姬行云,立马还清了两不相欠最好。
姬行云冷笑,“我禽兽,好过有些人衣冠禽兽。”
他说的衣冠禽兽,自然指的是燕六,不过就算他说,卿卿也只当他是污蔑六郎罢了,定是不会信以为真的。
二人面对面相拥在一起,你侬我侬的,徐徐渐进。
卿卿的小脑袋挨着他的脸,如此亲.密无间,难以抗拒。
姬行云衣怀敞开,可见原本受伤的肩膀绑着绷带,正面看不出血渍,可倒是突然提醒了卿卿,他还受伤在身。
白皙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绷带,卿卿担忧说道:“你伤这么重,要不要等伤好了再说?”
姬行云自然知道,他其实伤一点不重,不受丝毫影响。
他哑着嗓音道:“我不想等了。”
或许是渐渐习惯了,卿卿很快放松了下来,就像春风吹拂一般,温暖又舒适,让她完全无法思考。
少女盈软如水,婹袅纤柔,让人爱不忍释。
关键时刻害怕得颤颤巍巍的不敢继续,姬行云耐心的哄着她,好不容易才哄成功了。
正在紧要关头,就听门外有人前来禀报,“平阳王来了。”
刚刚才说起燕淮,还真是说到就到。
眼看都抱得美人归了,又是这个燕六来搅局,上回也是他!再这样他肯定会急火攻心暴毙而亡。
姬行云顿时就莫名火大,“让他滚!”
可是卿卿一听燕淮来了,仿佛晴天霹雳一般,浑身一震,脑子一瞬间从浓情蜜意之中清醒过来,登时就不愿意了,连连往后缩不让他进去,哪还有心思做这种事。
卿卿匆匆翻滚起来,将散开的衣物合上,系上衣带,慌慌张张道:“六郎来了,怎么办!”
大半夜冒着风雪过来,肯定是有什么急事吧?
要是让六郎撞见她在姬行云房间里,还准备做这种事……简直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姬行云身份万一暴露,那她会变成卖国贼吧?
想到这里愈发清醒,卿卿不管不顾的,一把将姬行云推开,翻身就穿上鞋子下地。
她将衣裳一件件穿戴整齐,急急忙忙道:“让人送我回房间可好?让六郎知道我们在一起就完了。”
六郎肯定是来找她的,绝对不能让人发现她不在房里,得赶紧回去。
姬行云撑着身子坐起来,面色阴沉,明显不情愿,“让他知道才好死了这条心。”
卿卿只好来到他身边,拽着他的袖子,水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撒娇道:“郎君,送我回去可好?我把六郎打发走了就回来。”
视线落在少女的芙蓉玉面,对上那楚楚可怜的目光,娇滴滴的一句“郎君”,唤得姬行云腿都发软,更想玩坏她了。
不过她既保证还会回来,姬行云只得强压下熊熊火焰,勉强同意下来。
而后用披风将卿卿裹起来,让眉儿背着她,快速翻窗子送回了房间。
等到燕淮大半夜来敲响卿卿房门的时候,还好卿卿刚刚回房间,这才及时过去开门。
卿卿假装刚刚在睡觉,一手拉着身上斗篷,一手揉着惺忪睡眼的模样,歪着脑袋看向燕淮。
“六郎,时辰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外头风雪交加的实在太冷,卿卿便将燕淮请进了屋里。
可是,因为卿卿刚才在姬行云那里,自己的禅房没有点炉子,以至于屋里很冷。
一进屋,发现屋里这么冷,燕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顿时就皱起眉询问,“外头都下雪了,你怎么不烧炉子?”
卿卿心下猛然一跳,半晌才找出来一个借口来,“今日碳太潮了,有烟,所以没点……”
燕淮却是心思敏锐,目光如炬,一眼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不仅屋里没烧炉子,床上的被褥还整整齐齐没有动过,且,卿卿身上披风带着些许融化的细雪。
由此可以推断,刚才这禅房里没人,卿卿也没有在床上睡觉,并她是刚刚才从外头急匆匆赶回来,并且还刻意想隐瞒此事。
于是问题就来了,卿卿大半夜不睡觉,她能去什么地方?
燕淮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眉头紧锁,心里七上八下的。
沉吟半晌,他才向卿卿解释:“本来前日听闻你遭遇流寇就想过来看你的,奈何父皇突发恶疾,卧病在床,我必须前去侍疾,现在才抽出时间,立即就赶过来看你了,你没事吧?”
卿卿扯了扯嘴角,微微摇了摇头,“只是摔了一跤。”
其实,她还以为是她拒绝了嫁给六郎做侧妃,六郎放弃了,所以决心和她划清界限,都没有来看她,哪知道竟是齐王突然病了。
燕淮又询问,“我听说,是姜九郎恰好路过救了你,他还因此受了伤?”
卿卿点头,“嗯。”
燕淮询问,“那,姜九郎可就在栖霞寺养伤?”
卿卿再点头,“对啊。”
燕淮心下一沉……卿卿大半夜不在屋里,难不成在姜九郎那里去了才回来?她和姜九郎有什么猫腻?
对啊!这姜九郎一开始就觊觎卿卿,如今出了这件事,目的愈发明显了,他来建业莫非就是冲着卿卿来的吧。
只怪他一时大意了,以为他先前一直都没见过卿卿长什么模样,所以并未担心,却给了他有机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