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妤觉得,霍逞这个人也太无聊了吧。
系统犹豫了一下,将药性检测了之后才道:“不过,这个药好像对人的身体没什么伤害。”
这就更奇怪了。
霍逞大费周章,就是为了给她下一个吃了什么事都没有的东西?
顾妤正想着,房门就被敲了敲:“嫂子,粥好了。”
青年嗓音低沉,不同于之前的似笑非笑,现在正常的不像话,可越是正常,就越有问题。顾妤想到他给粥里下.药.的事,有些不想出去。
但现在却还要靠霍逞帮忙。
顾妤纠结了很久后,最终咬牙看向了门外。
算了,既然系统说没问题,那喝就喝吧,反正她就要走了,一顿粥而已。
于是在第三次门被敲响前,顾妤转换了表情,迅速将高岭之花的姿态拿出来。她眉眼平静打开门,就见霍逞勾唇笑了笑:“嫂子。”
“不要叫我嫂子。”
你都给我下药了,还叫什么嫂子。顾妤抽了抽嘴角想。
只短短一句话,她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霍逞表情却顿了顿。他以为顾妤是不想听见和祁应寒有关的称呼。
看见她眼中冰冷,青年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真是,无情啊。
也是,她那样的人,眼里怎么揉的了沙子呢。
霍逞看着顾妤坐在桌上,将粥递给她。
“阿妤中午没吃饭吧,这是我熬的,味道应该还不错。”他从善如流的改了口,顾妤其实还有些不满意。
他们两个应该还没有那么熟吧?阿妤,难道不应该叫顾小姐吗?
她这样想着,眼中也明明白白的表现了出来。那只天鹅冷漠的眼神让霍逞喉间有些发痒,他抿了抿,淡声道:“我们毕竟现在是站在一条线上的人,叫顾小姐有些生疏了。”
他没有说的是,他曾经那样亲过她,她的唇也因为他染上了鲜艳的颜色,又怎么能叫顾小姐呢?
顾妤不知道他在心底想着这些。
在她看来,那次的吻只是因为自己之前打了霍逞,他为了羞辱她而已。毕竟对于自己这种高岭之花来说,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这样触碰。
她皱了皱眉,没有反驳霍逞的话,只是在喝了口粥后,才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婚礼就在明天,要解除婚约的话还是尽早。”
顾妤想到自己的任务有些发愁,好不容易把前面的剧情走过,最后一步了,可千万不能出错。
这种表现看在霍逞眼中就是顾妤迫不及待的想要和祁应寒划清关系。他眸光略深了些,唇角笑意不变:“阿妤,不着急,你先吃完饭再说。”
他将勺子动了动,竟然亲手拿起来喂顾妤。
两人的距离保持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界限,只是除了霍逞喂她这个举动。
顾妤眯了眯眼,这才想起这碗粥里其实是有.药.的。究竟是什么.药.叫霍逞这么执着?顾妤有些奇怪,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容不得她不喝。
心里做出了决定,顾妤垂下眼装作不知道粥里有什么的样子,还是喝了口。
她被伺候惯了,并不觉得这样的举动有什么问题。只是心里想着,男主可能不亲手送她上路不甘心吧。
系统听见她的心声,不由笑了笑:“您忘了我说过这粥对人没有什么危害吗?”
它这样安慰着,才叫顾妤心底平衡了些。
一碗粥喝到一半,顾妤就喝不下去了。她微微皱眉,拂开霍逞递过来的勺子,冷声道:“饭也吃了,条件也答应你了,希望霍少不要食言。”
两人相处了很长时间,气氛也难得安静温馨,却还是被这句话打断。霍逞有些可惜,因为他忽然觉得,就连喂顾妤吃饭也很有趣。
看着她一点点染上烟火气,修长的雪颈低垂着像只觅食的天鹅,高雅又漂亮。
这是第一次霍逞没有带任何/欲/色的想起顾妤,心底渐渐被一种奇妙的感觉填满。他慢慢意识到,只顾妤这两个字就能贴合他心意。
她做什么,高傲或者冷漠,甚至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每一处都能叫他心意涌动。
这种感觉很奇妙,霍逞眸光闪了闪,有些遗憾的收了手,看着面前乌发雪肤的美人道:“阿妤放心,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何况,那本来也是他要做的事。
孩子现在已经解决了,那么就该解决另一件事了。
一顿饭就这样吃完了,顾妤没兴趣和霍逞共处一室,在得到保证后,就转身进了房间。霍逞看着她的背影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笑了笑。
过早的露出爪牙会惊跑天鹅,顾妤的无情和冷漠是优点也是缺点,因为她永远无法察觉到他真正的心思。
她误会自己是在戏耍她。
误会自己帮她是为了拿下祁家的生意。
这样很好,至少,她不会防备他,他可以小心收起爪牙,慢慢的为她织一张网。
毕竟,捕捉一只天鹅是最需要耐心的事情,一旦不成功,就会彻底失去她,比如——祁应寒。
霍逞笑了笑,看向了手机。
祁应寒要结婚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一天了,A市大大小小的家族都收到了这个消息,祁家顾家早就订了婚,现在最后一步也是顺理成章。
但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新娘却在这个时候失踪了。
这件事很少人知道,只除了派出去找顾妤的那些人外。祁应寒站在落地窗前等了很久,手机上却始终没有动静。
顾妤走的干干净净,没有带走这里的一样东西,甚至连她的手机也没有拿走,就好像是从来没有在这里停留过一样。
祁应寒低咳了声,眉头紧紧皱着。终于在下午的时候,秘书敲了敲门。
“找到阿妤踪迹了吗?”他头也没抬的问。
虽然猜测是霍逞带走了顾妤,但毕竟没有证据。这也是祁应寒一直等在这里没有去霍逞家的原因。
他声音低沉隐隐有些不耐,秘书心里犹豫半天,终于还是道:“祁总,没有找到。”
“不过就在刚才,公司前台收到了一封邮件,说是给您的。”
这句话终于叫祁应寒回过头来。
他皱了皱眉,接过那封邮件,示意秘书先出去。
只是一封再普通不过的邮件而已,可是在这种时候,就显得有些奇怪了。祁应寒心下沉了沉,压住那丝不好的预感,慢慢打开封皮。
里面是一份协议书,黑色的字体十分醒目——婚约解除协议。
那是一份由专业律师起草的协议书,右下角已经有人签了字。祁应寒看着那熟悉的字体,指尖顿了顿。
顾妤。
他念着她的名字,几乎可以想到她在这份协议上签了字又邮寄给他的样子。甚至,在收到这份协议后,祁应寒心底明白,自己没有一丝意外。
因为他的阿妤就是这样的人。
她甚至敢当着他的面提起分手,又怎么会不敢寄这个给他呢。只是她,凭什么认为他会签?
祁应寒看完了协议,在看到最后的文件和照片时,心底有了结果。
原来是这样。
这是霍逞在寄这份协议之前就留下的底牌,他不怕祁应寒会不签。文件的后面是他这几天非法拘禁的证据,一张一张全在里面。
如果告到法院的话,即使他再不愿意,这婚约也必须解除。
祁应寒不知道这是霍逞的手笔,还是——顾妤的意思。他垂眸握紧了纸张,指节上的青筋隐隐看着竟然有些可怖。
她是否真的已经厌恶他到这种地步,甚至连一点关系也不愿意和他扯上。
办公室几里静静地,/逼/仄的氛围叫人连气也喘不过来。祁应寒抓着那张协议,面无表情,过了很久后,才再次拿起了电话。
“祁总。”
秘书以为是有什么吩咐,连忙坐直了身体,却听电话那头男人声音沉沉,一字一句道:“通知下去,明天的婚礼不用办了。”
“然后……给各大家族发消息,婚约解除。”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秘书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婚、婚约解除?可是祁总不是已经都准备好了吗?怎么突然又要解除了?
他心底有些奇怪,却只能立马按照要求去做。
这个消息迅速在圈子里引起轩然大波,无论是谁一天前通知要结婚,现在却又毫无预兆的解除婚约,都会叫人好奇。更何况,是祁应寒和顾妤那样的人。
有人猜测祁应寒是不是和顾妤闹翻了,却没有人想到霍逞身上。
这场让人关注的婚礼就像是闹剧一样,祁应寒坐在办公室脸色平静,可越是平静,越叫人心惊。他最终还是给霍逞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通,霍逞沉默了会,才慢慢开口:“我等你很久了。”他声音和往常一样,祁应寒眼神暗了下去,还是问:“阿妤在你身边?”
没有人知道祁应寒现在在想什么,霍逞听着浴室的水声,轻笑了声:“她现在在洗澡。”即使知道是故意的,电话那头的男人还是忍不住握紧了掌心。
祁应寒抿了抿唇,过了很久才沉声道:“协议我已经签了。但是,你告诉阿妤,必须是她亲自来拿。”
“不然,即使是有那些证据,我也不会妥协。”
他这样的要求霍逞当然不可能答应,但顾妤这时已经出来了。
半湿的乌发披散在肩上,肤色雪白的美人赤脚踩在毛毯上走了出来。
霍逞目光顿住,话语停了下来。
因为顾妤现在,和往常有些不太一样。
分明是眉眼寒丽,姿态傲慢,但扬起的雪颈却泛了些粉色。
她赤着脚,仿佛带着某种隐秘的.禁.忌.,叫人目光忍不住一寸一寸地向上占有。
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色,比之那一次在白朗家里,还要冲击人心。因为即便是这样的姿态,顾妤的眼神依旧是一片冰冷高傲。
霍逞喉间微微滚动着,在听到祁应寒警告的声音后,对着电话垂眸淡声道:
“她出来了。”
顾妤觉得自己有点飘。
眼前的地板好像变成了绿油油的草坪,自己也回到了公园里的湖边。她奋力地展开翅膀飞到岸上,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系统目睹了她踢开鞋子,赤着脚奇奇怪怪,不由皱起了眉:“宿主,您还好吗?”
顾妤面上一片高冷,心底却晕晕乎乎,她努力克制住自己围着别墅撒欢的冲动,问系统:“我不太好,你确定那个药真的没有问题?”
自从中午顾妤喝了霍逞的粥后,意识就越来越模糊。原本雪白的皮肤上也泛起了红色,可是这明显又和上一次中.药.不太一样,顾妤浑身难受之下,只能先去冲个澡看看,谁知道出来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她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克制住自己不要崩人设,艰难开口询问系统。
系统也有些不明所以:“奇怪,分明只是打胎药而已,您没有怀孕,怎么会有反应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上网查询,话说到一半却沉默了下来。
顾妤心底慢慢有些不好的预感,果然,系统扶额,语气第一次有些抱歉:“是我的疏忽,忘了您的种族是天鹅。这种新型打胎药不会对没有怀孕的人类造成伤害,但是您是天鹅。”
……
“所以呢?”顾妤咬牙切齿。
系统遗憾地看着她:“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应该是——药物过敏了。”
第16章
对药物过敏会怎么样?
这件事顾妤鹅生还是第一次经历, 她只觉得自己这会儿心里像是有个大草原在任鹅奔腾一样, 快活的不行。
而且,她也忽然有些明白那头蠢二哈当初为什么会去偷喝酒了,如果动物过敏是这样的感觉的话, 说实话, 还挺舒服的。
她一边心里放飞鹅叫, 一边绷住表情, 维持住自己高贵冷艳的样子, 准备矜持地向霍逞点点头后就回房间去。
她自觉自己这会儿十分正常, 可看在霍逞眼里就不一样了。
顾妤皮肤过白,平日里看就宛若覆雪一样,这样难得的浮起粉色的样子更是叫人心动。仿佛有些不能触碰的禁.忌被晕染开来。
霍逞眸光暗了暗, 最终压下了喉间痒意。
真好看。
他心里有些可惜地想着, 不过,不能表现出来,毕竟还有一个人在。
电话还显示正在通话中,霍逞看向手机,慢慢勾唇笑了笑,故意道:
“阿妤,你出来了。”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自己当然洗澡出来了。
顾妤虽然有些奇怪他的话, 但后面还有用得到霍逞的地方,于是只能点了点头,勉强应了声:“嗯。”
因为心底飘着的关系,顾妤害怕露馅, 声音更冷了些。却不知道这种诱人心神的冷漠有多叫人战栗。
祁应寒隔着电话听见顾妤的声音,握着钢笔的手慢慢收紧了些,那样的声音……她从未在他面前这样过。
他眼神一瞬间变得极深,叫推门进来的秘书不由吓了一跳。
顾妤却并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她在回答了霍逞的话后就要离开,却听那面容清峻好看的青年,这时突然笑道:“阿妤,祁哥说婚约解除协议签好了,不过”
“要你亲自去拿。”
霍逞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因为他知道顾妤不会去。
虽然只有短短半天,但她对祁应寒的厌恶他看在眼里。他知道,眼神不会骗人的,像顾妤这样高傲的人,怎么会愿意去见那个曾经/囚/禁/过她的人呢。
于是他拿着电话等着,等着顾妤拒绝。
但出乎意料的是,顾妤却只在思考一下后,就答应了。
已经晕乎的天鹅并没有想那么多,不过是过去拿个协议而已怕什么?她这时不知道是因为过敏还是想到自己任务马上就要完成,心理活动十分简单粗暴。
她这样的举动本来是并不符合人设的,但顾妤高岭之花的气质太深入人心了。她微抬着下颌,说出这句话时眼神既冷漠的一如既往,好像那个中午还叫她厌恶的名字,现在已经无法在她心底掀起波澜了。
最后一丝温存的情感从那好看的眸子中消失,顾妤比之之前,更加冰冷了。霍逞原本的疑惑在看见她的眼神后顿了顿,竟然一时不知道是该同情祁应寒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