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妤当然会恨他,不仅会恨他,她还会啄死他。顾妤都已经做好了见他实在停不下来就变成原型吓死他的准备。
但没想到林景合却真因为这一巴掌停了下来。
他安静地看着顾妤,眼中情绪叫她有些不懂,似是复杂,又似是绝望。就在顾妤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想要求助于系统的时候。
房间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轮椅的声音在地板上划过,顾妤眸光微微顿了顿,看见了进来的越聆生。
他是一个人来的,面容平静一如既往。只是没有人看见,他在看到散乱的床时,眼中一闪而逝的戾气。
“阿妤,出来这么多天了,我也该来接你回家了。”他走到正中时停了下来,虽说是对顾妤说着,可却是看着林景合。
越聆生少有的眼中没有笑意,心中隐隐有些杀伐气,却被那尘静的面容掩盖,只是平静地开口。
顾妤已经站起了身。
她拉起肩带,裙子垂散在地上,只叫人看见了脖颈上的吻痕。
顾妤没有理会这两个人,只是在整理好衣服之后,就拿起小包转身离开。好像并不在乎林景合最后会怎样,也不在乎,他们到底会说什么。
她指节发白,像只高傲的天鹅,没有看任何人一眼,就转身离开。
林景合这时才懂,顾妤的骄傲。
门已经被关上了。
顾妤始终没有回头,越聆生看了林景合一眼,微微抿了抿唇,也转身离开。
不可否认,在接到顾妤失踪的消息后他确实很愤怒,林景合的成长出乎他的预料,甚至计划好借着绯闻的事掩人耳目,趁机带走顾妤,并且将一切痕迹都消除的干干净净。
要不是顾衍的电话,他也不会想到顾妤会在这里。
越聆生指尖微微顿了顿,在离开前忽然停下轮椅,淡淡道:“之前一直有句话忘了告诉你。”
“阿妤其实早在五年前就拒绝过顾衍。”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留了林景合一人在原地。
顾妤,在五年前就拒绝过顾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林景合微微怔愣了一下,掌心不由自主的收紧,好像有些不可置信。
如果顾妤当初拒绝了顾衍的话,那么……这一切难道只是因为误会?
林景合心已经沉到了谷底,自己在说起顾衍时顾妤一幕幕的反应都涌上心头。有不解,有疑惑,也有失望。
他那时被嫉妒所蒙蔽,竟然一点也没有看清。
他只是以为,她在袒护顾衍而已。
可是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说不是就不是,如果她当初拒绝过顾衍,就不会真的对他有别的感情。
他和顾衍的相像其实就是一个笑话。
林景合几乎已经不敢想下去,自己都做了什么。
如果顾妤真的是对这件事一无所知,那么,他在她最需要的时候背叛顾妤,囚.禁了她,还妄图占有。
林景合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愚蠢过,房间里彻底静了下来,他一拳打在墙上,没有理会掌心鲜血。
他误会了顾妤,他甚至没有听过顾妤一句解释。
林景合手上血肉模糊,可都比不上这一刻心慌。他握着手机,慢慢闭上了眼。
而另一边,顾妤出门后其实没有想那么多。
她只是觉得在那种氛围下呆下去有些尴尬而已,就迅速脱离了现场。天鹅的思维很简单,也没有什么节操可言,就是被啃了两下,还没有□□就好。遭遇这种事情已经习惯了的顾妤松了口气。
不过,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质问系统:“不是说男主是温和正直人设吗?这突然黑.化是怎么回事?”
她语气不满,边走边踢石子。
系统沉默了一下,慢慢道:“您忘了他说喜欢您了。”
“所以喜欢我就要黑化?”
顾妤有些搞不懂这个逻辑,她并不明白,高岭之花唯一的温柔会让多少人疯狂。
所有人都想成为那个唯一,嫉妒将会是永远压抑不住的火焰,烧灼人心。
系统轻轻笑了笑,那些话并没有说出口。
越聆生一直在她后面跟着,他知道发生了这种事,顾妤并不愿意和别人一起,现在她最想要的应该是独处。
于是他坐在车上安静地陪她走着,没有开口打扰。
顾妤也发现了身后的车,抿了抿唇,有些厌烦:“现在剧情提前,虽然我被救出来了,但马上又要被送给反派了。中间那段拍戏怎么演?”
不说顾妤,就是做出这种事情的林景合,顾妤都想不通要怎么以高岭之花的姿态再和他合作下去。
这绝对是要崩人设的。
高岭之花怎么会原谅伤害过自己的人呢。
顾妤想到这儿停下脚步,试图跟他商量:“要不,中间这段剧情略过,反正只是拍戏过渡,为了最终目标,我们通融一下不可以吗?”
系统却似乎早就知道了她的想法,他轻轻笑了笑,嗓音慵懒:“您不必担心。”
“在不崩人设的情况下让您和男主成功将这部戏拍完,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顾妤有些疑惑。
系统微笑道:“我觉得,您可以适当的因为被囚.禁.精.神出现一些问题,比如”
“——失忆。”
第46章
失忆?
顾妤有点怀疑系统是在和她开玩笑, 可听清他语气里的认真后, 顾妤罕见的沉默了下来。
“你是认真的?”她问。
系统笑了笑:“当然,这可能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顾妤是听出系统的意思了,通融是不可能通融的, 剧情还是要自己走的, 试图撒娇的小天鹅在系统似笑非笑地语气中停了下来。最终还是无奈妥协。
“不过, 我现在走在路上, 后面还跟着一个反派, 你要我怎么原地失忆?”她微微皱眉。
系统声音不变笑道:“我可以帮您小小的作弊一下, 您只要找好姿势晕倒就行了。”
这已经是系统能做的极限了。
也算是个办法,顾妤抽了抽嘴角,开始做心理准备。
越聆生的车还在后面跟着, 她深吸了口气, 努力装作失魂落魄还要勉强维持自尊的样子,一步一步走着。
天色渐渐阴沉了下来,本来就偏僻的郊外一个人也没有。
顾妤心里数着一二三,在最后一声落下后闭上眼睛倒在了地上。
越聆生本来是在后面跟着的,可是渐渐地,他发现顾妤好像有些不太对劲。一路上走走停停,甚至有时还会停下一动不动。
外面已经隐约有了些雨意, 乌云盘旋在上空,看着沉闷压抑。
越聆生正想着停车叫她上来,就见顾妤站了会儿忽然倒在了地上,不由面色微变, 连忙让司机下沉将人抱回来。
第一次,越聆生觉得自己不能行走是缺陷,他眼中略带了丝沉意。
司机连忙下车将人小心抱起来,期间叫了两声顾小姐,却都没有反应。不由心中胆颤。他小心将顾妤抱起来,放在后座上,没有敢多看一眼。
“越先生,我们这是?”他小心问。
越聆生抿了抿唇,淡淡道:“去医院。”
在司机转身回到驾驶位上之后,他还是解释了句:“开到私人医院吧。”
顾妤失踪了很多天,媒体都在盯着,如果去普通医院的话难免不会被拍到。越聆生指尖顿了顿,看着躺在他身边的人,神色微沉。
他低估了顾妤的骄傲,也低估了这次囚.禁对她带来的打击。
那个金属笼子他离开时看的分明,顾妤这几天,就一直是被关在这样的笼子里。这种压抑的羞辱,正常人尚且难以接受,更何况顾妤。
越聆生眸光顿了顿,忽然伸手替她拂了拂耳边的碎发。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心情到底是有些变了。
从前想着顾妤时只是带着那是自己看中的游戏者的占有/欲/,即使这场赌约关乎自己生命,越聆生也没有太多在意。
这些日子自从慢慢了解顾妤之后,越聆生有时觉得,她比那场赌约更有意思些。
而现在,他竟然开始隐隐有些替她着想。这对过去的越聆生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可事实就是这样,在顾妤刚才倒在地上的一刻,越聆生想到的是,他或许应该早些出手的。
这种改变很新奇。
他指尖顿了顿,在司机忍不住从后视镜里偷看后,慢慢收回手来。
顾妤一直在装睡,也幸好有系统的作弊,并没有被看出来什么。她一边在脑海里愉快地聊着天,一边分神注意身体的动静。
在感受到越聆生的手指放在她额角的时候,吓的差点以为被看出来了,但那微凉的手指只是轻轻拂过耳后,顾妤才放下心来。
很快就到了医院,司机抱着顾妤上了楼。
越聆生一直在门口等着,一番检查花了一个小时。他垂眸坐在轮椅上等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很久,才拿起手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
电话那头的人听见是越聆生,吓了一跳,连忙问好:“越先生,您有事吗?”
越聆生指尖顿了顿,淡淡道:“最近媒体上有关顾妤的事,你出手澄清,都压下去吧。”他语气淡淡,这种事情在他们这种地位的人手中也不过是小事。
那头接了电话的人连连答应。
不过到底还是有些奇怪,这个绯闻都传了几天了,要是越先生真的在乎顾小姐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澄清压下去,反而现在开口。
但这些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并不敢问出口。
越聆生在交代完事情后就挂断了电话。
顾妤那头始终还在昏迷着,他看了眼才问医生:“怎么样了?”
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医生微微摇了摇头。他在拿到报告单之后开口道:“顾小姐这次晕倒,应该是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以至于现在不愿意醒来。”
外面的黑料和被林景合背叛,这两件事任意一件都会压垮她。
越聆生心中微沉:“有没有办法让她醒来?”他目光越过门内看向顾妤,看着她即使昏迷也紧皱的眉头,微微眯了眯眼。
医生叹了口气:“顾小姐昏迷应该很快就能醒,只是”他停了下,慢慢道:“在这样的刺激下,顾小姐如果醒来后,可能/精/神上会出现一些问题。”
他说到这儿终于叫越聆生皱起了眉。他握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收紧,掩下了清净眸光:“精神上的问题?”
医生看着越聆生脸色,面上为难:“这个暂时还不确定,只能等顾小姐醒来后才知道。”
过了很久,越聆生微微点头,示意已经知道了。见他没有再说什么,医生不由松了口气。
顾妤一直装昏迷了整整一天,要不是记得剧情,玩的心满意足的她都有些不想醒来。但想到自己要修复身体的梦想,还是咬牙在第二天睁开了眼睛。
越聆生晚上没有回去,就在这里守了一晚上。顾妤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他刚准备收回目光,就看见顾妤指尖微微动了动,接着,慢慢睁开了眼。
也许是闭着眼睛太久,刚一这边公开课看见强光,顾妤有些不适应,忍不住皱了皱眉。越聆生放下手中的书,眼中神色恢复,平静问:“阿妤,你醒了?”
因为现在的情况是要装失忆,于是顾妤在听见话后看向他,适时地表现出一副不解的样子,像是不太懂他在说什么。
她目光冰冷,面上表情也是冷淡,可越聆生肯定自己没有看错,顾妤在看向他时,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就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越聆生眸光微变,压下心底猜测:“阿妤,你感觉现在怎么样?”他想到医生昨天说醒来后遗症的问题,心中沉了沉。
听见他一副熟悉的语气和态度,顾妤心中疑惑,冷淡地看着他问:“你是谁?这里是哪儿?”
越聆生直到这时终于可以肯定,顾妤失忆了。
他语气顿了顿,慢慢开口:“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也许是面前男人尘静的面容叫人不自觉放下警惕,顾妤看了他一会,见他表情始终不变后,才点了点头,声音微冷:“我刚醒来就见到了你,我们认识?”
她语气平静,可仔细听还是有疑惑。只是瞬息的功夫,越聆生就知道了事情怎么回事。
他心中已经想好了理由,再次开口时,平静解释道:“这里是医院,阿妤。”
“你之前因为一些媒体上的事受刺激,在街上晕倒了,所以才会记忆有些缺失。”
越聆生看着她,清净的眸光第一次隐约带了丝笑意:“而我,是你的丈夫。”
丈夫。
顾妤装的好好的差点被反派的用词给吓到。
他怎么就成了自己丈夫了?眼看着剧情往不可描述的方向发展,顾妤/操/碎了鹅心,但面上还得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白冷样子,疑惑地看着他。
“你是我丈夫?”她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
越聆生淡淡笑了笑:“阿妤不记得了吗?”
他笑意不达眼底,顾妤害怕被看穿,只能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不在这个话题上做纠缠。
越聆生在说出丈夫后一点也不意外,或许顾妤失忆是一件好事。他心中这样想着,难得温和了些,叫过来例行检查的医生都吓了一跳。
“越先生。”在知道顾妤醒来后就连忙赶过来的医生低头叫了声。
越聆生淡淡看了他一眼:“我夫人好像失忆了,不记得我了。”
夫人?
怎么突然又变成夫人了?医生有些不解,却没敢问出来,只是道:“夫人之前受刺激严重,现在出现失忆现象也是正常,越先生不必担心。”
要是普通人被越聆生这样说早就信了,但顾妤根本没有失忆,现在听见医生的话,心里只能抽了抽嘴角,默认了夫人这个身份。
反正她现在已经接近了越聆生,到时候偷偷录下资料背叛他就行,夫人也就夫人吧。
没有节操的天鹅为了完成任务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就这样,为了确保不再出现什么事情,顾妤又被拉着做了一系列检查。一直到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