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关键是,他全程英语交流,言桉也听不懂,索性当成催眠曲,睡了一路。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想。现在演员素质要求这么高吗?还要学英语啊?
傍晚时分,夕阳西斜,天边被染得美轮美奂。
车停在了言桉报的虚假地址,距离她的大本营还需要乘坐三站地铁的某小区门口。
在到达目的地之前五分钟,祁延结束了电话。言桉也就醒了过来。
这一觉,睡得她神清气爽,耳聪目明。这种感觉,很像以前和那群朋友,花了几天时间,特地赶到法仙寺听高僧念经。
因此她心情很好,拎着行李箱,抱着公鸡,站在车窗前,挥手和祁延告别:“祁老师,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祁延看了眼言桉身后的小区:“嗯,回去吧。”
言桉:“好,那祁老师再见!”
祁延:“对了,你是不是说过要给我送点柠檬和苦瓜?”
言桉脚步一窒,笑容有些僵:“对,对呀……”
祁延点点头:“明天晚上我在家,你送过来吧,地址我等会发给你。”
言桉安静了十秒,最终不得不憋出一个字:“……好。”
其实一点都不好,她明明说的只是客气话!
第23章
第二天下午四点多,言桉泡在小结界的湖里,拿着手机,看一会儿叹一口气,再看一会儿再叹一口气。
屏幕上,是她和祁延昨晚的聊天界面。
y:地址:鎏烨区16栋
桉桉想要小钱钱:收到!
y:我让人来接你?
桉桉想要小钱钱: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y:好,我下午五点到家,约明晚六点?
桉桉想要小钱钱:好的[ok.jpg]
聊天到此结束。
他说的鎏烨区是鼎鼎有名的别墅区,里头的人非富即贵。这地名,她一个三年来宅在结界里坐月子带娃的铜钱草都知道在哪里。
以前祁延可不住这,那会她和他结婚的时候,他才刚进娱乐圈,手里根本没啥钱,事业处于起步阶段。
两人就住在他租的居民楼里,而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
言桉甩甩脑袋,从湖里爬了起来。
这个点,得出发了,否则就要迟到,而且她还要给他买柠檬和苦瓜。
她对着湖面梳了梳头发,转头对两个和公鸡玩的孩子交代道:“檬檬,酷酷,妈妈出去一会儿。”
这事情,昨晚她就和两个孩子谈过,因此两个宝宝也没说什么,点头乖巧道:“好,妈妈再见。”
言桉离开了这处结界,开始选购柠檬和苦瓜。
她在这片区域待了三年,基本上都混熟了。
这里是旧城区,房子大多数是老建筑,青石砖巷子更是四通发达。住户要么是七老八十的老爷爷老太太,要么是为了省房租的上班族,还有一些不务正业的小混混。
各路人马,形形色色。最主要的是,在不远处,有一个菜市场。
里头更是相当热闹,不止卖菜,还卖水果。
而且格外的便宜!便宜!
言桉虽然账户上有接近三十万的存款,但是还有四颗种子没发芽,所以能省点就省点。
她一个一个摊位的问过去,选了最便宜的一家,各自买了一斤柠檬和苦瓜,拎着两个塑料袋,上了地铁,转公交,刚好在六点差十分钟的时候到了。
祁延提前和门卫打过招呼,言桉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他家门外,按响了门铃。
门铃响的时候,祁延正在别墅后院,看着那池枯萎的铜钱草。
昨天回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把言桉给摘的铜钱草放了下去。
这里养的原先是另外一批铜钱草,平日挺受他喜欢的。可惜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和从楠木乡带回来的这批铜钱草比,原先那批完全不够看。
所以祁延把原来的全部捞了出来,随意丢在后院土壤之中,任它们自生自灭。而把楠木乡带回来的小心种了下去。
这池水水质很好,颜色泛着微绿,下头还有鱼儿悠哉的游动。
按理来说,像铜钱草这种生命力旺盛的植物,一定能活得很好。
可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全部枯萎了。
原本繁盛的叶片,像是被抽走了生命,变得枯黄,叶片更是萎缩在了一起,不再圆润。
连二十四小时的时间都不到,到底是什么原因?
祁延眼里荡漾开点点怒意和烦躁。
后院气氛瞬间冷凝了下来,连池里的鱼都不敢再游,躲在水底,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言桉来了。
祁延气息微敛,怒意藏于深处,转身去开门。
门一开,言桉的笑脸便出现在眼前。
她把手里拎着的塑料袋举了起来:“祁老师,我答应你的柠檬和苦瓜买来了。”
祁延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不知是不是错觉,看到言桉的那一刹,仿佛看到了那晚湖边的那片铜钱草。茂盛的,圆润的,充满生命力的叶片,总是让祁延心生愉悦。
隐藏在眼底的愤怒和暴躁瞬间就淡了不少,祁延松开门把:“进来吧。”
言桉抓了抓头发,把门关上,然后走了进去。
她随手将柠檬和苦瓜放在一旁,然后开始明目张胆的参观别墅。
宽敞明净的客厅,一尘不染。家具齐全,布置讲究,一看就很贵。
言桉瞄了瞄前头的祁延,趁他不注意,伸出手摸了摸一旁放着的瓷器。
这种古董,也很贵。很有可能,一个古董就能让一颗种子发芽。
“言桉。”前头祁延不知何时转过身,漆黑的眼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她被他叫得一惊,刷的一下就收回了手,以为他是在嫌弃她乱摸古董,解释道:“我就是……随便摸一下……”
“你跟我来。”祁延说着,去了后院。
言桉莫名其妙地跟着他走了出去,很是茫然。
这怎么一副要算账的样子?
不过在看到那池铜钱草叶片时,她心里就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昨天她就猜到了,最后的结果肯定会枯萎。如果不是这样,她早就无性繁殖出无数后代了,还用得着找祁延双修,艰难诞下六颗种子,还要赚钱让种子发芽吗?
言桉心里是这么嘀咕的,但面上却显得十分惊讶,没等祁延说什么,便跑了过去,弯下腰打量那池铜钱草:“怎么会这样?怎么枯萎了?祁老师,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忘了把铜钱草放水里,就扔塑料袋里没管?这么热的天不管,铜钱草闷熟了,所以枯萎了吗?”
最后,她加重语气,惋惜道:“天呐!这真是太可惜了!我昨天大中午辛辛苦苦在湖边捞的!”
祁延顿了顿:“昨晚我就放下去了,今天早上还很好……”
“那是怎么回事呢?”言桉索性蹲了下来,手扒拉着池壁,歪头看他,脸色疑惑,“是不是水质的问题?”
祁延望着她,莫名有种她很适合在水池里待着的错觉。
他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鱼还活着。”
“那我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言桉一脸无辜,耸了耸肩,“现在怎么办?这些枯叶要捞出来吗?”
她想捞,捞出来然后埋进土里。毕竟每一株草,都渴望落叶归根,哪怕算起来,这也只是她的头发。
祁延:“我会让人处理,进去吧。”
说完后,他转身便走。
本来他确实想问她怎么回事?毕竟铜钱草是她从湖里摘的,可看她这模样,她也不知道什么。
言桉不甘心,连忙唤道:“祁老师,我直接帮你捞出来,然后埋进土里吧?”一边说,她的眼睛就往后院里瞄,想看看哪一个角落适合来葬自己的头发。
结果发现了不远处,角落里随意扔着的铜钱草叶片。
这些叶子,看起来像是被晒了一天,叶子干皱皱的,无精打采,但依旧还活着。她们这一族,生命力最是旺盛,抢救一下很快就能满血复活。
但是如果继续放任不管,是真的会被晒干的!谁这么缺德,这样对待她的同类?
好吧,一看就是她前夫的杰作。
想必是为了给她的头发挪地盘,牵连到这可怜无辜的同类了。
言桉心里顿时感到愧疚,连忙站出来为同类出头:“还有,祁老师,这些铜钱草是不是你之前养的,我看着它们还能活,要不要我帮你换回去呀?”
祁延顺着言桉的指尖看了一眼,摇头:“不用,我会让人换新的。”
言桉有些不可思议,颇有点兔死狗烹的悲凉:“为什么要换新的?换新的它们怎么办?会晒死的。”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透露出十分明显的,不认同的气愤,脸上表情也很凝重,完全和平日里开开心心的模样不同。
看着莫名让祁延不适,就像刚刚回到家,看到那池枯叶的不爽。
祁延这些年,水池里的铜钱草换了又换,喜欢的时候喜欢,不喜欢的时候就随便丢,晒干或者冻死,他并不在意,也从未有过任何愧疚。
万事万物,他根本没有任何同理心。
现在依旧没有,只是她如果真那么不开心——
“那就不换。”他无所谓道。
言桉眨了眨眼睛,脸上又恢复了开开心心的样子:“那我把它们重新种回来了?”
祁延:“随你吧,弄好进来。”
“好!”言桉比了个ok的手势,也不管他了,直接去捞水里的枯叶。
她把枯叶全部捞上来,揉搓在一起,埋在了泥土里。
然后再把可怜的同类给重新放回了水池中。
她摸摸它们干干的叶片,嘀嘀咕咕的:“好了,没事了,你们好好养伤,争取早日恢复啊。”
忙活完的言桉回到别墅里时,发现祁延居然在厨房烧饭。
当年婚后,他只要在家也会自己烧。
但时至今日,她还记得他烧的菜有多难吃,难吃的她之后没敢再吃任何人类食物,一直到上节目,才无意间改变了偏见。
三年后,她不知道他如今厨艺怎么样,但保险起见,还是赶紧去和他说一声,然后溜吧。
否则被留下来吃晚饭,那得多惨啊。
言桉想好后,便快步走到厨房门口,扶着门,探了个头进去,唤道:“祁老师。”
祁延微微侧头,询问般地看了她一眼,手上动作不停,炒个菜像是在打拳,一套下来,行云流水。
颠勺的时候,那串起的火苗,看得言桉一阵惊叹,后头要告辞的话也就没说出来。
不仅如此,空中到处弥漫着菜香,她瞬间觉得自己腹中空空,饿了。
这这这,这和她想的不一样,这么看来,他似乎厨艺很好啊。
就在前天,她看着温漾在厨房烧菜,动作都没他这么专业。
而且温漾煮得还挺好吃的,这样算的话,祁延烧的岂不是更好吃?
三年了,他厨艺进步这么多吗?!
久久没见她回答,祁延将菜放入盘中,收拾了一下,端了出来。
门口杵着的言桉看着他手里拿着的红烧肉,觉得这红烧肉看起来也很好吃,闻起来更香了!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然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红着脸让开了。
祁延轻轻笑了笑:“怎么,饿了?”
言桉眨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去餐桌上坐着,马上就开饭。”
言桉眼珠子转了转,点点头,巧笑倩兮:“好。”
那就留下来吃一顿吧,吃完再回去。
餐桌上,言桉咬着手里的筷子,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跃跃欲试。
三菜一汤分别是:红烧肉、青椒炒肉、炒苦瓜、番茄蛋汤。
每一道,看上去色泽完美,香味也很浓厚。
但祁延还在厨房,她不能自己先偷偷吃独食,所以忍住!
祁延端着两碗白米饭走出来,看到她的样子,眼中笑意闪动。
他将一碗递给她,在她对面坐下,道:“吃吧。”
言桉看了他一眼:“那我吃了?”
祁延点点头,给她倒了一杯凉开水。
她于是不再客气,筷子直接绕过那碗炒苦瓜,夹了筷红烧肉,便放进了嘴里。
三秒过后,言桉凭借着自身强大的意志力,和不忍心让前夫失望的心情,强忍着没吐出来。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他炒的红烧肉还是那么那么那么酸!酸的她腮帮子都麻了!
祁延自己也夹了筷红烧肉,慢条斯理的放进嘴里,不见任何异样的就着白米饭吃了下去。
然后他看向她,见到她诡异的面色,皱了皱眉,想起了三年前的事情:“怎么了?又吃到肥肉了?”
言桉死死闭着嘴巴,有苦难言,只能顺着他的话点头。
三年前,她第一次尝到酸红烧肉的时候,没忍住吐了。祁延问的时候,她不好意思打击他,也怕自己口味特别,露出马脚,就说吃到了肥肉。
可这压根不是肥肉不肥肉的问题,是酸!这诡异的口味,为什么他吃的若无其事?
言桉低下头,一个劲的往嘴巴里塞白米饭,才把红烧肉给硬生生吞了下去。
她连忙伸手拿过白开水,大大的喝了一口。
祁延看了眼红烧肉,为了迁就她的口味,他今天炒红烧肉的时候,用的可是全瘦肉。
他摇摇头,给她夹了筷鱼:“那你吃点鱼。”
言桉:“……”
不,她不想吃。
红烧肉依旧是三年的味道,鱼估计也是一样。
他的鱼,很咸很咸很咸。第一次吃的时候,咸得她一晚上起来十几次喝水补水。
最终还因为起床的时候吵醒了他,被迫双修,弄得第二天整株草发软。
为什么,三年过去了,他的厨艺技巧看起来很厉害,但出来的菜,味道还是那个味道?